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092.離開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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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092.離開荒原
重新開始,??他想他們重新開始……
這個念頭早一年以前，兩人山洞決裂就冒出來過，當時的淩殊也的確這麽做了——他抹去了她的記憶。
再次見面,??她不再認識他。
可兩人間的發展卻不如他所願。腦海深處那個的滿世界只有他的穆雲清沒有出現，相反,??失去記憶的她堅定冷漠地拉開兩人距離,??毫無悔改。
試煉大會結束，淩殊總算認清自己的心，他冷漠地離去。
獨自一人時，他也不止一次想過,??或許這就是兩人的結局。繼續糾纏,??並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她還是來了。
穆雲清來到魔界,??無論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徹底無視他還是留有餘念,??她的出現,??使得淩殊冰封的心臟產生了裂痕，他那顆跳動的心臟再次產生觸動。
藥草園再見,??他故意用冷漠的“姑娘”二字來稱呼她。
他仔細看她的反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悵然與落寞,??悵然的確有，但那份悵然一出，卻更快地被她用釋然的情緒覆蓋。
那一瞬間，淩殊內心的某個小人在叫囂，在怨恨，在替他不值。
他不該是這樣的，他身份貴為魔主,??不該為任何人經受煎熬，更不能因為一個不屑他的人而摧眉折腰。那次見面後，淩殊有意忽略她的消息。
風嵐稟告有修士找死闖入荒原時，他連眉都沒有動一下。
魔界和修仙界的關系在他看來不過是一時地心血來潮，繼續或是中途破裂，於他並沒有太大的幹擾。
可他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挑起的後果比他想象中更難承受——穆雲清也去了荒原，甚至，落入魔獸制造的陷阱。
荒原中見到她，淩殊明顯看出來，虛弱狀態下的她將他誤認成了幻象，不然，她不會在他面前流露出那些感情。
期待的，純澈的，不摻雜責任與身份的束縛的情感。
抱起她時，淩殊手臂間的重量輕飄飄的，她的身體也冷的嚇人，一霎那間內，他的內心被驚懼填滿。
蝕骨的仇恨感一點點充斥進他的雙眸，他回想起那只被他斬殺的幻獸，那樣低賤的東西，匍匐在他的腳邊瑟瑟發抖，可它竟然敢，敢將她重傷至如此地步。
恐懼被無限放大。
他甚至想到若自己再晚來一會兒，等待而來，或許就是她冰冷的屍體……
他忍住內心的驚惶和失而覆得的狂喜將她帶回了幼時躲藏過的山洞，空蕩蕩的山洞裏因為殘留著他的魔氣，數千年間未曾有魔獸敢安家。也是山洞喚醒了他的回憶，他嘗試在她醒後，將過往說給她聽，可又在中途，轉變了心意。
正如她所說，他學會了用無堅不摧給自己設置壁壘，難以打開讓其他人進來，因為他早就知道，他人的憐憫多半是虛偽的假象，在弱肉強食的魔界，陌生人的關系更多建立在利用和被利用之上。
淩殊也曾相信過人，可瀕死的經歷讓他被迫學會獨立。
如今，他足夠強大，也想要真正地去信一回別人。
“清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淩殊用最溫柔的力道去擁抱她，感受著兩人心臟相貼的互動感。
無論他們此前經歷過什麽，淩殊只願就它們當做兩人一同往前道路上，必須消化的阻礙。
而今，他願意為了她，放下最後的一層遮掩。
“清兒，答應我。”他的唇貼在她耳後的發絲上，胸口壓抑著，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
穆雲清完全懵了。
淩殊他……為什麽從來都不按規則出牌呢？
“淩殊，我……”穆雲清維持著被他擁抱住的姿勢，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她輕輕咬住下唇，順著齒縫吸入一口涼氣，想了想後慢慢伸手去推開他。
淩殊並沒有糾纏。
正面相對，穆雲清無措地砸巴了下唇：“淩殊，我還是覺得，更適合我們的相處模式是各自安好。”穆雲清說得很委婉。
她努力辨認著淩殊的臉色，看他僅是皺眉遲遲沒翻臉，她松了口氣。
“真的，我的意思不是說我討厭你，只是，我可能沒那麽容易再接受你。你懂吧？”穆雲清掛著笑，態度極佳地說著。
當下的局面令她倍感胃疼。
淩殊面色淡淡的，啟唇：“那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再接受？”
穆雲清：“……”
淩殊這突如其來的翻轉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穆雲清能狠心面對糾纏不休時的他，亦能背地裏朝蛇精病時的他口吐芬芳，可當下這種……“你怎麽說，我怎麽改，你別丟棄我”的妥協式形象的淩殊，穆雲清根本招架不住。
“我、你，淩殊你真不用再對我花費心思呢。”穆雲清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我現在的目標，其實就是一步步修仙飛升，體驗實力提升的快感……淩殊你曾經不也經歷過這個過程嘛，所以，當下我真的沒心情再談情說愛。”
她的言語極其真摯，就差雙手合十、跪膝叩首朝淩殊表忠心了。
淩殊聞言，紅唇抿得更緊。
就在穆雲清努力打腹稿，準備迎接淩殊接下來的堅持不懈。
淩殊：“好，那我等你。”
穆雲清：“啊？”
淩殊見她迷糊呆楞的模樣，眸中閃過一抹笑，伸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嗯，我不勉強你，但我這不是放棄，清兒懂嗎？”
淩殊嗓音低啞柔和，配合著他那張浸了笑意的臉龐，形象忽地正面起來。
穆雲清楞楞地點頭，腦子混沌了幾秒，才發現自己竟然答應了！！
一時無話，她呆呆地任由火光將她的視線占據了十幾秒，才重新看向淩殊，雖然答應了，她起碼要得到一點保證。
“淩殊，你說會等我，是要等到我飛升成仙？在那之前，你不會再做什麽吧？”
淩殊雙眸一轉：“清兒覺得，我應該要做些什麽？”
他的嗓音低緩的同時，摻了三分笑意，尾音震顫著，撩撥著穆雲清的心。
她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不用再做什麽。”怕這句太敷衍，穆雲清又急忙補充，“真的，我覺得一心一意修煉進度才會更快！”
她說完，便見淩殊唇面的弧度擴大。
緋紅的唇面揚起，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閃爍著亮光，他看著她，專註而執迷，穆雲清從他的雙眸裏清晰地看到此時的自己。
一瞬間，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一股熱浪從脖子往上湧了起來。
紅暈越來越濃，燦若朝霞，即使穆雲清想強裝鎮定，都做不到。
她捂臉，再顧不得其他，將紅彤彤的臉埋進雙膝。
不，剛才一定有地方出了錯！
她才不是這麽容易臉紅的人！一定不是！
穆雲清自欺欺人地掩飾。
不相信自己竟然拜倒在淩殊的盛世美顏之下？她早都該對他的容貌免疫了才是！她剛才，一定只是羞愧，羞愧於他眼中那個衣衫破爛可憐兮兮的自己，才沒有其他羞恥的原因。
穆雲清捂著臉不住在心底給自己找臺階下，而同為當事人的淩殊，在看到她的反應時，唇面再度牽動。
等待……這樣也好。
起碼她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穆雲清和淩殊是在天際大亮時才離開荒原的，中途穆雲清又睡了一場，睡時她本來靠著山洞壁，醒來，卻又回到了淩殊的懷裏，而且是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
——大半個身子都窩在淩殊懷裏，直到醒過來，她都拉著他的衣角。
察覺她醒轉，淩殊沒半點異樣地幫她理理衣服，才姿態熟練地托住她後背，讓她坐起。
一個起身的動作，穆雲清的臉又開始發燒。
“回去嗎？”他低聲征求她的意見。
穆雲清楞住，傻乎乎：“唔，哦，回！”
她回答地莽撞，說完，簡直想敲敲自己的腦殼。
冷靜呢？理智呢？昨天之前還在想兩人分道揚鑣的人是誰？淩殊真的有那麽大魅力讓她輕易淪陷嗎？
答案自然是……
“走吧。”
她被聲音喚回意識，擡眼，便看見面前伸出一只修長的大手。
穆雲清忍住內心悸動，速度不急不緩地伸過去。
掌心一和他相觸，淩殊手掌合攏，同時用力，輕松將穆雲清拉了起來。
一路走出荒原，兩人相握的雙手沒有分開過。
徑直回到客棧，在客棧門口，淩殊才松開掌心。
“淩殊，昨天的事，你對師兄和師叔的幫助，我先代替他們謝謝你。”她抿著唇笑，說完朝他揮手，“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經過昨晚的對話，穆雲清對他的態度緩和親昵了不少。
她沒再等他的回答，彎著眸子又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腳跟剛離開地面，手腕卻被他從身後牽住。
“清兒。”
穆雲清疑惑地回頭。
“骨牌不會收回，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能用它來呼喚我。”他握得有些緊，眸色幽幽，“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一點也不可以。”
他的言語堅定。
穆雲清呼吸一頓。
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倏地轉動：“淩殊，若我沒理解錯，你在用骨牌監視我們？！”
她像是揪住他的小辮子微瞇起眼，半開玩笑地開口。
淩殊也同她一樣勾唇，紅唇勾起的弧度每一瞬都在撥亂她心中的平靜，淩殊說道：“清兒覺得，我會有心情去監視其他人嗎？”
穆雲清捂臉：“……”大佬你贏了！
幾句話地停留，穆雲清埋著腦袋和淩殊告別，進了客棧，走上二樓客房，她借著臨街的窗戶，發現淩殊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昨日和她一同前往荒原的其他人早在昨晚就被淩殊派去的魔族救回，送回了客棧。
楚蕭紀青陽和舒武師叔身上的傷勢都不輕，修養了幾日後，才重新投入對魔界的探索中。
有關於其他宗門進入荒原的躍躍欲試，在得知卻承鄔宗這邊的情況，以及見證了唯一被救回的別派弟子遭遇後，都多了分謹慎，之後穆雲清再沒聽說出人命的事故！
日子不停歇地往後游走，有關於荒原那一晚，楚蕭和紀青陽先後來找過她，穆雲清說了是淩殊救下她，沒道明細節，更不可能說她和淩殊間的諾言。
倒是淩殊很守諾，並沒打亂她的生活節奏，只是在眾修士入魔界的第二個月末，總算公開露了一次面。他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句言不由衷的歡迎詞，在諸多修士驚恐的目光裏，施施然離開。
淩殊出現後，魔族和他們的關系反倒密切起來。
最初魔族對他們的態度完全是不管不顧，任其自流，而今，有專門的魔族帶領給他們引路甚至陪同，修士們誠惶誠恐，可同時內心生出竊喜。
那些人畢竟是魔族啊，他們從前怕在骨子裏的魔族——而今，竟然一個個主動向他們伸出援手！
這種情形下，眾修士總算第一次由衷感覺到，魔界當真在一步步地，和修仙界建交。
進入魔界的第三個月很快滑走，鑒於當下平穩的格局，穆雲清五人原本計劃的三個月之行順利向後拖延。
第四個月，第五個月……做決定的棲垣長老定下的結束點在第六個月，然而，時間還未至，修仙界傳來消息，所有修士即日返回。
原因無他，人界北海上方的結界，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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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早一年以前，兩人山洞決裂就冒出來過，當時的淩殊也的確這麽做了——他抹去了她的記憶。
再次見面,??她不再認識他。
可兩人間的發展卻不如他所願。腦海深處那個的滿世界只有他的穆雲清沒有出現，相反,??失去記憶的她堅定冷漠地拉開兩人距離,??毫無悔改。
試煉大會結束，淩殊總算認清自己的心，他冷漠地離去。
獨自一人時，他也不止一次想過,??或許這就是兩人的結局。繼續糾纏,??並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她還是來了。
穆雲清來到魔界,??無論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徹底無視他還是留有餘念,??她的出現,??使得淩殊冰封的心臟產生了裂痕，他那顆跳動的心臟再次產生觸動。
藥草園再見,??他故意用冷漠的“姑娘”二字來稱呼她。
他仔細看她的反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悵然與落寞,??悵然的確有，但那份悵然一出，卻更快地被她用釋然的情緒覆蓋。
那一瞬間，淩殊內心的某個小人在叫囂，在怨恨，在替他不值。
他不該是這樣的，他身份貴為魔主,??不該為任何人經受煎熬，更不能因為一個不屑他的人而摧眉折腰。那次見面後，淩殊有意忽略她的消息。
風嵐稟告有修士找死闖入荒原時，他連眉都沒有動一下。
魔界和修仙界的關系在他看來不過是一時地心血來潮，繼續或是中途破裂，於他並沒有太大的幹擾。
可他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挑起的後果比他想象中更難承受——穆雲清也去了荒原，甚至，落入魔獸制造的陷阱。
荒原中見到她，淩殊明顯看出來，虛弱狀態下的她將他誤認成了幻象，不然，她不會在他面前流露出那些感情。
期待的，純澈的，不摻雜責任與身份的束縛的情感。
抱起她時，淩殊手臂間的重量輕飄飄的，她的身體也冷的嚇人，一霎那間內，他的內心被驚懼填滿。
蝕骨的仇恨感一點點充斥進他的雙眸，他回想起那只被他斬殺的幻獸，那樣低賤的東西，匍匐在他的腳邊瑟瑟發抖，可它竟然敢，敢將她重傷至如此地步。
恐懼被無限放大。
他甚至想到若自己再晚來一會兒，等待而來，或許就是她冰冷的屍體……
他忍住內心的驚惶和失而覆得的狂喜將她帶回了幼時躲藏過的山洞，空蕩蕩的山洞裏因為殘留著他的魔氣，數千年間未曾有魔獸敢安家。也是山洞喚醒了他的回憶，他嘗試在她醒後，將過往說給她聽，可又在中途，轉變了心意。
正如她所說，他學會了用無堅不摧給自己設置壁壘，難以打開讓其他人進來，因為他早就知道，他人的憐憫多半是虛偽的假象，在弱肉強食的魔界，陌生人的關系更多建立在利用和被利用之上。
淩殊也曾相信過人，可瀕死的經歷讓他被迫學會獨立。
如今，他足夠強大，也想要真正地去信一回別人。
“清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淩殊用最溫柔的力道去擁抱她，感受著兩人心臟相貼的互動感。
無論他們此前經歷過什麽，淩殊只願就它們當做兩人一同往前道路上，必須消化的阻礙。
而今，他願意為了她，放下最後的一層遮掩。
“清兒，答應我。”他的唇貼在她耳後的發絲上，胸口壓抑著，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
穆雲清完全懵了。
淩殊他……為什麽從來都不按規則出牌呢？
“淩殊，我……”穆雲清維持著被他擁抱住的姿勢，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她輕輕咬住下唇，順著齒縫吸入一口涼氣，想了想後慢慢伸手去推開他。
淩殊並沒有糾纏。
正面相對，穆雲清無措地砸巴了下唇：“淩殊，我還是覺得，更適合我們的相處模式是各自安好。”穆雲清說得很委婉。
她努力辨認著淩殊的臉色，看他僅是皺眉遲遲沒翻臉，她松了口氣。
“真的，我的意思不是說我討厭你，只是，我可能沒那麽容易再接受你。你懂吧？”穆雲清掛著笑，態度極佳地說著。
當下的局面令她倍感胃疼。
淩殊面色淡淡的，啟唇：“那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再接受？”
穆雲清：“……”
淩殊這突如其來的翻轉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穆雲清能狠心面對糾纏不休時的他，亦能背地裏朝蛇精病時的他口吐芬芳，可當下這種……“你怎麽說，我怎麽改，你別丟棄我”的妥協式形象的淩殊，穆雲清根本招架不住。
“我、你，淩殊你真不用再對我花費心思呢。”穆雲清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我現在的目標，其實就是一步步修仙飛升，體驗實力提升的快感……淩殊你曾經不也經歷過這個過程嘛，所以，當下我真的沒心情再談情說愛。”
她的言語極其真摯，就差雙手合十、跪膝叩首朝淩殊表忠心了。
淩殊聞言，紅唇抿得更緊。
就在穆雲清努力打腹稿，準備迎接淩殊接下來的堅持不懈。
淩殊：“好，那我等你。”
穆雲清：“啊？”
淩殊見她迷糊呆楞的模樣，眸中閃過一抹笑，伸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嗯，我不勉強你，但我這不是放棄，清兒懂嗎？”
淩殊嗓音低啞柔和，配合著他那張浸了笑意的臉龐，形象忽地正面起來。
穆雲清楞楞地點頭，腦子混沌了幾秒，才發現自己竟然答應了！！
一時無話，她呆呆地任由火光將她的視線占據了十幾秒，才重新看向淩殊，雖然答應了，她起碼要得到一點保證。
“淩殊，你說會等我，是要等到我飛升成仙？在那之前，你不會再做什麽吧？”
淩殊雙眸一轉：“清兒覺得，我應該要做些什麽？”
他的嗓音低緩的同時，摻了三分笑意，尾音震顫著，撩撥著穆雲清的心。
她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不用再做什麽。”怕這句太敷衍，穆雲清又急忙補充，“真的，我覺得一心一意修煉進度才會更快！”
她說完，便見淩殊唇面的弧度擴大。
緋紅的唇面揚起，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閃爍著亮光，他看著她，專註而執迷，穆雲清從他的雙眸裏清晰地看到此時的自己。
一瞬間，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一股熱浪從脖子往上湧了起來。
紅暈越來越濃，燦若朝霞，即使穆雲清想強裝鎮定，都做不到。
她捂臉，再顧不得其他，將紅彤彤的臉埋進雙膝。
不，剛才一定有地方出了錯！
她才不是這麽容易臉紅的人！一定不是！
穆雲清自欺欺人地掩飾。
不相信自己竟然拜倒在淩殊的盛世美顏之下？她早都該對他的容貌免疫了才是！她剛才，一定只是羞愧，羞愧於他眼中那個衣衫破爛可憐兮兮的自己，才沒有其他羞恥的原因。
穆雲清捂著臉不住在心底給自己找臺階下，而同為當事人的淩殊，在看到她的反應時，唇面再度牽動。
等待……這樣也好。
起碼她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穆雲清和淩殊是在天際大亮時才離開荒原的，中途穆雲清又睡了一場，睡時她本來靠著山洞壁，醒來，卻又回到了淩殊的懷裏，而且是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
——大半個身子都窩在淩殊懷裏，直到醒過來，她都拉著他的衣角。
察覺她醒轉，淩殊沒半點異樣地幫她理理衣服，才姿態熟練地托住她後背，讓她坐起。
一個起身的動作，穆雲清的臉又開始發燒。
“回去嗎？”他低聲征求她的意見。
穆雲清楞住，傻乎乎：“唔，哦，回！”
她回答地莽撞，說完，簡直想敲敲自己的腦殼。
冷靜呢？理智呢？昨天之前還在想兩人分道揚鑣的人是誰？淩殊真的有那麽大魅力讓她輕易淪陷嗎？
答案自然是……
“走吧。”
她被聲音喚回意識，擡眼，便看見面前伸出一只修長的大手。
穆雲清忍住內心悸動，速度不急不緩地伸過去。
掌心一和他相觸，淩殊手掌合攏，同時用力，輕松將穆雲清拉了起來。
一路走出荒原，兩人相握的雙手沒有分開過。
徑直回到客棧，在客棧門口，淩殊才松開掌心。
“淩殊，昨天的事，你對師兄和師叔的幫助，我先代替他們謝謝你。”她抿著唇笑，說完朝他揮手，“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經過昨晚的對話，穆雲清對他的態度緩和親昵了不少。
她沒再等他的回答，彎著眸子又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腳跟剛離開地面，手腕卻被他從身後牽住。
“清兒。”
穆雲清疑惑地回頭。
“骨牌不會收回，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能用它來呼喚我。”他握得有些緊，眸色幽幽，“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一點也不可以。”
他的言語堅定。
穆雲清呼吸一頓。
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倏地轉動：“淩殊，若我沒理解錯，你在用骨牌監視我們？！”
她像是揪住他的小辮子微瞇起眼，半開玩笑地開口。
淩殊也同她一樣勾唇，紅唇勾起的弧度每一瞬都在撥亂她心中的平靜，淩殊說道：“清兒覺得，我會有心情去監視其他人嗎？”
穆雲清捂臉：“……”大佬你贏了！
幾句話地停留，穆雲清埋著腦袋和淩殊告別，進了客棧，走上二樓客房，她借著臨街的窗戶，發現淩殊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昨日和她一同前往荒原的其他人早在昨晚就被淩殊派去的魔族救回，送回了客棧。
楚蕭紀青陽和舒武師叔身上的傷勢都不輕，修養了幾日後，才重新投入對魔界的探索中。
有關於其他宗門進入荒原的躍躍欲試，在得知卻承鄔宗這邊的情況，以及見證了唯一被救回的別派弟子遭遇後，都多了分謹慎，之後穆雲清再沒聽說出人命的事故！
日子不停歇地往後游走，有關於荒原那一晚，楚蕭和紀青陽先後來找過她，穆雲清說了是淩殊救下她，沒道明細節，更不可能說她和淩殊間的諾言。
倒是淩殊很守諾，並沒打亂她的生活節奏，只是在眾修士入魔界的第二個月末，總算公開露了一次面。他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句言不由衷的歡迎詞，在諸多修士驚恐的目光裏，施施然離開。
淩殊出現後，魔族和他們的關系反倒密切起來。
最初魔族對他們的態度完全是不管不顧，任其自流，而今，有專門的魔族帶領給他們引路甚至陪同，修士們誠惶誠恐，可同時內心生出竊喜。
那些人畢竟是魔族啊，他們從前怕在骨子裏的魔族——而今，竟然一個個主動向他們伸出援手！
這種情形下，眾修士總算第一次由衷感覺到，魔界當真在一步步地，和修仙界建交。
進入魔界的第三個月很快滑走，鑒於當下平穩的格局，穆雲清五人原本計劃的三個月之行順利向後拖延。
第四個月，第五個月……做決定的棲垣長老定下的結束點在第六個月，然而，時間還未至，修仙界傳來消息，所有修士即日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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