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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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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在洞府頂開了一條長長的狹縫,他想著夜裏躺床上只要那麽一擡眼便能欣賞到天辰中那浩然的繁星變化。

想得倒是挺美,但又怕下雨水漏進來,於是他又在狹縫處結了一層透明結界。

我醒來依舊在雲床上,彼時日正當空,於是從狹縫結界處透進來的不是天辰中的美麗星海,而是烈辣的陽光。

洞府在山頂,山頂離天近,所以離太陽也是很近,於是陽光就極辣眼,我不得不把腦袋掉向陽光照射不到的雲床向裏。

結果掉眼過去,那狗大王正姿勢優美地躺在雲床邊上一張雲榻上。

他睡得正香沈。

狗大王姿勢怎般優美睡得怎樣都是吸引不了我的,我一眼註意到的是雲榻邊上正坐得規規矩矩的越好。

其實有時我挺感謝大王的,招了越好這般好看的小白臉到知了山上來,讓我每每看到他都心情愉悅。

於時這時我的心情便靚了,招呼越好:“越好,你在呀。”

越好立馬站起身,拖著殘腿跑到床邊殷勤地問候我:“圈兒你醒了?”

哎,我奇怪。

越好雖跛了一條腿,但性子還是高傲,我當晚回來時依舊對我不理不睬,這時怎地這般熱絡?

莫不是……我開心得咧嘴笑,羞答答問他:“越好你對我這般關心,可是喜歡上我了?”

越好聞言一楞,既而兩只手拼命亂搖:“別,圈兒,你可別誤會,是大王叫我伺候你的,大王不許我擺臭臉,你別誤會,你可別亂誤會。”

啊,是大王搗的鬼?

我唇角落下來,心裏失落得很,原來不是他越好喜歡上我了呀。

我轉眼惡狠狠去剜大王,狗的沒事要越好伺候我幹什麽,害我白高興一場!

結果這一剜發現狗大王下巴上居然長滿了細碎的胡子渣渣。

大王這仙人極註重自己形象,衣服隨時理得整整齊齊,頭發也總是梳得順順當當,平時呢過個三兩天便會把臉刮一下,早晚也會洗一把臉,從未見過他邋裏邋遢的時候。

這時居然逮到他長胡子了!

哈,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他長了胡子是個啥模樣。

大王呢,俊還是俊的,只是他本來就生得高大,如今長了胡子就更顯得有幾分粗獷了。

我這人呢,喜歡小白臉類型,他以前那般沒有胡子的粗獷,也尚算能接受,但如今這有了胡子的粗獷與邊上小白臉的越好比起來,就與我的審美起了極大沖突。

我就覺得簡直一個地一個天,不能看。

“越好呀,”我趕忙把目光掉向越好洗洗眼球,順便色咪咪道,“還是你最合我的口味。”

越好嚇得雙手抱胸,哆哆嗦嗦道:“你,你可別打我主意啊。”

他這般欲羞還迎的模樣更是合我胃口。

色字迷心,我立馬跳下床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表白:“這樣越好,咱倆好好不好?”

越好雙眼一睜,如看見了洪水猛獸。然後他死命把手一抽,拖著殘腿轉身便往洞府外頭跑去。

小白臉平時柔柔弱弱的,走路都一步三搖的那種,倒沒想到此時如若脫兔,一轉眼便沒了影子。

不過他跛著條腿,還能跑出知了山?

“哈哈!”我得意一笑,朝洞府外頭吼,“越好你腿都瘸了還能跑出我的五指山?”

說完我提起腳就要去追。

但我腳才跨出一步,身子卻突然被提起,既而被狠狠摔到了雲床上。

“呵,追男人是吧?”是狗大王。

也不知道這個東西什麽時候醒的,我才倒在床上,他就撲上來摑住了我雙手。

“那我把他另一條腿打斷,再把他兩只手斬掉,你可還追?”

狗東西咬牙切齒地俯視我,陰氣森森,“狗東西,我沒日沒夜守你五天,醒來卻要跟別的男人好?!”

什麽,守我五天?

我便楞住了,原來我昏迷了這麽長時間。我看向他胡子,那他胡子是因為守我這麽久才長出來的?

瞬間我內心充滿了愧疚。

這般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守了我這麽久,而我卻嫌棄他沒有越好好看……

我想心疼他,他卻眼神一凜,道:“回頭就把小白臉給扔下山去!”

我便把愧疚給拋到了腦後,趕忙亂拍馬屁:“大王您看您說的,越好怎麽比得上您呢,要說俊,您若排第二,誰人敢排第一?越好算什麽,別說他已經斷了一條腿,他就是長得像您這般高大威猛有您這般高貴身份,我也看不上!”

大王雙目一瞇:“看不上?”

我信誓旦旦:“真看不上。”

“哼!”大王冷哼一聲,既而放開我手,往旁邊一扒,道,“算你識相,暫且饒他一命。”

咦,這次這般輕易就逃過危機了?傾乎同以往不一般哪。

我便小心翼翼看他,看他是不是在憋什麽大招。

結果這近距離一看又發現他唇色有幾分白,人也有氣無力的模樣。

我的愧疚又湧上心頭,忙問:“大王您怎麽了?”

“現在才發現我不好?”

大王語氣不善,擡眼氣哼哼瞄我,“我問你,秧雞是不是曾經燒過一碗符水給你喝?”

符水?我想想,有呀。

我說:“是呀,那不是美容的嗎?”

“美什麽容!”大王氣憤不已,道,“東西在你身體裏種了蟲蠱毒,那蠱毒極為厲害,為了解你的毒,消耗了我近大半法力!”

啊什麽,阿俊給我喝的那碗符水是毒?

大王說完別過頭去,陰森森嘟囔:“狗的秧雞,居然下這陰招!”

怪不得喝了符水之後,我想阿俊想得發瘋!

好呀,還以為阿俊好呢,原來也是個腹黑的!

我氣憤極了,道:“壞阿俊,居然這般壞!以後再也不搭理他了,再也不想見到他!”

“對!”大王轉過頭來附合我,“狗的太壞了,以後看見他繞著走!”

我與大王四目相對,瞬間覺得與他真是心心相惜。

我倆大眼瞪小眼,心有靈犀好一陣,然後大王咧開嘴朝我笑,道:“圈兒你看還是我對你最好吧。”

他不咧嘴還好,他一咧嘴我陡然反應過來他也曾燒過一碗符水給我喝。

我眉毛一挑,問他:“那大王您那碗符水,是不是也是蠱毒?”

“啊?”

大王眨巴兩下眼睛,既而彈跳而起,大聲道,“當然不是,我的才是美容水!”

我平平靜靜瞄他:“是嗎?”

若他的才是美容水,那怎麽我喝了之後也想他想得發瘋呢?

“當然是!”大王道,“不信你照照鏡子看是不是變美了?”

我半信半疑,便依言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來照。

這不照尚好,一照發現我的山羊胡子又長了出來,眉毛也長連起來了!

我氣死了,擡眼問大王:“這是變美了?這不是又醜回頭了嗎?”

大王深情款款看著我,道:“誰說的,你現在美得如天仙一般。”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把鏡子一扣,氣呼呼道:“你蒙不到我,我在人間才叫美麗!”

大王聞言收回深情款款的眼神,往床沿上一坐,朝我冷哼:“你在人間都學笨了,美醜都不分了。”

我覺得他才不分美醜,便直起上半身,朝他雙手叉腰道:“是大王你的審美有問題!”

大王瞄我,眼神不善:“我的審美沒有問題,是你給某只秧雞帶壞了!”

我此時辯上頭了,反駁:“我沒有被帶壞,我現在就是醜,是你審美有問題,我醜你居然說美!”

想到自己醜,就越覺得自己比不過隔壁那朵紫薇花。

我便急了,跳下床開始穿鞋。

大王起身,往我跟前一站,問我發什麽瘋。

我說我要下山去,我要買刮刀,我要把胡子刮了眉毛剃了,還要買很多漂亮的珠釵來戴。

“下山?”

大王語氣陡然一厲,道,“我說了你現在才最漂亮,不準去買!”

我已沒有心思同他吵,我只想下山買些東西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麗麗。

我沒接話,只是默默穿好鞋然後往洞府外走。

但大王那東西一把抓住我衣領,又把我給扔到了雲床上。

我心情不尚好,他這般我就再也顧不上,朝他怒目瞪鼻:“你幹什麽?”

“把你關起來!什麽時候承認你現在這般叫美什麽時候放你出去!”

東西撩下這句話便飛到洞府門外,把石門一關,揚長而去。

靠,我氣瘋了,爬下床就去捶石門:“開門!放我出去!”

但門被關得嚴嚴實實,一點也推不動。

“你放我出去,又把我關起來幹什麽!”

沒有人理我。

我便來火了,伸出腳一把踢向石門,結果一腳過去門沒事我疼得啊啊叫。

啊,我還就不信了打不開這破門!

於是待痛感過去,我便開始使法術。但我那三腳貓法術使了半天,別說開門,就連門上頭的灰塵都未彈下來。

沒招了。

我氣得很,指著石門歷數狗大王的條條罪狀:“我是你養的寵物嗎,動不動就磨動不動就關,有你這樣的嗎?!”

“我連工人都不如,為你工作二十多年了,沒有給過我一份工錢不說,還動不動就不給我飯吃不給我好地睡!”

“如今連想刮個胡子都不讓我刮!”

“霸道獨斷陰險腹黑,說的就是你這只醜大雕!”

……

我太過於生氣,從早罵到晚,又從晚罵到早,把自跟著大王以來受的所有委屈全給倒了出來。

結果嗓子都喊啞了,卻沒一個人睬我來看我。

晨曦透過狹縫鉆進來時,我已蹦達一夜二天,累得身子都似散了架。

實在沒勁了,便倚著石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興許是一夜兩天未吃東西,肚子極餓,睡夢中竟聞到了食香。

那食香實在太香,誘得我睡夢中都在吞口水,似有爆炒豬肝,魚香豆腐,酸辣茄子……

“香,要吃!”

我鼻子不知不覺跟著香味走。

然後走呀走,走到一處鼻子走不動了,我便拼命地把鼻子往前伸。

鼻子呢越伸反而越痛,最後終於我被痛醒。

這睜眼一看,好家夥,我的鼻子正卡在石門縫之中呢。

那些食香也並非我夢中所夢到,而是真的。

不知道是哪個狗東西把石門開了一條小縫,那些食香便通過半個鼻子大的石門縫大敕敕飄了進來。

我這時顧不上鼻子難受,聞著食香只覺得肚子已扁成餅。

山上吃飯向來是在洞府門前那株常年盛開著桃花的桃樹之下,莫不此時是飯點?

我便瞇起眼去瞧石門縫外頭,果見桃樹下春面土醬小元張齊越好圍著餐桌正吃得滿嘴發油。

幾人不時還斟斟酒碰碰杯吃得歡快無比。

好呀,一群沒有良心的!沒發現少個我嗎?沒發現我的鼻子正被卡石縫間嗎?

我正想發火,但想到狗大王,又不得不把火給滅了下去。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對,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我便清了兩聲嗓子,力求把音調得溫溫柔柔,然後調好後,我柔弱無骨地朝外頭喊:“大王,大王,您在呀?”

餐桌上那一群人聽見這聲喊朝我這邊瞄了瞄,然後一個個佯裝沒有看見把眼光又給收了回去。

定是狗大王不許他們應我!

好呀狗大王!我就睜大眼睛去找狗大王,但奈何石門縫小,餐桌看不全,未看到那狗的。

不過此時是飯點,大王那廝定然也是在的,只是在我這方位看不到。

他不理我,還不許他們應我,莫不覺得我誠意不夠?

得!我咬牙切齒一陣,然後再清了兩聲嗓子,把音量調得再溫柔,道:“大王,那個,您在吧?”

“嗯,”大王的聲音果然從我看不見的方位傳來,“有事兒說。”

我真是恨生不能喝他血死不能啖他肉。

但現今人為刀砧我為魚肉,只能服輸:“我,我認輸了。”

傳來他的慵懶之聲:“聽不見,聲音大點。”

啊,我很氣!但,食香太香,肚子又叫太響……

得,我吼道:“認輸了,你贏了。”

“知曉自己錯了?”

我恨恨道:“知曉了知嘵了,您是對的,您永遠是對的!您的審美沒有問題,以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呵,”傳來那人的清笑,“還算識相。”

聽到他那玉碎笑聲,真恨不得出去就把他嘴巴給縫上。

機會來了,石門被從外打了開。

我自由了,順帶鼻子也自由了,食香更如潮水一般湧進鼻腔。

真香呀!香得我口水一下子流了三尺!

我哪裏還顧得上縫嘴,腿一擡便朝餐桌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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