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將楚看這個樣子就知道白無衣又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話了。這幾天一直如此，何將楚默默一個人閉了嘴。反正他也是為了轉移話題才提起這個問題的。非要說起來，他反而對“白無衣為何對自己這麽疏離”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只不過暫時沒有開口罷了。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這麽幹耗在陣法裏，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何將楚轉頭問了一句白無衣，出去的路有沒有什麽眉目。

白無衣道，蠱霞玉他還沒看透，但目前而言只有一個出口。

何將楚道，“有辦法移動出口位置嗎？”

白無衣無師自通，能入個門就不錯了。此時再說其它，就是強求了。何將楚也就是這麽一問，並沒有心存多大指望。

出口就擺在那兒，只不過現在出去被伏擊的可能性非常高。

何將楚：“你怎麽想？”

白無衣直接道，“從出口走。”

橫豎都是只有一條路。早走不如晚走。

何將楚笑了笑，道，“也是。”

他勉強自己站起來，發現雖然四肢依舊發軟，但已經比自己預料到的情況好出太多了。白無衣壓制住了他身上的毒性，多少還是能動彈了。

白無衣依舊心有芥蒂，看何將楚走的艱難也沒怎麽攙扶，兩人一起往出口的方向走。

其實何將楚走得慢，還真不是毒性的事。他胸口的鎖血匣一直沒怎麽消停。何將楚不得不把自己的步子放的格外和緩，一直在力圖把胸口鎖血匣的膨脹控制在一個範圍。

白無衣對此事一無所知，只當是何將楚依舊是餘毒未消，才走的如此緩慢。

兩人一路走到出口的地方。原本想著必定會有人在等待，誰知道出了陣法，居然空無一人。

面前就是之前何將楚進來的樣子，曲徑伴著幽草，身後是之前所見的房子。門便是陣法入口，也是陣法出口。

何將楚大致思索了一下，猜測了一下原因。這門後的陣法如同一個無窮大的空間，其中一個又一個小空間套在一起。之前他和白無衣走過的地方想必不過是這個陣法的冰山一角。這次因為有蠱霞玉帶路，方才能出入順利。

這麽大的空間，尋人想必不是易事。白無衣在陣法中消失，尋他自然也還是要在陣法裏。若何將楚是代藍，必定會選一個熟知陣法的人在陣法裏尋人，再派人守住陣法的出入口。

但是如同何將楚之前在這裏所見，這個宅邸陣法遍布，但其實活人甚少。也就是人手不足。想必代藍作為最熟悉陣法的人，現在還在那個偌大的空間裏尋人。而汾娘作為代藍最信任的人，應當是被指派來守住陣法出入口。

但汾娘之前對白無衣的態度顯而易見，依舊念著舊情。而且之前代藍還吩咐了汾娘去運送何將楚。所以這門口空無一人，要麽就是汾娘尚且在帶人去尋何將楚的路上，要麽就是汾娘有心放白無衣一馬，故意沒在門口布置人手。

不過這些也終究只是揣測而已。原因不必深究，單單從結果而言，現在的確是有利於何將楚與白無衣的。

何將楚記得這個宅邸本身也存在著法陣，之前他也是登上高處方才看到全局。此刻登高是沒那個能耐了，於是轉過頭問了白無衣，這蠱霞玉上可能看到這宅邸的陣法路線。

果真還是有的。

何將楚忍不住感嘆，白無衣果真是個活寶貝。他只覺得自從出了梁丘大營，自己這一路過來，各種時運不濟。直到遇上白無衣，好似就開始轉運了。

兩人順著蠱霞玉的指引一路走。因為顧及這胸口的蠱霞玉，所以何將楚始終走得很慢。

不過慢卻也有慢的好處，兩人在經過一片假山湖景的時候，白無衣發現了一種苔蘚。看起來就好像鐵銹一樣的顏色，緊緊貼在巖石上。

白無衣先撕了一塊布條，用水濕了之後捂住口鼻。然後尋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刮下來不少以備用。

何將楚靠在一旁休息，下意識按了按自己胸口那塊鎖血匣。一邊留意著周圍，一邊隨口問了一句這東西是什麽？

白無衣沒搭話。

這東西叫做渡生蘚。名字取得文藝又唬人，但是其實毒性不大。致幻，但是時效不長，最多不過半柱香，用過後也沒什麽其它影響。話雖如此，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有能力自保。現在借著運氣還沒碰到人，萬一遇上人，只怕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這東西留著，有總比沒有強。

白無衣專心致志地刮著苔蘚。何將楚在一旁無聊得緊，又被白無衣給無視了。只能一邊反思一邊無奈地想著其它的事情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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