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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走百病 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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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曾看著窗下的虞晚晚和江泠。

虞晚晚穿了一件大紅牡丹緞面白狐毛的披風, 臉上的肌膚白嫩得似比她身上的白狐毛還要白,在燈光下閃爍著玉樣光澤。

而且脖頸的一圈白狐毛, 更襯得她的臉只有巴掌大小,讓她顯得又小了兩三歲,就像剛及笄的小姑娘。

但她的五官又是明艷妍麗,身材高挑窈窕,如此模樣便是清純中帶著嬌媚,是人潮中最耀眼的一個。

而同樣耀眼的是她身旁的江泠,他一身藍袍, 披著黑色大氅,端雋清冷,身材頎長,氣勢迫人。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讓人想到的第一個形容詞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虞晚晚拿著羊肉串笑著餵給江泠, 她眼中的眸光似比璀璨的燈火還要亮麗。

而江泠就靜靜的張開口, 乖乖的等著她的投餵。

衛曾就覺得自己的心驀地的一疼。

這一幕, 讓他再一次確認,那個一直追逐著他的女孩, 已經愛上了另一個男人。愛上了世人公認的殺人魔頭。

他們似乎還過得很不錯, 那個殺人魔頭竟然會陪著她逛十五的花燈。

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

“六郎, 在看什麽?”

“在看燈!”衛曾回過頭看著好友。

“六郎,宮中的昭陽公主已經十六歲了, 皇家今年必須給她招駙馬, 你想好怎麽辦嗎?”

成了駙馬, 按規矩,就不能在朝堂任職。這對十年寒窗苦讀的衛曾來說,便是浪費了他一身能耐。

“駙馬我肯定是不能做的, 家裏已經在給我議親了。”

“但昭陽公主那裏……”

當今聖上兄弟都死於靖安之變,如今只剩下兩個有封地的親叔叔,其中一個便是昭陽公主的父親晉西王,是坐鎮西北封地。

西北雖是苦寒,但西鄰韃靼,北通北胡,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如今北方的北胡被江泠打得一蹶不振,西北的韃靼卻趁勢擴展勢力,雖現在還臣服大魏,但隱憂卻日益加深。

還有這些年晉西王兵力漸增,如今建制已達數萬之眾,已顯出異心來。

當年晉西王把自己的嫡長女昭陽公主送進京,也是有人質的意思,所以這位昭陽公主雖頂著公主的名頭,但地位實則不高。

不然,當年虞晚晚也不會大膽的與她爭搶衛曾義賣的畫。

但現在隨著晉西王勢力的壯大,昭陽公主的處境就更加微妙。

衛曾不去趟這個渾水倒是對的,但昭陽公主對衛曾情有獨鐘,就怕不會放手。

衛曾對著好友微微一笑:“我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我!”

衛曾看著樓下的江泠:“我們讀書人雖拿不得刀劍,但也不是讓人可以隨便欺負的。”

中士以嘴殺人,下士以石殺人,而文人以筆殺人才是上士,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江泠陪著虞晚晚吃過羊肉串,又陪著她一路吃了丸子湯、炸晃蝦、什錦燒餅、豆皮卷圈、山藥粉等等。

這個小身板太能吃,江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吃太多,會積食的!”

但虞晚晚覺得她吃的不多,很多吃食,她嘗上兩口,就給了江泠。其實江泠才是沒少吃。

“你小時候吃過糖葫蘆、糖人嗎?”虞晚晚今天有帶著江泠找回童年時光的意思。

江泠哪能不明白虞晚晚心思,他小時候雖然不得長公主喜歡,但江知漓還是盡到了父親的職責的。這些他還是都吃過的。

他還是帶著她幹點正經事吧,遂拉了虞晚晚的手:“我們去“走百病”。”

江泠今日可是做過功課的,走百病,又叫走橋,是上元節必要做的事情。

今晚見橋必過,走橋渡危,是以消災祈福,祛病延年的。

而在京城,必要走的橋,就是月老廟前月女河上的月女橋。

有情人攜手在亥時走過月女橋,聽月老廟的鐘聲,還有月老廟的住持會帶著和尚們出來撒凈水。

若是能被師父們撒到凈水,這一年有情人就會心想事成,恩愛纏綿。

虞晚晚今日出來,母親林若男也叮囑要她與江泠去月女橋走橋。

但是虞晚晚並沒有當回事,她和江泠約定的一年和離之期,如今只剩半年多了。

江泠還可能只喜歡男子,她和江泠不適合湊這個趣的。

但她沒想到江泠竟然主動要帶她去月女橋。

“老爺,我們真的要上橋啊?”

虞晚晚低頭看了江泠拉著她手的大掌,感覺著他緊鎖的力道,不會讓她痛,但她也是絕對掙脫不開的。

江泠低頭,眸光微閃,溫聲道:“當然!”

難道她還有別的心思?

許是這樣的夜晚太美了,又許是江泠的態度過於柔和。

虞晚晚覺得從她知道江泠過往的傷心事,她和他之間至少也是朋友了吧。

作為朋友,她是不是可以問一下,她去月女橋是去打掩護嗎?

江泠的那個“他”今晚會現身嗎?

眼看著就要走到月女橋邊了,江泠至少得讓她有個心裏準備吧。

“老爺,哪個是您約的人?”虞晚晚看周圍的人都是一雙一對的。

“你在說什麽?”江泠根本沒聽懂,不由得皺眉。

還不承認?

虞晚晚不由嘟了下嘴:“老爺,我不會和別人亂說的,你約的那個人,上橋前你先讓他站我這邊,否則兩個大男人站在一起準備走橋太顯眼了。等上橋,我往後退一步,你們兩個就可以並排走了。”

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江泠覺得虞晚晚說得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他怎麽不明白意思了。

他怎麽會和男人約著走月女橋?

江泠待要問,可此時月老廟鐘聲響起,廟門大開,走出一隊披著紅藍袈裟的和尚來。

和尚手裏都拿著凈瓶,口稱佛號,走過月女橋,用柳枝蘸了凈瓶中的凈水,撒向守在路兩旁的善男信女們。

虞晚晚就見江泠忽然不看她,而是直盯住了那一隊和尚。

虞晚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道江泠喜歡的那個人竟是和尚?

因江泠和虞晚晚的容貌、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月女橋前雖人多,他們兩個身邊卻稍稍空出點地方來。普通老百姓都不願這檔口沖撞什麽貴人。

江泠看著一個走過來的和尚,目光陡然銳利。

這個和尚在這一隊和尚中,很普通也很不起眼,此時他低垂眼皮,嘴裏念念有詞。

但江泠一眼便盯到了他的耳垂。

天、朝和尚,只在頭頂點六個戒疤,絕不會在耳垂上點疤的。

而面前這個和尚,兩個耳垂上卻點了兩個大戒疤,他這是在掩蓋什麽嗎?

江泠袍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松開了握著虞晚晚的手。

他果然喜歡的是和尚,所以才放開自己的手?

可是十個和尚呢,哪個是他的心上人啊?虞晚晚瞪大眼睛去看。

恰此時,耳垂帶疤的和尚走近了他們,忽然拋下凈瓶,手上多了把短劍,朝江泠撲了過來。

江泠今晚是帶了侍衛出來,但侍衛們在這樣的日子裏總不好亦步亦趨的跟著,影響王爺和娘娘約會恩愛。故此侍衛都是隔了五六步遠的。

此時,他們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周圍人這麽多,又事出突然,他們驚呼著搶上來,也是趕不及了。

但江泠武功極高,又是有準備,根本不懼。唯一一點,和尚手裏拿的短劍帶著藍紫一看就是帶劇毒的。他要活捉這名刺客,得稍微註意些。

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刺客本刺向江泠的短劍忽然向旁一翻,直直的奔向了江泠身旁站著的虞晚晚。

因這一幕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連江泠的侍衛都沒防備,更別提虞晚晚了。

她連躲都沒時間躲,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道快如閃電的寒光直向她胸口而來。

江泠也沒想到,他所有的招數都只待刺客自投落網呢。可刺客竟偏了身,沖虞晚晚過去了。

如此速度,短劍都要刺到虞晚晚身上了。

江泠也顧不得在使什麽招式了,他從戰場而來,戰場對敵,講究你死我活,沒有什麽花招、費招,都是招招致死的。

他運氣於掌心,一拳揮出,帶出獵獵風聲,正打在刺客的太陽穴上。

哢嚓,就聽頭骨碎裂的聲音,刺客的一邊腦袋癟了下去。整個人身子一軟,往前一倒。

江泠忙把虞晚晚往他身後一拉,但沒拉動。虞晚晚的身子都僵住了。

刺客就倒在她眼前,腦袋上一個大血窟窿,剩下半邊臉的一只眼,如仿佛死魚般一般鼓鼓著,露翻著一片白,而且還在看著她。

虞晚晚就覺得今晚吃得那些美食,在她胃裏就開始翻騰起來。

江泠怕還有刺客會針對虞晚晚,直接一個公主抱,抱起虞晚晚,施展輕功就往平北王府而去。侍衛們忙跟上來護住江泠。

虞晚晚是第一次看江泠施展武功,也是第一次看他殺人。

此時被他抱在懷裏,他來回騰躍,她胃更不舒服了。

等進了王府,被江泠放下,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

但此刻江泠沒有時間陪她,平北王爺在京城、上元節晚上遇刺,這可是大事。

一時間便風聲鶴唳,江泠進宮後就一直沒有回府。

虞晚晚這三、四天晚上睡得很不好,老是做噩夢,夢中總是出現刺客臨死那張臉,她就會被驚醒。

“誰!”虞晚晚再次從惡夢中睜開眼,看到床邊的暗影時,嚇得心撲通一下。

“晚晚,是我,別害怕!”

江泠忙彎下腰,他想去抱虞晚晚,可是想起十五晚上,她蒼白臉嘔吐的樣子,手指動了動,卻沒有伸手。

虞晚晚睜大眼,再次確認眼前的是江泠,才捂著心口,長呼了一口氣。

“王爺!”虞晚晚坐起身,看江泠還穿著外袍:“我叫人伺候你更衣。”

“不用了,我等會兒,還要出去。這個給你。”江泠從懷中取出一物。

十五晚上,她被刺客掃了興,連花燈都沒有玩上。

虞晚晚接過,竟是個拳頭大小的小小的白色兔子燈,小兔子支棱著耳朵,紅紅的眼睛,可可愛愛,做得極精巧。

女孩家對這種精致的小物件總是沒有什麽抵抗力的。虞晚晚看了十分喜歡,在手裏把玩了好一會兒。擡眼,就見江泠直直的盯著她的臉。

“晚晚,你是覺得我是喜歡男子的?”

江泠的腦子可不是一般人的腦袋,虞晚晚在月女橋前和他說得什麽男人一起走橋的話,他琢磨琢磨便琢磨出味來了。今晚便直接問出來了。

虞晚晚不知怎麽回答,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江泠似帶著警告,讓她好好說話的眼神,不敢直接說是,磕巴了一下,才道:“王爺,你是喜歡吧?”

什麽!?

江泠親耳聽到虞晚晚這樣的回答,只覺得心、肝、脾、肺都疼了,他真想敲開她腦殼看看,她都想什麽呢。

他和她都這般親密了,她怎麽會以為他喜歡男子。

江泠氣得都想直接解了褲帶,給她看看他在她面前都支棱成什麽樣了。

不過還是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了壓欲、望,現在還不是辦了她的時候。

虞晚晚看著江泠起伏的胸口,他怎麽會氣成這樣?

是她說錯話了嗎?

虞晚晚忙舉起手中的白兔燈打岔,狗腿道:“王爺,這燈好漂亮,我很喜歡。”

她手捧著白兔燈,正所謂“月下觀花,燈下看美”。

白兔燈瑩瑩的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美得不可方物。

江泠再也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她:“晚晚,我沒有斷袖之癖,我之前身邊一直沒有女子,是我沒有碰到我想娶的那個人。”

江泠頓了頓,他在北胡遭遇的那件事,今晚還是不適合講出來的。

不過,虞晚晚已經驚訝了,江泠何嘗說過這麽長的話。而且這話怎麽聽都帶些情話的味道。

還有,他的目光,灼熱得讓虞晚晚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他看紅了,發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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