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面露難色，許久之後才不安地說道：“這皇宮內的爭鬥，素素著實沒有興趣，素素只求能平安度日足矣。”

“本宮自會保你平安一世。”朱祐樘想也沒想，隨即開口說道。

素素仍面有難色，她看了一眼裴玉杭，那堅定的眼神，讓她多少安心一些。

“四皇子其實並沒有病，他只是中毒了。”

素素此言一出，輪到朱祐樘驚魂：“你說什麽？”

“是的，四皇子真的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非常非常罕見的紫靈蛇毒。”

“裴大人，你經常在未央宮裏走動，可曾在宮中見過蛇？”朱祐樘詢問坐在一旁心思游移的裴玉杭。

裴玉杭臉色凝重，半晌之後才說道：“微臣在未央宮中從未見過蛇，但是微臣卻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現象。”

“是不是覺得那個妖僧繼曉去未央宮的次數過於頻繁了？”素素突然問道。

“不僅是繼曉，便連那萬安萬閣老也是隔三差五地去未央宮，微臣見他們甚是詭密，似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裴玉杭對素素的話並不覺得奇怪，朱祐樘也是越聽越覺得有趣。

“這個萬安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商議國家大事時，他除了會說陛下萬歲之外，便什麽也不會做了，這種人不懂留之何用？”朱祐樘眼中閃動著怒火，心中對其已經有許多怨言，奈何朱見深很是喜歡他，所以這滿朝文武對他雖有不滿，卻也不敢得罪。

“對了，素素姑娘，你為何會覺得繼曉與邵宸妃走得近呢？”朱祐樘疑惑地看著素素。

“其實這也多虧了雨哥，上次他把繼曉要給殿下吃的藥丸給我看，我就已經看出一二了。”素素說完，從裏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金絲錦囊，小心翼翼地從中取出了那兩顆藥丸，道，“這藥丸乃是用紫靈蛇的血提煉而成，它不僅可以解蛇毒，而且它本身就是毒藥，倘若是中其毒之人，服下此藥必能解毒健體，但反之，如若未曾中其毒，服下此藥，那一個時辰之內便會命喪黃泉，所以極為兇險。”

“既是如此，那繼曉怎會如此愚笨，想讓本宮立刻便死呢？”

素素笑著搖搖頭，將藥丸再次放進錦囊，道：“這便是繼曉要為殿下和四皇子換血的原因，殿下如若吃下吃藥，那血中自然有解藥的成分，那麽換血就一定能夠救四皇子，但是解藥的毒素依然會有一小部分殘留在殿下體內，短時間內，不會拖垮殿下的身體，但是三個月後，殿下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最後崩血而亡。”

“好毒的計策。”朱祐樘憤怒地用手拍打自己的大腿，心中的怒火更甚，他不得不用深呼吸來平覆自己的心情。

“紫靈蛇乃是南方之物，這畜生對濕度和溫度的要求特別高，北方根本不適合它生存，這宮中是怎會有這樣的毒蛇？還有那個繼曉又怎會有解藥的？”素素拖著自己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這邵宸妃好像就是南方人吧？”朱祐樘沈思片刻後說道。

“可是她終日都在宮中，這紫靈蛇不會自己游進宮吧？”素素說完，轉頭看了看裴玉杭，只見他渾身緊張，臉色變化多端，隱隱透著股怪異。

不等素素問話，裴玉杭立刻說道：“微臣覺得也許是……也許是張德妃。”裴玉杭眼神迷茫，似是不敢確認。

“德妃，這怎麽可能呀。”裴玉杭剛說完，素素就否認道。

雖說她與這個德妃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她那小巧玲瓏的形象一直都深深地映在頭腦裏。

纖細瘦弱的身材，清麗可人的臉龐，特別是那張櫻桃小嘴，不點而朱，鮮艷欲滴，聽說朱見深當初便是被其所迷，夜夜臨幸。她也算運氣好，不久之後她便懷裏身孕，次年竟降下麟兒。

素素至今都記得，那德妃的性格特別溫良，眼神清澈見底，著實讓人無法將她和蛇蠍美人聯系起來。

“就在四皇子出事前倆月，德妃家中父親仙逝，她便向陛下請求回鄉省親，陛下當時就同意了，如果微臣所記不差，這德妃似乎也是南方人，後來，她在四皇子出事前半個月回宮，當時她還給宸妃帶了好些東西。”裴玉杭的臉色已經變得正常，他眼角總是時不時地瞥瞥池塘對面的假山。

“這些都是你的臆想，本宮覺得此事仍需調查清楚，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朱祐樘似乎也不太相信，此事是德妃所做。

“微臣會繼續調查清楚的。”裴玉杭微微低頭說道，不過他話剛說完，素素便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怎麽了？”裴玉杭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眼神慌張地看著素素，而一旁的朱祐樘也是一頭霧水地看著素素。

“你就快成為我的夫婿了，哪裏還有機會調查此事呀？”素素說完笑得更加得意。

裴玉杭聽聞，臉色刷地變色，他這才想起，今晚在此的目的為何？

“調查事小，成親事大，你們倒是願不願成親？”朱祐樘並不反對為裴玉杭做個順水人情。

“當然不願意。”裴玉杭和素素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唉，這個問題可就麻煩了。”朱祐樘心中雖有了些主意，但是臉上卻仍然流露出焦慮的表情，他就是想逗逗眼前的兩個人。

“剛剛太後在的時候，殿下可是說了，一切自會安排好的，難道現在想反悔？”素素伶牙俐齒讓朱祐樘都有些難以抵擋。

“解鈴還需系鈴人。”朱祐樘神秘地說道。

面對裴玉杭和素素詢問的眼神，朱祐樘低下頭，聲音壓得更低，在兩人耳邊低語起來。

三人正說得興起，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腳尖點水，從池塘對面的假山上飛身而下，驚得裴玉杭立刻起身，拔出腰間的佩刀，頃刻便架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很快大家便都看清來人，赫然竟是曇道。

“你這東西小心點，再往前半分，我可就死在你刀下了。”曇道推開脖子上的佩刀，笑著說道。

“怎麽是你？”裴玉杭收起佩刀，眼神卻越過他盯著身後的那個假山。

曇道在離自己最近的木凳上坐下，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我說你這段時間疏於練習了，竟然連有人偷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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