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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祭刑之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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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牧也看到了公告。

在看清具體的判罰之後,他一心麻亂,整個人感覺頭緒亂糟糟的,而且心急如焚火。

這該怎麽辦啊?

公告已經放出來了,這也意味著,大局已定,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不過,他還是試著去找了一下萬千山,向萬千山求情。然而,萬千山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又怎麽可能會更改?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萬千山作為北遙峰首座,不可能破壞了規矩。

“牧兒啊,這不是為師一人就能決定的,你還是放下這份心思吧。瀅兒也是為師的弟子,但犯了錯,就該受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什麽可說的。”萬千山也沒有訓斥他,語氣平靜如日常,希望他能打消為寧玥瀅求情的念頭。

石牧求不動萬千山,又去找劉鳴軒,但劉鳴軒被看得死死的,誰也不能進去探望,在附近徘徊了數圈,始終進不去,也想不出什麽辦法。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寧師妹去赴死嗎?

不,絕不能!

他忽然想到了小白白,遂跑到了寧玥瀅住的院子,進到房間裏,卻見小白白懶懶地攤著四肢趴在床上,一副儼然不關心世事的模樣。小白白知道石牧是寧玥瀅的朋友,所以也沒有像面對陌生人那樣忽然猛撲出來、嚇你一個大跳,它遠遠就聞到了石牧的氣息,仍舊一動不動。

“小白白,大事不好了!”看到小白白趴在床上大睡,石牧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主人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你卻居然還在這裏舒舒服服地睡大覺,心裏到底有沒有裝著你主子啊?

“喵~”

看到石牧來到床邊,一直睡死的小白白這才有點反應,一副慵懶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太爺一樣,微睜著半只眼睛,胡須抖了幾下。

小白白畢竟是靈獸,即使不吃不喝也沒什麽大礙,它更多是吸收天地精華為食,而焚遙山靈氣盎然,即使它整天趴在這裏不動,也能隨口吸收到天地精華。此外,它還能聽懂人語,對於石牧說的話自然都懂。聽他講完一切後,它一骨碌爬了起來,兩眼圓瞪,臉露煞意,似乎在說:竟然有人敢這樣對待我家的瀅瀅!

……

次日。

寧玥瀅又經歷了一個可怕的夜晚,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她還沒有收到自己將要遭受祭刑之罰的通知,她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眼裏沒有一點神采,有如一個將死之人,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任何期盼。就這幾日,整個人已經活活瘦了一圈,仿佛再這樣折磨下去,不出十天,她就只剩一張皮包著骨頭了。

她聽到了動靜,然後,走進來了幾個人,帶頭的是蔔行天,他拿出一張紙,宣讀了上面的內容,便是對她的判罰,然後打開結界,讓她按了手印。她雖然不認罪,但此刻已經由不得她了,而且全身上下也沒什麽氣力。一名弟子上來,抓起她的手,在印泥裏按了一下,然後按在那張紙上,就當她是認罪了,這是程序的一部分,這些弟子雖然不願意這樣,但也不得不照做。

對於這樣的判罰,寧玥瀅面如死灰,也沒什麽反應。

“先游眾示警,再行刑,帶下去。”蔔行天手一揮,兩名弟子便將寧玥瀅從地面扶了起來,拖了出去。

所謂游眾,就是押著她,套著枷鎖,環走整個北遙峰一圈。一方面,是給人做警示;另一方面,則是出於人情的考慮,讓她看北遙峰最後一眼,畢竟這也是她生活了一段時日的地方。

寧玥瀅面無表情地走著,後面跟著幾名押送她的弟子,還有一群圍觀的人。此刻,她雖然心緒一片亂,卻還是看了看周邊的景色,腦海裏隱隱浮現出當年的那些片段,這些曾經不知走過多少遍的地方,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走了。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多一點,將近正午,她被押到了刑臺,綁到了刑架上,等待著時間。這個刑臺,位於北遙峰的南面,平時都處於封鎖的狀態,是專門用來對死犯施以極刑的場地。

這個時候,萬千山還有兩位長老已經坐在刑臺前等候了,周邊圍著很多來觀望的弟子,一片低聲議論。

“唉……”

“真是可惜。”

“寧師妹太可憐了。”

議論中,多數人都持著對寧玥瀅的同情心理,但如今證據鑿鑿,他們除了同情之外,也只能同情了。

喬玲霜站在比較遠的一角,冷著一張臉,註視著臺上、被綁在刑臺上的寧玥瀅,眼裏透漏著深深的仇恨,在她身旁,站著黃海與葉程。

黃海在心裏嘆了一下:這麽漂亮的女孩兒,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

葉程也是這樣的心思。

他們兩個,雖然站在喬玲霜的這一邊,但說到底,與寧玥瀅也沒什麽大的冤仇,當初完全是因為被劉鳴軒激怒,才遠離了寧玥瀅,而且站在了她的對面。說是站在她的對立面,其實,更多是在報覆劉鳴軒,而非真的針對寧玥瀅。

關濤來到寧玥瀅身前,臉上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道:“寧師妹,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寧玥瀅搖了搖頭。

但是,片刻後,她還是吐出了幾個字:“陸師姐……不是我……殺的……”

關濤嘴唇動了動,道:“還有別的什麽話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了。

那一炷香,燒到了底,只剩一團灰燼,還有幾點火星。

“時間到,行刑!”

萬千山抽出桌面上一個筒子裏的一塊木牌,右手一揮,扔到了地面上,這是行刑的信號。

兩名大漢齊身上去,從一個木案上取下了專門用來施以祭刑之罰的刀子,然後緩步來到了寧玥瀅身前。

一個壇子,有半個水缸大小,放在寧玥瀅的身體下方,只要血液流下,就會往壇中滴落。壇子裏邊還放了一種液體,以確保流下的血液不會凝固,但那樣的液體並不多,只有底部的一層。

寧玥瀅四肢被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不過她也沒想過要動彈。看著那兩名大漢在她身前停下,用一塊潔白的手帕在刀子上擦了擦,她知道,一切要開始了,這個過程,也不知會有多長。祭刑之罰,她自然是聽說過的,短則半天要人命,長則兩天、三天的記錄都有,心中多少還是有點畏懼的。她害怕,自己是那兩天、三天中的一例,這樣一來,除了要忍受身體祭刑之罰的痛苦外,還要忍受一至兩夜的萬蟲啃心之苦,那才是最令她懼怕的。那樣的痛苦,她已經連嘗了三夜,那種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覺,早已讓她望而卻步,但這個步,走還是不走,卻不由自己說的算,命不為己所控。

目光,往臺下輕輕一掃,她看到了喬玲霜,喬玲霜也在看她。從喬玲霜的眼裏,她看到了一種極強的仇怨,那樣的仇怨,像是可以凝聚出一把劍,鋒利無匹,然後在她身上猛然刺落。

而後,她瞥開了目光,不再看喬玲霜,轉而看向了萬千山那裏。

萬千山看到了她望來的目光,也沒有躲閃,他的面色依然如往常一般鎮定、嚴肅,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很難看出此刻的心思。

她試圖找尋石牧,卻沒有找到。

他沒有來嗎?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又掃視了一下,依然沒有尋到他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悵然。

或許,他是不忍看到自己遭受這樣的刑罰吧?

“開始吧。”

臺上的關濤對那兩名正在擦刀的壯漢說了一聲,然後退過了一邊,面對著臺下的大眾。

刀,割破了……

她手臂上、大腿上的血管。

一共四刀,左臂、右臂、左腿、右腿各一刀,割得很淺,血湧了出來,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裳,一點一點地往腳下的那口壇子流去,發出似水滴落的聲音。

壇子裏的那種液體,揮發出來,可以讓傷口的血液湧出來很慢、很慢,而且流出來、往下滴落的過程不會凝結,而且還有一種刺激人體、讓犯人不至於死得太快、以達到懲罰的效果。

當然,既然是懲罰,也不會只割那四刀,每個時辰都會增加四刀,直至人血流盡為止,只要還沒流盡、人還沒死,就繼續按每個時辰增四刀的規律切割下去。

寧玥瀅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血在一點一點的流失,雖然流得很慢,開始的時候卻也沒太大影響,痛感不明顯,她的意識也還十分清晰。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時辰過去了,她的身上又多了四道傷口,兩個時辰過去了,再加四刀,三個時辰過去了,她身上已經有了十六刀,而壇底,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血液,她也漸漸感覺到了一種疲憊、無力,腦袋裏昏昏沈沈,有一種想要睡過去的感覺。但是,從壇子裏揮發出的那種氣息,不知是什麽氣味,卻讓她再困再累也睡不著,就這樣默默承受著。

……

石牧一覺醒來,卻陡然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傍晚,他這一驚,實在是非同小可:自己怎麽可能睡那麽久?竟然睡了一個夜晚、一個白天!

實在難以想象!

糟糕!一想起寧玥瀅這個時候已經在刑臺受罰了,石牧趕緊一骨碌爬了起來,穿好衣服,直朝寧玥瀅的院子奔去。

昨天,他跟小白白說過,叫它別輕舉妄動,等他消息,按他計劃行動。

結果,自己卻睡過了頭!

顯然,肯定有人從中對他做了什麽手腳,不然他也不會睡那麽久。

小白白因為之前闖了禍,讓寧玥瀅受了懲罰,所以也不敢亂來,生怕又讓寧玥瀅替它受罰,故而點頭,同意聽從石牧的安排。結果石牧一直沒有出現,它也就一直趴在床上等,然而,一等就等到了傍晚,依然沒有等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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