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子欲養而親不在(2)

她垂下幽長幽長的眼睫，眼中不明的情緒在流動，東方昊當初一定很為難，卻還是一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上官月看了看她微微顰起的眉，輕聲問道：“你與那北麟的太子很熟嗎？”

冷若然擡頭看她急於求證的眼睛，輕笑出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說熟不熟？”

“救命恩人？”

上官月驚訝地問：“他......”

“這茶不錯。”

冷若然打斷她的話，微微一笑，說道：“香如幽蘭，味濃醇鮮爽。”

上官月笑了笑，“趕明兒我讓人送些到你哪兒。”

“月華，莫要忘了”她對身旁的婢女吩咐。

“是，奴婢記下了。”月華恭謹地答道。

東方昊停下腳步，望著芙蓉榻上那個微笑著的女子，眸色深深。

冷若然恰好轉過頭來，看見他註視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楞。

“是皇上來了吧？”上官月頭也不回地問道。

她是他的親生母親，她了解他如同了解自己一樣。

由於從小對他太過嚴厲，母子倆之間沒有太多的感情，年紀越來越大了，對兒子的期望也越來越大。

可錯誤早已鑄成，如今早已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想到這，上官月很是苦澀。

東方昊走到她面前，微微頷首，“是的，母後。”

冷若然看了看東方昊，他的臉色雖然平淡，可那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有些洶湧的波浪在湧動。

想不到他們母子倆之間竟然如此疏離。

看著上官月的臉，冷若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如果還在的話，那該多好啊......

上官月看見東方昊坐到冷若然旁邊，心下一涼，起身往內殿走。

“哀家乏了。”

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徐徐傳來，令東方昊和冷若然心頭微微一顫。

他們兩人出了禧祥宮，緩緩地走著。

冷若然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東方昊。

東方昊笑著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冷若然苦笑著說：“我在想，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會是人世莫大的悲哀。”

東方昊臉色一沈，心中生出幾分不悅，又詫異地盯著她片刻，悶哼一聲，轉身走掉了。

冷若然望著她的背影，東方昊，不到那個情景，你就不會懂得。

等到上官月離世的那一天，你才會明白，除非......

你比她先要死去。

否則，你永遠都逃脫不了那種椎心之痛，足以讓你悔恨終生。

也許比起失去我冷若然的痛苦......還要令你痛得快要死去。

冷若然的目光移至手中的金絲琺瑯手爐，依然是七年的那個，雖然上面彩繪的桃花花色早已暗淡了，但她依然喜歡著，並且從來不用別的。

她想著，以後若是要離開，一定帶上它，還有......

還有？

沒有了。

既然決定了要離開，就該走得幹脆一些，不能再有任何牽扯。

冷若然知道，就算愛得再深，一旦分開，除了眼睜睜看著那份感情在記憶裏越來越淡，便什麽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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