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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氣往上撞要殺人,苦苦哀求出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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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的怒吼首先招來的並不是挑水的朱存,而是從禪房裏趕出來的小和尚齊己,“阿彌陀佛,把人打成這個樣子啦,趕快救人啊。”他用手試探著孩子的鼻息,“還有呼吸,都別傻站著,誰會醫術啊?”

“柳師父會醫術!他說自己采藥、賣藥呢,我這就去喊他。”雷子突然想起剛才的對話。

見雷子起身要往後院去,漢子大聲喊住他,“別費事啦!即使柳和尚來了,他也是束手無策,沒有辦法的。”

“善哉,黃王!您什麽時候來的?段練又發病啦?”出家人是聽到了前面的吵鬧聲,帶著三個草軍從後院跑過來的。

漢子眉頭緊鎖很不開心,“是呀,段練被潑婦打了,老毛病又發作啦。你還有藥丸嗎?先給他服一粒。”

“藥丸倒是有,可對他的癇病只有緩解之效,治標不治本啊。”柳和尚蹲下身子為孩子把脈,“阿彌陀佛,沒錯,是胎裏帶的,驚則氣亂,胎氣便隨之而逆亂,致小兒臟氣不能平和協調,脾腎虛而生痰,肝氣旺而生風。他的母親懷他時受過驚嚇,恐則精卻而腎虧,母體腎虧則小兒出生後便患上了癇癥。”

漢子在一旁首肯道:“柳師父別切脈了,你給他切過多少次啦,光切脈沒有根治的法子頂啥用?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說得對,段練這孩子在他母親懷他的時候受過驚嚇,生下來就備受這癇癥之苦,兵荒馬亂的哪個不似驚弓之鳥啊?”

“他是你的幺兒,你是他的老漢兒?咋子沒找個專門的疾醫看一哈?”唐老爺子好心地湊近孩子端詳著。

“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劉鼎剛滿周歲。”提到自己的兒子,漢子黯然神傷地低下了頭,“段練的病也找過不少醫生了,都說是先天頑疾,其臟腑受傷,神機受損,元神失控,不是外敷內調所能根治的。”

李振責怪道:“他有這個病,怎麽還滿世地亂跑呢?應該呆在家裏靜養呀。”

“靜養?這年頭能活著便阿彌陀佛啦。在鄧州,若是沒有黃施主相救,他和他的嬸娘早就命喪黃泉了。”柳和尚惆悵地望向眾人。

胖妮子跳著腳地嘲笑道:“呦呦!看著沒有?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個地痞無賴,見到大姑娘小媳婦就邁不動步的主兒,又和人家嬸娘搞到一塊去了。”

“你這女人好不要臉!滿嘴胡唚,不是個東西。”面對天生刁蠻的女人只氣得漢子掄起了拳頭,“朱存,你們幾個把她拉出去砍啦,讓這世上少一個禍害。”

胖妮子只是一味地逞強罵街,全沒有細聽漢子的來歷,見他招呼人上來抓自己,立馬拉開架勢叫囂道:“姓黃的!你勾人是不是?姑奶奶是嚇大的,就你們這幾頭爛蒜,還真沒入本姑娘的法眼。嗨,你們四個真沒出息,快給我滾起來,趴在地上當縮頭烏龜呀?”

“大小姐,他是黃王。”仆人們面面相覷不敢造次,其中一個怯生生低聲告知。

可囂張的人兒腦子裏全是要壓過對方,也許是智力有些缺欠吧,“我不管他是黃王,還是綠王,欺負我就不行,跟姑奶奶鬥沒好果子吃。”她用手使勁捋了捋淩亂的頭發。

唐懷義見她有性命之憂,不忍心地規勸道:“方腦殼你這寶器,搞球不懂你有啥子行市嘛,他豆是黃王,要你娃兒死得棒硬。求個情說句好話,總比被人家砍腦殼要安逸嘛。”

“老頭子,你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豬鼻子翻個你顯大眼,我憑什麽說小話認錯?還不知道誰最後喊饒命呢?”看來她是對誰都蠻橫無理,是個不知好賴的貨。

三名草軍看守怎能容她繼續胡鬧,上前一個掃堂腿當即撂倒,抹肩頭攏後背,將她的醬塊子腦袋按在地上,“閉嘴!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在黃王跟前耀武揚威,給你臉了是不?”

“放開我!三個打一個算什麽英雄好漢?我們單打獨鬥比個高低。”被制服的這位還在奮力掙紮著。

“沒心沒肺的家夥,你死到臨頭了,還充什麽英雄?”招風耳龐師古用力按住她。

“老龐,這胖女人是不是缺心眼呀?”小花帽朱珍看出她智力有問題,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啊。

漢子原來是草軍的首領黃巢啊,他不耐煩地吩咐道:“拉出去!找個地方砍啦。”

“大英雄啊!饒命吧,我們不知道您就是黃巢黃王啊,若是知道給十個,不,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冒犯您呀。”宋老頭子匍匐在地苦苦哀求著,“大王,我這外孫女是個傻子,缺心眼四六不懂,她打小就沒了爹,缺少家教,是我沒教育好她。她沒害過人,都是她胡謅八列,編出來嚇唬人的。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條狗命吧,我就這麽一個外孫女啦,我替她給您磕頭賠不是了。”

“教育孩子!你自己都不學好,還能教育出好孩子?你跟我胡扯吧。不是看你年紀大,行將就木,連你一塊除掉。”草軍統領用鼻子吭吭著冷笑道,

“沒聽她自己說嗎?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被其害死的人不在少數,對待如此蛇蠍心腸的人,就不能手軟。朱存,你們還等什麽?把她拉出去。”看來黃巢是下了決心的。

“大王!小蘭子她沒害過人,我用性命擔保,我說的句句是實。”苗條小妾也跪倒在地給胖妮子求情,“你們四個說話呀,不能眼看著大小姐被人冤死啦。”

“大王!她不懂事,饒了她吧。”

“大王!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不饒人啊。”

“她腦袋缺弦,一根筋,脾氣大,嘴不好,愛欺負人。”

仆人們紛紛向黃巢叩首求情。

“兔崽子們!你們說誰呢?還想好不啦?沒一個中用的,都起來跟他幹,啥也不是。”胖妮子看來是鐵了心不服軟啦。

“蘭子,你就認個錯吧,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慶喜急得直抹眼淚,匍匐在地上哽咽地央求著,“你不考慮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吧。”

“閉嘴!不讓你說你偏說,這點兒事都被你抖落出去了。窩囊廢,哭哭唧唧的像個娘們,我跟你好是瞎眼啦。”提到肚子裏的孩子,胖妮子雖還嘴硬,可明顯是底氣大減了。她偷眼去看自己的外公,那老頭子從震驚轉為憤慨,氣得他又是頓足,又是捶胸,臉色都變綠了。

別人都是沈默不語,唯獨李振不知深淺地喊出聲來,“哎呀!怎麽回事?這裏面還有隱情呦,是主仆戀嗎?恭喜,老爺子你要抱重孫子啦。”他又轉向草軍統帥,“大王,這人殺不得呀,一刀兩命,最起碼孩子是無辜的嘛。”

“且慢動手!”黃璞急急忙忙地從禪房裏奔出來,他手裏還握著本厚厚的書籍,“黃王,你這樣做使不得。聖人倡導,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愚鈍的人,若是用政令來治理百姓,用刑法來整頓他們,老百姓只求能免於犯罪受懲罰,卻沒有廉恥之心;賢能的人,是用道德引導百姓的,用禮制去同化他們,百姓不僅會有羞恥之心,而且有歸服之心。所以,行大事者要實行德治,以禮待人,可不能憑著自己的憎惡喜好胡亂殺戮。”

“黃先生,你是博學鴻儒,我不想在引經據典上和你爭辯。你剛才在屋子裏,沒有看到她的窮兇極惡,段練就躺在這裏,被她打得犯了病,人事不省。”統領明顯在語氣上平和了許多,對黃璞是禮貌有加。

福州大儒信誓旦旦地說:“相信我,在屋子裏被你們吵到了,從窗口我什麽都看清楚啦。這女子是飛揚跋扈得過分,是我所厭惡的那種人,可她傷了這孩子,卻不至於斬首處死嘛。人有五惡,一是內心通達明白卻邪惡不正,二是行為邪僻而頑固不改,三是言論虛偽而說的有理有據,四是專門記誦一些醜惡的東西而且十分博雜,五是專門讚同錯誤的言行還進行潤色,這正是聖人誅殺少正卯的原因,可她一條也不占嘛。”

一席話說得漢子陷入了沈思,他自言自語道:“義方也建議我要整頓軍紀,制定章法,以德服人,樹立草軍的威望,對待百姓要愛民恤物,秋毫無犯。”

“阿彌陀佛,黃王,莊將軍說得對呀。”柳和尚也跟著勸解著,“段練的病是老毛病了,這次昏厥的確是被砸所致,可那位女施主罪不該死呀。而且她還懷有身孕,你若是殺了她,傳了出去,世人將如何看待大王和草軍呢?”

“好啦,好啦,不殺就是了嘛,暫且放她一碼。”黃巢將大手一揮,果斷地命令著手下。然後轉向賈老頭子,瞪起眼睛厲聲喝道,“看在你外孫女身懷六甲的份上,饒她不死,你把她帶回家要好好管束。”

茶葉商人宋百川是千恩萬謝,又是磕頭,又是作揖,連忙把洩了氣的胖妮子拉走,生怕草軍統帥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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