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四卷,跨越千山萬水走向你 (8)

關燈
門鈴也響了起來。

“他還真會掐時間”,苗寧出去開門。我在餐廳裏擺放餐具,一顆心急促的躍動個不停。自上回包場觀看電影到現在,又是一個多月未見面了。我對他朝思暮想,飽受相思之苦。

腳步聲傳來,明知是他,我卻故意不回頭,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刀叉。

他從身後摟住我,讓我緊緊地貼著他,我們的面頰依偎在一起。片刻的沈迷後,我才清醒過來,“苗寧……”

他的嘴唇湊在我的耳邊,暧昧的調笑,“她肯定不會隨便進來的。”

好好愛你(一)

我仍想掙脫,卻聽到苗寧在外頭高聲說:“什麽時候我可以進去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阿珩低聲笑著,“看人家苗寧,多麽善解人意。”

我悶哼著,“你怎麽敢到這兒來吃晚飯,不怕被查崗嗎。”

“今晚不怕”,他的唇磨蹭著我的耳垂。

“為什麽?”我轉臉望著他,“今晚是平安夜,沒有安排嗎?”

他更有力的把我拉近他,“馮詩菡和她的朋友出去玩了,她讓我自由安排。”

“和朋友出去玩?”我愕然,馮詩菡居然丟下阿珩,和朋友混跡一處,這在我聽來簡直是天方夜譚,“馮釗能同意嗎?”

“馮釗出國談生意去了”,他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馮詩菡讓我和她串好供詞,我們今晚各玩各的。”

我愈發的感到驚奇,怔怔的望著阿珩。

“別說你感到驚訝了,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一臉的似笑非笑,“不過我也懶得管她,既然她這樣說,我求之不得。”

我也沒心思去理會馮詩菡了,阿珩帶給我的驚喜已沖淡了一切。我貪戀他溫暖的懷抱,久久不願離開。

“我們不能讓苗寧餓著肚子”,他輕笑。

我猛然醒悟,窘得趕忙掙離了他的懷抱。

走出餐廳,見苗寧直挺挺的躺在沙發上,手垂到了地上。“你們倆也太能磨磯,我已經餓得渾身無力,快昏過去了”,她抱怨著。

我走過去,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阿珩站在旁邊笑望著我們。苗寧橫了他一眼,嘴裏哼哼著,“要不是妤葶這麽死心眼,我才不歡迎你呢,在門口豎個牌子,有婦之夫與狗不得入內。”

阿珩幹咳一聲,“你也太狠了吧。”

苗寧癟著嘴進餐廳去了。

我們三人在餐桌前坐下,牛扒都冷了,我趕緊加熱,先給苗寧端了一份,“苗小姐請慢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嗯——”,苗寧拉長聲調,“那我就不客氣,先開吃了。”她看樣子真是餓壞了,快速切著牛扒,叉了一大塊往嘴裏送。”

我又要為阿珩效勞,他輕摁住我的肩讓我坐下,“我來吧。”

他將我們的兩份牛扒加熱後端了過來。“還蠻體貼的嘛”,苗寧含混不清的說,“改天要讓歐陽彬跟著你學學,怎麽為老婆服務。他到現在都不懂得做家務,我得好好調教一下。”

阿珩朗朗而笑,“你一看就是馭夫有術的,哪裏需要跟著我學。”

苗寧拍拍我的肩膀,“馭夫術不管用,像妤葶這樣以柔克剛才是真功夫,可惜我學不來,就是打死我也溫柔不起來。”

我抿嘴竊笑。阿珩在一旁說:“人的性格各不相同,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關鍵還是要性格相合。”

“你們倆性格很合吧?”苗寧看看阿珩,又瞅瞅我。

“應該還好吧”,我低聲說,“至少,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

苗寧覺得難以置信,“從來沒有吵過架?不太可能吧。我和歐陽彬可是經常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當然了,最後屈服的都是他。”

“大概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吧”,我脫口說,“如果生活在一起,沒準也會經常吵架。”

我轉頭看著阿珩,立即接觸到他那深邃、含蓄,而在“說話”的眼睛。我很快的低下頭去,滿心懷都蕩漾著一種異樣的情緒,臉也發熱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離婚娶妤葶?”苗寧問得如此直白,讓我尷尬不已。

我向苗寧使眼色,讓她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但是阿珩主動回答:“下個月。”

我手中的叉子“哐當”掉落在了桌上。

“犯不著這麽激動嘛”,苗寧裝得滿臉嚴肅,“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承諾,別高興得太早了。”

阿珩哭笑不得,“我是認真的,簡·愛集團已經快要擺脫馮氏的控制了。”

“你怎麽做到的?”我驚奇的問。他居然能在短短數月的時間內,籌集到這麽一大筆資金?

苗寧也望著阿珩,向他投去探尋的目光。

“其實說來也很簡單,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阿珩講述了一則故事:一位樸素老太太背包進曼哈頓銀行存50萬美金。總裁在vip室接待。老太太告訴總裁,她以豪賭為生,逢賭必贏,這些錢是剛贏的。

總裁不信,老太太遂要求與他打賭,“明早你的臀部會出現一個三角形的胎記,賭註就是這50萬。

總裁狐疑不決,望著一袋現鈔,決定應賭。

第二天老太太請來一位律師作證,檢驗總裁的臀部。總裁說:“真是沒有胎記,更別提三角形的”,而後脫下褲子,讓他們檢查。老太太看看,“果然沒有,我輸了。”

這時律師臉色鐵青,不停以頭撞墻,總裁大驚。律師說:“她剛與我打賭150萬,說您會當面脫褲子讓她看!”

這則故事的啟示是,如果一方利益相關者不能讓你盈利,那就引入另一方,甚至用另一方補貼這一方,從而讓資金在商業模式的交易結構流動起來。而阿珩就是這樣做的。

“嗯,還真有兩下子”,苗寧故作深沈的點了點頭,“看來你爸讓你接班還是很正確的,沒有看錯人。”

阿珩沈沈的嘆了口氣,“因為當這個接班人,我付出了多麽慘痛的代價。”

“得了吧”,苗寧表示不屑,“那邊娶了個漂亮老婆,這邊揪住妤葶不放,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還好意思說付出慘痛的代價,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阿珩苦笑連連,“我哪裏有齊人之福可享,我這根本是兩頭不討好,活受罪。”

“什麽意思?”苗寧追問。

我扯扯苗寧的手臂,“拜托,專心吃你的牛扒,哪來那麽多的話。”

苗寧柳眉一掀,“我這是替你撐腰哪,別把好心當作驢肝肺。”

“我知道,苗寧是最仗義的”,阿珩誠摯的說,“葶葶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

苗寧斜眼一飛,“少給我戴高帽,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你改變態度,我會不停的敦促你,直到你娶了妤葶為止。”

“你又來了”,我小聲提醒苗寧,“少說兩句。”

阿珩打開桌上的紅酒瓶,給我們三人分別倒酒。而後他站起身來,對苗寧舉杯,“感謝你的敦促,我敬你一杯!”

苗寧也舉杯相迎,“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阿珩嘴上回應苗寧的話,目光卻投註在我的臉上,“等我和葶葶結婚的時候,一定請你當證婚人!”

這蘊含著承諾意味的話讓我紅了眼眶,我也端起面前的紅酒,一飲而盡。

阿珩和苗寧都坐下,大家繼續持吃牛扒,品紅酒。一層濃郁的、和諧的,像家庭般的溫暖氣氛,在餐桌間彌漫開來。逐漸的,我們都有些薄醉,本來我們三人都各懷心事,這一會兒,酒入愁腸,就都發生了作用。

苗寧變得非常愛笑,動一動就笑,說一句話也笑,這笑像傳染般立即傳給了我,我也笑了起來,一笑就不可止。我們的笑刺激了阿珩,他也笑起來,一時間,滿屋子裏充滿了笑聲。

“妤葶”,苗寧邊笑邊說,“還記得我們當年到殷振揚的婚禮上撒紙錢嗎?”

“當然記得”,我笑著接口,“太驚險,太刺激了。”

苗寧笑得更歡了,“那晚多虧了你的謹珩哥哥,不然我們都得遭殃。”

我忽然傷感起來,“那晚我第一次見到葉妮雅,她都走了那麽多年了。”

苗寧喝了一大口酒,淚眼朦朧,“好多人都不在了,殷振揚、葉妮雅,還有豆豆……”

在嗚咽聲中,我和苗寧開始回憶大學時代,和那個時代裏的許多人。說著說著,苗寧就唱了起來,“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好想告訴你,告訴你我沒有忘記……”

這是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主題曲,那歌詞和旋律同樣深深烙在了我的心裏,我情不自禁的跟著苗寧小聲哼唱,阿珩也加入了我們,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他的歌聲是這樣深情動聽。

“那天晚上滿天星星,平行時空下的約定”,當唱到“再一次相遇我會緊緊抱著你”時,我搖晃著起身走近阿珩,一個站立不穩,直接跌坐到他的腿上,他順勢摟抱住我,我伏在他的肩上,淚水嘩嘩的往下流。

他拿餐巾紙給我擦眼淚,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我,“不哭了,都成小花貓了。”

我抽口氣,悸痛在心頭強烈發作著,我吻了吻他的面頰,用手梳弄著他的濃發,“你快要回去了吧,我舍不得,好想你能留下來陪我。”也只有借著醉意,我才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不回去了”,他攬緊我。

我擡起頭,醉眼迷蒙的看著他,“不回去?”

“嗯”,他點頭。

“不回去?”我喃喃的重覆著,“你不怕被人嚴刑拷問?”

“不怕”,他放低了聲音,眼底是一片溫柔與真摯。

好好愛你(二)

然後我聽到苗寧說:“客房早就收拾好,是留給參加婚禮的客人的,今晚就先收留你們吧。”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整個人都昏昏然、醺醺然的,但腦子還有些清楚。苗寧將一盒什麽東西塞到我的手裏,“這是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我不知道那盒裏裝的什麽東西,只將其攥在手心裏。

阿珩抱起我進了客房,將我放到床上,他在我身邊坐下,我的頭緊靠在他的肩上,他從我的手裏取走了苗寧送的禮物,我聽到他壓抑的低笑聲,“這個苗寧,還真是為我們考慮得很周到。”

“她送了什麽禮物?”我昏蒙的問。

他將盒子遞回給我,“你自己瞧瞧。”

我接過來一看,包裝精美的盒子,有點像巧克力,我瞇著眼睛再三打量,才發現是臺灣出產的創意安全套。

我將盒子丟給阿珩,萬般滋味皆上心頭。

“要不要試試?”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我不能說話,因為喉嚨堵塞了。我不敢看他,因為眼裏忽然充盈了淚水。

他用手轉過我的臉,看到我眼裏的淚水,他的臉發白了,“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我搖頭,拼命的搖頭。

“葶葶”,他柔聲喊。

我終於開了口,吶吶的、模糊的、口齒不清的,“我如果說要……你……會不會覺得我下作?”

“別胡說!”他的眼睛裏冒著火焰,光亮得像兩小簇火炬,“你永遠是最高貴的,是我害怕這樣做會褻瀆了你,畢竟我現在是……”

我一下子靠緊了他,忘形的用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面頰緊偎在他的面頰上。我的淚水沾濕了他的面頰,但是,我輕聲的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流淚,一面軟軟柔柔的說:“那就好好愛我一次吧,就這一次,我不敢奢求更多。”

他重重吸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怨我。”

“我……好想你……好想要你”,我的聲音更軟了,更柔了。酒真是好東西,能讓人把清醒時不敢說的話說出來,將壓抑的情緒徹底宣洩出來。

他屏息片刻,雙手環抱住我的腰,把我緊擁在懷裏。我的心臟在怦怦亂跳。

雖然是隆冬,房間裏卻熱得厲害。我的身體像燃燒了火,無數的火焰想要沖出去,喘息著仰臉瞅他,眼光迷迷蒙蒙的。

他拉下我的頭,嘴唇就壓在了我的唇上,他的手臂緊箍著我,熱烈的吻著我,霸道的掠奪著我的呼吸,我窒息的扭動著身體,我的扭動使他更加發狂了。他迫不及待的解開我的衣扣,輕輕褪下,滾燙的手描繪著我的玲瓏曲線,在我光滑的肌膚上游移。我擡起綿軟無力的手,纏繞住他的脖子。他用力拉開了我們兩人之間的障礙物,用棉被裹緊了我,把我裹進他溫暖的懷抱裏。我的身子緊貼著他的,感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溫柔的蠕動,那是怎樣醉人的溫馨!怎樣甜蜜的瘋狂!

他摸索著我,探索著神秘的快樂之泉……我聽到窗外的樹聲、風聲、浪濤聲。海浪湧了上來,卷裹我,侵沒我、吞噬我……

風平浪靜後,我的酒意也消散了,躺在他的臂彎中,用手指溫柔的撫弄著他零亂的頭發。他的手仍然抱著我,卻有些睡意朦朧了。

“阿珩”,我低低的喊。

“嗯?”他答著,把頭深深的埋在我的胸前。

“你吃飯時說的話是真的嗎?”我怯怯的問,“你說下個月要娶我?”

“當然”,他迷糊的回答。

不知為什麽,我的背脊上竟一陣涼,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冷嗎?”他感到我的顫抖,把我的身子攬在懷中。

我搖搖頭,“不是冷,我害怕。”

“怕什麽?”他的睡意被趕跑了,撐起身來看著我。

我緊緊的拽住他,“我心裏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用手撫摸我的額頭,拂開我臉上的散發。“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他的眼睛深黝黝的望著我,一瞬也不瞬,“我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再等一個月,我保證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我不是逼你和她離婚”,我心裏一陣抽痛,“我是擔心你,那個馮釗,不是好惹的。”

他握緊了我的手,我的手指冰冰冷。“手還是這麽涼”,他心疼地低語。

“手涼沒人疼”,我垂著眼睛。

他擁緊了我,吻我的唇,我熱烈的反應了他,我把他身體裏蠢動的情火又撥動起來了。他翻身壓住我,暧昧的咬耳朵,“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滋味實在太痛苦,你今晚要好好補償我。”

我嬌嗔:“我不信你沒碰過家裏的那位。”

“我要是騙你,一定不得好死”,他發誓,

“她沒有懷疑過嗎?”我追問。

“她……”他支吾著,“有一次我……在浴室用手的時候……忘了關門……被她推門進來看到了……”

“啊?”我大驚,“那她……什麽反應?”

“好像也沒什麽反應吧”,他的身體仍緊壓住我,“她立刻出去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起。”

我胡亂思想著,他卻伸手到床頭櫃上拿苗寧送的“禮物”,翻身坐起,將我也拉了起來,“你這樣不信任我,我要給你點懲罰。”

我大概能猜到他說的“懲罰”是什麽,心臟都跳得不規律了。

他拆開塑料包裝,將那東西往我手裏一塞,用命令的語氣說:“給我套上。”

我滿臉發燙的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他忽的箍住我的頭,用力往下一壓,我毫無防備的仆下身子,唇差一點就碰上,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血液直往我的臉上沖。我猛然掙開他的束縛,擡起頭來瞪他,我的臉一定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他憋住笑,用喑啞的、低沈的嗓音說:“動手還是動口,你自己選擇。”

我咬緊嘴唇,故意不開口,也不動。

他又用手把我的身子一拉,我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他擁住我,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唇,我起先還要掙紮,但是馬上就投降了,我的胳膊軟軟的圍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他的吻有巨大的魔力,我著了魔,還是乖乖的動手為他“服務”了一回,他也真有忍耐力,明明已經快受不了了,還是耐著性子等我研究出那玩意兒如何使用,再付諸於實踐。

“捉弄我很好玩嗎?”事後我含羞埋怨。

“不是捉弄你”,他撫摸我的面頰,“這是夫妻間的情調。”

“我們不是夫妻”,我反駁。

他在我耳邊輕聲而正經的說:“很快就是了。”

不祥的預感又襲上心頭,我把頭縮到他的臂彎裏,“我好累,想睡覺了。”

“睡吧”,他拍撫我,像拍撫一個嬰兒。

我闔上眼睛,卻毫無睡意。身側傳來阿珩均勻的呼吸聲,他已經很快的進

入了夢鄉。

有燈光從門外透射進來,苗寧還沒有睡。我悄悄起身,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下了床,推門而出。

苗寧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播放的肥皂劇。

我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坐起身來,瞅了瞅我,“氣色不錯啊,一看就是被滋潤過的,我送的禮物很及時吧。”

我羞赧地斜睨了她一眼,“也只有你才送得出那樣的禮物。”

苗寧呵呵樂了一陣子,換上嚴肅的神情,“你可得把他盯牢了,不能白白被占了便宜,他既然承諾要離婚娶你,就必須讓他說到做到。”

我黯然嘆息,“我是不是很可恥,破壞人家的婚姻。”

“你不要顛倒是非了,可恥的是那個弱智女人,她才是插足你們感情的第三者”,苗寧憤憤然,“我最痛恨那種搶人家男人的賤女人了,家裏有錢就了不起了嗎,我看那馮釗也是個白癡,那樣的孫女就不該嫁人,你說正常的男人,如果不是對他們家另有所圖,誰願意娶那樣一個低能的老婆,萬一遺傳又生了個弱智,豈不是愧對自己的祖宗。”

“我問你個事”,我有些猶豫的開口,“如果我有求於歐陽彬,他是不是真的會幫忙?”

苗寧望著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目前還沒有”,我輕蹙著眉頭,“但是我心裏慌得很,總覺得阿珩會遇到什麽事情,他如果要離婚,馮釗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歐陽彬能幫什麽忙呢?”苗寧問。

我嘆了口氣,“現在也說不好,但他是臺商,有一些便利,或許真會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他一定會幫的”,苗寧很肯定地說,“他一直惦記著報恩呢。”

我輕輕一笑,“一千塊錢而已,有什麽恩好報的,不要老提這個,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那不一樣,錢是不多,卻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苗寧的語氣嚴肅正經,“歐陽彬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油嘴滑舌,喜歡勾三搭四,其實骨子裏明辨是非、愛憎分明,比那種外表正直、內心猥瑣的男人可靠多了。”

好好愛你(三)

聽苗寧這麽一說,我的心情輕松了許多。回到房間,我躡手躡腳的上了床,借著微弱的光亮,我低頭凝望阿珩熟睡的臉龐,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了吻他的臉,而後在他身旁躺下。

阿珩猛然翻了個身,手臂纏住我,“剛才上哪兒去了?”

我嚇了一跳,“你裝睡?”

“是真睡著了,但是你一動,我就醒了”,他嘆息,“我現在睡眠很淺,一點點響動就會驚醒。”

我的心頭劃過深刻的痛楚,我知道阿珩一定過得很累,壓力很大,甚至於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你過得很辛苦吧”,我心疼的伸手輕撫他的額頭,可以清晰感觸到上面那道已經淡化的疤痕。

“快要解脫了”,他握牢我的手,“等下個月,一切都可以塵埃落定了。”

我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入眠,一覺酣睡至天亮。早晨阿珩給我和苗寧做了他最拿手的三明治,他臨走時,我把歐陽彬的手機號碼寫在一張紙條上給了他,告訴他如果遇到什麽難處,可以找歐陽彬幫忙。

他收好紙條,低頭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你會有善報的,葶葶,你總在用你的善行感化別人。”

我惘然一笑,“但願如此。”

兩天後,苗寧和歐陽彬的婚禮隆重舉行。婚禮現場熱鬧非凡,以前我們大學宿舍的吳娜和劉晶晶也來了,她們畢業後都到外地工作,是專程趕來參加婚禮的。穿著婚紗的苗寧興奮得丟下歐陽彬,和我們三人在酒店大堂的景觀水池旁拍攝各種宿舍集體照,不亦樂乎。

我在婚宴現場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是大學的校友和同學。阿珩也來了,他和我在同一桌,但為了避嫌,我們刻意不挨著坐,中間隔著沈曼莉。還有康瑞霖,他坐在我的另一側。

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沈曼莉了,連當日唐律師宣讀遺囑時她都不在場。

沈曼莉依舊打扮得高雅得體,也還是言笑淡淡,但我明顯感覺出了她和以往的不同,她的臉上有一種奇異的神情,那是堅定、果決而嶄新的,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我心下好奇,但四周人太多,我不好打探。

小寶和悠悠被苗寧挑選來當花童。小寶穿著一身小西裝,帥氣十足。悠悠穿著一件白色小禮服,打扮得像個小公主。新郎新娘還沒進場,小寶帶著悠悠四處亂轉。兩個孩子轉到我們這桌來的時候,阿珩對小寶招了招手,小寶跑過去,倚進他的懷裏。“小寶又長高了許多”,阿珩摸著他的小腦袋,眼裏滿是掩藏不住的愛意。

“哥哥”,悠悠跟過來,脆聲喚小寶,“你不是要給我變魔術嗎?”

我很奇怪,怎麽從來沒聽說小寶會變魔術。只見小寶立即離開阿珩的懷抱,從口袋裏掏出兩根皮筋,裝模作樣的在悠悠面前賣弄,將兩根皮筋翻來覆去的倒騰,變著我完全看不懂的所謂魔術,悠悠卻一臉崇拜的仰望著小寶,口中直說:“哥哥好棒哦。”

小寶得意洋洋的笑著,變著花樣逗悠悠開心。

沈曼莉正好上洗手間去了,我和阿珩之間的位置空著,阿珩湊近我嘀咕:“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懂得泡妞了。”

我睨視他,“那還不是得了你的真傳。”

“我哪裏有他那麽早熟”,他否認。

我說,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低笑了一聲,壓低嗓音說:“眼光比我差太多了。”

我用腳輕輕踹他,“說這樣的話,好過分。”

他又是笑。我下意識地轉過頭,看看坐在我另一側的康瑞霖。康瑞霖正出神的望著小寶和悠悠,嘴角微揚。

“你進入當父親的角色了嗎?”我忍不住問。

他搖頭苦笑了一下,“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不過我會努力的。”

“你的爸媽呢?”我又問。

“他們和悠悠相處得很好,悠悠和爺爺奶奶已經挺親近了,就是還有點怕我”,他忍耐的、輕嘆了一聲,“我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爸媽,他們辛辛苦苦把我培養成人,好不容易可以放下擔子,去過他們自己的生活了,結果……又被我所拖累,特別是我媽,以前她活得多瀟灑,現在為了孩子,犧牲了很多個人的時間,人也蒼老了。”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也只有往好處想了”,我安慰他,“家裏多了一個孩子,雖然辛苦,但是也會增添很多樂趣。”

他振作了一下,“你說得對,我應該學會去享受這種樂趣。”

婚禮快開始,小寶和悠悠去履行他們的花童職責了。

結婚進行曲響起,新人在萬眾期待中進場,兩個孩子沿著紅毯拋灑花瓣雨,為新人開道,成了現場一道漂亮的風景。

苗寧身著沈曼莉親手設計的白色抹胸拖地蕾絲婚紗,搭配優雅的盤發,飄逸的頭紗,浪漫不失典雅,似乎每一個女孩幻想的婚禮都該如此吧。我也曾經穿過婚紗,那種如置夢中的幻覺和恨嫁的心態記憶猶新。

記得當年我在t臺上挽著阿珩的手臂款款前行時,仿如我就是婚禮上那個幸福的新娘,與新郎攜手共譜華章,暢想美好未來。只可惜,那終究只是一場夢。苗寧比我幸福,我那遙不可及的夢,在她的身上實現了。

阿珩伸過手來,從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我轉過頭,看到了一張深情漫溢的臉。“我會把欠你的婚禮補上”,他的臉上綻放著一片柔和的光彩。

我和阿珩的手一直這樣交握著,目光則追隨著一對新人,更確切地說,應該是追隨著新人身旁的花童。在交換戒指的環節,由小寶為新人遞上戒指,小寶表現得大方得體,自然有禮貌,他不再是那個調皮搗蛋,讓人操透了心的小孩子,已經成長為一個小小男子漢了。

我渾身都充滿了熱烈的溫情,再看阿珩,他微笑著,笑得好溫柔,充滿了寵愛和喜悅。

婚禮儀式結束後,沈曼莉才回來,在我和阿珩中間坐下。我忽然明白過來,她離席這麽久,是想把空間留給我和阿珩,讓我們能夠在一起分享新人的喜悅。我不免對她心生感激,雖然她害得我失去最親愛的媽媽,但是她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也不忘贖罪,更在危難之際對我伸出援助之手。“恩欲報,怨欲忘,報怨短,報恩長”,銘記和感謝,“恩人”就會越來越多,忘卻和寬容“仇人”,“仇人”就會越來越少。在天上的媽媽一定也希望我忘卻仇恨,快樂的生活下去。

婚宴尚未結束,阿珩就先離開了。今晚馮釗從國外回來,他要親自去機場迎接。

阿珩走後,沈曼莉輕聲問我:“你準備一直獨身下去嗎?”

“我也不知道”,我神志恍惚的對她笑了笑,仍沈浸在苗寧的婚禮帶給我的覆雜心境中。

“等會兒陪我走走行嗎,就在酒店裏面”,沈曼莉註視著我,“我要離開濱城了,走之前,想和你說說心裏話。”

“離開?”我很訝異,“你要去哪裏?”

她微微一笑,“等會兒再說吧。”

賓客散場,苗寧和歐陽彬在婚宴廳外送別客人。我和他們分別握手,說了許多祝福的話。苗寧突然激動的擁住了我,含著淚說:“妤葶,但願我的幸福能夠傳遞給你,一切苦難,都應該遠離你!”

歐陽彬也真摯地說:“妤葶,你這麽美好,我們都很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新郎新娘你一句,我一句,祝福潮水般湧向我,我被他們弄得情緒激動,迅速的轉開了頭,淚水在我的眼眶中洶湧,明明是他們的婚禮,我反倒成了那個被關註被祝福的人。沈曼莉站在我的身後,我看到她的眼裏也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酒店裏有一座空中花園,栽種著別具風情的南方草木。可以在百花叢中,或是在小池旁、竹影下享受美食。我帶著仍未消退的激動情緒,和沈曼莉一起沿著花園裏的小徑漫步,燈光迷離、樹影參差,幾點寒星,閃爍在高而遠的天邊。

“你要到哪裏去?”我停下腳步,望著沈曼莉。

她微微一笑,“我要到法國去了。”

“去法國?”我頗為詫異,“你在這兒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出國?”

“出國深造”,她說,“覺得現有的東西已經不夠用了,需要再充電。我的大兒子秉鈞也快大學畢業了,他打算留在巴黎工作,我決定過去和他一起生活。巴黎是時裝之都,我到了那裏,會有更加廣闊的事業空間。”

“那承鈞呢?”我問。

“承鈞馬上小學畢業了,我也會讓他到法國上中學”,沈曼莉輕聲一嘆,“我的下半生,就和兩個兒子,還有我所熱愛的事業一同度過了。”

我審視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感情呢?”

她的面色一僵,隨即苦澀而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我把事業放在第一位,就無法再兼顧感情了。有得必有失,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你一些東西,也註定讓你失去一些東西。”

風雲突變(一)

我想問潘維綸現在怎麽樣了,猶豫了半天卻問不出口。倒是沈曼莉主動提起,“維綸已經結婚了,汪思賢死後,他曾經聯系我,希望我能夠嫁給他,但我有太多的顧慮,始終沒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後來他終於對我徹底失望了。”

沈曼莉的睫毛垂下去,頭也低了下去,“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也許我不會嫁入汪家,而是和維綸結婚,過上平凡卻幸福的生活。但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樣一條崎嶇的道路,就只能一直走下去,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既然失去的再也無可挽回,那就珍惜眼下所擁有的,並且努力做到最好吧”,她擡起頭,臉上恢覆了自信和光彩,“愛情,從來都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沒有愛情,我仍然可以活得很好。”

我輕輕點頭,我相信沈曼莉所說的話,她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有一種迷人的奮鬥精神和一個為之奮鬥的事業,可以充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我提出了最後的疑問,“上回宣讀遺囑的時候,為什麽不見你在場?”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和汪思賢作過婚前財產公證,他們家的遺產,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當然,我的兩個兒子擁有合法繼承權,這不需要**心,法律會給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