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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早有打算備酒肉,及時行樂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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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山位於宿松縣城東南百餘裏的長江之濱,遠望如女子頭上的發髻。其三面臨水,碧峰屹立,峭拔秀麗,形態奇異。周圍一裏,高近三十丈,山上綠草如茵,茂林修竹,郁郁蔥蔥,半山腰處建有一座古廟。

郭巖隨著人們一路奔襲,來到江邊天已經全黑了。雷子赫然成了這支隊伍的帶頭人,就連起初的三個發起者也要與其商量行事。這不,他招呼著幾個骨幹,“停下,安靜,來,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前面就是小孤山啦,看,大道上影影綽綽有人在把守,我們是大張旗鼓地沖過去,還是沿江邊以蘆葦做掩護偷偷摸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賣肉的魏三舞動著手裏的剁骨刀躍躍欲試,“有什麽可商量的,我帶著幾個人沖過去,劈了那幾個畜牲。”

“不能強攻,應當智取,以防船上的歹人狗急跳墻,傷害被綁的百姓。”周本不虧是名門之後,有祖上的遺風,想的事情就是縝密周全。

“阿彌陀佛,小施主,我的小船就扔在前面江邊,不如派幾個人從山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去。”

“不可,老師父,你不了解當地的情況,小孤山臨水一側的江面之上俗稱海眼,都說海潮至此不再前行,與江流交匯回旋澎湃,形成了鬥大的漩渦,激流沖入江底,宛如其下有門,可以通海,小舟誤入此眼,常遭顛覆,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吧。”

“猜,雷子說的沒錯,山的那面有個大漩渦,危險極了,我們每次經過都要加倍小心,提心吊膽的,經過前和經過後要靠岸休息緩緩神。”黑小子給予證實道。

“善哉,有如此兇險啊,幸虧我沒有劃到南岸去。”出家人聽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可大路上一定有人把守,倘若冒然過去,勢必被他們發現,以至於打草驚蛇,大船離岸逃走了怎麽辦?”

長頭發神色凝重地講,“諸葛武侯說過,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我們要提前謀劃周全,做到萬無一失,才能確保船上被困眾人的性命。”

“諸葛村夫會什麽謀劃?六出祁山都沒出得去。你卻把他的話當成聖旨啦?”周本不高興地反駁道。

“此言差矣,六出祁山未能如願,那是國力不濟所致,賴不得武侯,他是我的偶像。”雷子接著說出自己的主意,“阿都,這酒裏下了蒙汗藥,你去將把守路口的人引開,正好起風了,夜晚天涼,最好讓他們進啟秀寺,我們貼著江邊的蘆葦叢過去。”說罷他擺手向後面召喚著,兩個跟班隨即湊了過來,憨大個抱著酒壇子,胖小子提著荷葉包,包裏一定是吃食,將它們一並交給昆侖奴。

改邪歸正的阿都依計行事,吃力地捧著壇子,用手指勾著荷葉包,踏著月色獨自一人往山前走去。呼啦啦從暗影裏沖出幾個人來,“誰?”為首的手握利刃厲聲喝道。待對方離得近了,那人方才辨認出來,“哦!是都哥呀,那逃跑的老和尚幹掉了嗎?”

“阿爸卡爸?猜,是我。”黑小子擠出假笑回著話,“那出家人真能跑,跑出去幾十裏地,到頭來也沒跑出如來佛祖的手心,被我追上去一刀結果了,眼下估摸在奈何橋喝孟婆湯呢。”此言一出,贏得眾人放肆的壞笑,“弟兄們辛苦啦,天有些涼啊,小北風吹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郭老楞子,我帶回來一壇子酒和一包熟食,找個避風的地方烤烤火,咱們喝上兩口,暖和暖和。”

“太好了,小北風一吹是冷颼颼的,還是都哥想著我們啊,可這裏一馬平川的,哪裏有避風的地兒呀?”那小頭目無奈地說。

“楞子,你真是個楞子,偌大的小孤山就在身後,去啟秀寺嘛,廟堂雖小,卻可遮風擋雨,還有現成的桌椅、柴火,咱們踏踏實實地喝酒,烤火,好不愜意呀。”

可對方支支吾吾很是顧慮,“不行啊,都哥,若是沙麗姐妹知道我們去吃喝,不能輕饒了我們,那兩個婆娘可不是好惹的。”

“怕她們做甚?天涼暖暖身子有啥不可!就行她妮哈整天喝得爛醉,我們只是小酌幾杯,老大希瑪整天把自己關在船艙裏不會知道的。”昆侖奴消除著眾人的顧慮。

“都哥說得有理,這世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惹急了大爺,撂挑子不幹了也就是啦。”經由阿都的相勸幾個人有了主心骨,“你,你,你們兩個在此把守,其餘的隨我上山去啟秀寺。”

“哎,老許、小高也是肉做的,同樣知道冷嘛,大家都去喝酒暖和。”昆侖奴體貼入微反對留人,“這三更半夜的誰會來呀?我們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啦,哪個敢太歲頭上動土啊?而且那個逃跑的和尚已經被我幹掉了,這裏是萬無一失,大家都去寺裏喝酒吃肉,休息一會兒便出來了。走啦!走啦。”隱身在遠處的百十號人,眼見得歹徒們在阿都的慫恿下上山進入個洞口。

趁著大道上無人,解救被困百姓的隊伍貼著江邊的蘆葦叢,躡手躡腳地向小孤山另一側的帆船摸去。“師父,師父,快救我,我在你頭上呢。”突然頭上有人在輕聲呼救,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擔心被歹人聽到了。

“全武?全武啊,你怎麽掛在樹上啦?哎呀,那是鷹巢啊,你掏老鷹蛋去啦?危險。阿彌陀佛,哪位施主能把我徒弟救下來?”老和尚擡頭看見離地有十幾丈高的峭壁上,一棵突兀而出的古樹上掛著個小和尚,若不是僧袍的勾搭,孩子必將一落到地摔出個好歹。而就在昂然挺立的枯枝間,赫然有個老鷹的巢穴,萬幸的是猛禽還未歸巢。

大家面面相覷真沒那個本事呀,“我來。”還沒等郭巖自告奮勇,領頭的雷子已經縱身而起,只見他疾若飛鳥縱身一躍,徒手攀巖勝似閑庭信步,來到小和尚跟前一拖一夾輕松自如,隨後順坡就勢飄然而下。

“好輕功啊。”不僅是周本一個人在為之喝彩。

做師父的這才放下心來,“善哉,全武啊,你怎麽跑到樹上去啦?”

郭巖看這小沙彌還是個孩子,圓頭圓腦,大耳有輪,一臉的福相,“師父,咱爺倆能再見面,是佛祖大發慈悲呀。”他說著還哽咽起來了,“自打您走後,我不敢再在廟裏燒水了,怕這些歹人為難我,便藏在大殿的佛像背後。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我撒腿往山頂跑,那個叫做楞子的在後面緊追,一直追到臥羊石,誰料腳下一滑跌下山崖,幸好被一棵大樹擋住,否則就見不到師父您啦。”

“阿彌陀佛,全武啊,你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和尚安慰著小和尚。

小沙彌抹著眼淚,“師父,你這是去衙門報官回來啦?來了這麽多人,這下兒船上的施主們可有救了。”他東瞅瞅西瞧瞧像是在找當差的衙役。

長發飄飄小聲問他:“小和尚,你在上面看得清楚,那條船上有多少壞人?情形如何?”

“小僧掛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大路上把守的幾個壯漢,剛剛被那個黑猴子帶走了,船上還有十幾個打手,那兩個天竺的姐妹是頭子,我在樹上望見她倆在甲板上呢。”小和尚指著江邊燈火搖曳處。

“哦,善哉,姐姐是不輕易出艙的,一定是放毒蛇出來尋食了。而那個妹妹很少進艙,外面空間大,喝醉了又跳又唱鬧得很兇,還強迫船上的男人和她茍合,真是不知廉恥呀。”申虛禪師對船上的事情還是了解的。

郭巖不滿意還有人在交頭接耳,他拉長臉責怪道:“是唄,都別說話啦,閉上嘴也能打壞人。我們人多有優勢,利用他們進廟喝酒的間隙沖上船去,打他個措手不及,把歹人一網打盡。”

“兄弟你說得對,大家誰也不要說話,把腳步放輕些,行動。”雷子堅定地把手往下一壓,叮囑著眾人不要驚動了對方。

高擡腿輕落步,百十號人接近了照得通亮的大帆船,“啁啁!”幾聲啼叫驚得人們擡頭去看,在黑漆漆的夜空下,高聳的桅桿頂端,影影綽綽有只大鳥蹲在橫桁上。

“哦哈哈哈,嚄,哦哈哈哈,”接著從甲板上又傳來女人魔性的笑聲,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異族女子搖晃著胳膊,腕子上的手鐲反射著耀眼的金光,伴著清脆的嘩啦嘩啦鈴鐺聲,她放浪明快地旋轉到船舷旁,將雙手在身體四周自如地舞動著,扭動腰肢極盡原始野性的挑逗。女人的眉心點著紅痣,鼻翼穿著個只有水牛才帶的大環子。她的衣裳更是新奇,上身穿淺色開襟短袖緊身衣,下圍彩色長巾,一端裹住腰身,另一端搭在肩上。長巾與緊身衣之間袒露出一段腰身,肚臍眼上鑲嵌著亮閃閃的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發出七彩的炫光。

“我說,妮哈,你可不能再酗酒啦,酒能讓人心智迷亂,你把那些行屍走肉的白癡男人榨幹了身體,搞得精斷氣絕,如此下去會犯下罪惡的造業呀。吠舍的姓氏有可能保不住,輪回轉世成為首陀羅、賤民,更有甚者變成一頭牲畜,或是一只蟲子。”有人在異族女人身後規勸著,聽那優雅的聲音還是個女的,只是聞其聲未見其人。

被說教的很是不服氣,“阿佳拉,我婆羅門教梵天、濕婆、毗濕努三大主神也沒說禁欲和不讓飲酒啊?怨只怨那三個臭男人外表看著壯實,其實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啊。”那敦實女人笑嘻嘻地左右搖擺著腦袋,“是呀,大樂雙休輪寶供養,才能男女通神大能合流,達到最高的境界。我八歲被父母還願送進廟裏,充當聖女,長老們就是這麽親手教授的。自打從天竺逃出來,不用再服侍那些臭男人,用身子為寺院賺錢了,我自己的命由自己說了算,看上哪個就要愛個夠,天天洞房花燭夜,時時一刻值千金,可惜大唐的男人太柔弱了,玩得不盡興,比廟裏的長老還要畏手畏腳,見不得世面,沒有大食、大秦的漢子彪悍過癮。怎麽,我找男人快活你不高興嗎?你知道,我是離不開男人的。”她又上下惋惜地點著頭。

“沒問題,妮哈,我認為你從廟裏跑出來是不對的,大梵天創造了萬物,是不二的真神,神讓我們各司其職,嚴守種姓尊卑,獲得神的恩寵,便可擺脫痛苦的世世輪回,進入神妙而又銷魂的純粹極樂世界。”

敦實女情緒激動地跺著腳,“我說,別傻了,希瑪,各司其職?若不是夏爾馬大師出手相救,阿佳拉你早就被城邦裏的人拋到薩蒂火堆裏***殉夫了。你行啊,大師把訓蛇的本事傳給你,我只會為神跳跳舞、耍耍三叉戟。”她隨即做了個蓮花的手勢,又把目光轉向岸上,美滋滋地搖晃著腦袋,“我是打定主意了,為大師運完藥材,攢足了錢就回茶馎和羅城去,花錢買個剎帝利身份,改頭換面過一過上等人的日子。咦,那是什麽?黑壓壓地撲過來了!”她看見的正是雷子率領下的眾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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