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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開口就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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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太當回事兒了好不好?老總是不是傻啊?

“先謝謝卞總厚愛,但您能否提前透露一下助理的工作範圍?”唐萱問,如同應對面試,只不過對面的不是面試官而是老總。

卞鶴軒是有自己的考慮的。首先,他是真的缺一個助理。

因為上一個助理,就是把他綠了的劉湘。現在回想,其實劉湘早就提過再不給自由就分手,但卞鶴軒自以為自己對人家那是好,根本沒聽進去。一個優秀的助理至關重要,不考慮私情,卞鶴軒也是個凡事工作當先的人。其次,助理的活動範圍難免會和他的生活有所重合,小傻子根本藏不住,得找個口風緊的。

還有挺重要的一點,卞總這回想找個女助理。

無關性別歧視,從前卞鶴軒的助理都是小夥子,因為他那時候應酬多,帶一個小姑娘出入紙醉金迷的酒局,他自己都覺得不合適。但這一回他想找一個女助理,能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替他看著傻子。

倒不是怕小傻子和男助理怎麽樣,單純是因為他喜歡和小姐姐聊天,在護士站聊得嗨著呢,嘴甜又愛笑,能聊一整圈兒。卞鶴軒猜,也許是因為劉香的成長過程中女性角色地位顯著,工作環境也以接觸女性居多。

但無論怎麽樣,最重要的還是唐萱的能力,別看是女孩子,身上有股力拔山河的魄力。

“工作助理的那些,你都做。”卞鶴軒也不來虛的,直接說了,“生活方面也兼顧些,主要是……”

“照顧您那位?”唐萱很直接,反正今天不成功就是真滾蛋,沒什麽顧慮。

“算是吧。他大名叫劉香,29歲,北京人,智力有殘疾但不嚴重。”卞鶴軒第一回像外人鄭重其事地介紹傻子,“輕微智障,家裏就自己一個人。”

“那我工作的附帶責任是?”唐萱大概懂了。

“保密。”卞鶴軒終於展露出精明商人的嘴臉,“他這種情況,越少人知道越好。換句話說,我不能讓外人說三道四的。其次,還得擔一定風險,你懂我意思嗎?”

風險?唐萱暗自揣摩著卞總的意思,她懂老總要面子,可這個風險是怎麽回事兒?

“您那位,他……”

“這是個擦邊球,懂吧?”有些話,卞鶴軒還是得明說。他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他這兒,智力不夠用,所以受法律保護。知道的人多了,萬一有那使壞的人,我一百張嘴說不清楚。等你工作時間久了就該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你今天要是能幹這個助理,月薪你和張經理去談,其他條件只要別開上天,都好說。你要覺得幹不了,他的情況我可都說清楚了,所以也容不下你在公司晃悠,還按正規流程走,支付3個月薪水。”

他跟唐萱先禮後兵,好脾氣的面具一撕開,私下是卞鶴軒真正的老底。

這都是卞鶴軒的血淚教訓,每筆生意敲錘之前,已經習慣性假設對面會在細微末節反水了。他得先有預案,才能確保自己的權益。同時他也得讓對面知道,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更好的選擇,咱倆都硬氣點兒,能站直了說話就別跪著。

唐萱想了想,笑了。“卞總,您這話說的就嚇人了,我一剛畢業的研究生,哪兒敢不幹啊。往後還請您指教了。既然我敢答應,就敢給您打包票,您那位的事兒就到我這裏,往外傳不了。但您也給我個明白話,怎麽就挑上我了?”

卞鶴軒把茶水晃了晃,還是挺坦率的,不和下屬裝逼:“其實我都看了一沓子簡歷了,從住院那天就看,張經理一直沒閑著,幫我物色條件合適的人才,不然,你以為員工代表憑什麽拉你和那……那名字逼格特高的小夥子?真以為是探病啊?”

唐萱恍然大悟,果然卞總這水太深了。

“其實我選你,還有一個特重要的原因。”不說傻子的事了,卞鶴軒就放松了,一邊活動肩膀,一邊放松頸椎,“老子英文特次,你不是英文專業的嘛,同聲翻譯是吧?”

啊?就、就因為這個啊?唐萱頓時沒憋住笑,不想卞總還挺接地氣兒的,和剛才那副殺人越貨臉都對不上號了。

“我看你簡歷上還寫了輔修德文,現在英文系還學德語啊?學這麽多課啊?”卞鶴軒沒上過大學,不懂就問唄。

“我們大學的英文系是這樣,大二篩選就業方向,同聲翻譯全系就12個。還可以選擇一門輔修語言,包括小語種。”

“嗯,挺牛逼。可德語不是你主修外語,能行嗎?”卞鶴軒甩了個很帥的眼刀過來,有些懷疑。

過硬的本事自然就敢毛遂自薦,唐萱確實和卞鶴軒是一路人:“我敢往簡歷上寫,自然是拿得出手。要是懷疑,等您6月去德國我申請隨行,英文、德文翻譯,我一個人頂兩個。”

嘿,這小姑娘是挺犀利的,卞總很看好。這件事談好了,就開始進入下一個話題。

“叫你來,還有一件事,你那個男朋友……”

“分手了。”唐萱的回答出其不意。

“謔,這就分了啊?你還挺上道。咱們這種人薄情,事業、感情兩邊選,肯定搞事業。可進可退的時候,選擇進,可上可不上的時候,必須得上。”卞鶴軒又開始扔迷霧彈了,“其實我真他媽懶得管辦公室戀情,春天就要到了,誰沒點兒荷爾蒙啊,是不是?但我也真不提倡,自己就吃過這方面的虧。有時候……我經常把工作情緒帶進關系裏,鬧得兩個人不愉快,挺沒勁的。”

唐萱聽著,這是在說副總呢吧?不對,是前副總。

“但是你那個生僻字男朋友,我是真建議你慎重考慮。那天,剛看見我一影子,他甩手甩得那叫一個快,躲瘟神似的和你撇清關系。一個爺們兒把你一小姑娘推出來?這還是在熱戀期呢,就這點兒擔當?你還指望他什麽啊?”

“那天我也挺意外的……但也想清楚了,要是您真開口留一個,我肯定保自己。畢竟,進您這種企業的機會難得,所以春節後就分手了。”

卞鶴軒倒是沒料到唐萱速度這麽快,真是爽利性子,快刀斬亂麻。這種人幹助理也是一把好手,雷厲風行。

“你要是怕尷尬,我可以把他調分公司去。”卞鶴軒給了最大讓步,“或者讓他直接回家。”

“還是去分公司吧,卞總。他人不壞,沒我心眼兒多。再說,我倆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呢,不至於對我打擊報覆。”唐萱把話說完,心裏懸空的巨石才算穩穩落下,“您那位,我怎麽稱呼?”

要是沒記錯,前副總好像……倆人是不是重名了?老總這桃花運撞的,真不是一般人。

“你就叫他香香吧。他其實比你大,喜歡管你叫姐姐你就讓他叫,不用特意糾正他,讓他願意怎麽說就怎麽說。”卞總這話說得挺寵的,自己還沒感覺到。低頭看一眼手機,聊了半個小時,該把小傻子拎回來了。

卞鶴軒想叫傻子和唐萱熟絡一把,特意沒轟人,直接按護士鈴。“誒,護士您好,我是301。”

護士鈴理應響了就掛,小護士直接來病房詢問,但301經常按護士鈴找他弟弟,護士站也都習慣了。

“是叫您弟弟回去吧?”那邊的聲音是年輕小姑娘,歡快的語調與唐萱對比鮮明。唐萱是典型的禦姐性格,年齡不大,說話一套一套的。

“是是是,又給您添麻煩了啊,叫我弟回來吧,謝謝您啊。”卞鶴軒說。

護工這個工作薪水彈性很大,底薪談好了,每月拿小一萬的不是沒有。因為這個工作不僅身心雙累,還很無趣,日夜拴在病床邊上了。卞鶴軒怕他傻子在病房裏憋壞了,經常讓他去護士站玩兒,也沒少給小護士塞好處。雖然不能塞紅包,可今天給護士站訂水果,明天訂一箱酸奶,小打小鬧的沒斷過。

“您那位還挺乖,看著比我還顯小呢。”唐萱不是拍馬屁,那小護工是真顯小,像沒畢業的年齡,像她小學弟。

一聽別人誇傻子,卞鶴軒有那麽點兒沾沾自喜的意思,笑容和剛才更不一樣了,挑著眼皮那個勁兒嘚瑟得不行:“他特乖,從不亂跑,一叫就回來。做飯還特好吃,挺可愛的吧?”

唐萱覺得老總這一刻的表情很眼熟,像她初五去親戚家串門,親戚把孩子拎出來展示才藝。

十幾分鐘過去了,卞鶴軒口中特乖、從不亂跑、一叫就回來的可愛小傻子,連個影兒都沒有。這就很不給老總面子了。

“卞總,要不我去護士站找找吧,估計是忙著呢,沒顧得上叫他。”唐萱想笑,老總的臉色就跟她那個親戚一模一樣,叫兒子背誦唐詩三百首,然後兒子沒背出來,還鬧脾氣了。

真是一樣樣的。

“一起去吧。他平時不這樣,特招人疼,懂事兒著呢。”卞鶴軒煩得都無語了,這傻子,關鍵時刻永遠掉鏈子,又和小姐姐聊嗨了吧?他是真的不認生,和誰都能聊,聊得卞鶴軒在一旁怎麽咳嗽都沒用。

護士站在同一層,走1分鐘就到,有個半圓形的粉色前臺,永遠忙忙碌碌。

卞鶴軒的腿確實好多了,微微點著地面,摸著墻。到護士臺前,卞鶴軒很客氣地問:“打擾了,麻煩您看一眼,我弟是不是還在呢?”

“我給您看一眼去啊。”小護士看301又來找弟弟了,很熟悉地往後面去。護士站不能隨便進,但有一間後勤休息室,清潔人員可以休息,301的弟弟有時候來聊天,幫著打掃衛生。果真,她剛進去幾秒就跑出一個人來,邊跑,邊往上提褲子。

“大哥,我過來了。我把你給忘了。”剛才有人來叫過劉香,是他轉臉就忘。

“你幹嘛呢你?又半天不回來!”卞鶴軒把人拽身邊來,好衣服上全都是毛線頭。他下意識地給傻子提褲子,氣得牙癢癢,就知道劉香指不定又蹲哪兒了,一蹲就露後腰,怎麽提醒都不長記性。

花邊兒小褲衩兒都快露出來了!可氣。

“打水的那個阿姨,幫我帶毛線,和棒針了,是我讓她幫我買的,給大哥織圍巾用,就是,我還沒給錢。”大哥給他撣衣服,撣得劉香也跟著顫悠,前一下後一下,“我拆毛線來著,就把你給忘了。大哥,你有錢嗎?我錢都存了,借我用一用,好不好?”

“不好,沒錢。”卞鶴軒撣他小肚子,氣得恨不能掐一把。

“哦,大哥沒錢……那我得、我得取錢去了。”劉香懊惱著,怪自己腦子不好,老記不住事兒,早知道提前取出來一些,帶身上。

唐萱覺得自己就不該跟著來,老總鬧脾氣,助理得擦屁股:“沒多大的事情,就是個小誤會,卞總您別生氣。香香你要多少錢,告訴姐姐,姐姐有。”邊說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卞總,看大家口中不能得罪的瘋狗一條給小護工摘線頭,摘得那叫一個細心。

到底誰是雇主誰是護工啊?

卞鶴軒和她對視一瞬,心裏敲了個錘。還行,第一次就懂護著傻子,非常有眼力見兒了,給漲工資。

“大哥,我能和姐姐先借錢嗎?銀行遠,黑天了,我想明天去。”劉香問,自己別小發卡,腦門兒上也是毛線頭。

“你先借他幾百,我一會兒微信給你轉過去。”卞鶴軒沒答應,卻直接和唐萱發話。

唐萱身上有現金,春節要發紅包,拿出來的鈔票都是連號的新紙幣。“給,香香拿著,600夠不夠?”

“夠,300塊,就夠了。”劉香還回去三張,捏著三張嶄新的紅鈔票,覺得這個姐姐真好,“姐姐你叫什麽啊?姐姐你真好看,你明天來嗎?我明天取錢,還你吧。”

“姐姐姓唐,唐門的唐,單字一個萱,草頭宣。”唐萱看劉香腦門兒上的線頭都是鵝黃色的,心裏不禁嗟嘆,這是要給老總織圍巾吶?這鵝黃色夠鮮嫩的啊,小黃人那種黃,眼光確實很奇特。

“唐……唐萱,比大哥名字好記。”劉香喜歡兩個字的名字,和自己名字一樣簡單,不像大哥的名字,繞口,“姐姐你名字真好聽,你明天還來嗎?我還你錢啊,請你吃串串香。”

“老子還在這兒呢,你有完沒完了?你怎麽不請老子吃串串香啊?”卞鶴軒臉上一片死寂,非常記仇了,順手捏一把傻子的小屁股。

嘿嘿,真香。

“大哥你別,還,挺疼的。咱倆是……”屁股上有點兒疼,劉香自己揉一揉,撂了一句大實話,“咱倆是偷著好,你摸我屁股,就該露餡兒了。”

又乖巧又氣人又傻氣沖天,把卞總賣了個一幹二凈,震得唐萱只能望天裝瞎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唐萱:老總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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