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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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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頹勢

在場的武林人士看到如此情景,憤概萬分,對顧芩凨極盡指責,不少人低聲議論霧蹤是妖孽,畢方護著晏素眉,雖說對於軻戎侮辱芩凨的話,他極為生氣,但他絕不希望芩凨失控,此時,顧芩凨不似平常那般冷靜,加上霧蹤不比試劍山莊,畢方早已惡名在外,不怕誰罵他惡人,可顧芩凨終究不同,要是招惹了江湖門派,霧蹤以後難以安寧,於是畢方打算制止顧芩凨。

正在畢方想要出手時,那晏素眉喊道:“芩凨!你住手!說什麽他也是你弟弟,你不可如此!”

顧芩凨聞言回頭看晏素眉,臉上是掙紮。

軻戎忍受著劇痛,憤怒的看著顧芩凨,那些遍體的劍傷讓他痛不欲生,鮮血沿著那些劍痕往下滲透,把他的衣物幾乎染成紅色,格外的血腥和刺目。

他把劍往地上一擲,鏗鏘有力的說道:“他不是我哥哥!”

顧芩凨聞言滿是憤怒的看他,可是他的劍招卻慢了下來,不過軻戎剛才那一震,倒是有幾分厲害,顧芩凨被他震的退後幾步,好在顧芩凨對他有防備,也沒有被他傷到。

晏素眉抽泣道:“戎兒,你別說了。”

軻戎諷刺的笑著,反問道:“難道我要為你們母子相認喝彩,哈哈哈,真是個笑話。”

顧芩凨把冰劍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只見冰被散成冰花,灑落了一地,顯得晶瑩剔透。

他慢慢的後退著,對軻戎道:“從此以後,你我勢不兩立。”說罷顧芩凨轉身對畢方道:“畢方我們走,帶上我娘。”

晏素眉哭泣著看了軻戎一眼,轉身被畢方扶著離開。

軻戎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他半跪下地,抓起一把冰花狠狠的捏在手心,不消片刻,化成水融化在他手心,從他指縫間滴落。

在人群中看到此情此景的秦素秋無奈的搖頭,牽著秦無雪的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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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北劍盟,一路向前就是城門。

之前他們已經有打算離開京城,不過今日確實是有些倉促,顧芩凨心知今日之事他和軻戎結下了梁子,以後的江湖路註定不太平,所以這京都還是早早離去的好。

顧芩凨掀開馬車的簾子,晏素眉已經坐在裏邊,她輕笑著看他,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娘,我帶你回極樂宮。”顧芩凨道,“大哥就在那裏等著我們團聚。”

晏素眉溫柔的微笑著,點點頭應道:“好。她再看看外面,問道:“你那位朋友去了哪裏?芩凨。”

顧芩凨道:“他去買東西了,等會就來和我們會和。”說罷顧芩凨放下簾子,坐到馬車上趕車,他們往前沒走多遠,就有腳步聲落到馬車上,顧芩凨一看身側,畢方已經咬著果子吃的津津有味,坐在他身側笑的一派清閑。

“讓你去買衣物,怎麽買了這麽多吃的。”顧芩凨看著身邊的大包袱,問道。

畢方塞一個果子給顧芩凨,看著前面道:“前路漫漫,不準備充足,怕有變故。”

“應該沒那麽快吧。”顧芩凨道。

畢方搖頭道:“我剛剛在街市裏聽到別人說已經在抓壯丁往前線去了。”

“戰況如何?”顧芩凨關心道。

“節節敗退。”畢方看向顧芩凨,嘆息道:“聽說在烏蘭雪山那一帶,死傷慘重。”

顧芩凨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畢方道:“想太多也沒用,往前再說吧。”

“好。”顧芩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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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後

烏蘭雪山靖軍營地

戰鼓飄揚,鐵騎錚錚。

豪邁的戰歌唱響營地,也不知道是誰在放馬疾馳,跑出一連串的馬蹄聲。

正是寒冬臘月,軍營裏的士兵裹著棉衣小跑著往營裏走去。

謝君諾掀開簾子走出帳營時,一旁的士兵鏗鏘有力的說道:“大帥!方才軍師來到營前吩咐,待你休息好了以後去六帳營談事。”

謝君諾聞言點點頭,問道:“京都那裏可有書信?”

“稟告王爺。沒有。”

謝君諾沈吟一聲,喃喃道:“到底還在等什麽?”

離謝君諾在此地任命已經半月過去,因為戰事緊張,靠烏蘭雪山的那一片駐軍情況非常不妙,雲龍關那一帶的幾個城都已經成了死城,被羅剎團團包圍,並且斬斷了所有的聯系,任何靖朝的軍隊都無法殺進去援助,各方的守軍接到求援書時皆是心急如焚,奈何布局守陣都有安排,沒有一個部隊敢擅離職守,而離那一片最近的大軍就是謝君諾所駐紮的西北軍,但是這是最後一道屏障,任何原因,任何理由,這裏的軍隊都不能調遣跨過烏蘭雪山,如果有任何閃失,靖朝的國門將敞開一個大洞,哪怕是再集結軍隊,在這幾個月是不可能的。

所以以軍營裏軍師和將軍的意思,他們堅守陣地,讓朝廷再派人去前面援助。

可是一封封加急的書信送往靖朝,卻沒有一點回音。

昨夜裏,軍營的巡邏士兵在營外五裏外發現了幾百具靖朝守軍的屍體,他們連夜召集這部將領,才得知已經有一座城池被攻破,整座城數萬人都被屠殺,慘絕人寰。

謝君諾問道:“這是羅剎哪位將軍下的命令。”

“王爺,是梵鈺本人。”軍師道:“他下令但凡是破城,便血洗整座城池,一個活口也不留。”

謝君諾聞言低下頭,連夜他寫下血書,命人用傳信鴿傳書回京都,可是今日都已經快入夜,那邊仍舊是毫無消息。

謝君諾整理了自己的思緒,作為一軍的統帥,他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一切的大局都由他和幾位將領做決定,這些關乎靖朝數以萬計的百姓的安危,向守衛交代了幾句話後,謝君諾就帶著隨身將領去了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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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清在地圖上認真的看著地勢,他算著從烏蘭雪山改道去昆侖需要多久。

來去快馬不過三日,在一個月內,這座軍營還不會行軍,所以堯清有充足的時間前往昆侖。

可是堯清心裏總有些不放心謝君諾,昨夜裏謝君諾回來時,神情凝重,堯清聽了他的話,也是十分為他擔憂,那梵鈺實在是超出了所有人估計的狠辣,但凡羅剎鐵騎踏過的地方,統統都是殲滅,不留一個活口。

堯清勸謝君諾把此地守好,別輕舉妄動,可是堯清看得出來,謝君諾已經按耐不住想要出兵去救援那幾座城池,但是這一舉可能換來羅剎偷襲此地帳營,只要他們能攻破一個缺口,接下來羅剎大軍攻破京都直指中原指日可待。

謝君諾不是不知道其中要害,只是那些慘死的士兵讓他悲痛,雖然謝君諾不說,可堯清知道,他的痛苦。

堯清何嘗不是擔憂,可是他在這軍營裏是假扮的女兒身,根本走不出這個帳營,談什麽身份幫謝君諾殺敵。

而且堯清察覺他在謝君諾身邊反而影響了謝君諾,令他不能專心管理軍營大小事務,還總得提防別人誤入主帳,所以堯清想趁著這個不能動彈的時間,去昆侖一趟。

昆侖近在咫尺,要他不去探索極樂宮,他還真有點做不到,不過堯清在等待時機向謝君諾開口。

近夜,謝君諾正在和軍師商量著調遣其他地方的駐軍前往烏蘭雪山北麓草原,帳外傳來馬蹄聲,不一會,就有士兵掀開簾子,笑著進來稟告京城的信來了。

謝君諾聞言喜出望外,他連忙接過那書信,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份信傳來的是皇上暴斃的消息。

軍營的人得知此事一片嘩然,更有人癱坐在椅子上悲戚難當,謝君諾閉上眼,捏緊這封信,謝君諾知道這不會是假的,這信就是謝詹親手所寫,是謝詹的字跡。

謝詹還說到,先皇駕崩,皇城內外白衣素縞,靖朝如今內憂外患,無論多麽艱難,期望各位將領能夠堅守陣地,不能輕易中了敵人的圈套,還望謝君諾思量刺殺梵鈺的可能。

謝君諾看完後只是向在座諸位沈痛的說了一句皇上去了,太子已繼位,他一字一句說的極慢,卻是像刀子劃在那些將軍的心上,帳營裏一片哀痛。

到最後各位將軍都沈浸在這悲痛中,義憤填贗的請命要去殺光羅剎的兵,謝君諾揮手命他們今夜回帳休息,還說要他們好好思量該不該沖動行事,於是乎到最後是個個都走的不服氣。

謝君諾一個人坐在偌大的空帳內,半響後,送走了他們的軍師回來見謝君諾如此,與他秉燭夜談,這位軍師在邊關已久,他跟過的將軍眾多,但是像謝君諾這樣急匆匆被派來的人卻是這一個而已,以往靖朝能戍邊在此紮營鎮守的軍官起碼得帶軍五年,熟悉各國的情況,還有地形地貌等等,軍師並非小看謝君諾,只是一軍統帥不是兒戲,這個位置關乎著靖朝舉國上下的安危。

不過通過這半個月的相處和了解,軍師發現謝君諾不僅聰明,還很有帶兵的本事,通過詢問軍師才得知原來謝君諾在五年前入鈺鎏府前就到邊關打過兩三年的仗,他對西北幾大雪域和山脈都有過深究,還曾游歷過藿蒙、大月、羅剎、高麗等國,這時軍師才了解皇上敢讓他來這裏也不是沒有道理,為父請願是一個理由,但這不會是最主要的理由。

軍師為謝君諾講的不過是這些年他在邊關的見聞和經歷,謝君諾由此才知這位軍師是龍磐人士,自幼在這苦寒之地長大,因為熟悉這裏的地貌而被當年的西北大元帥看中選入軍中隨軍,後來他刻苦學習,鉆研五行八卦和奇甲兵書,才有今天在這軍營的一席之地。

雖說謝君諾心中郁結,但和這位軍師長談後他的心情也比之前開闊了許多,看天色已經太晚,謝君諾起身告別回到主帳中,他一掀開簾子,只見堯清披著雪狐衣趴在案幾上睡的有些沈了。

謝君諾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不過雖然他已經在克制,但他那腳步聲仍然瞞不過堯清敏銳的耳朵,他立刻擡頭看向謝君諾嗎,問道:“今夜怎麽談到這麽晚?是不是又出了什麽大事。”

謝君諾不言不語,他坐到堯清身邊,伸手握著堯清的手,發覺他的手涼的就像是一塊寒冰似得,謝君諾即刻捧在手心裏為他揉著,還替他呵氣取暖,問道:“還冷嗎?”

堯清笑道:“你忘了我練的本來就是至陰的武功,這對我來說沒什麽。”

“哦。”謝君諾雖然是點頭,還是沒放開堯清,而後他談談的說了句:“皇上去了。”

堯清嘴角的笑意凝固,他就那樣一直看著謝君諾,很久很久謝君諾都沒有說話,他只是握著堯清的手反覆的揉搓著,好像整個人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停下來,好像這樣一直揉下去,就可以什麽都不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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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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