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碗水即將入口，鶯歌手中一停，當著羅林的面，忽然將手上那碗水緩緩傾倒在地上。

“你想殺我。”鶯歌目光森然，臉上全然沒了之前的喜色，一手將那只碗摔在地上，“只是手段未免也太差了些吧，羅林。”

鶯歌擅用毒，她一聞便覺察了出來，那碗水中被摻了能使她穿腸爛肚的劇毒。

羅林被揭穿，也不著急，反而站起身來，掏出方才從守門侍衛處順來的一串鑰匙，一把一把地試著將牢門打開。

鶯歌心知羅林不會放過自己，他這是準備打開牢房親自殺了她！而自己現在也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就算有，蕭淩塵想殺她，她也根本逃不掉的。

大不了——

鶯歌暗自用地上的碎碗割破了手指，一邊趁著羅林專註於找鑰匙，她偷偷地在裙角寫下幾個字，一邊高聲質問他：“是蕭淩塵派你來殺我的嗎？”

這時羅林已經找到了牢房的鑰匙，他打開門，步步緊逼鶯歌：“王爺本有心放你一馬，是你自己不識好歹逃了出來，擅自動手，還拉季藏下水，又暴露了王爺。就休怪王爺不念舊情了。”

說著，一條韁繩已經套在了鶯歌的脖子上，並不斷收緊。

“不，救命，來人，來人！”鶯歌一手拼命想要拉住韁繩，另一只手則胡亂地去抓牢門，她驚聲尖叫，她還不想死，卻根本無人前來搭救她，之前她寄於希望的男人，也只想要她死而已，回應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牢房外的侍衛早就被羅林處理掉了，所以他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向鶯歌動手。

鶯歌掙紮不得，只能徒勞地亂蹬亂抓，最終還是兩眼一翻，再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太和殿。

皇上對比了季藏的匕首與寧王府的用劍，果然其花紋制式皆是一模一樣。

“寧王，”皇上很是失望地放下那些刀劍，“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皇上，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呢？”鐘貴妃還想為蕭淩塵辯解。

“有什麽誤會，讓他自己說！”皇上一把將案桌上的書信掃落在地，很是震怒，“殘害兄弟，貪贓枉法，這些――這些個證據，蕭淩塵，你倒是好好同朕解釋解釋，到底是你的親皇兄誤會了你，還是一直以來，你都在欺騙朕！”

蕭羽曄緊盯住蕭淩塵，一邊暗暗將慕容婉往自己身後護，謹防他狗急跳墻，過激傷到了慕容婉。

蕭淩塵卻是意外地平靜，他跪下向皇上擺了一禮，冷靜道：“回父皇，兒臣，無話可說。”

便是鐘貴妃也沒想到，蕭淩塵就這麽輕易認罪了。

“好，好一個無話可說！”皇上狠狠拍在案桌上，“來人，押寧王下去！”

“皇上？”鐘貴妃難以置信地看向皇上，皇上卻一把推開她，忿忿拂袖而去。

“恭送父皇。”

一隊侍衛進殿，便要將蕭淩塵收監，卻被沖上前的鐘貴妃推開：“都滾開！誰也不許動本宮的皇兒！”

侍衛們面面相覷，皇上也不在，只能將目光投向大皇子。

卻不想蕭羽曄此刻只關心身邊的慕容婉，旁的都不理。又是給慕容婉搓手，又去摸她慘白的臉，卻摸到一手白粉，頓時瞪大了眼睛：“婉兒？”

慕容婉趕緊側過臉噓聲道：“走，我們回王府吧。”

蕭羽曄會意。兩人便旁若無人地手拉手離開了太和殿。

大皇子也指望不上了，侍衛長只有自己站出來：“還請貴妃娘娘不要讓屬下為……”

話還沒說完，侍衛長便被鐘貴妃一巴掌打偏了臉：“本宮不許你們帶走他！”

“母親不必擔心。”被緊緊鐘貴妃護在身後的蕭淩塵這時才站了出來，一手拉過鐘貴妃打人的手，又輕輕握了握，“兒臣不會有事的。”

鐘貴妃感到手中被放了什麽東西，疑惑地看了蕭淩塵一眼，蕭淩塵卻已經放開了她的手，主動讓侍衛們帶自己離開了。

“皇兒……”鐘貴妃跟了兩步，又捏緊手中遞過來的東西，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另一邊閑王的馬車上，慕容婉擦幹凈臉上的白粉，露出本來的膚色，又沖蕭羽曄俏皮一笑。

“本王差點就被你騙了去！”蕭羽曄也跟著笑起來，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又捏了捏她的臉，好一個機靈鬼，還知道裝可憐。

慕容婉拍開他的手，又去擦唇上的白粉，“那當然，我的化妝技術，哪能讓你看出來。”

慕容婉就知道蕭羽曄一個人搞不定，他們本來就占理的，偏生就被蕭淩塵那位母妃給說的快沒道理了，這算什麽道理。她要不裝可憐博同情，那糊塗又偏心的老皇帝，肯定就聽了鐘貴妃的話，不了了之，還要怪蕭羽曄無事生非。她可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蕭羽曄攬過慕容婉，連聲稱是。

兩人剛一回府，便接到地牢處的消息：鶯歌在牢中自縊而死了。

“怎麽會這樣，本王不是說務必要留她性命的嗎！”蕭羽曄皺眉道。

“不對啊，”慕容婉也跟著問，“她哪來的繩子上吊？何況就算她拿到了繩子，這麽多天的嚴刑拷打，她怎麽還有力氣去掛繩子呢？”

那傳話的侍衛支支吾吾一番，到底還是說明了事實：“看守地牢的侍衛們，都死了，換班侍衛去的時候，還以為他們睡著了，怎麽叫也叫不醒，後來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鶯歌還在地牢嗎？”慕容婉打斷他的話，徑直就要朝地牢去。

“屬下們不知此事該如何處理，未敢動犯人屍身。”

“你回房休息，本王一人前去就行了。”蕭羽曄拉住慕容婉不讓她去。

慕容婉索性拉著他一同前往，又吩咐那侍衛：“前面帶路。”

蕭羽曄拗不過她，只好讓她跟自己一起去。

地牢裏被殺的侍衛已經被擡走，換班的侍衛進去，還心有餘悸。

慕容婉好奇，問及那些侍衛是怎麽死的。

“是脖子被扭斷致死的，站在原地看著還以為是睡著了。”接到消息也趕過來的唐浩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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