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不好，知道他介意當初那檔子事。

可是沒辦法啊，人家現在是日本人眼裏的紅人，他們也實在無可奈何。。

“程老板，看來你是不記得我了！”他笑的搖了搖扇子。

程瀾回頭，那眸子直逼的明光眼神一滯。

明光看出了他的心高氣傲，走近一步貼著他的耳畔輕笑：“你這負心的，竟是忘了從前你是多麽遷就於我，現在跟我擺起架子來了？”

他步步逼近，那樣子竟是暧昧的不行。。。

程瀾卻是理都不理會他，徑直走上了旁邊樓梯，步伐緩慢沈重，直到他腳步一緩，停在了樓梯的盡頭，那樣子竟是孤單至極。

“送客！”清伶開口，竟是不帶一絲人情味。

明光站在那裏，看著他韶光一現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滿意的轉身離去。

程瀾回到裏屋，心中有事，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猶如雕塑。。

那段往事，他卻是從來不敢回憶，可是無論多麽想要遺忘，午夜夢回時，總是被驚醒。。

閉上眼，細長的眼尾下有些別人看不出的烏青，也許是長途奔波，也許是舊事擱在心中，他舒展了長眉，就這麽躺在搖椅中睡著了。。

是夢，程瀾臉色發白，他劇烈的喘息著，可是卻看見自己的面前擺著一張巨大的床鋪，一望無際，棗紅色的被子，有種慌張的情緒在裏面，明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他斜靠在床頭，只聽的西洋鐘擺無聲的嘆氣。。

不知何時起，房間的光影一下子變了個色調，那樣子，簡直不尋常，魅力卻帶著昏黃。。

“你這小子，真是倔強，跟了爺，怕是沒人敢欺負你！”他晃著身影，說說笑笑，拍了拍床邊的綢緞被。

“來來來，跟爺喝幾口，我就答應你，這兒讓你做主，你想唱什麽就唱什麽。”

“勸君～更敬一杯酒也。。。”

“春光此刻～不留人～。。。”

明光抓著酒杯，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哼著不成文的調調，步步逼近。

程瀾恐懼的退後，因為年紀小的原因，只能接過他手中的夜光杯。

只是明光的眼神卻一下子“轟”的變了味道。

程瀾不懂那眼神，卻是慌了。他驚恐的想要逃走，可是一轉身，卻是門板。

此刻他無處可逃，那秀美如玉的臉上，卻是紅潮一片，更加顯得楚楚動人，明光逼迫，他貼著他驚如桃花的臉，醉了。。

是夜，只有那被罩著的時鐘，依舊陪著他呻吟。

美人遲暮鐘鼓聲。。

長夜星河欲罷免。。

這夜，他只覺得一身血，那惶恐，竟是連擡起來得力氣都沒有了。。

夢醒十一

半醉半醒中，他的舊夢又回來了，程瀾猛的睜開眼睛，刺骨的汗水從他的額頭留下，滴滴慎人。

前塵舊夢，仿佛就是一場空。。

他摸了摸胸前擱著那塊冰冷的物件，伸手拿了出來放在手指尖看了又看，只是卻是不敢再打開。

“林小姐！”

林風月見有人叫她，轉身看了眼，誰知卻只見穆宏站在那裏，眼神隱晦。

“有事嗎？”林風月不知道為什麽穆宏又回來了。

“我能有什麽事，就是來跟林小姐說，前面的棺材擺好了，等著林小姐去封棺了。”

林風月看著他問：“你怎麽還留在這裏？”

穆宏眼睛一瞪，眼神突然變得悲涼起來：“林小姐，林家之前一直照顧我們的生意，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就想怎麽著也要為林家出一份力。”

林風月見他泣不成聲，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你有心了，只是這裏沒你什麽事了，早些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該擔心了。”

“我父母在哥哥得天花沒幾年也跟著傳染上，走了，家裏只剩我一個人，現在林家也沒了，我以後該怎麽過呀。。”

穆宏一邊擦淚一邊看著林風月的反應，見她看著遠處出了神，不由哭的更加賣力了。

“別哭了！”林風月見他跟個女孩子似得哭的越來越起勁，皺眉提醒道。

穆宏猛的一下收了聲，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沒了哭聲。

林風月見他低垂著頭，看上去可憐巴巴的樣子，只能解下身上的掛墜遞到他面前：“這點算工錢，夠了嗎！”

穆宏楞住了，他只是想接著呆在這裏，好繼續跟進他們的調查進展，誰知林風月這麽一來反而讓他不知所措起來。

見穆宏呆楞楞的，林風月一把抓起他的袖管：“我也只有這些東西了可以抵押了。”

穆宏看著躺在他手心的玉扣掛墜，看了看覺得特別眼熟，可一時半會卻還是想不起來。

“林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拿。”

林風月見他追上來，停下腳步。卻見對面這小子沒了慌張，竟是一臉無奈。

“你這人真奇怪！那你想做什麽！”

穆宏低著頭，跪趴在地上行了一個禮：“奴才就是想跟著林小姐，一輩子給林小姐做牛做馬！”

林風月看著趴在地上的穆宏搖了搖頭：“我已經不是林家大小姐了！”

“除非林小姐收了我，不然我不起。”穆宏依舊低著頭。

“那你愛在這裏待多久就待多久。”林風月說完，扭頭就走。

穆宏一看不對了，立刻跑了過去：“林小姐，我什麽都會，就當我報答你們林家對我的大恩大德！”

“不必多說了，我不要！”林風月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我真的什麽都會。。”穆宏想都沒想，攔在了她的面前。

“我說你！”林風月看著面前的穆宏，脾氣有些上來了。

見林風月杏眸微瞪，有些怒意。穆宏一下子沒了主意，他這次自說自話的行動五爺並不知道，所以這麽一來，他還真是有點懸。

“林小姐，前頭都弄好了。”

兩人這麽僵持著，陳彥東卻是走了過來。

林風月朝著陳彥東點了點頭，跟著他走了出去。穆宏見了，也跟了上去。

大廳堂裏，棺材板半掩著，哭聲起起伏伏，李沛看到林風月走了過來，立刻從一群人中走了過來。

“大小姐。。”

林風月看了眼李沛停下來問：“沛師傅，你怎麽來了。”

“是不是戲院子出了什麽事。”

李沛胡子邋遢道：“哎，林家莫名其妙的沒了，這下好了大夥兒都不敢來了，生怕惹上什麽不該惹的，這世道也變了。”

林風月眉色黯然，考慮道：“沛先生，你也知道，這從今往後可就是沒有林家了，這戲院子留著倒貼錢也不是一回事，我看要不賣了吧。”

李沛唉聲嘆氣。聽到林風月開口了，這才說：“大小姐，事到如今，我也是無能為力才出此下下策了，你也知道這戲院子一切開銷都是出於林家庫房，唉！”

林風月點了點頭：“你也在林家多年，我知道你不忍離開，可是連我都要走，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沛一聽，面色一傷：“我這把年紀了到哪裏去都無所謂了，唱戲唱了一輩子，哪裏都能活，可大小姐，你不同啊，你哪裏出過遠門，這會子，你知道你要去哪裏了？”

林風月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她哪裏知道去哪裏，從今往後，她卻只能是四海為家了，別說學戲了，現在吃喝拉撒睡都成了問題。。

“大小姐，我可多嘴說一句，如果你要自己走，那可得帶個婆子或者仆人什麽的，這外面啊，亂的很。現在的時局就是土匪警察一窩子，你個大姑娘在外頭出了點什麽事，我可怎麽對得起已經去世了的林大老爺。”

林風月皺了皺眉：“沛師傅，我懂，可是我覺得我自己都養不活了，還談什麽婆子仆人。”

李沛嘆了口氣：“這簡單，過幾天我找人轉手了戲院子，你就帶著這些錢全當算個路費。”

林風月聽到李沛這麽說，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林家就剩最後一個產業了，其他幾個不是被工人砸了，就是虧得早就倒閉了，現在她出門的路費也只能靠這轉手的資金了。

“談好了嗎？”陳彥東見兩人敘著舊，也沒敢打擾他們。

李沛見陳彥東，奇怪的看了眼林風月。

林風月看了眼久等多時的陳彥東，介紹道：“沛師傅，這是偵查的彥少。”

李沛聽後面色一順，上前握了握手：“彥少啊，我李某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們能把案子查的水落石出，還林家一個清白啊！”

“放心吧。老師傅，一定會的。”

“那我就先告辭了，等轉手了，我把錢親自交給你。”

說著，李沛最後看了眼這破舊殘缺的林宅，背影僂傋的走了出去。

“要去看看嗎？”陳彥東見李沛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風月聽他這麽一說這才察覺到，棺材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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