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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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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一記驚天響雷驚醒。

風雨仍在屋外呼嘯,像憤怒的女巫,狂奔過天際,揮舞著掃把,指揮著風雨,襲擊著膽敢出現在她眼前的一切。

狂風吹得教人心慌,暴雨沖刷捶打著屋瓦,她能聽見那撼天動地的聲音,聞到那濃重的水汽,風聲、雨聲包圍著她,轟然的雷響有如天神之怒,一次次回蕩在空氣中,威嚇著要將一切摧毀、破壞。

那些恐怖的聲音如此可怕狂亂,世界像是要被毀滅似的。

她驚慌不已,恍惚間還以為自己人尚在外頭奔跑,閃躲逃避那追殺著她的惡魔,她感覺自己被抓住了,恐懼擭住了心頭,她七手八腳的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可那瘋子從身後抱住了她,鐵鉗一般的大手,鎖住了她的手腳。

“嘿,沒事,別激動——”

身後的男人開口說話,聲音沈穩而冷靜,但她已經用手肘往後猛擊他的腹部,男人悶哼一聲,沒有回手。

她猛然回頭,看見那個不叫傑西的家夥,她喘著氣,心跳飛快,驚懼滿布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以為……”她吞咽著口水,抖顫著唇說:“我以為我還在逃命……”

“我知道。”他松開了手,改抓起旁邊的搪瓷杯,將他再次重新煮過放涼的開水遞給她:“喝點水,你放心,這麽大的風雨,就算是瘋子,也不會蠢到還在到處亂走。”

這一句,讓她安心了點。

她擡起手接過那白色的被子,但顫抖的手卻無法穩定的握住把手,她濺了一些水出來,他握住她的手,幫著她移動杯子,讓她能夠喝水。

她有些尷尬,卻很感激,她不知道在暴風雨中奔跑被淋得像落湯雞之後,她竟然還會想要喝水,但她真的很渴。

她喝了一整杯水,他又倒 了一杯給她,這次他直接把杯子送到她嘴邊,她像沙漠中的旅人般貪婪的喝著水,直到第二杯喝完才覺得好一點。

當又一記響雷震動世界,她整個人一顫,被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但他已經放下杯子,將她擁入懷中。

她順從的靠在他身上,將腦袋枕在他肩頭,沒有多加掙紮,她太累又太冷,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而他身上散發著誘人的體溫,她要是為了面子問題拒絕他就太蠢了。

只是,雖然這樣告訴自己,她依然無法完全放松下來,全身不自覺發僵。

他將一塊老舊的毯子重新圍在她身上,攏住兩人散發的體溫,大手不斷上下來回摩擦著她的手臂。

他懷抱著她的動作十分熟練,而且迅速將她挪移到讓她很舒服的位置,她才他已經這樣抱著她好一陣子了。

然後他溫熱的掌心來到她的鎖骨,她累得無法反應,當他開始摩擦她的心口時,她雖覺尷尬,卻也有種莫名的心安襲來。

他的觸碰,不帶一絲情欲,只有不言而喻的關心。

半合的眼,無端微濕,她小心的維持著呼吸,恍惚中只看見火光將兩人的身影映在屋墻上,他與她完全貼在一起,被毛毯包圍。

他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不是之前他擦在身上的古龍水或威士忌,是汗水與泥土和雨水及森林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是因為……他和她一起跑過暴風雨吧……

她腦袋昏沈的想著,隔著眼中顫顫的淚光,隱約看見某種布料被掛在一旁的椅子上,她過長的黑發也被解開了,被他披散開來,和那濕透的輕薄布料在一起。

落雷忽然又響起,這回好近,更近了,她反射性的又一顫,他收攏了雙臂,撫壓著她的心口。

“沒事。”他啞聲安慰著她,“別怕。”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聽起來像是有人用一個巨大的臉盤,將整盤水從黑夜中往下倒一般。

可是那狂暴的風雨中,她能聽見一種徐緩的碰撞聲,穩到而規律,就在耳邊輕響,剎那間,她忽然領悟。

那是心跳聲,他的心跳。

而這,是所有瘋狂吵雜恐怖的噪音中,唯一穩定的聲音。

不覺間,她放松了下來,完全往後依靠著他強壯溫暖的身體,她倦累得閉上眼,眼眶裏蓄積的淚水因此滑下臉頰,但奇怪的是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驚慌,不再那樣恐懼害怕。

他抹去她頰上的淚,讓她知道他低頭註意著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她不想哭的,但她無法控制。

“沒關系。”他淡淡的說:“這很正常。”

這句體諒的話,讓她心中微暖,幾乎要扯出一抹笑,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心跳那般沈穩,她聽見自己沙啞開口低語。

“如果我們要這樣窩在一起,我不要叫你傑西。”

所以,她畢竟還是發現了他脫了她的衣服。

男人扯著嘴角,無聲輕笑,有那麽一秒,他還以為她依然神志不清,但顯然她已經稍微回過神來。

“你叫什麽名字?”她能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可楠喟嘆了口氣,依然合著眼,悄聲道:“真的那個,你家人會叫你的那個名字。”

他輕撫著她的心口,感覺著她由急逐漸變緩的心跳,半晌,才緩緩開口吐出一個名字。

“肯恩。”

她聽見他那磁性沙啞的聲音,在狂風暴雨中於她耳畔低回輕響。

“屠肯恩。”

** ** ** ** **

她再次睡著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聽到他的回答。

那或許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呼吸、體溫與心跳都已經回穩。

即便整夜外頭風狂雨急,雷聲陣陣,她還是陷入昏睡中,雖然每回雷響,她依然會不自覺的輕顫,甚至無意識的更加偎向他,但她的情況確實開始好轉。

他知道她的驚懼,不只是因為被那瘋狂的殺人魔追殺,差點被閃電劈個正著也讓她餘悸猶存,在她心底埋下陰影。

他檢查手上的表,按下旁邊的小按鈕,表面閃現藍光,但只停了一秒就消失無蹤。他不確定那是因為沒電還是根本就被撞壞了,總之,這東西失去了應該有的功用。

他不再浪費時間嘗試,只將她輕擁。

不久後,壁爐裏最後一根柴薪的殘餘火星終於熄了,小屋陷入完全的黑暗,但風雨聲依舊隆隆,撼動著屋墻,但他已經習慣黑暗,早就習慣。

和以往那包圍著他的黑暗不同的,是懷中那溫暖的人體。

他不是一個人。

緩緩的,他將那溫暖的小女人摟得更近,面無表情的瞪視著眼前那仿佛無邊無垠的黑。

他不是一個人。

聽著她的心跳,感覺她肌膚的溫暖,他告訴自己。

不是……

** ** ** ** **

再醒來,風雨漸歇。

響了一夜的雷聲已然平息,風聲也不再持續,只剩細碎的雨聲淅瀝。

耳畔的心跳沈穩依然,她睜開眼,屋裏陰暗不已,但有微弱的光線從被櫃子遮住的窗縫中透出,她猜應該已經天亮了。

雖然如此,屋裏還是很暗。她只能隱約看見模糊的影子。

可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感覺到她的左手攀撫在他不知何時穿過她腋下,環在腰前的鐵臂上,那只手的掌心,輕輕覆著她的心口。而她的右手,卻和他的左手在身前交握著。

她看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臉貼在他的頸窩,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額上,這男人結實的雙腿更是從外側緊貼著她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他睡著了,也睡著了。

驀地,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重響,她驚得一縮,那擁抱著她的男人卻低聲警告她,“別動。”

說著,他想鬼魅一般離開了她。

她可以感覺他迅速站了起來,從身邊經過。

她屏住了氣息,不敢動彈。

好半晌過去,他忽然打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仍下著雨,但雨勢已緩,雖是陰天,那光線對待在黑暗中的她來說,仍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適應天光。

他沒有關門,門外也沒有動靜。

她不敢妄加判斷是否危險存在,但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頭。所以即便全身酸痛,她還是忍痛站了起來,誰知不站還好,她重心一落在腳掌上,瞬間讓她差點痛叫出聲。

她狠抽了口氣,咬著牙硬生生忍住痛,快步繞過屋子裏東倒西歪的家具,上前來到門邊,誰知卻只看見他在門外不遠處杵著,右手拿著一把刀,仰望著那個被吊在樹上,一邊死命掙紮,一邊對著他狺狺低吼的動物。

一開始她還以為那是只狗,然後那東西因為奮力掙紮曲起身子想要咬斷綁住後腳的東西,為了平衡死命揮動著尾巴,她才發現那不是狗,是只狐貍。

那男人看著那只狐貍,舉刀在半空中一揮,狐貍瞬間掉了下來,他閃電般伸手抓住了那只掉落的狐貍頸項,狐貍試圖回首咬他,但他手一轉將它壓在地上,跪在地上用膝頭輕壓住它被綁住的後腳,以刀尖把那束縛它後腳的繩子割開。

然後他放下刀子,檢查它被綁過的地方,跟著才松開了手腳,起身後退一步。

那只狐貍瞬間跳了起來,跑開了幾步,回身對著他咧嘴張牙威嚇。

他雙手自然垂放在身側,姿態輕松的看著那只棕毛狐貍,挑眉開口。

“我很抱歉,OK?但這裏暫時是我的地盤,你這幾天最好別靠近這裏。”

狐貍警戒的看著他,也不知聽懂了沒有,但它迅速往後再退幾步,然後又退幾步,跟著才轉身鉆入樹叢裏,一溜煙的跑的不見蹤影。

他笑著搖了搖頭,彎腰拾起那把刀,把某種東西繞在刀柄上,一邊警覺戒慎的看向四周,然後下一秒,他對上了她的眼。

她扶著門框,沒來由的感到臉紅。

但那男人卻一點也不覺不好意思,只是就那樣全身赤裸的站在雨中,就像伊甸園裏的亞當那樣自然。

昨晚她沒力氣看,而今她想不看都很難。

他強壯結實,背部的肌肉在皮膚下隆起,然後他整個人轉了過來,面對她。

雨水打在他身上,在他強健的肌理上流淌匯聚再滑落,處在這只有十幾度的低溫細雨中,他好似一點也不覺得冷。

當他緩步朝她走來,她不由自主的心跳狂奔、呼吸急促。

那不是電影明星的身體,這男人不是只顧著漂亮的家夥,他昨晚的行為和方才那橫空抓住狐貍後頸的身手,擺明了那身肌肉不只是好看而已,他胸腹上的肌肉塊壘分明,身上的毛發讓她知道他那頭好看的金發不是人工染出來的。

他以右手握著刀,神色自然的擡起左手抹去一臉的雨水,再往上以手指耙過濕透的金發,口鼻呼出的熱氣在冷風細雨中形成氤氳的白煙。

然後,來到她身前,垂眼看著她,語音低啞的說。

“只是只倒黴的狐貍。”

雨繼續下著,她沒有辦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甚至無法動彈。

“是你做的陷阱?”

“嗯。”

“用什麽?”

她聽見自己問,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問什麽,她滿腦子都是眼前這生猛男人健美的裸體。

男人不應該有這樣俊美的臉龐,又有如此性感健壯的身體,這家夥活色生香得要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根本就是在形容他。

“這個。”他舉起刀柄,回答她的問題。

她沒有挪移視線去看,雖然才剛試著把頭臉的雨水抹去,但她無法不註意到他唇上依然沾染著雨滴,那些滲冒出下巴的胡渣也是,甚至他那雙藍眸上的睫毛也是如此懸著細微的水珠。

她冰山上完全不在意他的答案,可此時此刻,她的腦袋無法正常思考,當他靠的那麽近,近到她能看見他皮膚上的紋理,嘗到他呼出的熱氣,甚至幾乎要觸碰到他濕潤的唇時,她真的無法動腦。

然後,她發現自己擡起了手,撫著他濕透的臉龐。

雨水很冰冷,但他的臉是熱的,她替他抹去臉上的雨水,食指撫過他的眉,他屏住氣息,眼角微抽,整個人靜止了下來,只有那湛藍的眸收縮著。

他想要她,她知道,她能從他眼中看出來,即便他朝她走來時姿態如此輕松自然,但她依然感覺得到,那種從他身上無形輻射而來的欲望。

她應該要抽回手,應該要開口說些什麽,這一秒,她知道她什麽都能做,就是不能繼續撫摸他,那是玩火。

昨天,他在她房裏就差點停不下來,如果不是欣欣闖進來,她知道她絕對無法抗拒他。

但昨天,感覺好遙遠,像上個世紀那麽遙遠。

她無法抽回手,她的手有自己的意志,撫過了他的臉龐,插入他的濕發中,忍不住緩緩將他拉了下來,忍不住玩火。

他低頭張嘴,如她所願,吻了她。

那不是什麽招呼的吻,他的唇舌熱情而貪婪,她可以清楚嘗到他的味道,然後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腰,將她猛然拉近,她被拉得緊緊貼靠在他身上,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雨水,感覺到他腿間灼熱的欲望抵著她,教人無法忽視,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渾身發燙。

然後不知怎地,她回到了屋裏,他關上了門。

黑暗再度降臨,可他在黑暗中無比清晰。

他的呼吸、味道、有力的大手、撩人的唇與舌……

他濕燙的皮膚貼著她,蹭著她,包圍她,擁抱她,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她聽到刀子掉到地板的聲音,感覺到他輕而易舉的將她抱了起來,感覺他張嘴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她輕抽口氣,不由自主的緊攀著他的肩頸,瑟縮顫栗著。

他穩穩的抱著她離開門邊,將她放到了毛毯上,愛撫她、吮吻她、撩撥她,她喘息呻吟著,除了身上這個男人,什麽也無法思考。

這一切如此瘋狂,但她的世界早在踏上這片土地時就已經失控扭曲。

她放縱自己在他懷裏燃燒,當他猛然挺進她身體裏時,疼痛突如其來,但擋不住其他更強烈的感官,那一秒,他微微一頓,她好害怕他停下來,她緊攀著他,將他拉近,昂首親吻他,迫切想解除舒緩那打從見到他,就不斷累積在身體裏那無以名狀的渴望。

起初他沒有任何回應,就連粗喘的呼吸也消停,莫名的淚水盈上了眼眶,剎那間,她覺得羞恥、生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那瞬間,他張口嘴回吻了她,如她所願的繼續下去,她嘗到了他嘴裏的味道,感覺他濕熱的舌探進嘴裏,跟著他緩緩後退,捧握著她的腰臀,再往前沖刺。

她嚶嚀一聲,張嘴輕喘。

那有些疼,但卻真的舒緩了她體內的火。

他低頭含住她微張的唇瓣,輕輕的,緩緩的舔吻著,同時在她身體裏後退、前進、後退、再前進,然後不斷重覆,直到他完全充滿了她,幾乎在同時,他吻著她的唇,她的下巴,然後在她仰起的頸項上輕咬,轉移她的註意力。

她嬌喘著,全身熱燙無比,感覺他的大手在黑暗中,撫著她的大腿、她的腰,然後往上撫過她的胸側、手臂、抓住了她的手,和她雙手緊握。

她能感覺他身體結實緊繃的線條,感覺他粗喘的氣息拂過,他的身體在黑暗中仿佛更燙了,比她的還燙,就連原先的雨水都仿佛已不再冰涼,而是熱得發燙,也或者那是他的汗水?她不知道,她無法分辨。

他溫熱的吐息,來的她臉上,舔吻著那從她眼角滑落的淚,那個吻好溫柔,叫她心顫,然後他的舌再次探進她嘴裏,同時緩緩弓起背,後退再前進,後退又前進,一次又一次,力道越來越快,越來越強。

黑暗中,她什麽也看不見,感官卻更強烈而鮮明。

他的粗喘,她的呻吟,兩人交融的汗水、體溫,緊貼的身體因為摩擦與撞擊發出的聲音,還有他帶來的瘋狂感受,他將那累積在她體內的壓力堆得更高,因為再無法壓抑,她聽見自己難耐的哽咽輕喊了起來,但他沒有停下來,沒有慢下來,只是進得更急更快。

下一剎,一股熱潮沖刷過全身,她不由自主的環著他的頸項,貼著他弓起身體,感覺體內 的肌肉抽搐緊縮著,緊緊裹著他。

她喘不過氣,全身細胞都因那從來不曾有過的高潮顫抖著,恍惚間她只聽見他粗啞的低吼呻吟,感覺懷裏的男人渾身肌肉緊繃,然後她失去了意識。

** ** ** ** **

他是個蠢蛋。

肯恩走在風雨中,再次重新設置之前被那只狐貍誤踩破壞的陷阱。

這狩獵小屋雖然幾近荒廢,但它仍在城堡的範圍內,那瘋子隨時可能決定冒雨出門追逐她。

他真的不該因為一時沖動,罔顧她的生命安全。

可是,當那個女人那樣依在門邊,烏黑的長發半掩著她白嫩的嬌軀,還用那雙迷蒙氤氳的大眼,濕潤誘人的粉唇微啟,用那樣渴望的表情看他時,他真的不太能正常思考。

因為那晦暗的過往和身體的損傷,當他終於獲得自由時,曾經有一度,他確實對異性的身體十分著迷,他異常迷戀那種和人肌膚相親的感覺,但他還以為,他早就過了那個階段;說到底,肉體的欲望不過就是那回事,後來他發現短暫的男歡女愛之後,內心的空虛感卻更深,就不再繼續下去。

或許,是因為他太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

即便是現在,光是想起她那赤身裸體的模樣,他就感覺自己再次硬了起來。

瞥了眼那不遠處在雨中的小屋,他深吸了口氣,將臉上雨水再次抹去,拾起一旁被風雨吹落的樹枝,拿刀削去邊條枝葉,將它削得筆直,思緒卻無法從她身上轉移。

他不該屈服於自身的欲望,但她想要他,他看得出來,感覺得到,當她擡手撫摸他的臉,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她沒有拒絕,他則無法不伸手拿取,沒有理由不要。

更何況,他想要她,這小女人有種莫名的特質吸引這他,他甚至夢到自己和她上了床,而現實中的她比夢中更加性感誘人。

在那熟悉的黑暗中,他沒有思考,無法思考,只能感覺。

感覺她身上迷人的幽香,感覺她急促的呼吸,感覺她因他而加速的心跳,感覺她無法自已的緊攀著他,感覺她回蕩在黑暗中的嚶嚀嬌喘。

但她是歡迎他的,他能清楚察覺到這一點,她緊抓著他的肩背,弓身迎向他,因他每一次親吻愛撫而顫抖嬌吟。

那回憶,教他肩背抽緊,讓嘴裏仿佛再次嘗到她的滋味,就連冰冷的雨也無法替他降溫。他把樹枝前端削尖,抓著那自制的長矛,轉過身,朝湖邊走去,腦子裏全是那個女人。

她雖然嬌羞,卻萬般熱情,那樣渴望他的觸碰,而且她從頭到尾沒試圖要他停下來,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沒有經驗。

該死,偏偏她就是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想,他只知道自己弄疼她了。

他擰著眉,嘆了口氣,挑了個有樹蔭的地方,走入湖中,腿部的肌肉在入水後立刻收縮,讓他知道水溫很低,他調節著呼吸,深吸口氣,潛入冰冷的水中,要自己專心在手邊的工作。

** ** ** ** **

好冷。

當可楠冷醒過來時,室內依然黑暗一片,她什麽也看不到,但她很確定身旁的人已經不見,在這間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有那麽一陣子,她以為她只是因為在他懷裏待了一夜,所以做了場活色生香的春夢,雖然她全身都在痛,但她本來就全身都在痛。

在那一秒,她有些恐慌,她裹著毛毯艱難的爬站起來,摸索著走到門邊去推開門,中途還好幾次撞到東西,她為了繞過那些家具花了一點時間。

外頭還在下雨,那男人也不在門外,至少不在她視線所及之處。

OK,別緊張,不要恐慌,那家夥不會把她丟下的。

為什麽不會?

因為他要是會丟下她,昨晚就不會跑出來救她了。

沒錯,湛可楠,你別傻了,他只是臨時有事出去了,或許是去查看那可怕的瘋子,或他不知在何時何地做的陷阱。

她對著腦海裏自問自答的自己做了個鬼臉,轉過身把門稍微更加推開,讓天光照進屋子裏,回頭打量那個在暴風雨夜提供兩人庇護的小屋,然後立刻就看見他的衣褲都還晾掛在那側倒在地的桌椅上,她的那件連身裙和內衣褲也是。

他的衣褲和鞋襪都還在,那表示他沒有走遠。

畢竟,沒穿衣服又不穿鞋襪他能跑去哪?

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壁爐旁,將他掛在桌上的內衣褲和連身裙拿起來套上,雖然有些臟汙破損,但它已經幹了,至少比裹著這毛毯方便。

話說回來,這男人在她昏迷時,還真做了不少事。

她環顧一室,看見他把家具移動了位置,那是她剛走到門口時,屢屢遇到障礙的原因。他用床遮住了窗,把桌椅和櫃子挪擋在入口和壁爐之間,它們東倒西歪,看起來像是被人隨意亂放,甚至連抽屜都被拿了出來,擱在地上。

這地方亂到不行,像是被人搶劫過一樣。

她不記得昨天剛到這裏是這樣,雖然她剛到沒多久就昏過去,可她確定當他生起火時,旁邊那些家具都在正常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剛剛要去開門時,幾次都遇到障礙物,絕不會想到他是故意的。但現在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制造障礙,就像他咋外頭做了陷阱。

她在壁爐旁坐下,拿毛毯裹住自己,提起那放在壁爐旁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冷掉的水裏仍殘留著茶的味道,讓她想起他昨晚曾替她清洗傷口。

驀地,她感覺到身後有人。

那不合常理,她什麽聲音也沒聽見,但那一秒,她知道他回來了,空氣中有什麽改變了。

她轉過身,看見那個男人站在那裏,手裏的木制長矛叉著一條肥美的大魚。

魚在滴水,他也是。

只是,他並不是完全沒穿,他穿了一條黑色四角內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以為他什麽也沒穿就跑出去。

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她送了口氣。

然後她才發現,即便他昨晚救了她,縱然他把衣服留了下來,她還是很害怕他已經離開;幾乎在同時,當他那樣看著她,當她凝視著他的眼,當她全身上下都因他的存在而發熱,她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那不是春夢。

他確實和她上了床,眼前的男人曾經在她身上,在她懷中,在她身體裏,和她纏綿廝磨,和她深深的結合在一起。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關於他的一切,就這樣籠罩包圍著她,變得那樣鮮明而真實,讓她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息。

她不知道他在這一秒,想著什麽,可她能看見他眼裏的欲望,看見他下顎與肩背微微緊繃起來。

然後,他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可楠放下杯子,吸氣,挺直肩膀背脊,在他跨進門時,起身迎了上去。

** ** ** ** **

他不知道她醒了。

他以為她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醒了。

誰知他回來時,她坐在壁爐前,裹著毛毯,捧握著那茶杯,烏黑長發披散在她身後,襯得她小臉更白,她那模樣看起來好嬌弱,像是以為自己被拋棄在森林裏。

可她很鎮定,沒有丁點歇斯底裏。

但他確實瞧見她眼裏一閃而逝的脆弱,然後是心安,跟著浮現些許的羞澀,那一秒他猜出她想到了什麽,她蒼白的臉染上了顏色,浮現淡淡羞怯的紅。

那因他而起的羞澀,猛地抽緊他的心,也再次憶起那火熱的纏綿。

然後,他知道她曉得他想起了什麽,她的臉更紅了,他以為她會繼續坐在那裏,但她深吸了口氣,挺起那瘦弱的肩膀,起身朝他走來。

一開始,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但她將圍在身上的毛毯遞給了他,仰望著他道:“你不應該沒穿衣服就跑出去。”

他垂眼看著她有些泛紅的小臉,她佯裝著鎮定,沒有閃避他的視線,但忍不住舔了下水嫩的粉唇。

那讓他差點又想低頭吻她,這小女人一靠近,他就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讓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氣。

她黑眸微緊,悄悄喘了口氣。

他幾乎要忍不住,然後他看見她額角上的擦傷,想起她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再蹂躪她一次。

他強迫自己退了一步,接過毛毯,但先抓了襯衫擦去身上的水,扯著嘴角,道:“我打算去抓魚,穿了也得脫。況且,外面在下雨。”

當他退開,她送了口氣,但迷人的黑眸透出些許的……那是失望嗎?

他沒來得及看,因她飛快垂下了眼眸,瞅著他手裏矛上的魚,道。

“希望這只魚是食物,我餓了。”她說。

“它是食物。”他放下手中的矛,轉身脫下身上濕透的內褲掛到一旁,抓了長褲穿上。

當他轉身,她忍不住擡眼,她無法不註意他臀部的肌肉有多結實,又如何在他擡腳屈膝穿褲時伸縮,她臉紅的強迫自己轉移視線,看著那條肥嘟嘟而且看起來已經被宰殺好的魚說。

“幸好不是狐貍。”

“我沒吃狐貍的習慣。”他穿好長褲轉過身來,將毛毯披上。

“真巧。”見他轉身,可楠才鎮定的擡起眼,看著他說:“我也是。”

這話,讓他忍不住揚起嘴角輕笑出聲,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氣氛因此開始變得輕松,他生火時,她到外頭接了些雨水進來,趁著有火煮了開水,她回來時,他已經曲起一只腳坐在壁爐前烤魚。

“你確定我們這樣生火沒關系嗎?”

那只魚烤起來香到不行,她吃飽喝足之後,才想去那在外的威脅,她不想破壞兩人短暫的平靜,但安全問題最重要,所以她還是開口問出自己的擔心。

“白天還好,雖然有煙,但風雨會將其吹散,晚上比較需要註意,再說我們能用的柴火不多,省一點比較保險。”

他邊說邊在開水裏丟進茶葉,將茶水煮開之後,倒了一杯給她。

“謝謝。”可楠接過手,和他道謝。

他牽動嘴角,露出微笑,沒說什麽,火光映照著他的臉,她看見他臉上也有擦傷,當他轉過身去時,她看得他背上有一整片的瘀青,才想起昨夜在她滑落山坡時,他將她護在懷中,曾經撞到了東西才停下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他可能也受了傷,但這男人從頭到尾不曾將疼痛表現出來,他自始至終行動自如,仿佛不覺得背上的瘀傷會痛。

不由自主的,她擡起手,輕輕擱到了他按占據了他三分之一背部的瘀青上。

那一秒,他靜止了手邊的動作。

“不會痛嗎?”她忍不住問。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坦承:“不太會,我很久以前出過一點意外,造成我的痛覺神經有些遲鈍。”

他嘴角扯著一抹笑,但眼裏卻藏著一抹疼痛的情緒,他說他的痛覺神經有些遲鈍,但他眼裏潛藏的痛楚卻不是那回事。

忽然間,她好想追問,想知道他到底出過什麽事,但那太過頭了,她清楚他和她一起,只是因為一時沖動,她和他才剛認識沒幾天,這一切都只是身體之間的性吸引力,不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什麽深刻的感情。

她清楚她最好不要問太多,所以她壓下那好奇,只收回手道:“你應該小心一點。”

一抹微笑,在他薄唇綻放開來,舒緩了他眼中的憂郁。

她的心,輕輕又顫一下。

然後,他垂下眼,握住她的腳踝,把茶水倒在一塊黑布上,替她清洗她的雙腳,她楞了一下,沒有反抗,那黑布十分柔軟,她這才發現那是他的真絲襯衫。

他一邊清洗一邊檢查,她柔嫩的雙腳看來已經好上許多,雖然仍有些紅腫,但有傷口的地方都已收口,沒有造成感染。

他的動作十分自然順手,她領悟到他昨夜到現在已經這樣替她清洗許多次。

熱燙的茶水溫度已經降了許多,感覺起來十分溫暖,他動作也非常輕柔,有些地方一開始還會刺痛,她忍住沒真的抽腳。

“你忍一忍,茶水能鎮痛消炎,等一下就好好很多了。”

她隱約記得昨天晚上他也這麽說過,但她仍好奇:“你怎麽知道茶水可以消炎鎮痛?”

“茶葉裏含有茶多酚、茶皂素、葉綠素等。”他沒有擡頭,只直接解釋:“茶多酚裏的兒茶素單體和聚合體,還有茶皂素都有抗菌作用,葉綠素則能刺激組織中纖維細胞的生長,促進組織再生,也能抑制金黃色葡萄球菌和化膿鏈球菌的生長——”

他話到一半,擡頭看見他這一長串的解釋,讓她瞪大了眼,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他猛然頓住,迅速結束自己的長篇大論,垂下眼維持平穩的語氣說。

“總之,它能鎮痛抑制發炎。”

她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錯看他臉上閃過的不自在,但那尷尬的神情真的浮現了一下下。

這男人真奇怪,他能面不改色的和她調情,也曾頭能清楚的質問她,卻只是因為他懂得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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