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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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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江淺怔怔看著郁辭舟,心中萬般思緒翻湧。

他心裏裝了好些話,然而此刻情緒泛濫,反倒一句都說不出來,只一雙眼中不斷溢出淚水。

江淺平日裏總是一副清冷驕傲的模樣,很少哭,所以偶爾哭起來的時候,便越發惹人心疼。

郁辭舟伸手幫江淺擦去眼淚,心裏揪得難受,然而江淺那眼淚卻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擦越多。

“別哭……不要哭。”郁辭舟忍不住去親吻江淺的唇,想用這種方法止住江淺的哭泣,然而卻徒勞無功。

在心魔的影響下,郁辭舟那情緒極為淩亂,一時之間壓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只憑借本能抱著江淺瘋狂親吻,仿佛只有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才能填補他心底的不安和空洞。

此刻的郁辭舟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方向的船一般,在波濤洶湧的海浪裏沖撞,說不上來是在尋找方向,還是在自毀。

江淺又難過又委屈,心中又隱隱有些想生郁辭舟的氣,氣郁辭舟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可他心裏又實在生不起氣來,甚至有些心疼郁辭舟被心魔所控。

郁辭舟的理智漸漸被瘋狂取代,抱著江淺在船板上,幾乎要失控。

江淺徒勞地掙紮著,哽咽道:“不要這樣……郁辭舟你醒醒……”

“你不是要生我的氣嗎?”郁辭舟啞聲道:“那便生好了……”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江淺說著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郁辭舟眼底魔氣翻湧,看著江淺時像是失控的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而此刻的江淺魂魄不穩,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無助地看著郁辭舟,目光中滿是委屈和難過。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鳳鳴。

鳳凰的叫聲響徹天際,帶著巨大的威壓和震懾力。

郁辭舟被這叫聲影響,眼底恢覆了短暫地清明。他看向雙目通紅的江淺,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什麽,表情頓時充滿了懊惱和無措。

而此時的江淺,目光看向鳳鳴的來處,便見那處的紅光在鳳鳴聲之後,驟然暗淡了下去,屬於鳳凰的巨大威壓頃刻間便消失不見了。

“妖尊……”江淺開口,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在紅光消失的瞬間,江淺體內殘存的鳳凰妖氣也隨之消失,他的三魂五魄終於徹底失去了鳳凰妖力的影響,變得越發不安起來。

“阿淺!”郁辭舟覺察到了江淺的異樣,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江淺卻只張了張嘴,無助地看了郁辭舟一眼,而後便失去了意識。

郁辭舟眼中魔氣稍稍褪去,馭起妖力按在江淺心口,試圖幫江淺安撫住不安的魂魄,卻無濟於事。

江淺的面色越來越蒼白,渾身妖力正不受控制地緩緩溢出。

郁辭舟努力想要幫他控制住外溢的妖力,卻始終不得法。

好在船很快就到了澹州島。

此刻,赭恒散人正立在海邊,目光怔怔看著天際。

鳳凰妖尊的妖力已經盡數消散,頃刻間便已尋不到蹤跡了。

可他的目光卻在鳳凰消失的地方停留了許久,直到郁辭舟和江淺的船靠岸,他才收回了視線。

赭恒散人大概早就料到了江淺的狀況,直接命郁辭舟把江淺帶到了他修行之處。

江淺這會的狀況非常差,郁辭舟甚至忍不住擔心他的妖力會這麽源源不斷的消散幹凈。

“不知道該說你們回來的及時,還是不及時。”赭恒散人一手按在江淺額頭上,幽幽嘆了口氣道:“若是再早一刻,好歹能再見他一面……哎。”

郁辭舟守在一旁,眼底魔氣若隱若現。

赭恒散人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你這只豹子這個時候可千萬別給我添亂,鳳凰不講道義,提前涅盤了……我一個人可搞不定你們兩個,你若是瞎添亂導致小孔雀出了事,休怪我失手。”

也不知是不是他這話奏了效,郁辭舟眼底的魔氣雖然一直沒有褪去,但守在旁邊時卻頗為老實,什麽亂都沒添。

“有心事?”赭恒散人看了一眼郁辭舟的神色,開口問道。

郁辭舟目光一直落在江淺身上,聞言開口道:“我以為,他一直在恨我。”

“哦?”赭恒散人挑了挑眉,等著郁辭舟繼續說下去。

郁辭舟開口道:“可他說他沒有,他只是在生我的氣。”

“生你的氣有什麽不好?”赭恒散人開口道。

“我從未見過他生鳳凰妖尊的氣。”郁辭舟開口道:“不管鳳凰妖尊對他多兇,甚至是訓斥他,他都從來不生氣……當年在他的記憶中,我只是攔著他去救江塗而已,他便氣了我這麽多年。”

郁辭舟想不通江淺為什麽對自己氣性那麽大,語氣中帶著些許委屈。

“你這心思怎麽比鳳凰還蠢?”赭恒散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郁辭舟不解,看向赭恒散人,對方卻閉起雙目開始專心施法,沒再朝郁辭舟說什麽。

赭恒散人幫江淺暫時穩住了魂魄,但他妖力不及鳳凰妖尊,無法像對方幫江淺修補魂魄。不過好在江淺體內的妖力也隨著魂魄被穩住了,沒再繼續朝外溢出。

“他沒事吧?”郁辭舟開口問道。

“暫時沒事。”赭恒散人開口道:“我看著時機也差不多了,待他蘇醒後我會幫他祛除心魔。”

郁辭舟目光依舊落在江淺身上,開口道:“他的心魔是鳳凰妖尊。”

“算是吧,不過也不全是。”赭恒散人道。

“什麽意思?”郁辭舟問道。

“江淺的心魔是在誤以為江塗死後生出的。”赭恒散人開口道:“那個時候他誤以為你阻止了他去救江塗,讓江塗死在了獸族手裏。為此,他怪過你,可冷靜下來之後他心裏也清楚,你阻止他是為了保護他。”

所以江淺嘴上怪郁辭舟,心裏卻不可能真正去恨對方。

“他之所以會生出心魔,乃是因著鳳凰的緣故。”赭恒散人道。

鳳凰妖尊那個時候恨極了獸族,因為哪怕江塗沒死,但事情變成這樣的原因,都和獸族脫不了幹系。彼時的江淺,只當鳳凰妖尊是為了江塗的死在怨恨獸族,所以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也該像對方一樣,怨恨獸族。

畢竟江塗是他血濃於水的兄弟,卻死於獸族之手。

“江淺覺得鳳凰討厭你,所以自己也該討厭你。”赭恒散人道。

“鳳凰妖尊確實很討厭我。”郁辭舟開口道。

赭恒散人失笑,眼底帶著一抹柔和,道:“他就是這性子,若當真討厭你,早將你殺了。小孔雀和他是一樣的性子,都喜歡口是心非,心裏越是喜歡,嘴上越是要殺要剮的。”

“小孔雀心口不一,所以才會生氣。”赭恒散人道:“氣你,也氣自己”

所以江淺的心魔看似是鳳凰妖尊,實則只是將鳳凰妖尊當成了一面鏡子一般,他提醒自己該像鳳凰妖尊一樣憎惡獸族,卻做不到,長久的矛盾困擾著他,最終便成了心魔。

“所以嚴格來說,他的心魔是無法面對的內心。”赭恒散人道。

郁辭舟看著江淺,不由想起了過往的許多記憶。

重逢後,江淺面上確實一直對他喊打喊殺的,可如今仔細想來,江淺幾乎從未主動傷害過他,反倒是一次次為他療傷,護著他的性命。

哪怕江淺曾刺傷過他一次,那一次也並非出於江淺的本意。

後來,江淺更是一次次地縱容著他的放肆。

如今想來,江淺從離開廣陵大澤的第一天,就住到了郁辭舟的家裏,那也是江淺在廣陵大澤之外唯一的住處。郁辭舟從未仔細想過此事,如今才意識到,原來江淺從最開始,就已經對他表現出了最大的親近。

還有什麽是比和他住到同一個屋檐下更親近的舉動呢?

想起那些往事,郁辭舟才驚覺,江淺對他竟有那麽多的信任和依賴。

而他自己幾乎從未察覺到過這些被江淺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心思……

郁辭舟看著江淺,只覺得一顆心揪得生疼。

他的小孔雀,那麽驕傲,卻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而他竟還質問對方,為什麽心裏沒有他的位置。

想到在船上時朝江淺發的瘋,郁辭舟便懊惱地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也難怪江淺會生他的氣……

江淺迷迷糊糊睡了很久。

夢裏他只覺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扯開了一般,在他體內不斷異動,疼得他近乎窒息。

直到後來,他的三魂五魄被一股妖力安撫住,他那感受才稍稍好轉了些。

半睡半醒間,江淺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正身處一個幻境中。

幻境中,江淺看到了鳳凰妖尊涅盤時的樣子。

紅色的妖火自鳳凰體內溢出,不斷灼燒著鳳凰妖尊的身體。

江淺快步奔向對方,卻近不了鳳凰妖尊的身,只能隔著距離看著對方。

“妖尊。”江淺開口喚道。

鳳凰妖尊看著他,開口道:“事情辦得不錯。”

“我應該早些回來的。”江淺有些內疚地道。

他心想,若是自己早些回來,說不定還能見到對方一面。

鳳凰妖尊看著他,神色有些覆雜,道:“如今所有的真相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很恨我?”

“不。”江淺不住搖頭,眼睛泛紅,卻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怨我,左右我也不會知道了。”鳳凰妖尊開口道。

他說著,周身的火焰越來越濃烈,幾乎要將他吞噬。

江淺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妖尊,你能不能別走?”

“你身邊如今有了那個獸族,已經不需要我了。”鳳凰妖尊開口道。

江淺不住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鳳凰妖尊對他來說就像是父兄一般,和郁辭舟是不一樣的。

然而鳳凰妖尊卻沒有理會他的話,只透過濃烈的紅色妖火看著江淺,而後便化成火紅的鳳凰原身騰空而起,最後在空中發出一聲鳳鳴,繼而消散無蹤。

“妖尊!”江淺化出翅膀想要朝著鳳凰妖尊消失的方向飛去,卻狼狽地摔落在地。

這時他擡眼,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平安巷郁辭舟的家中。

此刻,他的手裏握著羽刃,羽刃正紮在郁辭舟的身體中。

郁辭舟體內的血不斷湧出,順著羽刃流到了江淺手上,江淺怔怔看著這一幕,目光中滿是無措。

“對不起,我不……”江淺聲音顫抖,眼底魔氣不斷溢出。

郁辭舟的血帶著灼熱的溫度,不斷順著羽刃流到他手上,將江淺雪白的衣袖染紅了一大片。

“我沒想傷你,我沒有……”江淺眼底魔氣翻湧,情緒近乎崩潰。

而此時的郁辭舟卻伸手按在了江淺沾滿鮮血的手背上。

“阿淺。”郁辭舟開口,聲音溫柔而堅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江淺怔怔看著他,便見郁辭舟將體內的羽刃抽出來,而後拉著江淺的手覆在了自己心口的傷口上。那傷口在江淺的觸碰下漸漸愈合,而後恢覆如初。

“你看,好了。”郁辭舟眼底帶著笑意,擡手擦去了江淺的眼淚。

江淺那只手撫過郁辭舟原來的傷處,目光中帶著些許難過。

這時,他眼前再次出現了鳳凰妖尊的身影。

不過這一次,鳳凰妖尊看起來只是個幻影,並不真實。

盡管如此,江淺面對對方還是露出了忐忑的神色,按在郁辭舟身上的手也心虛似的快速收了回去。

“哼。”鳳凰妖尊冷哼一聲,目光轉向了郁辭舟。

半晌後,鳳凰妖尊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對郁辭舟道:“待他好一些,莫要惹他生氣,否則本尊饒不了你。”

鳳凰妖尊話音一落,那幻影便消失了。

江淺視線漸漸模糊,最後身體一傾,倒在了郁辭舟懷裏。

幻境外。

赭恒散人收回了按在江淺身上的手。

他目光看向廳內某處,那裏還殘存著鳳凰妖尊剛剛散去的幻影,這是鳳凰妖尊涅盤前,留下來的,為的是幫助赭恒散人祛除江淺的心魔。

赭恒散人盯著那處看了半晌,眼底閃過一絲悵然。

郁辭舟抱著昏迷的江淺,開口道:“他的心魔已經祛除了?”

“嗯。”赭恒散人開口道:“本以為他的心魔會比你的更棘手,如今看來卻不是。”

赭恒散人目光看向江淺,笑道:“小孔雀這性子確實像鳳凰,看著張牙舞爪,實則單純得很,就連心魔都這麽好對付。”

幫江淺祛除心魔,比赭恒散人以為的要輕松許多。

而江淺雖是只高階大妖,那心魔卻並不強烈。

這也是為什麽,盡管他那帶著魔氣的半魂已經與另外的魂魄融合,這一路上魔氣卻也發作的不厲害。反倒是郁辭舟,自從上次從禁地出來之後,心魔就一直糾纏不休,還時不時就會失控。

“為什麽會如此?”郁辭舟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的欲念太深,所求的太多,卻又自覺求而不得。”赭恒散人道。

郁辭舟看向江淺,眼底魔氣依舊揮之不去。

赭恒散人嘆了口氣,開口道:“待我休息一番再說吧,你且照看好小孔雀。”

赭恒散人說吧便朝外走去,郁辭舟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朝著赭恒散人的背影問道:“蛋呢?”

“蛋?”赭恒散人怔了一下,這才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

他說罷又回身走到廳內某個角落,在裏頭的結界裏取出了那個裝著蛋的巢。

郁辭舟看向那顆蛋,發覺蛋依舊完好如初,與他們離開澹州島前一樣。

“原本早該孵出來了。”赭恒散人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我哄著讓鳳凰孵,他死活不肯。”

赭恒散人說著,眼底又浮現了一絲笑意,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

最後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開口道:“如今你還是親力親為吧。”

說罷,赭恒散人便離開了。

郁辭舟捧著那顆失而覆得的蛋,再看看昏迷不醒的江淺,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另一邊。

赭恒散人離開那處後,等在外頭的徒弟堯風便迎了上來。

“師父,您面色不大好。”堯風開口道。

赭恒散人淡淡一笑,開口道:“無妨。”

“我今日看著妖使大人的心魔似乎有些棘手。”堯風開口道。

“原本是想著,司塵能助我一臂之力,如今倒是好了。”赭恒散人嘆了口氣道:“他兩手一撒,什麽都不管了,倒是難為了我。”

赭恒散人說著又忍不住擡眼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似乎在尋覓什麽,然而天上空無一物,就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妖尊涅盤,多久能重回世間?”堯風開口問道。

赭恒散人想了想道:“誰知道呢,或許明天就回來了,或許……”

後頭的話他沒說下去,但堯風從他的目光中推測,那大概會是個很久的時間。

“那妖使大人這心魔怎麽辦?”堯風問道。

“還能怎麽辦,又不能等著他回來,沒個奔頭……”赭恒散人道:“只能冒險一試了,待我緩一緩,便動手吧。”

堯風有些擔心地道:“妖尊不在了,連個能為師父護法的人都沒有。”

“幹什麽張嘴閉嘴老提他?”赭恒散人瞥了一眼堯風道。

堯風覺察到自己失言,忙閉了嘴。

“催著點豹子,讓他趕緊將蛋孵出來。”赭恒散人開口道。

堯風一怔,問道:“師父是想等那只蛋先孵出來,再動手?”

“萬一……”赭恒散人開口道:“屆時島上連個能孵蛋的都沒有,哎。”

赭恒散人的心情顯然已經壞透了,最後重重嘆了口氣,便匆匆走了。

江淺昏迷了足足三日。

這日他醒過來的時候,恰逢午夜。

江淺從榻上下來,見郁辭舟化成了豹子模樣,正窩在屏風外的矮榻上。他那姿勢端端正正,爪子半支撐著身體,儼然就是標準的“孵蛋姿勢”。

時隔這麽久,那顆蛋竟還沒有破殼。江淺一邊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他和郁辭舟不在,島上沒人孵蛋,那蛋自然無法破殼。

江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孵蛋孵得投入,並沒有醒來,便出了房間。

江淺立在院中,仰頭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想到鳳凰妖尊已經涅盤,不知何時能再相見,心中便有些難過。但他一想到郁辭舟窩在那裏老老實實孵蛋的模樣,心中不由又生出了些許安慰。

江淺在院中待了一會兒,而後趁著夜色去了禁地。

這禁地他來過好幾回了,但此前一直不知道裏頭的魔物是誰。

如今記憶恢覆,知道裏頭的魔物是江塗,心中那滋味便有些覆雜。

猶豫了一瞬,江淺便提步進了禁地。

這會兒是夜裏,禁地裏比平時更昏暗。

但江淺體內的魔氣已經被赭恒散人祛除幹凈了,所以再次面對這魔物時,心中便不再忐忑了。

“江塗。”江淺立在那黑漆漆的洞口前,開口道。

裏頭的魔物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傳來了異動,而後從洞口處探出了半個身體。

昔日的藍孔雀如今被魔氣沾染得通體漆黑,看著十分陌生。

“你的記憶終於恢覆了。”魔物開口道。

“我的兩魄,你用的可還習慣?”江淺冷聲道。

魔物輕笑一聲,開口道:“怎麽,想奪回去了?”

“物歸原主罷了。”江淺開口道:“你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日。”

“當日是鳳凰與那獸族大妖一起封印的我,所以僅憑你一己之力,解不開封印著我魂魄的禁制。”魔物開口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江淺淡淡道:“我今日來,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做什麽?”魔物問道。

“聽你說說廢話,這樣到了動手的那日可以節省點功夫。”江淺道。

那魔物聽出了江淺語氣中的冷淡,笑道:“那獸族甘心供你驅使了?”

“我為何要驅使他?”江淺問道。

“不然呢?”魔物聞言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問道:“你與那獸族親近的時候,不會是屈居在他之下吧?所以不是你驅使他,是他……”

“江塗。”江淺開口,打斷了對方。

“果然……”魔物笑道。

江淺深吸了口氣,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會質問江塗,會怨怪江塗,可當聽到江塗千方百計想要激怒自己的時候,江淺心中卻十分平靜,連怒意都生不出來。

郁辭舟這幾日日夜守著江淺。

一邊守著,一邊還孵著蛋,所以有些疲憊。

沒想到今夜稍一疏忽,醒來後江淺就不見了。

郁辭舟魂魄差點嚇散,匆匆出了房門,卻在院子裏撞見了江淺。

江淺瞥見郁辭舟眼底若隱若現地魔氣,於是挑眉問道:“大半夜不好好孵蛋,出來做什麽?”

郁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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