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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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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升上去沒多久的天燈,還遙遙的點綴在天空中,柔和的暖黃色的光亮,把深黑的夜幕熏染得多了幾分溫和的暖意。

陳陵和趙飛白就躲在那棵垂絲海棠花前邊兒的灌木叢裏,目光炯炯的看著元清章和一個長相清麗的姑娘抱在一處。

那姑娘長得著實好看,比宗門中被賦予第一美人的孫如賦還要好看幾分,多的是孫如賦沒有的那一點冰清玉潔縹緲仙氣。

現在這姑娘正目光漣漣的巴著元清章的胳膊,染了櫻粉色口脂的小嘴正吐氣如蘭的說著什麽話。元清章背對著他們,看不見究竟是何模樣,但那姑娘卻是緩緩地笑開來,更為依戀的靠著元清章的胳膊。

頭上戴著的一根素銀的圓頭珍珠簪子,點在烏油油的發間,身上穿著的是和元清章今日所穿顏色甚為相配的姜黃色留仙裙,手臂上挽著一條輕薄的嵌了珍珠的臂紗,長長的拖曳在地上。

趙飛白心中一時怒,一時喜。怒的是這元清章才剛剛發過誓,就立馬背著他們和姑娘攪和在了一起,背棄了阿陵的心意,喜的是現在看見了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想必阿陵就會回頭是岸,不再和這個表裏不一的棺生子來往了。他們之間又可以恢覆到從前,上可摘星攬月,下可逐浪渡水的逍遙日子。

趙飛白心中暗自樂顛顛的笑了一笑,轉頭正要假笑著安慰一下,就看見陳陵一臉的笑意滿滿。

“你現在還有心思笑!?他可是背著你和一個女人攪在了一起!說不定他是對你咱們天幕山別有圖謀,所以才專門找上了你。現在你應了他要和你在一起,還把這件事給宣揚的沸沸揚揚的,到處都在談論這件事,把你的名聲搞臭了,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就露出狼子野心來了。”趙飛白簡直是要被自家發小給急死了,都怪劍宗宗主把他給養的這樣的單純,現在江湖上到處都藏汙納垢,喜歡男人的人多得是了。不過向他們這樣全天下的嚷嚷出來的還是頭一份兒罷了。

他是見過這些喜歡男人的人是怎麽過的,家世好些的也不還是娶了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放在明面上擺著,暗地裏養了一群的男寵。這還算是好寫的了,若是遇上心黑的,不拿人命當回事兒的位高權重的人,把自己看中的小男孩兒,千方百計的攏了過來,騙了人家的身和心,玩膩了就拋諸腦後。頭兩年或許還能想得起來給點兒什麽東西加以撫慰,到了後來一日一日的被關在重重宅院裏,把整個人都給囚禁廢了,身敗名裂的連容身的地方都找不著一個。

所以他才會這樣的害怕,若是到時候阿陵他被這狗東西給騙了,雖說天幕山永遠都會有他的一個位置,但他自小是被當做眼珠子的碰在手心上長大的。到時候若是一時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還有外頭的閑言碎語,一時想不開的消沈下去,失了往日的光彩可如何是好呀!

趙飛白自己個兒在這裏焦急得恨不得現在就把陳陵的腦袋給洗個幹凈,把有關於元清章那狗賊的記憶全都給洗個幹凈了才好。陳陵卻是看著兩個人做戲,看得認真有趣,一個人的在哪裏捂著嘴巴的撲哧撲哧的不知道在笑些什麽。

這個男女相悅的密林聖地,不像天幕山那些有名的景致一般,讓人連連驚呼,反倒是樸素得有點兒像是,不曾有人光顧的地方。

躲藏的灌木上開著的是一簇一簇的小小的杜鵑花,現在還不到它開花的時候,只是小小的冒出來一個軟嘟嘟的花骨朵。前邊樹根遒勁的積年的大樹,垂下來絲絲縷縷的柔軟的枝條,根根藤條上,開著拇指大小的紫紅色的小花。那花朵的顏色極淡,中間的花若在夜晚像是還頂著發光的熒光,在暗夜中輕悄悄的幽幽綻放。

有幾朵落在阿章和那姑娘的身上,撲撲簌簌的順著廣潤的衣裳面料墜落到地上,零零碎碎的鋪了一地的花。

落在地上的花朵,有花蕊之中的熒光抖出來,慢悠悠的在空中飄搖,團團的圍著兩人,如置身仙境一般的叫人癡迷沈醉。

“元哥哥,我今日是特意來看你的,為了你,我可是特特的求了母親放我出來,若不是哥哥一路上護著我來,只怕我現在早已經身陷囹圄,見不到元哥哥了。”女子的生意自有一股冰清的碎泠泠的涼潤感,伏在男子手臂上微微低沈了聲音,委屈的訴說,我見猶憐的讓人忍不住小心呵護。

可似乎元清章這個人就沒有什麽對待姑娘的溫柔體貼,手肘極力的彎曲著不想讓她靠過來,眉尖蹙得緊緊地,瞇起來的眼睛腫強忍著不耐煩地,沒有立即就把這人給掀出去。只能聽著她在這裏絮絮的訴說自己對他的愛意,和其中為了追尋他的艱辛和不易。

“元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為著這個身份,家中早早地就已經把我賣給了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他的年紀都可做我父親了,我實在是不願意。本來我已經死心了的,我受了家中這麽多年的精心奉養,自然是該用我自己的這一點微末身軀去報答家中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女子淒楚的擡眸看著面前的男人,忍了許久的淚珠一下落了下來,清透的淚滴一下一下的泅濕了領子,像是一下承受不住這酸楚的重量一般,身子軟軟的就要撲倒在元清章的懷裏。

卻被他眼疾手快的一下擋在了手臂外頭,只虛虛的靠著他的一點手臂,不肯讓她離得太近。

女子自然是知道他的抗拒的,明眸善睞的眼睛一下便委屈的泛了紅,眼尾處抹上去的一尾粉紅,讓這女子清麗的面容一下變多了幾分嫵媚的動人。

“元哥哥,你就這樣提示心腸嗎?我對你的情意,你都沒看在眼裏嗎?”姑娘淒愴的閉上眼睛,淚珠不住地自合攏的眼睫之中落下來,嘴唇被光潔的貝齒咬得出了血。

“上元之夜,驚鴻一瞥,你便牢牢地住在了我的心上。”姑娘牽強的笑著,低聲喃喃道:“我也是自幼經受禮儀嬤嬤的教導,一句話,一步路都不敢性差踏錯的。我原以為喲這一生早就已經修煉的心如止水,不會再有什麽能讓我展顏開懷了、可是······可是,在那一夜我遇見了你!”

姑娘大聲的嘶喊出來,孱弱的身軀已經經受不住這連日的煎熬,一點一點的垮塌下來,被決堤的淚水洗刷的眼睛霧蒙蒙的就快要看不清眼前的男人,這是她仔細小心的珍藏在心尖上的男人,“我為什麽會遇見你呢?我要是沒有遇見你就好了,要是那一夜我沒有聽從姐姐的話,上街看花燈就好了,不走那一條路,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遇見你,我也不會沈溺不可自拔,亂了我的心,叫我日日夜夜的不得安寧!”

說到最後,竟一下的站直了,對著元清章冷聲道:“我喜歡你,所以我追尋你。你若是不喜歡我,就不要接我的東西,就不要借著我們侯府的勢,去做哪些骯臟下作的事兒!也不必,拿一個男人來敷衍我。”

“我今日來,就是為了和你之間做一個了結。我是最後一次見你,也是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了,從此之後,我們之間便再無瓜葛。你······從今往後都不要再來糾纏我。”最後的聲音低了下去,苦澀之中還帶著無盡的難受和委屈,蒼白的小臉兒上,是大起大落之後的蒼白憔悴。弱不禁風的站在漫天熒光之中,像是隨時都要被羽化了去。

元清章還未說什麽,旁邊就竄出來一個人,滿臉心疼的蹦到這郡主身邊,急慌慌的道:“郡主不必為這種小人傷心,他是靜安海的當家,當今天下便是連陛下也要讓他三分的,何曾會把我們這樣的人物放在眼裏。即便您是尊貴的郡主,在他的眼裏,大抵也不過是一個只能讓他閑暇時間,當做消遣的玩物罷了。”

躲在灌木叢裏的陳陵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這個男人真的是來做護花使者的嗎?這一番話聽著不像是在安慰這姑娘,倒像是在聯合著在擠兌她一般。沒瞧見這姑娘的臉一下便綠了麽。

陳陵抖著肩膀的忍笑,抓著海飛白的手就快要掐進去了,弄得趙飛白一邊忍不住的想要看戲,一邊還要齜牙咧嘴的忍著他的殘害。

果然這姑娘的臉色一下便不好了起來,不過這陰沈的臉色也不過是一瞬,很快的就又擡著頭的倔強的不再看被人抨擊的元清章,只是一雙眼睛當中微微轉動之間,還是流露出點點的關心和愛意。

元清章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出來打抱不平的蠢貨,剛才他獨自一個人到這裏,就是為了等阿陵過來的。這個地方還是當時阿陵告訴他,是個兩情相悅的愛人之間來的地方,為著這個寓意,他都要喜歡上這裏。哪裏想到,竟然會跟著這樣的一個尾巴,黏在身上就撕扯不掉了。

若不是因為當初和這家人定下的一個約定,他怎麽可能容忍這個女人神神叨叨的,在它面前做戲,拿他揚名立萬。

現在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要上來討不自在,那可就別怪他了。

“這裏的夜色如此安靜美妙,為何幾位卻生出這麽多的是非口角來呢?可是天幕山招待不周麽?若是有什麽難處,只管與我說就是,何必這樣撕扯爭吵,大庭廣眾之下的,也不符合咱們清寧平和的世家作風。”陳陵拉著趙飛白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落葉,把蹲著的時候,衣服上的褶皺給抻平了,揚著笑臉的溫文爾雅的道:“您說,是不是呢?新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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