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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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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我疼

沈長空胸中仿佛堵著一團雲絮, 憋悶得心口鈍痛,卻無從排解。

懷中這個罪魁禍首倒是委屈得不行,哭得抽抽噎噎, 一刻不停,問她也不答, 重話一句都說不得, 就連親她,都能將人惹得更可憐。

褚沅瑾本就沒上褚文心的當, 那些話她便是一個字都未信。

她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沈長空從前待她如何現在待她如何, 褚沅瑾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更何況她同沈長空從小便一起長大, 陪伴彼此的時間要比她這些弟弟妹妹多得多, 怎可能旁人吹一吹耳邊風瞎說幾句她就去懷疑沈長空報覆她。且不說旁的,就感情這塊兒,誰能報覆得了褚沅瑾?

褚文心那人又是個自作聰明的, 手段著實不算高明, 褚沅瑾若是被她騙了去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覺著有趣, 陪個蠢人演演戲找找樂子罷了。

誰曾想便叫沈長空給遇見了。

遇見便遇見, 總歸也不是什麽大事, 解釋個一句半句便能說得清。

可他一上來便將她按在了墻上, 氣勢冷冽駭人, 說的話也咄咄逼人,一開口便是教訓她。褚沅瑾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她便是半分委屈都受不了,尤其是沈長空的委屈。

這會兒就是能解釋她也不想同他多說。

沈長空不是覺著她被人一挑撥便信麽,不是覺著她就是個蠢貨不相信她麽?

那就叫他自個兒生氣去,最好能把將自己給氣死, 也好叫她省省肚子裏的氣。

她依舊被男人緊緊抱在懷裏,聽著他的問話也不擡頭看他,置氣地悶聲道:“我怎樣想又有什麽區別?反正說到底你不就是不肯信我麽?”

沈長空眉宇皺得更深,怎麽就成了他不肯信她了?

兜兜轉轉,竟又成了他的錯。

他伸手將那張小臉上的淚珠輕輕擦去,面色不善道:“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你叫我信你什麽?”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就是不肯信我,才一上來就給我定了罪,還兇我虐待我!”褚沅瑾生氣得很,臉頰都微微鼓起來。

“虐待?”沈長空唇角猝不及防向上扯出一個弧度來,笑意卻不達眼底,“褚沅瑾,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虐待?”

他連她一根汗毛都未舍得碰過,竟就成了虐待。

沈長空像被人從潰爛的傷口上淋了把熱油,疼得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他到底是對她太好了。

褚沅瑾擡頭恰好看見他這瘆人的笑,頓時心裏發毛,竟還敢這樣陰陽怪氣,真是氣死她了。

“反正你那樣就是虐待,”她吸了吸鼻子,絲毫不肯退步,“你就是寧願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也不願意信我。既如此你還同我在一起做什麽,我們不如就……”

話未說完便被人吞吃入腹,銹甜的血腥味在唇舌間纏繞蔓延,席卷了整個口腔。

感知亦在這場暴烈占有般的吻中逐漸清晰起來,褚沅瑾腦中一根弦緊緊繃著,直至唇上猛地一疼,她開始拼了命的掙紮,邊哭邊對他拳打腳踢。

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褚沅瑾自小到大嬌貴,連傷都幾乎未曾受過,沈長空卻將她咬出了血。

從來便只有她咬他的份兒,沈長空怎麽能這麽對她。

“你想都別想。”他面色冷戾,沈聲道。

他什麽都能由著她,除了分開。

叫人咬破了唇還被威脅,褚沅瑾腦中一片混沌,在沈長空懷裏整個人被他撐抱著,半分力氣沒有。

她的眼淚全然沾濕了男人玄色衣襟,她趴在他胸口,掙也掙不開,一說氣他的話就又要被發瘋對待。

抽泣了兩聲,褚沅瑾眨巴了兩下眼睛,淚水霎時擦過下眼睫掉落下來。

“我疼……”她不成聲道。

可憐得要命。

沈長空闔上眼,長舒了一口氣,將落在她墨發上的嫩黃桂花拂去,強壓住脾氣問道:“哪兒疼?”

她就這麽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小手將他腰間布料抓得皺成一團,微嘟著嘴巴,隨著哽咽唇角時不時發著顫,也不說哪兒疼,可那副表情分明在說,哪兒哪兒都疼。

反正都怪他。

沈長空喉結微滾,將她攥在自己腰側的小手握住,包裹在寬大有力的掌心,向上帶到心口。

他將那只小手展開,親自牽引著一步步順著衣襟進去,按在了滾燙結實的左胸膛。

“阿瑾,我也疼。”

褚沅瑾腦子瞬時炸出一朵花來,連思考的空間都沒有。

她手底下未隔一寸布料,實實在在按在了他胸口。裏頭炙熱滾燙,鮮活跳動著的,是沈長空的心臟,他說疼的地方。

他說,他也疼。

褚沅瑾不安分地動了動手,恰被一小突起硌到,她面色一紅,眼中的淚都凝了。

她不敢看男人晦暗的眼睛,忍不住想再動動,可又怕他再次發瘋。

只能同他打著商量:“若不然,我……我幫你揉揉?”

“……”

沈長空面色更黑了。

褚沅瑾終是忍不住擡了擡眼睛,偷偷去看他神情。入目便是男人淩厲明晰的喉結,不近人情的薄唇緊緊抿著,似有山雨欲來之勢。

她撇了撇嘴,垂下了眸子,眼睫還是濕噠噠的。

“不揉就不揉嘛,擺什麽臉色,我又不欠你的……”

沈長空深吸了口氣:“揉吧。”

“?”

“揉,揉吧?”褚沅瑾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像是撿到了什麽大便宜一般。

指尖輕輕一動,男人倒吸一口涼氣,即刻將那只在他胸口揉按的小手帶了出來。

“怎麽了!”褚沅瑾委屈巴巴,語調很是苦惱喪氣。

男人嘆一口氣,將人直接打橫抱起,闊步順著綠瓦紅墻往前走。

褚沅瑾被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便勾住了男人脖子,小臉埋在了他肩上。

溫熱的呼吸一寸一寸灼傷著沈長空感官,他垂首在乖乖趴在身上的女人額頭吻了一下,啞聲哄道:“乖些,回去再揉。”

……

懷安王府,,沈然正在收拾去往漳州的行裝。她翻箱倒櫃了許久,才發現從前最愛穿的窄袖衣裙竟是全被放在了衣櫃深處。

現下常穿的反而是她往日裏最嫌棄的繁瑣衣飾。

事實上,也說不上不喜歡,只是覺著麻煩,擱在以前也只在要緊些的場合才會那樣正正經經打扮打扮。

可自從喜歡上林言,她便是一點也不怕麻煩了,總歸心裏是歡喜的。

即便穿繁瑣的衣物,梳高聳的發髻,畫不喜歡的妝,瘦成自己並不覺著多好看的樣子,沈然也不曾覺著累過。

可現如今她想通了,她不想那樣活了。

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沒什麽丟人,亦是沒什麽大不了。

他既通旁人牽扯不清,便是沒將自個兒放在心上。

一個沒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憑什麽得到自己這麽多的愛意,又憑什麽叫她為其改變自己?

她小時候也曾偷偷喜歡過張家李家的小郎君,跟父親到了遼東也不是沒對年輕的小將軍動過心。

後來回了長安,便一直喜歡林言,豁出一顆心去對他好。

可他並不曾將自己真正放在眼裏。

沈然再如何去學長安閨秀也終究是東施效顰,她做不來那些東西。

與其效仿旁人,倒不如回歸本心。

她想,他既然能喜歡林言,日後也定會重新喜歡上旁人。

就像忘記從前偷偷心動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那般,也忘記林言。

他實在不配自己這般,沈然頭一次覺著,喜歡上這麽一個人是在糟蹋自個兒。

那便祝他和他那知書達理的表妹天長地久,有情人終成眷屬罷。

沈然胸中頓時豁然開朗,心口一顆大石終是落了地,一身輕松。

她指揮著婢女將箱底的衣物全拿了出來,那幾件顏色粉嫩的襦裙只留了幾件應急來用,其餘全被塞在了底層。

她一刀一刀做的木雕也被拿了出來,一個一個排排站擺在了室內的木架上。

從前林言生辰,她費盡心力雕刻了近一個月,臨近日子時更是熬了好幾個晚上,為他做了個木頭小人。

那小人坐在桌案前,捧著一卷經書在讀。

明眼人一瞧便知做的是他。

沈然送去的時候心中雀躍得緊,她費了那麽些工夫,他一定高興。

可是沒有。

他將那木雕小人接了過去,牢牢放在手心,淡淡說了五個字:“上不得臺面。”

沈然楞在原地好久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難堪與不知所措交雜,她臉漲得通紅。

可誠然說著那東西上不得臺面,林言依舊是收了。

自那以後,沈然再沒碰過木雕,也再不敢送給旁人這東西。

她生怕自個兒辛辛苦苦做出來送了人,卻讓人家覺著上不得臺面。

甚至於在一段時間裏,她就是買給旁人賀禮,都不敢送自個兒親自挑選的東西。

她不相信自己能挑出什麽能上得臺面的好東西。

又想起前幾日送他那硯臺,沈然無奈地嘆了口氣,暗道自己還真是不長記性。

好不容易過了心裏那關,覺著林言最愛收集硯臺,送他這個總歸不會出錯。

可結果同之前也並無區別。

不論如何,這回從漳州回來,她定要調整好自個兒,再不能像以前那般。

明日便要啟程,沈然今日報覆一般,晚上吃了許多東西。

這會兒跟婢女一塊兒收拾了這麽久都還難受得緊。

便推門出去想要溜達溜達。

外頭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雲層中隱現出皎潔明亮的一輪彎月,沈然下意識撫了撫腰間,腳步猛然一頓。

這才想起,那玉佩已是不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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