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然心下一酸，擡起頭來。

此時兩人距離很近，她可以聽到他淺淺的呼吸，可以數清他幽黑的睫毛。

可以看到並感受到東方昊那雙深邃睿智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所飽含的熱切的深情。

冷若然真想撲進東方昊的懷裏大哭一場，然後再告訴他自己內心所想的，但是，她不能。

她不能！

冷若然淡淡地笑了，東方昊一楞，完全不能把握此時的狀況，他似是越來越看不清她了。

只聽她道：“東方昊，我已經不怕打雷了。”

這一句淺淺淡淡的話如細雨微風般從她的口中溢出，卻像一記重棰，毫無預料地擊在東方昊的心上。

她說，她從此不再害怕打雷了......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的每一個雷雨之夜，他不必再像今夜一樣心急火燎般趕來。

她也不再需要他了......

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既是如此，他還能再說什麽？

什麽都不必說......

“謝謝你深夜趕來，我已安好，你請回吧！”冷若然淡淡的說。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婉空靈，可是語氣卻如此疏離。

東方昊突然感覺自己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就像被人抽幹了一樣，很虛，很虛......

“好。”他輕聲答道，然後苦澀的微微一笑後，轉身緩緩離去。

如果此時東方昊能回一下頭，能回頭看一眼，他就可以看到，站在他身後的人已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淚流滿面。

可是即使他腳步如有千斤重，東方昊終是沒有回頭。

他打開殿門，就那樣一步一步地踏了出去。

雨，又斷斷續續地下了起來。

東方昊擡頭看了一眼柱子上微顫的五彩玲瓏宮燈。

也沒有想著要找一件遮雨的工具，直直地走進雨中，雨水毫不客氣地落下，漸漸濕了他的整件衣袍，他的發，他的心。

“皇上？”蔣蒙撐著傘，試探性地問。

“嗯。”

“回謹身殿？”

東方昊沒有答，卻是往朝陽門走去。

“皇上？”蔣蒙看他鉆進了馬車，疑惑地叫他。

“悠然居的桃花早就謝了吧？”東方昊突然問。

蔣蒙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東方昊笑了，卻是越發的苦澀。

其實東方昊的到來，碧蘭就醒了，只是她不舍打擾他們。

他們太久沒見了，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是沒想到最後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見他們這般彼此折磨，連同她這旁觀者的心都疼痛了起來，更別提他們自己有多難受。

“姑娘這是何苦.....”碧蘭心酸地嘆息。

冷若然面帶笑容的輕輕拂開她的手，徑自往內殿走去。

有些秘密不可說，背負著巨大的痛苦，也不能讓最愛的人知道，成長難免受傷，她只能放棄一些東西。

包括愛情。

.....................

青橙一大早捧著衣料進來，後面還有跟著很多捧著各式各樣的衣裙首飾。

今天是上官太後的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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