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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鼬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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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說在宇智波鼬病好後才離開,但按照宇智波鼬的病情來看,如果一直等待下去的話,櫻井玉子估計得在木葉待到成佛了。

明明只是一個感冒,可是吃了藥,甚至連醫療忍術都用上的宇智波鼬並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起來,短短一周就瘦了一圈,臉色都泛著一層蒼白的灰。

見狀,櫻井玉子也沒心情念那勞什子的故事書了,這種臉色她最熟悉不過,這可不是一個感冒著涼可以產生的臉色。

發現了宇智波鼬身上的死氣後,櫻井玉子擔憂了一會兒,看著陷入沈睡的少年,又穿墻到隔壁看了眼同樣在睡午覺的嬰兒,最後坐在廊邊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返回了宇智波鼬的房間。

在宇智波鼬床邊跪坐下,櫻井玉子閉上雙眼,沈浸到純粹的虛無中,好似自己也化為了虛無。

她仿佛不存在了,又仿佛無處不在。

櫻井玉子用這種特殊的“視覺”察看著宇智波鼬的情況,發現了讓這個孩子被病痛所困的根源所在。

那圍繞在宇智波鼬四周的無形的黑霧就是讓宇智波鼬生病虛弱的根源,它耀武揚威地纏繞著消瘦的小小少年,以其生命力為養料慢慢壯大。

當其黑暗如深淵之時,便是它的寄主命喪之日。

櫻井玉子緩緩睜開眼,她的唇角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抹笑意,就是純粹的微笑,不帶任何附加的含義。

她可能有些想笑,於是便笑了出來。

可是為什麽會想笑呢?

還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微笑的櫻井玉子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櫻井玉子叫醒了宇智波鼬。

除去工作繁忙的父親,宇智波鼬的母親一直都很盡職地照顧著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不只有一個孩子,不可能無時無刻地陪伴在生病的宇智波鼬身邊,再說了,宇智波鼬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脆弱的。

現在,宇智波美琴正在廚房裏熬藥,宇智波佐助還一無所知地沈睡著,或許夢裏會有一個黑發黑眼的男孩子在對他微笑。

櫻井玉子叫醒了宇智波鼬,向他提了一個問題。

“關於我愛羅的事,鼬君不再考慮一下嗎?雖然你我並無關系,不過鼬君很可愛,我很喜歡你哦,不要讓我為難,不可以嗎?”

睡眼惺忪的宇智波鼬秒清醒,眨了眨眼,吃力地坐起身,手撐著榻榻米,顯然是極難受的,可是櫻井玉子卻沒有上前幫忙的欲望。

宇智波鼬低著頭想了會兒,然後擡頭,直視上櫻井玉子的雙眼,那深紅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兩個小小的他,可是他真地有被對方看在眼裏嗎?

良久的沈默。

“如果我的選擇會讓玉子小姐為難的話,就不能再說我們之間沒有關系了吧?如果是不相幹的人,玉子小姐也會為難嗎?”

這種話原本是不可能從他的口中冒出來的,可能是因為太虛弱了也不一定。

生病的人總不會有好心情的,耐心也會大大減少,所謂的理智也被與往常不同的身體狀況給消磨了,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宇智波鼬後悔了,可是說出口的話已經無法再收回,這個過分自律省身的小小少年只能抿緊了雙唇,等待著櫻井玉子的回答。

櫻井玉子避開了宇智波鼬的視線,這一舉動莫名給予了宇智波鼬勇氣,他進一步問道:“為什麽只問我呢?這個問題,玉子小姐還問過別人嗎?沒有的吧,至少沒有問過止水,為什麽不問已經可以接任務的止水,卻偏偏要問我呢?”

因為十五年後,你所在的曉組織會殺死我愛羅呀。

無盡的虛無中,有一個滑膩卻不引人反感的聲音在櫻井玉子耳邊清風一般回旋,而櫻井玉子置若罔聞。

“雖然沒有說過,不過鼬君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吧?”

宇智波鼬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櫻井玉子便望向宇智波鼬,慢慢地彎起了眼睛,眼神是溫柔的。

明明是溫柔的。

“正在殺死鼬君的東西,是從我身上產生的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鼬君被纏上了,而且很快便會被殺死……”

櫻井玉子微微前傾,伸出手去撫摸宇智波鼬凹下去的臉頰,刺骨的冰涼讓宇智波鼬下意識地一縮,他仿佛聽到了什麽……

那是……

“當纏繞你的黑霧強如深淵,死神便會帶走你的靈魂。”

……死神的腳步聲。

令人不解的是,宇智波鼬在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後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縷思緒並不是針對自身的恐懼,而是對於櫻井玉子存在方式的不解。

“那麽您的靈魂為什麽可以留在俗世呢?”

櫻井玉子似乎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楞了,歪了歪頭,收回手,重又坐直,隨意道:“嘛……簡單來說的話,因為死神太膽小了吧。”

“膽小?”宇智波鼬睜大了眼睛,他咳了兩聲,卻沒有放在心上,視線還牢牢地鎖定在櫻井玉子那難以親近的面容上,“您見過死神嗎?”

“見過呀,上次在戰場的時候,在遇到鼬君之前,我就是和死神在一起的哦。”

“哇……”宇智波鼬情不自禁地輕嘆了一聲,“好厲害,死神長什麽樣子呀?”

呃……

櫻井玉子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面對著宇智波鼬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神,她只好解答道:“就是……頭上有兩只和我很像的角,不過要大很多,然後……穿著黑袍子,拿著一把超級超級長的鐮刀……”櫻井玉子舉起手,須臾,一把黑霧繚繞的巨型鐮刀就出現在了她手中,“就是這個樣子的,它用鐮刀來收割逝去之人的靈魂……”

櫻井玉子翻手間鐮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做工精致的能扇。

那細細白白宛如枯骨的纖長指節按在扇柄上,將其緩緩打開,能扇的風格講究的就是一個色彩華麗色調濃郁。那純黑的扇骨發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油光,好像是經年的古董,被無數人的肌膚打磨,直到現在才有幸被那只手握住,用極致的黑去襯托那極致的白。

“死神是玉子小姐的朋友嗎?”宇智波鼬的視線黏在那扇面上繪著的鬼怪上,聲音是專屬於病人的虛弱。

櫻井玉子又歪了歪頭,暗紅的瞳孔緩緩移到眼尾,看向屋外圍墻上的爬山虎,無由地散射著漠然的倦意。

“朋友?那是什麽東西?”

宇智波鼬眸光一閃,他抿了抿唇,“就像我和止水一樣,可以分享快樂和悲傷,互相幫助互相支持的存在……沒有嗎?”

“沒有哦,那種東西……”櫻井玉子挑了挑眉,眸光流轉間舉起扇子遮住半張臉,只剩一雙倒映著他身影的紅眸在閃著溫柔的笑意。

“話雖如此,不過如果我開口的話,死神會放過鼬君也說不定喲,要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嗎?一個未來的約定,換取鼬君的未來,還是很劃算的吧?要把握住機會啊,玉子小姐是很少提出交易的。”

櫻井玉子的聲音又輕又緩,好像醉人的春風,在金黃色的秋季裏強橫霸道地奪取一席之地。

宇智波鼬見話題繞來繞去又繞回到了這裏,眼神一黯,卻是輕聲道:“我會死嗎?”

“會啊,我跟你說了吧?死氣正在你的臉上……”

“如果我死了,玉子小姐會難過嗎?”

短暫的寂靜。

“唰”的一聲,櫻井玉子收起了扇子,她凝視著宇智波鼬的眼睛,兩手空空,心也空空。

“不會,要說實話的話,我應該還會挺高興的吧。”

“高……高興?”

“雖然我很喜歡鼬君,”櫻井玉子面無表情,語氣冷漠無比,“不過你死掉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可是……不想讓你死。”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為什麽?

為什麽呢?

為什麽不害怕呢?

腦海中有這麽一個聲音在問櫻井玉子,那聲音黏膩濕滑,好像幼年曾爬過她腳面的一條蟒蛇,那條蛇剛出洞就被那個人用兩只手指抓住,拽掉了腦袋。

“沒有哦,人類本來就是很覆雜……嘛……即使已經是怨靈了,不過曾經我的身份也是人類呢,所以思維方式覆雜也是正常的吧。的確不想鼬君死掉,因為很喜歡你,但如果你死掉的話,我又會很開心,因為少了很多麻煩。”

櫻井玉子站起身,走到門口,視線隨意地落在廊下的石階上。

“說到底的話我會喜歡你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喜歡比較純粹的孩子,一眼能望到底的那種,就像茂……鼬君想的太多了,很多時候和鼬君相處會覺得很累,我不喜歡思考太多東西,不喜歡的就抹除好了,再簡單不過……嘛,所以才死掉的,所以別聽我的話哦,我是個反面的例子呢。”

“玉子小姐……”

櫻井玉子回眸,時間靜止了一會兒,突然間冬去春來,冷漠的臉色被溫暖到近乎燙人的笑意掩蓋,宇智波鼬卻在看清櫻井玉子眼睛的瞬間屏住了呼吸,瞳孔猛地縮小。

櫻井玉子背著光,她的身後光芒萬丈,萬丈的光芒也無法照亮她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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