沈魚回到家, 看著空蕩蕩的別墅，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她看了下時間, 確定她媽那邊還是白天，打了個電話過去。

“媽。”

林芳這邊工作差不多可以交給底下的人, 她接到沈魚電話，困惑了下, 她怎麽還沒睡覺。

“怎麽了？”林芳道。

沈魚腦袋趴在枕頭上，107拿爪子輕拍她的臉，以示安慰。

沈魚捏住它的爪子, 一把拎起, 按在懷裏, 擼著。

“媽, 睡不著。”

那頭, 林芳嘴角扯了下，幾歲了？

睡不著還來找她撒嬌？

“睡不著，數貓毛, 你撿的那只貓不是挺黏你的嗎？”林芳翻了下工作郵件, 確定沒問題後，點了發送。

沈魚拎起107又看了看，原本順滑的毛現在亂糟糟的, 它另一只爪子在努力的順自己的毛。

沈魚想著，它大概不讓自己數, 她家系統挺臭美的。

林芳發現那邊沒說話，她看了下時間，換算成沈魚那邊，都淩晨了, 她覺得哪裏怪怪的：“發生什麽了嗎？”

沈魚心頭沈了沈，雖然早就知道他爸會拋棄她們，但她真的沒想到，她爸會放棄的這麽利索。

“媽。你為什麽這麽多年，對我爸不離不棄？你有錢有顏，包養小鮮肉不好嗎？”沈魚問著。

林芳聽完，額前青筋突突直跳：“你想要好幾個年輕的後爸，也得考慮下我的心臟能不能承受那麽多個你的折騰！”

沈魚：“……”

“好了，我明天回去了，給你提前買生日禮物了。”林芳說著就要掛電話。

沈魚想了想，讓她爸編個謊話恐怕難為他了，沒準還漏洞百出。

“媽，那邊的公司是不是要上市了？”沈魚道。

林芳聞言，楞了下：“對，怎麽了？”

“那爸的自尊心會不會受不了？”沈魚道，“我前兩天聽見爺爺在跟爸說這事，爺爺有點生氣，問爸就能心安理得什麽的，然後自尊什麽的。”

林芳冷笑了下：“他沈在清也就剩個心胸寬廣的優點了，他要是真這點承受力都沒了，我要他做什麽？”

沈魚：“……”

“他就剩這優點了，那你留著他做什麽？”

林芳：“除了沈嘉嘉母女的事上，你爸沒什麽幺蛾子。再加上這麽多年了，習慣了。”

其實，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反而不太容易離婚。

“那媽，萬一爸真受不了呢？”沈魚小心問著。

林芳關了電腦，陳秘書敲門進來，林芳看了眼道：“那他就給我滾蛋！好了，不說了，掛了。”

陳秘書見她們說完，上前道：“飛機票買好了，不延誤的話，明天上午十一點就能到。”

林芳算了算，還能帶沈魚吃頓飯，她補考過了，估計開始浪了，以及還沒請顧源吃飯。

另一邊，醫院內，沈在清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眺望著整座城市，他跟林芳結婚二十多年，說立馬能舍下是假的，林芳除了強勢了點，因為當年那事對他爸媽稍微冷了點，不信任了點，沒什麽不好。

這時候一件外套落在他肩頭，他回頭，就看到黎楚楚憔悴的站在他身後。

女人脆弱，卻努力在堅強，宛若街邊遭受狂風暴雨的柔弱小花。

黎楚楚柔聲著：“你們離婚，沈小姐沒意見嗎？”

“離婚就是小魚提的，她還要求說，不能讓林芳知道我……”沈在清沈啞了下，“我出軌的事，還有於柊的存在。”

黎楚楚聽著，心頭覺得好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意氣用事，自以為有傲氣，居然讓爸媽離婚？

不知道這樣會白白便宜她嗎？

至於不讓林芳知道，她當然可以做到，只要他們離婚，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那她做什麽去找林芳麻煩？

把林芳惹毛了，她魚死網破怎麽辦？

黎楚楚一手握上沈在清的手：“嗯，我們不能再傷到林老師了。”

“對了，沈爺爺跟沈奶奶那裏，等離婚後再說吧。”黎楚楚道，“不然一下子，我怕你應付不過來。”

沈在清想了想，隨即點了下頭。

黎楚楚微微安心著，按原計劃應該先告訴他們的，這樣就能趁林芳反對前，先讓於柊獲得他們的認同，但現在既然他們兩要離婚了，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嫁給沈在清，自然要讓他們最後知道。

畢竟，他們能接受於柊，不可能這麽快接受她的。

沈在清扶著黎楚楚進去，於柊現在這樣，她只能依靠自己。

黎楚楚邊走邊繼續問道：“明天林老師幾點的飛機？你去接一下吧，小柊我可以自己看著。”

沈在清沒想太多，回著：“不清楚，飛機經常性會晚點，她明天回不回來也不好說。她時常會臨時有事，然後換個地方飛。”

黎楚楚原本只想確認林芳什麽時候到，聽著沈在清輕描淡寫的語氣，眼底劃過絲嫉妒，林芳不過長她幾歲，看著卻比她年輕，事業還是大多數男人都到達不了的高度。

不過……

她深吸了口氣，心頭舒服了點，再成功，她終究要被離婚，沈魚也是個傻的，將離婚的主動權給了他爸，林芳莫名其妙被離婚，大概率還是會難過跟氣憤的。

她就算比大多數男人還成功又如何？

突然手機響了下，沈在清拿出來一看，是沈魚給他發的消息。

他看著短信，神情覆雜，短信上寫著：“我跟媽說，你在意她分公司上市的事。”

沈在清看著，閉了下眼，這短信明晃晃的告訴他，明天談離婚的時候，要讓他成為被拋棄的一方。

因為他自尊心作祟，心胸不夠廣，他配不上林芳。

罷了。

本來就是他的不對。

況且，讓想個理由，他也的確想不出來，最後只能一句“我們離婚吧。”

黎楚楚見他表情怪怪的，低頭看向他的手機，心頭瞬間被堵了下，這短信全然是站在林芳的角度的，就算明天沈在清提出離婚，被拋棄的也是沈在清，而不是林芳！

“小魚，對她媽真好。”黎楚楚心有不甘，但想了想，還是先離婚要緊。

沈在清也知道，在沈魚知道他出軌的那一刻起，她就偏向了林芳，他輕聲著：“嗯。”

次日上午，機場，林芳從機場出來，後頭陳秘書打電話，這回飛機難得準點。

“小魚，林董回來了，中午一起吃飯嗎？”

沈魚：“那青陽見？”

陳秘書：“？？？”

她怎麽突然喜歡跑那了？

“好。”

沈魚：“我還叫了我爸。”

陳秘書掛了電話，開始定位置。

林芳上車，陳秘書道：“小魚叫了沈教授。”

林芳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叫就叫吧，反正也挺久沒一塊在外面吃了。”

車向著青陽會所去，等他們到時，驚訝的發現沈在清已經早早的到了，陳秘書替兩人關上門，然後離開。

林芳坐下，多年商場打拼，她直覺有時候準的很，她覺得哪裏怪怪的。

“我聽說你國外的那個分公司要上市了？”沈在清低頭看著手中茶杯，這茶葉好像很不錯。

林芳靠向椅背，忽然想起沈魚昨晚說的，她皺了下眉：“你別告訴我，十幾年都過來了，這時候你受不了了？”

“林芳。我們……離婚吧。”沈在清深吸了口氣道，“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凈身出戶，我只帶走學校給我的那些。關於林鼎國際的所有資產，我一概不要。”

林芳眼眸輕擡，她是真的沒想到，沈在清居然會提離婚。

“隨你。”林芳冷眼看向他。

沈在清楞了下，林芳居然這麽痛快？

林芳拿出隨身的筆，翻看著離婚協議，確定沒什麽可鉆漏洞，直接簽字，然後遞還一份回去。

“你可以走了。民政局等我時間安排。”

沈在清怔怔的看著林芳，十幾年了，歲月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只是憑添一股殺伐果斷的氣勢還有威嚴。

“你沒有其它話了？”他喉嚨仿佛有什麽東西堵住了般。

林芳端起桌上的茶：“還要說什麽？”

沈在清苦笑了下，最終起身離開，從她進來到坐下，沒超過五分鐘，其中三分鐘是看離婚協議書。

原來，他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沈在清走了出去。

林芳見門關上，打了個電話，眼底冷冷的：“小陳，查一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了。”

沈魚從小到大就沒幹過什麽大事，對公司的事情更沒興趣。

這回她有點奇怪。

再加上沈在清這人視錢財如糞土，堪稱沈家一眾人中的詭異清流，這婚離的莫名其妙。

陳秘書正在路上，聞言楞了下，他們那頓飯有問題？

“好，我盡快。”

林芳掛了電話，擡手揉了揉眉心，沈在清該不會給她玩出軌吧？

這時候，門推開，顧源先到了，林芳起身，對著顧源笑道：“林老師，沈魚的補考，多謝……”

林芳說到一半，眉頭漸漸皺起，今天的顧源也哪裏不對勁。

顧源拿出一文件袋，遞過去：“我知道林董有很多困惑。也清楚，您做到這個地步，很多事瞞不過您的。”

“但林女士，您女兒不會害你。有些事瞞著您，也是怕您受傷。”

“這是這段時間的資料。看不看由您決定，但無論怎樣，至少您家閨女全心全意護著您。”

林芳捏著文件袋，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麽，她想起昨天晚上小兔崽子小心翼翼的樣子，無奈了下，打開看了眼。

裏頭，照片，鑒定結果，一清二楚。

林芳捏著文件袋的手緊了下，隨即閉了下眼，打了個電話給沈在清。

“回來，現在，立刻去民政局。”

沈魚急急忙忙從學校跑來，她怕她爸完不成任務，或者中途後悔了，一推門，就看到顧源坐在角落，一手手機，點著什麽。

她坐下，松了口氣：“還好他們還沒來。”

顧源楞了下，擡頭：“已經去民政局辦手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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