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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被周薔薇收拾進了一個黃白相間的小塑料袋裏。她拿出那袋子的時候正準備把蠟筆取出來,可一看到袋子上印的那串名字,一下子就楞住了。

葉紫薇見她發楞忍不住伸手推她。周薔薇慌亂地把裏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一股腦兒塞給女兒,同時不忘把她往隔壁推:“紫薇,媽媽這會兒有點事兒。你去隔壁張奶奶家玩一會兒好嗎?”

小朋友雖一臉疑惑卻沒多問,立即回房拿上自己的小書包,裏面裝著畫冊和水彩筆,興沖沖地去敲隔壁張奶奶的門。周薔薇目送她進屋,然後關上自家的大門,拿著那個袋子仔細研究起來。

這袋子是葉司給她買面包的那家便利店的袋子。周薔薇記得很清楚,他們結婚近兩個月以來,葉司就買過那一回。就是黎沁死亡當天晚上買的那一回。買面包的收據她早就扔了,但這個袋子大小合適樣子也挺好看,她就拿來裝葉紫薇的小東西了。沒想到今天關鍵時刻居然被她翻出來。

看到這個袋子一下子就提醒了周薔薇,如果能證明那天晚上葉司搭了的士去買的面包,同時也確定時間的話,那麽他那晚的行動軌跡就很好說明了。配合她的證詞,不在場證明就會有力得多。

周薔薇立馬上網搜索,找到了自己家和黎沁家之間的這家便利店。運氣不錯的是,這家便利店在這個城市開得並不多,按照常規路線來講,葉司那晚能路過的就這一家。周薔薇想了想,立馬拿著袋子出了門,直接找到了便利店。

可一進店門她就楞住了,憑著一腔熱情來到這裏,但接下來要怎麽做她卻不清楚。一般來說這種店二十四小時營業,店主不可能永遠在場,需要雇人來做。而且夜間營業的店特別容易有小偷小摸,這裏外頭馬路四通八達,偷了東西後很容易逃跑,所以小偷經常會光顧。店為一來為了防止雇的營業員做小動作,二來也為了拍到小偷的偷竊行為,一般會在店裏裝攝像頭。她擡頭看了看店裏內外的裝修,發現在某個角落還真裝有一個攝像頭。

那攝像頭的角度正對著收銀機,如果葉司那晚真買了面包,應該會被照下來。可是時間過去那麽久了,都快一個月了,即便真照了下來,錄象還會保留嗎?

周薔薇站在店裏最靠近門口的一排架子前,心不在焉地四處亂看。收銀員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異常,幾次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小偷。幸虧現在是白天,周薔薇又穿得比較體面,對方才沒有直接上來盤問。只是那一雙眼睛到最後就直接盯在了她身上,片刻也不敢離開。

周薔薇隨意在架子上拿了點糖果和巧克力,走過去付賬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女收銀員似乎松了口氣,沖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周薔薇把東西擺在收銀櫃前,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請問你們店裏的監控一直是開著的嗎?”

原本放松警惕的女收銀員立馬又緊張了起來:“是的,我們二十四小時開著的。請問您有什麽事兒嗎?”

把她當成踩點的小偷了吧。周薔薇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葉司還是耐心地解釋道:“我想調你們一個月前的錄象看一看,可以嗎?”

這下收銀員更糊塗了:“有什麽事兒嗎?您是警察嗎?”

“不,我不是。”

收銀員的臉色立馬變得不太好看:“對不起小姐,我們的錄象不能隨便給人看。”

“我知道,但我現在有點急用,那個我出錢可以嗎?”

聽到“錢”這個字的時候,那個收銀員明顯松動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覆到了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堅定地搖頭道:“對不起,除非您是警方人員,否則我們不能把錄象給您看。請問這些東西您還要嗎?”

周薔薇聽她有轟自己走的意思,心裏不免有些著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想到葉司這麽高傲的人無端端被警察帶走問話,心裏就跟貓抓的似的。這個男人長得太好了,幹凈到讓人不忍心讓他背上這樣的黑鍋。仿佛受一丁點兒的委曲都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似的。

再想到那故意被人曲解的熱帖,那個人既然有心抹黑葉司,搞不好連他進警局的事情都知道。萬一他守在警局門口,回頭等葉司出來時給他拍張照片,再往網上一放。心高氣傲的葉教授能受得了全國人民的指責和羞辱嗎?

想到這裏周薔薇只能繼續耐著性子和人磨嘴皮子:“對不起小姐,我真的有急用。這事兒關系到我一個朋友的名聲。你看能不能聯系一下店主商量一下,我可以出錢,麻煩你讓我看一下監控吧,我只看那一天晚上一小段時間就好。”

收銀員見周薔薇這麽執著也有點不好辦了。正巧這個時候櫃臺一旁倉庫的小門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單子,似乎正在對貨。他頭也不擡就說道:“小朱,昨天晚上進的那幾箱薯片你清點了嗎?”

那個叫小朱的一見到來人立馬來了精神,抓住了趕緊道:“莫經理,有人說要看我們的監控錄象,怎麽辦?”

那人楞了下,轉過頭來望向周薔薇。周薔薇本來一聽對方是經理就兩眼放光,結果一看到對方的臉後整個腦子都開始發光了。當時的她瞬間只想到兩個字:男神啊。

☆、35 沈嘉蘭

下午六點時分,陽光漸漸式微的時候。

葉司由許警督陪著出了警局的大門,臨走的時候兩人親切握手。許警督忍不住湊過去輕笑道:“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關鍵時刻紅顏知己就跟春筍似的到處亂冒。”

葉司同樣微笑點頭,看他的嘴形像是在說“謝謝”。早已埋伏在警局附近的各路大小報記者們見到這一幕立馬按響了快門,瞬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了無數照片。青膺老總徐天頌交待下來的任務誰敢不好好做,拍幾張美美的照片,回頭寫篇看似客觀實則洗白的報導,明天往報紙上一發就可以了。既不得罪徐天頌,也能討好葉教授,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沒有人發現,葉司在同許警督微笑的時候,手裏卻暗暗加了把勁兒,把許警督疼得差點叫起來。這個白面書生看著文弱,力氣著實不小啊。

他自知失言也沒多說什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他松手。然後兩人又演戲般地客套了幾句,隨即分道揚鑣。葉司下了臺階直接走到路邊停著的一輛Q7邊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周薔薇一早就等在這兒了,把從便利店查到的錄象資料交給警方之後她被錄了個口供,隨即警方就讓她回家等消息。

她哪裏有心情回家等,索性就在警局門口等著了。一直到親眼見到葉司出了警局大門,並且表情輕松神態自然,她那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葉司進入車裏後順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等了多久?”

“沒多久,也就兩個小時。”

葉司把水擰開之後直接遞到周薔薇嘴邊:“喝一口。”他說話直接語氣略強硬,帶了點為人師表的堅定。周薔薇猶豫了半秒種後,聽話地喝了一大口。然後葉司把水拿到自己嘴邊,兜頭灌下了小半瓶。

“很渴嗎?警察不給你水喝?”

“不,他們給了,但我沒喝。”

“為什麽?”

“喝多了要上廁所,這有損教授我的形象。”

這話的著半真半假,周薔薇忍不住笑了。一直以來緊張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徹底的放松。葉司還在那裏問:“紫薇人呢?”

“在張奶奶家。我打過電話了,拜托她替孩子做點晚飯。張奶奶人真的很好,就跟孩子的親奶奶的似的。”

“嗯,她看著薔薇長大的,確實跟一家人一樣。”

聽到這話周薔薇心念一動,剛想著以後跟張奶奶搞好關系就可以打聽關於紫薇媽媽的事情了。沒想到葉司直接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我搬到張奶奶家隔壁時就是個單親爸爸,所以你不用打什麽歪腦筋了。”

周薔薇瞬間無語:“你腦子能不能不要轉得這麽快?你既然這麽聰明,怎麽還讓警察關了這麽久,還得我費神費力把你給救出來?”

“糾正兩點,第一,警察找我來是協助調查,不是關押我。第二,在你送來錄象之前警方已經找到了那天送我回家的的士司機。司機為我做證證明我送黎沁上樓後立馬就下來了,沒有做案時間。所以……”

“所以我在便利店裏忙活了半天,又是求人又是找線索的,其實都是白費功夫?”

“當然不是。”葉司邊說邊把頭湊了過來,他伸手撩起周薔薇的頭發,輕聲道,“你這麽擔心我緊張我,我真的很高興。不管你送來的證據能不能證明我的清白,至少證明了一點。”

車子裏空間狹小,空調吹出來的冷氣似乎不太足,周薔薇只覺得渾身熱哄哄的,汗水正從每個毛孔裏滋生出來。葉司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輕薄的呼吸吐在她的臉頰上,似乎還帶了幾絲甜味兒。

她聞著這味兒艱難地咽了記口水,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兒:“證明……什麽?”葉司伸出右手食指,直接點到了她的胸前:“證明了你這胸腔裏裝著的小心臟,滿滿的裝的都是我。”

聽到他這話,周薔薇臉一紅,本能地就伸手去推他。可手剛一伸出就被對方握住了。葉司沒再說話,只是將臉湊近更近了些。他的鼻尖頂在周薔薇的鼻子上,兩片薄唇眼見就要親了過來。周薔薇卻一個激靈身子抖了抖,猶豫道:“外面有記者。”

她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早看到那些散布各處的狗仔們。本來他們都有點蔫蔫的,結果葉司剛從警局出來他們立馬就來了精神,按起快門來簡直不帶停的。現在葉司上了這輛車,他們肯定都還盯著呢,要是讓人拍到他們接/吻的照片,回頭往報紙上面一登。

周薔薇突然就覺得臉頰發熱渾身臊得慌。

葉司卻滿不在乎:“都是天頌派來的人,誰敢亂拍我的隱私,不怕回頭天頌把他們的手給跺了嗎?”

徐天頌這個人周薔薇印象不深,但聽葉司提起過,知道他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她沒想到葉司一個教書匠竟會交這樣的朋友,心裏不由生起一股不安:“那個徐天頌你跟他什麽關系?你也跟他一樣在做違法的事情嗎?”

“天頌沒做違法的事情,他的生意都是正經的。至於我,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學校來學校去的,能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我總覺得你跟一般的教授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我比較帥?”

周薔薇兩手撐在葉司胸前,努力和對方保持一點距離:“你似乎挺有錢的,一般的教授能這麽有錢嗎?”她弟弟的手術費他說拿就拿了,眼睛都不帶眨的。車子也有好幾輛,再看葉紫薇的生活,吃的用的全是頂尖的,看著不太顯眼,其實都是高級貨。

以葉司現在明面上的收入,應該是支撐不了他們父女兩個過這樣高水準的生活的。除非葉司一直有撈偏門。可他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幹壞事的人,所以從前周薔薇一直沒往這方面想。今天兩個人話趕話說到了這裏,一直存在她心底的疑問終於忍不住冒頭了。

葉司對這個問題回答得模棱兩可:“一般的教授當然不可能這麽有錢。但我並不是一般人,所以我的錢確實會比他們多一些。不過你放心,我所有的收入均是正當合法的,不涉及任何違法犯罪行為。”

葉司說話間又把腦袋湊了過來,周薔薇撐在他胸前的兩只手被他輕松握住了手腕,完全動彈不得,唯有脖子還能往旁邊轉幾下。可是這麽小幅度的轉動完全擋不住葉司的進攻,眼看著周薔薇的嘴唇將要被攻城掠地,突然車窗上響起了禮貌的敲擊聲。

這聲音不大,但車裏的兩個人立即停止了動作。周薔薇原本就紅的臉這下子真是徹底紅透了,跟超市裏賣的成熟的番茄沒什麽兩樣了。葉司半個人已經完全掛在駕駛座上了,這會兒卻也不得不退了回去,放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玻璃。

來人是敲的他那裏的窗戶。

周薔薇因為害羞一直沒敢擡頭,但耳朵還是本能地豎了起來,聽著葉司同另一個人的對話。

頭一句是葉司說的,語氣平常聲音也不大:“還沒走?”

此時的周薔薇心情還比較平靜,但當她聽到對方回答時,整個人就像瞬間被扔進了冰窖,全身的毛孔和血管同時凍住,心臟處像是受了重重的一擊,打得她兩眼發黑幾欲暈倒。

其實那個人的回答很正常:“就走,看見你們過來打個招呼,順便跟你們說個事兒。”

令人震驚的不是這個回答,而是說話的這個人。盡管與葉司重逢之後這個人的名字就總在周薔薇的腦子裏揮之不去,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她。一個消失了這麽久的人,當她只活在別人的記憶裏時,猛然間的出現給人的沖擊簡直不言而喻。

更何況這個女人是她親姐姐,更是她現在丈夫曾經的妻子。這麽覆雜的關系,這麽混亂的過去,當她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面前時,周薔薇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直到那人彎下腰來,沖她熱情的打招呼:“嗨薔薇,好久不見。”

周薔薇擡起頭來,望著站在車窗外的女人,本能地叫了一聲:“沈嘉蘭?”

沈嘉蘭高挑的身材依舊火辣,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十分舒服。她微一努嘴,漂亮的臉上就顯出幾分撒嬌的意味:“沒規矩,也不叫聲姐姐。”

如果放在五年前沈嘉蘭這麽說的話,周薔薇會給她一個無害的白眼。她們兩個雖是血緣上的姐妹,其實關系更像是朋友。但現在周薔薇除了那三個字外,完全說不出其他任何話來。

葉司一眼就看出了她情緒的波動,主動來握她的手,同時依舊淡定地問沈嘉蘭:“還有事兒嗎?”

“別緊張,我就是想給你們送張請帖。過兩天我訂婚,記得要來哦。”

“哦,什麽男人消受得了你?”

沈嘉蘭笑得很燦爛,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樹蔭下停著一輛車,車邊站著一個男人,正微笑著沖這裏揮手。周薔薇只覺得心上像是又被人打了一下,心裏終於忍不住尖叫了起來:這個世界要不要有這麽多巧合啊?

☆、36 芥蒂

那天最後是葉司開車回的家。

到家的時候天都黑透了。葉紫薇一聽到兩人上樓的腳步聲就蹦蹦跳跳地從隔壁跑了出來,上來就抱住了葉司的大腿:“爸爸,你可回來了,我好想你。”

葉司伸手摸摸女兒的頭,拉著她的手進屋。關門前他忍不住沖門口的周薔薇道:“趕緊進來,別一副丟了魂似的樣子。”

葉紫薇這才註意到媽媽神情不對,小聲問道:“爸爸,媽媽怎麽了,見鬼了?”

“沒有,就是見到她姐姐罷了。”

“頭一回聽說見到自己姐姐也會驚成這樣。”

周薔薇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眼前的情況。她也懶得解釋,進屋後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一鎖整個人往被子裏一鉆,也不管自己還穿著臟衣服,加澡都沒洗。

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早上葉司被請去警局時她以為情況已經夠糟糕了,卻沒想到剛把葉司從警局“弄”出來,她那消失五年多的親姐姐居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事情只進行到這裏,她雖覺得吃驚倒也不算太意外。但凡她姐姐沒有死,她們就總會見面。葉司是她的前夫,這種關系既暧昧又覆雜。她若真想跟葉司再有點什麽倒也未嘗不可。從前是她年輕,還在念大學就草率地結了婚。那時候的葉司或許還太稚嫩,姐姐也容易被外界的誘惑所吸引。

但時隔這麽多年,她闖蕩世界多時,如今也該發現要在這個世上找個比葉司更好的男人是有多難。這世上未必沒有比他帥的,但帥氣的男人總是愛玩,又有幾個願意踏踏實實停下來過日子的?

所以當見到姐姐時,周薔薇簡直毫不懷疑下一刻就要上演姐妹爭夫的戲碼。就算明面上客客氣氣,暗地裏兩個人也要較較勁兒才是。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剛一見面姐姐就拿出了訂婚喜帖。那粉紅色鑲銀邊的喜帖在眼前來回地晃蕩,仿佛是姐姐在同她說:“妹妹你放心,我不同你爭這個男人。”

這或許算是個好消息,只是周薔薇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眼瞅見不遠處的未來姐夫時,整個人頓時再次陷入斯巴達的境地。當時夕陽正漸漸落下,淡紅色的餘暉照在車邊的男人身上,遠遠望過去周薔薇真心覺得那人跟葉司有幾分相似之處。倒不是說五官相似,而是那種氣質,帶點書卷氣的君子氣質,又有一點點冷傲,簡直像了七八成。

他站在那裏微笑揮手的樣子,跟從前幾乎沒什麽兩樣。而幾個小時前他們甚至剛剛見過,就在黎沁死的那晚葉司去買面包的便利店。

這個男人姓莫,叫莫逸之,是那家便利店的經理。今天他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如果不是他點頭,那個龜毛的女店員根本不會讓她查看錄象。雖然錄象最後沒起大作用,但在當時的周薔薇心裏,對這個男人是抱有很深的感激的。

當然除了感激之外她的心裏也夾雜了幾分意外。事隔十幾年與當年中學時大家公認的男神級人物相逢,實在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情。莫逸之肯定不認識她,但她卻一眼認出了他。

在便利店看到莫逸之的那一刻,周薔薇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為什麽五年前她才認識葉司沒多久就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原來他們兩個竟是同一種類型的男人。他們是同一掛的帥哥,而過了這麽多年,周薔薇對男人的口味依舊沒變。

中學的時候莫逸之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用現在的話來,他就是女生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男神。無數女孩子明裏暗裏地喜歡他。周薔薇屬於悶騷型的,雖然對人也有好感,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那時候她才十四五歲,哪裏懂什麽愛情和喜歡之類的,只是和大家一樣喜歡見到他,聽任何有關他的事情。這就像是一堆人聚在一起追星,在那種狂熱的氣氛裏,哪怕原本對莫逸之沒什麽感覺的人,也會不自覺地產生異樣的情愫。

事隔多年她早就將這個人忘了,或許在見到葉司的時候會偶爾想起這麽個人來,但心裏早就沒了那種少女情懷。而現在莫逸之搖身一變成了她姐姐的未婚夫,這似乎也說明了一個道理。她們兩姐妹血管裏終究流著同樣的血,連挑男人的品味都是一樣的。

周薔薇從前喜歡莫逸之,但最後卻愛上了葉司。而沈嘉蘭在學生時代和葉司有過一段情,現在卻情牽莫逸之。她們兩姐妹和這兩個男人簡直就像是孽緣,排列組合換來換去,卻始終逃不脫某個框框似的。

周薔薇被這些事情折磨得頭疼不已,合身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最後居然直接睡了過去。第二天起床給葉紫薇做早餐時,小丫頭就一直圍在旁邊笑話她:“媽媽,你昨晚沒洗澡就睡覺了嗎?”

周薔薇白她一眼:“是啊,那又怎麽樣?你小的時候大便拉在身上也能睡得很香。就算現在你偶爾也會尿床吧。”

這話對小孩子極具殺傷力,尤其是葉紫薇前幾天才不小心失誤了一次,洗完的床單晾在陽臺上臊了她一整天。現在聽媽媽提起這個事情,立馬臉紅紅地跑了出去,還跟準備進廚房的葉司撞在了一起。

葉司湊過來看周薔薇煎雞蛋:“別這麽幼稚,欺負個四歲的小孩子。”

“誰叫她先惹我。她這種幸災樂禍的性格明顯就是你遺傳給他的。”

“我從不介意你不洗澡就睡覺。”

周薔薇拎起手裏的鏟子想砸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她想了想問道:“昨天那個的士司機,沈嘉蘭是怎麽找到的?”

“不知道。我也沒問。她想賣我這個人情我就收了。”

“你不怕以後要還嗎?”

“這還不簡單。你們是姐妹,我欠她的人情以後還你身上就行了。一般姐姐賣妹夫人情,無外乎就是讓他對自己妹妹好一點,不是嗎?”

周薔薇有些無奈地望著他:“你明知道我們姐妹關系特殊。”

“再特殊也是血親姐妹。我如今是她妹夫,難不成她幫我個忙還指望我還些什麽?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也就不操心了。”周薔薇微微嘆口氣,將煎好的雞蛋放進碟子裏。她剛想擡手繼續煎第二個時,葉司已經伸手過來了。

“看來你對你姐姐有點芥蒂,我還從來沒聽你叫過她姐姐,是因為沒感情不習慣嗎?”

“我跟她其實真的不熟。我一歲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她跟了媽媽我跟了爸爸,這麽多年來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我從小就不知道我還有個姐姐。一直到後來我出國前爸爸才告訴我。說來也巧,我到悉尼後居然在學校裏撞見了她,後來因為租房子的事情還住到了一個屋檐下。從那時候起我們才算熟悉了一些。但說起來我們之間應該更像是朋友,不像是姐妹。我完全找不到那種當妹妹的感覺。”

“那你討厭她嗎?”

“倒也不討厭。就是普通朋友的交情。她這個人還蠻好相處的,看起來有點傲氣,實際上挺活潑外向的。總之跟她做朋友我不排斥,但是做姐妹我似乎接受不了。”

葉司點點頭:“我理解你這種感覺。當初我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我哥哥時,我也很不習慣。”

這是周薔薇第一次聽葉司談自己家裏的事情。她楞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你們家跟我們家一個情況?”

“不太一樣。我跟我哥不是一個媽生的。他媽媽是太太,而我媽媽沒有名分。”

周薔薇一直都很想知道葉司的家庭情況。但從前他總是不太提起,偶爾她問起他就說媽媽已經去世了,卻絕口不提父親。她從來沒想到會在這麽一個平常的早晨,兩個人在廚房裏煎雞蛋的時候談論起這個話題。而且葉司非常淡定,絲毫不掩飾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他講述這件事的時候就像在談論別人的身世,不帶有一絲感情起伏。

她望著葉司的臉,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說。葉司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不用說那些沒用的了。出身是不能選擇的,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也沒什麽可抱怨的。當然別人對我的指責也影響不到我。你也不用可憐我,你自己也是後媽手裏長大的,咱們算是半斤八兩。在出身問題上,我們扯平了。”

“葉司。”周薔薇的聲音有些無力,“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自我感覺良好?”

“我有嗎?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私生子和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是這個社會不怎麽能接受的類型。撇開我不說,現在很多人找另一半的時候都不考慮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覺得那樣的孩子性格有問題。你雖從小有爸有媽,但那卻是後媽。你後媽還跟你爸生了個兒子。你親媽跟你親爸還生了一個姐姐。這麽覆雜的家庭,一般人很難接受。”

“你不也輕易接受了?”

“因為我不是普通人。”

“哪裏不普通?”

葉司輕輕一笑,自信地望著她:“我一眼就能看出,你跟那個姓莫的之間,有點什麽。”

☆、37 吃醋

沈嘉蘭和莫逸之的訂婚禮,就定在金秋十一月。

托溫室效應的福,明明已是深秋的天氣卻並不寒冷,陽光照在身上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燥熱。周薔薇穿一身淡粉色的小禮服,在一大堆穿紅著綠的女賓客裏十分之不顯眼。

這件衣服是葉司特意為她挑的,給她的時候還多嘴地解釋了一句:“訂婚禮上的女人都這麽穿。這衣服顏色保守款式老套,很適合你穿。”

“你什麽意思?”

“可以讓你做個不再那麽高調的花蝴蝶,遠離那些臭男人的騷擾。我覺得這件禮服相當合適。”

周薔薇恨恨白了他一眼,卻默默地收下了那件禮服。自從上次被那個謙少爺算計了之後,她一直把這個當作了人生中一個大大的汙點。一想到那惡心東西的爪子曾經在自己身上摸過,周薔薇就一陣陣反胃。所以葉司話雖然說的難聽,但道理她卻很認同。她以後再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那麽高調了,尤其是不是她做主角的場合,越低調越好,存在感越小越好,最好小到別人根本看不到自己。這樣哪怕再有謙少爺之類的人渣出現,她中招的機率也會大大減少了。

那件惹眼的黑色小禮服已經被葉司扔掉了,而謙少爺和他的那幾個同夥兒,聽葉司說已經完全在燕雲的校園裏絕跡了。

周薔薇事後問他:“你到底把他們怎麽了?該不會讓你那個姓徐的朋友把他們給……”

“我們不幹殺人越貨的事情。”葉司瞪了她一眼,“不過是給他們一點教訓,去某個地方接受政府的改造了。放心,那地方苦是苦了點,對他們將來卻有好處。”

“你把他們送牢裏去了?不至於吧,就因為他們灌醉了我?”

“像謙少爺這種人渣,你以為他會只做過一樁案子?燕雲被他欺負過的女生不在少數,以前沒人敢動他,因為他財大勢大。現在嘛……”

“現在怎麽樣?”

葉司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望著周薔薇,突然一個變腰湊到她面前:“我比他現財大勢大。”

財大勢大的葉教授無論走到哪裏總能很快吸引到一大票的目光。周薔薇穿得普通,妝容也不太突出,走在他身邊就跟個丫鬟似的,幾乎沒有一點存在感。很多女人的目光在葉司身上來回地打轉,完全註意不到他身邊還有個嬌嫩的女伴兒。

這場訂婚禮非常西式化,選在了雲城很有名的一家私人會所舉行。草地、陽光、游泳池、別墅、露臺,放眼望去全是最現代化的東西,吃的東西也是冷餐會形式的,擺在精致的碟子裏絡繹不絕地端上來,卻讓人看了沒什麽太大的胃口。

好在大家也不是沖著吃的來的。今天來參加儀式的清一色都是女方或是男方的朋友,父母家人親戚什麽竟是一個也沒有。周薔薇混在人堆裏聽了半天的八卦,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這場訂婚禮的兩位主角竟有相同的背景和身世:有房有車,父母雙亡。

沈嘉蘭的情況周薔薇多少知道一點。當年生母和父親分開後,帶著她嫁給了盛世集團的沈德坤做太太。應該說自己這個姐姐從小就比自己過得舒服。聽說那個沈德坤除了姐姐這個繼女外並沒有其他孩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盛世集團本應該是沈嘉蘭的囊中之物。

可老天爺總愛跟人開玩笑。母親嫁給沈德坤後不過十多年就去世了。後來聽說盛世集團出了很大的資金問題,沈德坤卷了一筆錢逃到海外去了,從此杳無音信。

所以周薔薇有理由相信,姐姐現在擁有的一切應該都是她自己掙來的。只是她這幾年到底是怎麽過的?一想到這個周薔薇不由微皺起眉頭,五年前她的突然失蹤,五年後她又神奇般地出現,身邊還多了一個比她更為神秘的男人,這實在很令人好奇。

莫逸之跟周薔薇同校過幾年,但除了對他的臉熟悉外,他的其他周薔薇也一無所知。只是聽今天來參加儀式的他的朋友們閑聊,說他父親幾年前因病去世了,母親則從未聽他提起過。如今他在一家連鎖便利店當經理,還擁有其中幾家的股份。大富大貴談不上,生活富足還是沒問題的。

周薔薇聽著那些人背地裏竊竊私語地推測,發現大家其實跟她一樣,都對這兩個感到萬分好奇。幾個人聚在一起把手頭的資料一交換,才驚奇地發現其實他們對女方或是男方都很不熟悉,甚至稱不上是至交好友。除了平時工作中有所接觸外,私底下這兩人是怎麽生活的,沒有人知道詳細的情形。

這麽奇特的一對新婚情侶,實在是很少見。周薔薇聽到後來也忍不住苦笑起來。笑過之後她又擡頭去看不遠處的葉司。他正站在餐臺前替自己拿東西吃,原本兩人就離了兩三米的距離。但不知怎麽的就從四面八方湧出來各色塗脂抹粉的美女,一個兩個裝著也來挑東西吃的樣子,瞬間就將葉司站的位置圍了個水洩不通。

要不是葉司高出她們一頭,周薔薇簡直要懷疑自己還能不能找到他。看著他那萬花叢中一點綠的樣子,周薔薇心裏不由一顫。如果自己真和他過一輩子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從此都要和無數的女人去爭去搶了?

這個想法讓她沒來由地煩躁起來。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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