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即將來臨，《男人與孩子》進入宣傳期。

發布會在北城一家酒店裏召開，在後臺休息室內，柯尚清見到了近半年沒見的唐清與唐澈，以及這部電影的導演和編劇。

唐澈顯然將柯尚清之前那句話閑下來帶他去唱k的話記得清清楚楚，與柯尚清寒暄幾句之後，他的笑容便變了味兒，眼睛也快瞇成兩條縫了。

柯尚清露出一副“我就靜靜聽你說”的表情聽唐澈帶了些撒嬌意味兒的語氣說道：“清哥哥，你上次答應我要一起去唱k的對吧？”

唐澈是拿他清哥哥當“親哥哥”看待的，說完他自己還“嘿嘿”笑了兩聲。

“你個小機靈鬼，這事兒倒記得挺清楚，你真的這麽喜歡唱歌啊！”柯尚清淺笑，與唐澈身旁的唐清對視一眼，後者一臉的無奈。

唐澈一把握住了柯尚清的手，拼命點頭，“我這幾個月來把我的唱功練上去了，這次絕對不會再汙染你跟吳眠哥的耳朵了。”

柯尚清疑惑地“嗯”了一聲，當看到唐清在對自己笑時便明白了過來，“汙染耳朵”這事兒準是唐清跟她弟吐槽的了。

他笑笑，也不多做解釋，轉而說道：“我今晚沒安排，明天也沒戲要拍。”

柯尚清這話是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唐澈會意，當即說道：“好，那一會兒發布會跟采訪結束了，你、我、我姐還有吳眠哥我們四個一起去找家KTV好好唱他個一天一夜……”

“你啊！”一直沒有說話的唐清輕戳了戳唐澈的腦袋，成功將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擋在了喉間，“你還在長身體，今天最多只能唱到十一點，明天白天可以接著再去唱。”

唐澈輕哼一聲，“也行，只要清哥哥和吳眠哥哥在就行。”

“臭小子。”唐清懶得再搭理自己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

吳眠站在柯尚清斜後方，望了柯尚清一眼，卻見他一門心思都在唐澈身上。

他垂眸抿唇，在聽到唐澈喊他的那一刻又迅速擡眼。

“吳眠哥。”

“怎麽了小澈？”他問道。

“你會去的對吧？”唐澈在自家姐姐面前散漫又嘴欠，但到了柯尚清和吳眠面前，他便變得愛撒嬌也愛鬧，“吳眠哥唱歌賊好聽，就你上次唱的那首歌，我記了好久好久，等過去了唱給你聽哈。”

唐澈曾在日記本中這樣寫道：從前沒有，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會像我姐、尚清哥、吳眠哥這樣寵著我了。

“嗯，當然了。”吳眠微微頷首，等到唐澈將視線從他身上離開之後，他便垂下了腦袋。

柯尚清稍偏過頭望向吳眠，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

發布會進行得十分順利，之後他三人一起做了采訪，晚上七點采訪結束。

吃過晚飯之後，唐清的助理和吳眠一同給他們訂了酒店，房卡拿到手後除了唐清的助理，其餘六人往酒店附近的KTV走去。

不是唐澈沒有邀請助理姐姐，而是助理姐姐這幾天身體本就不太好，便留在酒店裏休息了。

這條街名為“向陽街”，路邊暖黃色的燈早已亮起，各家店鋪內的光灑出來，照亮行人的面龐。

但縱然柯尚清和唐清戴著口罩與鴨舌帽，也沒有人會去註意他們兩個，畢竟這條街上如此打扮的人實在多見。

彩虹KTV店如其名，店外的LED燈亮著七彩的光芒，不過這光芒較為柔和，不至於讓人花了眼。

裏頭的包間也是按照彩虹的顏色來排的，赤小01、赤中01、赤vip01，等等，小包中包VIP包廂皆是如此。

空著的VIP包廂還有很多間，吳眠給他們訂了青vip05包間。

有服務員在的時候唐澈還表現得像個乖巧的大男孩，服務員一離開他便像只兔子一般躥到了點歌臺，指尖在上面不停地劃劃按按。

“尚清哥，眠哥，你們要唱什麽歌，我幫你們點。”唐澈邊說著邊點了幾首歌，說完後才一拍腦袋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姐，姐你要唱什麽，快來自己點。”

唐清往唐澈的後腦勺上翻了個白眼，佯裝不滿道：“你個小兔崽子就不能對你姐我好點兒嗎，你幫我點一下不行啊？”

“我不知道你要唱什麽啊。”唐澈頭也沒回地說道。

“……”

唐清望向柯尚清，攤開雙手一臉的無奈，不過她還是往唐澈那兒靠了過去。

柯尚清和吳眠雖說了要唐澈自己想唱什麽歌就點什麽歌，不用幫他們點歌，但唐澈還是給他們點了幾首。

“咳咳……我來了哈，大家註意聽哦，看我有沒有進步。”唐澈站在了支架話筒前，握緊了話筒望著沙發上的三人，語氣中帶了些調皮。

唱功是可以練的，但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柯尚清曾對吳眠說過這句話。

當然，他說的是唐澈。

但唐澈說了，他認真地去練習了，那作為聽者的他們，如何能夠不去認真地聽？

於是，當一首歌的前奏即將結束之時，柯尚清、吳眠和唐清三人都靜靜地等待著唐澈開口。

“子彈透射海鷗翅膀劇痛但翺翔/風沙帶走它的視線迷茫但自由……”

唐澈緊盯著大屏幕上的歌詞，咽下一口口水之後，開始了他的演唱。

這首歌唱起來是有難度的，而當唐澈唱起第一句時，柯尚清便止不住嘴角上揚。

這笑容是高興，也是欣慰。

柔和的燈光在他們的頭頂悠悠旋轉著，在地上映出三個不同大小的圓形。

唐澈閉上雙眼，低吟淺唱。

一曲終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第一時間將視線移至三人身上，眼中充滿了期待，“怎麽樣，相比起上一次，我是不是有點兒進步啦？”

“不是吧！”

柯尚清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唐澈卻突然沒來由地大喊了一聲，令他猝不及防。

他疑惑地望著唐澈，聽他接下去說道：“姐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唱歌居然把你給感動成這樣？太誇張了吧？”

他嘴上說著，面部表情卻是藏不住的嘚瑟。

柯尚清轉過頭去後才知，唐清在不知什麽時候，竟已哭成了淚人。

唐清再次抽了張餐巾紙，擤過鼻涕之後扔進垃圾桶裏，這才開了口，“有兩點，一是我被歌詞感動，二是……你毀了我偶像的歌，你說我能不落淚嗎？”

“唱得真有這麽差嗎？”唐澈還就不信了。

“當然啊！”唐清未有絲毫猶豫地重重點頭。

“好吧……”唐澈將自己的雙唇繃成了一條線，“我真是失敗啊，我還自以為進步了誒，白高興一場。”

唐澈耷拉下腦袋，整個人都蔫蔫的。

柯尚清笑著安撫他，“你姐那是逗你的，比起上次是有很大進步的，不相信你問……你吳眠哥。”

“是的，進步很大哦。”吳眠就坐在唐澈前方不遠，他站起身來向前邁出一小步，輕拍了拍唐澈的肩。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啦，真的進步很大了，這將近半年的時間練好這麽一首歌不容易啊。”

唐清前半句的確是真心實意在誇唐澈，但到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損了自己親弟弟一把。

“切！練好一首歌不容易的好不好，更何況我還要努力學習，我肩上的負擔那麽重，很忙的誒。”唐澈也毫不客氣地還嘴道。

“好好好，你能，你最能行不行？臭小子半年未見，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唐清就差沒揪著唐澈的耳朵把他狠狠打一頓了。

真是一對互損姐弟。柯尚清忍不住感嘆道。

不過互懟歸互懟，這倆姐弟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又陸續唱了幾首歌。

唐澈開場選了這首《回首才知道》，只是為了向柯尚清與吳眠展示自己這半年來的學習成果。

第二首還是由他來演唱，他特意選了一首節奏歡快的歌曲，想把場子給熱起來。

結果這第二首走調走得不像話，他解釋說這是調太高了他唱不上去，於是唐清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和他一起唱。

到了後半程，唐澈的聲音自動輕了下去，最後他索性也不唱了，只安心聽自己姐姐演唱，跟著旋律一起左右搖擺著。

唐澈選的曲子中有一首對唱情歌，這首歌播放的時候唐清人在衛生間，而唐澈又不會唱。

於是唱這首歌的重任就被交付給了柯尚清和吳眠這個兩個人。

這首歌前奏不長，眼看著快要到了人聲部分，柯尚清和吳眠卻都遲遲沒有拿起話筒來。

唐澈仍舊坐在剛開始坐的位子上，拿手指輕敲幾下那支支架話筒，歪著頭望著柯尚清和吳眠，說道：“尚清哥快拿話筒，要開始唱啦！”

柯尚清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終於還是拿起了話筒，緊盯著大屏幕開始了演唱。

這一部分是女聲，音相對男聲會高一些，柯尚清沒有降調，直接唱了這個調，卻也游刃有餘。

唐澈在旁邊被驚艷得不行，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影響柯尚清。

女聲過後，柯尚清緊握話筒的手抵在自己腿上。

吳眠唱起了男聲的那段歌詞，聲音比他平時低沈了些，卻也更有磁性，蘇得唐澈差點忍不住要為他打call。

當吳眠的歌聲傳入柯尚清耳畔時，他的手不自覺顫了顫。

進入這包廂兩個多小時以來，他終於將目光投向了吳眠，眼中水波蕩漾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回首才知道》常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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