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裴玉杭與靜儀坐在馬車上，誰也沒有開口，沈默變得讓周圍的氣氛也尷尬起來，靜儀偷偷地觀察裴玉杭，除了自己心儀的長相之外，還有這周身的氣質，也讓她每每看到都覺得狂喜不已。

他看上去似乎對什麽都不在意，可是又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自己的眼裏，靜儀的家中也曾經為其選過夫婿，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抵得過眼前這個男人的萬分之一，她現在不禁要為自己當初的拒絕感到慶幸。

“聽說裴侍衛曾經救過皇上的性命？”靜儀首先開口，她的聲音很好聽，起碼在裴玉杭聽來並不討厭。

“幾年前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裴玉杭目不斜視地說道。

“難怪皇上會將裴侍衛留在身邊，原來是因為裴侍衛武功了得。”靜儀羞紅臉說道。

“皇上身邊人才濟濟，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算不得什麽。”裴玉杭還是一臉平靜地回道。

“裴侍衛真會謙虛。”靜儀這句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是將話題給堵住了嘛，接下去該怎麽說下去？

“到了沒有？”裴玉杭對車外趕車的說道。

“快到了。”

“裴侍衛如此焦急難道是因為家中有事？”靜儀問道。

裴玉杭轉頭看了看靜儀，她確實長得很漂亮，這份漂亮大約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但是自己卻完全沒有感覺，他平靜地看著她說道：“難道你不想早一點回家嗎？”

“與裴侍衛在一起便是不回家又如何？”靜儀笑著說道。

裴玉杭不知該如何接話茬，他只得尷尬地轉過身，不再看她。

“裴侍衛似乎有許多的心思，不知能否與靜儀說說。”靜儀繼續問道。

裴玉杭依然沒有理會，他挑開車簾看到窗外的夜景，街上的行人已經稀少了不少，放榜之後，城裏那些榜上無名的學子都收拾包裹回鄉去了，但留下那些需要殿試的學子，長安街又恢覆了以前的樣子。

不遠處一個燈籠飄搖的高大院落映入眼簾，只聽得趕車人說道：“少爺，到了。”

裴玉杭快步跨下馬車，並幫靜儀掀開車簾道：“下車吧。”

靜儀倚著他的身邊緩緩走下馬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靜儀小聲地說了一句：“裴侍衛，我會一直等你的。”

裴玉杭身子一震，神經都連帶著緊張起來，

……

裴玉杭前腳剛走，朱祐樘後腳便也離開了皇宮，他的目的地便是裴玉杭府上，他知道這會兒裴玉杭是絕對不會先回家的，他終是有機會去一窺他家中的究竟。

江木左輕輕地敲門，府上的仆人認識他，知道是皇上身邊的人，於是便將他們放了進去。

因為裴玉杭至今未歸，所以素素與曇道還未休息，正坐在大廳裏焦急地等待著，但是誰也沒想到等來的竟會是朱祐樘。

“朕以為這麽晚還不休息大約也只有素素了，沒想到曇大人也在。”朱祐樘走進屋子環顧一下兩人之後，便鄙夷地笑道。

素素與曇道齊身跪地行禮：“陛下吉祥。”

朱祐樘並未看他們，而是徑直走到正堂的正座上坐下，看著跪地的兩個人，幽幽地說道：“曇大人，您這一去可是有好些日子了，怎得，曇大人不會以為朕已經忘記了吧？”

“微臣不敢。”曇道低頭，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不想為裴玉杭帶來麻煩，所以只得壓抑心中的不悅。。

“還有素素，裴侍衛說你至今未能起身，怎得這會子能下跪了？”朱祐樘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如若不是李榮手下的人回稟，裴玉杭府中的下人最近在京城中大肆尋找一個叫劉錦春的，他這個做皇帝怕是還不知道裴玉杭背著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陛下……”素素心中有愧自然也是跪地不敢起身。

“如若朕今日不是來此，你們準備欺瞞朕到什麽時候？”朱祐樘的聲音高了許多，顯然心中有股怒氣沒有發洩出來。

曇道聽著這話再也憋不住了，他快速起身，並順手拉起跪在地上的素素，將她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則一個箭步走到朱祐樘面前，冷笑一聲道：“別以為你是皇帝，我們便要心甘情願地任由你的擺布，我告訴你，在別人眼裏你高高在上，可是在我曇道眼裏你什麽都不是，當初如若不是答應了雨哥在前，我會傻得在宮中保護你，別做夢了。”

江木左上前欲扇其巴掌，但是卻被曇道一把推倒在地，冷冷地說道：“你不過是走狗，憑什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你……陛下……”江木左起身結結巴巴地說道。

朱祐樘示意他靜站一旁，然後看著憤怒的曇道，道：“看來你心中對朕有許多不滿，因為誰？素素？還是裴玉杭？”

“別以為你是皇上就什麽人都看得透透，我曇道可不是普通人。”曇道許是怕他看出什麽，於是轉過身不再看他。

朱祐樘呵呵一笑，然後起身緩步走到曇道面前，看著與自己一般高的曇道，還有眼中露出的那份桀驁不馴，道：“朕從不覺得自己能將所有人都看得透透的，但是對你朕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曇道瞥了他一眼，然後鼻翼裏冷哼兩聲，挑頭不再看他。

“當初你遵守諾言留在宮中保護朕，可見你極其重視承諾，但是你為何單單註重對裴玉杭的承諾卻對朕的視而不見，哼，朕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因為在你心中情更重於義。”朱祐樘轉身向素素走去，看著略顯消瘦的素素，心中一絲不忍閃過，道，“你對素素的好大約也是源於你的情，只是你的這份情卻唯獨不對朕，甚至心裏還充滿了對朕的憎恨，試問這是為什麽？”

曇道突然無話可說，他極力在腦中思索一個最為合適也是最為明智的借口，但是最後卻無果。

朱祐樘見堂中一片寂靜，於是便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朕知道你們在猶豫什麽，朕也知道你們不想進宮，那皇宮猶如一個沈睡的野獸，不知何時便會將你們吞噬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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