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監視餘小定的人。

監視餘小定的幾人也不是什麽善與的角色，留了一人向何將楚匯報。剩下幾人都偷偷跟上了餘小定。

那人來匯報的時候閻清卓也在場。何將楚沒半分避嫌，直接讓人匯報情況。

當閻清卓聽到他說餘小定出了營地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

何將楚揮手讓來報告的人下去。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閻清卓，也明白閻清卓想必是不需要自己的安慰，準備出口的話幾經變化，最後換了涼薄的語調如常道，“看來你的好表弟對不起你的信任啊。”

閻清卓說不出來任何的話，過了好久才說了一句和戰爭有關的，他道，“簡先生到底在後山發現了什麽?”

何將楚解釋道，“不是那個神棍發現了什麽。是探查的士兵發現了一條大道，雖不足以過千軍萬馬，但一小支隊伍還是可以過的。”

閻清卓：“真到雲舍山谷？”

何將楚：“怎麽可能，哪能次次都有這種可以斷人後路這樣的好事。根據探查，附近應該是有曲靖的一個防守點，只是具體位置不詳。而且吧，這麽明顯的路，我們都能發現，曲靖那群生在這長在這的能不知道嗎？”

閻清卓：“所以他們會在路上設伏。”

何將楚笑了，道，“就他們會啊？”

當初收了簡賓白，除了因為他知道安南的地形人文，更是因為這個人精通玄門陣法。何將楚那天便派人把簡賓白送到了那個地方。安南為了引誘他們踩伏必定就會預留出很長一段安全距離，好讓何將楚的大軍認為這條道路是隱蔽而安全的。

而簡賓白就需要在這塊安全距離上做文章。用障眼的陣法隱了自己身影，在安全路段留下陣法。何將楚安排的奇襲的人根本就不是去奇襲的，只是去引蛇出洞。假裝從這條大路經過中了安南的埋伏敗走，從而引出安南士兵乘勝追擊踩進簡賓白的陣法裏。抓住一個活口就能得知防守點在哪裏。到了防守點，總能抓住一兩個官位高的逃點有用的消息出來。

餘小定這段時間安分得很，估計也沒有和曲靖的人接頭過。不知道那條路是怎麽個行情，只知道今晚何將楚會突襲，並且奇襲一旦成功曲靖就不再這麽固若金湯。

何將楚解釋完了自己的計劃，末了看了閻清卓一眼——那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整個人都顯得很頹然。何將楚突然無端有些覺得憐憫。他突然想到自己當年被父親背叛過的那段時間，自己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表情，別人是不是也是以這麽一種憐憫的心情看著自己。

何將楚有些情不自禁地：“……清卓，對不住。”

閻清卓搖頭，“我擔不起你這句話了。”

當天夜裏，何將楚挑選的那支小隊按照何將楚給他們的吩咐，避開簡賓白的陣法順著路往前走，遇到敵軍第一個伏點就立刻識時務地假裝敗退。

這次敵軍沒有堅守自己堅決不出的原則，估計前線的將士壓根都沒有請示過上級，直接就追了出來。一路迂回追到了簡賓白所在的地方。

簡賓白的陣法和他的人是兩個路數，他的人乍一看不靠譜的很，但陣法確是陰狠詭譎。梁丘士兵經過陣法毫發無損。但追兵踏進陣法就看到地上埋的紅線有紅光流過，緊接著不過轉瞬，所有進了陣法的追兵頃刻化作了血雨。“噗”的一聲揚撒出來，空氣像是出現了一小片紅霧。鎧甲武器沒了支撐，都叮鈴哐啷地落在了地上。

還沒踏進陣法的追兵勉強撿回一條命，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圈套，紛紛轉身想逃，結果還沒跑出幾步就有箭矢從一邊的叢林裏飛出。箭矢不算過度密集，但一茬接一茬。且力道驚人，幾乎都是穿體而過，釘在地面上都有一部分箭矢沒進了地裏。這幾個逃過了第一劫的簡直死的簡直慘不忍睹。箭矢穿體而過的時候大多還沒死，只是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倒在地上之後再被飛過來的箭矢定住動彈不得，一波波箭雨過來直到終於走運點，被定在要害上才能死透了。

梁丘士兵在一旁看的後心冒涼氣兒，心說自己剛剛要是一個大意慢了一步，只怕現在真是死無全屍的下場。一個兩個看著簡賓白的眼神也全都微妙了起來。

果真是書生殺人衣不沾血。

一個膽子大點的湊過來拍馬屁道，“先生一人可當千軍萬馬，佩服佩服。”

簡賓白故弄玄虛地擺了個高人樣。

其實千軍萬馬哪是那麽好抵的。他這陣法設個伏是威力驚人，到了兩軍對陣壓根沒用。一來是陣法對付的人數終究有限，也就這次人數少。真到了千軍萬馬的地步，前面有人踩了陣後面就知道避開了，誰都不是傻子。一個陣法的效用範圍就那麽大，越是兇險奪命的陣法其效用範圍就越小。二來，陣法需要提前準備。兩軍對陣人家憑什麽做睜眼瞎，看著你在陣前布這玩意兒不管。

原本這群梁丘將士是打算等這群安南士兵死了之後就扒了對方的衣服換上，假裝是殺敵歸來看能不能乘機抓個人帶路混進防守點的。誰知道簡賓白一個算命的殺起人來這麽嚇人，那群人的衣服不是泡在了血裏就是和屍體釘在一起撕不下來了。

最後無奈，這群士兵只能再往前走，去尋尋看有沒有其它伏兵。

在這邊一切按照何將楚的規劃進行的時候，閻清卓依舊還是沒能完全接受這件事。

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這像是假的。他實在是找不出理由來，就好像一切都沒有“因”，就突然地把最壞的“果”擺在了他面前。

閻清卓最後還是忍不住，他現在根本就不關心何將楚用了什麽計謀。他最終問了自己最想問的，“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何將楚看著閻清卓的心情就像看當初的自己，而且一旦帶入了自己之後就完全沒辦法覺得包容，甚至開始抵觸自己心裏那點憐憫的心情。但畢竟現在坐在這裏的是自己的多年好友，所以他把自己的抵觸都藏了起來，冷靜道，

“好啊，只要你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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