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節快下課,高璇疊成飛機的小紙條降落在舒馥桌上。 (8)

關燈
住她。他以為經過昨晚倆人的矛盾已經化解,不知她為什麽反而比前幾天態度還要冷淡。

“我要去練舞了。”說完,舒馥拉開凳子走了,桌上堆滿了書,凳子也推在外面。

於野放下要拉她的手,須臾,嘆了口氣,把她的凳子塞到了桌下,又把書整整齊齊放進了抽屜。

對著於野都沒好臉色,和吳俞聊天,舒馥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熱情。一晚上只埋頭跳舞,話都不說,吳俞這個舞癡樂得於此,就是練完舞後,看她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有些於心不忍。

舒馥穿上外套,背起書包往外走,一打開門,迎面的冷氣撲來,打了個大噴嚏。

吳俞趕緊跟上,從包裏拿出紙,“你好歹把汗擦擦吧,這麽出去一吹,過不了明天就感冒了。”

“不用,”舒馥推開他的手,擦汗擦汗,她現在最恨的事就是擦汗。能想到給她擦汗為什麽就想不到留下來。

“你不擦怎麽行。”舒馥不聽話,吳俞也不和她多客氣,直接拽住她要幫她擦汗。

“我來吧。”

寂靜的長廊驟然響起一道低沈的聲音,吳俞嚇了一跳,看著他的動作,莫名有些做賊心虛的回頭看了過去,於野不知何時站在倆人身後,窗外的斑駁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的在他臉上罩下一片陰影。

舒馥的驚訝不小於吳俞,愕然的回頭看向於野,詫異的嘴唇微張,盯著他半天喊不出他的名字。

於野直直的回視她,邁著沈穩的步伐向她走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你?”舒馥忽然不知道問什麽,她從來沒想過於野會出現在這裏。他能在教室等她就足夠她高興幾天了。

“滿頭的汗,怎麽不擦?”於野沒有接吳俞手裏的紙,從口袋又拿出另外一片,像昨天那樣,熟練地幫她擦拭不斷往下流的汗。

“咳。”吳俞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打破忽然就暧昧的氛圍,說了聲先走了就跑了,一邊跑還慶幸地拍著胸脯感慨,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又要被塞狗糧了。

滿滿一大盆的那種!

舒馥回過神來,壓蓋不住的火氣又湧了上來,抓過他手裏的紙,“不用了,我自己擦。”說完,她轉身就走。

“在氣什麽?”

於野拽住了她的手,低頭看著她倔強的面孔,素白的牙齒咬著腥紅的嘴唇,兩腮微微鼓起,像個可愛的小河豚。

無人的長廊幽深又靜謐,暗下的遠處是一片濃濃的黑暗,隨著兩人靜下來,頭頂的燈無聲的熄滅,四周徹底陷入漆黑,只有窗外模糊的月色透過冰涼的玻璃投下淡淡的月暈,稀薄的照在兩人的側臉。

“氣什麽呢?嗯?”

於野聲音很低,性感磁性的聲音在滿室安靜中尤為惑人,語調溫存,尾音像是在撒嬌般像個小勾子一下下撥弄她的心。

他的手指摩挲著她指尖的汗,把她身體扭過來,幫她擦著額頭的汗。

舒馥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不想說?”

舒馥冷漠。

“那我有話要說。”

舒馥瞟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不看他。

“那雙鞋呢?我想要。”

你想要就要啊,舒馥惡狠狠的瞪他:“我扔了。”

於野笑了一聲,寵溺的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扔哪了?我去撿。”

“撿什麽,你不想要,又沒人強迫你。”

“是嗎?”於野打趣她:“某人這幾天給我的冷臉還不夠多嗎?”

舒馥以為他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收下她的禮物,立馬更火了,她好不容易買的東西還不至於要被人如此嫌棄,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舒馥。”於野無奈又無力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像是繳械投降,他敗下陣來,對她說:“那雙鞋,我想要,一直都很想要。”

舒馥止住腳步,“你說什麽?”

於野沒有說話,從口袋摸出了一個硬幣給她,“這枚銀幣在口袋裏放了好幾天,我一直怕它會丟,現在終於可以把它給你了。”

舒馥大腦像是斷了線,喪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像個機器人似的動作僵硬的低下頭,楞楞的看著他手裏的硬幣。

送喜歡的人一雙鞋,有個不好的含義,送鞋走人,暗含著對方會離你而去。

而當時舒馥糾結很久要不要送於野鞋子就是因為這個,可是想到於野打破孤獨的界限,穿上她送的鞋在操場和人揮灑熱汗,她便覺得所有的顧慮都沒了必要。

而於野給他一塊硬幣,意味著他買下了這雙鞋,那也就不存在於離開。

這是送寫鞋給喜歡的人,對方要收下時都會給的,一塊硬幣僅僅是個心意。

想要收下她禮物的小心意。

舒馥沒想到,他竟然還知道這些。

“不拿著嗎?”於野問。

舒馥擡眸看了看他,低聲嘟囔:“我都說了,鞋我扔了。”

於野把銀幣放她手裏,“留著下次買。”

“誰要賣給你。”舒馥握著銀幣,它的輪廓死死地頂著手心,才覺得一種真實感慢慢落回心底。他能做到這一步已是沒想到,她不奢求一口吃成胖子,雖然還有郁積於心的不怏卡在心口,她卻不想再追究了。

“鞋明天給你。”

結果於野下一句話,卻讓她的臉瞬間扭曲。

“為什麽把我凳子踢倒?”

舒馥睜大眼回頭,一臉做壞事被發現的心虛害怕,“你知道?那你早上還故意那麽問。你……你看到了?!”不對,她遲疑了一下,“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於野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片刻有些不自在的扭了頭,錯過她直盯盯探究雙眼,看向身後虛空的某一點,垂死掙紮道:“基本判斷。”

“不對!不對!”舒馥指著他,急切的說:“你!你肯定是跟著我!你一直跟著我?!”

不然他不可能知道凳子是她踢倒的!

就像剛才,他忽然從她們身後出現,只能說明他一早就站在了那裏。

不可能他只是剛好來了兩次,說明一開始他就跟著她。

於野摸了摸鼻子,“這麽驚訝嗎?”

這句話無異於一顆□□在舒馥腦子裏炸開,他承認了,他承認了。他不是不等她,而是一下課就去了練舞房等她。只是,他從來沒有露面。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最後倆字,舒馥喊出了哭腔,接著眼睛一紅,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眼淚來得突然,就連她也分不清楚是矯情的委屈還是就想看到他心疼的目光。

於野始料未及,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我……”

舒馥踮起腳尖,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頸,委屈又可憐的告他的狀:“我……我練了那麽……那麽久的舞,累得要死,你……”她的聲音哽咽,“你從來不等我。”

於野看著埋在胸前的她,一種無力感再次深深的向他襲來,僵持在空中的手終於撫上了她的背,輕輕的拍了拍,聽不出太多情緒的話裏只有罕見的柔和語調。

“我的錯。”

他每次都會看著她上車,只是想確保她的安全,站出來……橫亙在倆人之間的問題,讓他無法去面對。

舒馥緊抱著他的腰,手在後面恨恨但力道不大的捶他,“你錯哪了?”

於野頓了頓,沈默片刻,他身體往後退了一點,舒馥松開抱他的手,卻看著腳尖沒敢擡頭。

他捧起她的頭,彎腰與她平視,舒馥隨著他輕緩的力道無奈擡頭。

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心裏。

她的臉頰一片濕意,發紅的眼眶還帶著泫然欲泣的可憐,水汪汪的像個受了傷的小狗。烏黑又長的彎睫毛已經濡濕。

他溫熱的手指抹去她眼眶的淚,認真地說:“我記下了F6655、H3X02、GZ567,GD617,卻沒有記住你需要的是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錯。”

“什麽?”舒馥一時沒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麽,腦海想著他說的幾個數字,“GZ567……是車牌號?”

於野點點她的額頭,嚴肅道:“晚上回去乘出租車不安全,以後還是要早點結束,乘公交回家。”

舒馥訓練回家晚,趕不上車只能打出租,學校附近雖然打車困難,好在還是沒讓她走路回家。可是他竟然記下了她每次乘車的車牌號。

她根本聽不進去他認真的叮囑,仍沈浸在巨大的驚訝中無法自拔,“你把那些車牌號都記住了?每次的?”

“看了一眼。”

舒馥:“……”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走吧。”再說下,她連出租都乘不上了。

“不。”舒馥又抱住他,撲的太猛,於野踉蹌了一下,抱住她才站穩。

“你幹什……”於野回頭,舒馥的臉不知什麽時候探了過來,近在咫尺,直勾勾的看著他說:“你吻我一下唄。”

於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說話。

“親不親。”

於野不禁有些頭疼,“舒馥……”

舒馥松開她的手,“算了,鞋子明天給你,我……唔……”

於野低頭拽住她親下來的瞬間,舒馥笑著張開嘴含住他的唇,手臂圈住他的脖頸收得很緊,胸口緊壓著他的身體,似乎想把自己嵌入他的身體。

幾近窒息的吻,於野沒有一觸即離,嘴唇焦灼反覆舔舐著她作亂的唇舌。

舒馥敗下陣來,很快身體就軟了,真撐不住的靠在他的身上,舌尖還不放棄的探進他的口腔翻天覆地的胡攪,一遍遍舔舐他的上顎好像一股電流在倆人糾纏的舌尖竄過。

以前她想吻他,是需要體溫與體溫的直接觸碰,那她才能感覺到,他不是冷的,他也離她並不遙遠。可是現在,就在他說出車牌號的瞬間,她才知道,她錯的有多離譜。他一直都是熱的,他離她也很近,近的這個男人都學會躲藏,怕她看出他在乎。

現在吻他,只是想吻他,太喜歡一個男人,單純的就想碰碰他。

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嘴唇,或是手指慢慢滑過他的腰。

於野按住了她作亂的手,在她的嘴唇上安撫的親了一下然後撤離。

“怎麽了?”舒馥捏著他的手,迷亂的眼神帶著一點不滿。

“你出了很多汗。”

“啊?”舒馥低頭,於野的手不知何時伸進了她的棉外套裏面,按在她練舞的衣服上,那上面一大片都是濡濕的汗液。

舒馥害羞的先把她作亂的手收回來,才把他的手拽了出來。後背都是汗,她剛才摸了一把自己都難受,“很臟,那你也不能嫌棄我。”

“不是。”

於野摸了下她發邊,還有帶著點濕意,想必都是剛才出的汗。

“先回去洗個熱水澡,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那……”舒馥期盼的看著他,“洗了澡之後還能親嗎?”

於野無奈的看著她。

“沒了嗎?”

於野拍拍他的頭,帶她往外走。

“於野,”舒馥抱住他的胳膊說:“今天可是你先親的我,我可沒逼你哦。”

於野:“……”

“這吻不是我逼出來的。”舒馥跺腳。

於野:“……是我吻的你。”

得意的笑聲越來越遠,風中隱隱傳來倔強的爭取聲:“明天還能親嗎?”

於野:“……”

“你說啊?”

於野:“……”

很久後,聲音已經漸漸模糊,一聲很輕的笑幾乎散在風中,那話也很輕: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兩章合一章的粗長~

衣服還泡在洗衣機裏,明天早上七點半起床。

早睡可能真的是個夢想O(≧口≦)O

就檢查了一遍可能有錯字歡迎捉蟲

腦子不大靈光明天起來再檢查

晚安~

☆、小紅豆

第二天,天光未亮,遠處地平線橘黃的光芒還未慢慢升起,操場上一排直立的燈圍著操場並列開來,昏薄的白色冷霧在燈下隱隱泛黃。黑壓壓的操場上,一排排列裏傳來響亮的口號,冒著白色寒氣的煙霧從嘴裏縹緲的冒出,緩緩打碎在震撼的聲音中。

在一系列整齊劃一的口號聲中,總有不合群的窸窸窣窣聲交頭接耳傳著。

剛跑過的隊伍最後一排,身形一高一低的倆人站得很近,低的那個袖子不斷擦過她身旁人的衣服,然後肘部擠著他說話。

“你就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通的嗎?”舒馥漸回過味來,愈發驚奇於野突然要收下她鞋子的舉動。

旁邊人安靜跑步,自動忽視身邊的人。

“你不告訴我,就別要我的鞋了。”舒馥說。

於野伸手把一直撞到他的舒馥往旁邊推了推,然後淡定的接著跑。

哼。

舒馥瞪瞪他,黑暗的環境裏,於野也看不清楚,她又使了個鬼臉,才換了句話,“你晚自習去練舞房上吧,還能一直陪著我。”

“不去。”於野果斷地說。

“原來你不聾啊。”舒馥調笑他,接著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能不能下課後在教室等我,我回來人都走光了,連作業是什麽都找不到人問。”

“黑板上寫有。”於野扭頭看她一眼。

“可是我練舞都累死了,回來哪還有心思看黑板上密密麻麻啰啰嗦嗦又跟鬼畫符似的作業,況且……”舒馥拉長聲音,甜美的聲音傲嬌道:“我想讓你念給我聽。”

於野放慢腳步,停了下來,舒馥跟著他停下,轉身看著他,於野也正面看向她,沈靜兩秒說,“下操了。”說罷,轉身往操場外走。

啊?

這麽快?又給她轉移話題!

舒馥懊惱的環視了一圈,班級隊伍果然都解散了,擠成一團的人群糾纏成了一個解不開的大疙瘩堵在體育場的大門口。

舒馥跑快跟上於野,拽著他的胳膊往後退了退,“人這麽多,別擠了。”

於野看了眼前面亂糟糟鬧作一團的人,不置可否,倒是跟著她放慢腳步,與她並行。

舒馥眼珠子骨碌碌飛快一轉,四掃了一圈周圍。大家都跟逛菜市場瘋搶不要錢的白菜似的著急往外擠,誰也不會往她們這邊看。尚未破曉,操場仍舊昏暗,只有燈不太明亮的照著人影,除了輪廓連個臉都看不清。舒馥勾著他的胳膊,輕笑了一聲滿眼燦爛的看著他,像是含著他的名字在嘴裏滾了一圈直到發熱才舍得吐出來。

“於野。”她俏嬌的喊他。

“嗯?”於野側身看她。

舒馥飛快的在他低下的側臉落下了一個溫熱的吻,然後像偷腥的貓蹦蹦跳跳的跑了,逃到了遠處才跟抗戰勝利般轉身朝他大幅度的擺了擺手。

人影幢幢,於野只看得清她揮手的動作,隔著微涼的夜風,臉上的吻還隱隱帶著熱意往皮膚深處蔓延。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卻仿佛看到了她癡癡傻笑的臉。

於野垂眸,掩蓋了眼底的笑意。

腳下步履不停的往前邁,就像一個海上航行已久的船,這一瞬間,他意識到他可能失去了作為掌舵人的絕對控制力,還是很溫柔的風吹偏離了他的原定方向。他應該與之抗衡的,卻渾身困乏像只慵懶的貓,除了伸伸懶腰的輕笑,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一如他現在低頭往前走,除了搖了搖頭像什麽都沒發生之外,只能接著跟上她走過的路。

回到教室,那雙鞋已經放在了於野的桌上,舒馥正撐著下巴,看著他從後門走進來,眼裏盛滿了發亮的笑,像是快要溢出來的水,幾乎要將他原本就不穩定的船傾覆。

於野跟著笑了一聲,坐下拿起手裏的盒子,對她說:“謝謝。”

舒馥眨眨眼睛,笑意悠悠:“不客氣。”

“很開心?”於野挑起眉毛,偏頭看她,手下動作很輕的把盒子放進抽屜裏。

舒馥舔了舔嘴唇,笑著說:“還行。”看他剛好把盒子塞進抽屜,驚奇:“你放得下?”低頭從他胳膊下把頭伸進他懷裏往桌前看,驚訝的倒吸氣。

於野抽屜裏的書本來就少的不像一個高三生該有的,結果現在比之前還少了,只占據了抽屜一半,另一半剛好空出來放了盒子。

"你的卷紙呢?"除了課本,連張卷紙的影都看不到。

“扔了。”

舒馥目瞪口呆,“你……你都不看錯題嗎?”之前是誰一遍遍讓他看錯題,覆習之前做過的題,結果他倒好,做過的卷紙一張都不剩。

“看,如果有錯題的話。”於野笑著說完,繞開話題,把她不斷擦過他腹部的頭給推回去,“倒是你,晚自習落下的卷紙都弄懂了嗎?”

舒馥:“……”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扭頭,進入人書合一的境地,堅決不理睬他有關學習的任何一個問題。

連著幾天沒和於野說話,今天和於野度過風調雨順和和美美的一天後,舒馥就跟掉進了蜜罐似的爬不出來。

到了下午最後一節,她萎靡的趴在桌上跟霜打的禾苗,頭倒向於野那邊,傷春悲秋的說,“我怎麽那麽可憐,好日子總是說轉瞬即逝,我什麽都抓不住。”

於野畫圖的手一頓,輔助線就偏了,他嘆口氣,從卷紙裏擡頭看她。

舒馥對上他的眼神,無辜的抿抿嘴,“你說可憐不可憐。”

於野說:“是你想參與節目表演的。”更直白點就是你自告奮勇,沒人逼你。

舒馥瞪他,不識好歹的男人,還不是為了奪得他的註意力嗎,“你真不跟我一起去練舞房啊?”

於野點頭。

舒馥嘆氣,想說你一點都不愛我,出口卻只是:“你個白眼狼。”

於野筆尖點點卷面,思考了幾秒說:“想喝什麽奶茶?”

舒馥一下坐起,“深深嗎?你要去給我送?”

於野指指她桌上的卷紙,“下課之前把這張卷紙做完。”

“好!沒問題!”話音剛落,舒馥就跟打了雞血差不多,拿起筆立即投入戰鬥狀態,哪裏還有剛才的無精打采。

練舞房,練了半小時舞,舒馥平均五分鐘看一次表,吳俞臉皺成了幹枯的檸檬皮。

“嘿嘿嘿!”吳俞手掌啪啪的大力拍著墻壁,手不怕疼似的撞得整間房回蕩著尖利響聲。“我說,你老又想什麽呢?能不能專心一點啊?”

“都練半小時了,歇會吧。”舒馥打著商量,身體誠實又迅速的坐到了地上,“你別跟天天打了雞血那樣振奮行嗎?坐下來歇會吧,求你了。”

“我不振奮咱倆就完了。你說說你,一天不上進光顧著談戀愛……”

吧啦吧啦吧啦……

舒馥耳朵自動過濾掉他的所有聲音,拿著水杯盯著墻上的鐘表,時間一秒秒的走著,外邊天又暗了下來,練舞房的燈早就亮了起來,於野還沒來。不行,她不能這麽幹等著,舒馥撐起地一下坐起,她要去外面看看。

“你去哪?”吳俞拿著礦泉水瓶喝了口水,還待在說,就見舒馥開門往外邊走。

舒馥剛打開門,手就握著門把不動了。

門口對面,於野正靠著白色墻壁低頭看書,身後的窗戶照進一輪淺白色光暈,勾勒著他挺翹的側臉,一片清輝中,愈發襯得他冷清卓然,高挑的身形像是刻在白色的墻壁上,四周的黑暗和白色墻壁交織在一起,像一幅對比鮮明的圖畫在視網膜上留下久久散不去的印象。

她黑色的眸子直直看著他,沒有說話,與此同時,於野擡頭,看著她,慢慢露出了清淺的笑,像是一片濃黑烏雲中照出一抹亮光,照進了她的生命。

舒馥走到外面,擡手一把關上門,快步走到於野面前,在他征忪之時,一把拽住他往走廊裏面去,於野沒有停頓,隨著她的腳步走。

寂靜的長廊看不到一個人影,角落的女廁所門後,舒馥一把按住於野,吻了上去,熟悉的溫度和觸感一如既往的讓她發熱,淺嘗輒止後,落下腳尖直勾勾看著他。

“其實……”於野話未說完,舒馥又輕啄了下他的嘴唇,清冽的味道帶著一點薄荷的味道,他來之前可能含了一顆薄荷糖。她像是中了毒,一下一下慢慢啄著他的嘴唇,任他冰冰涼的嘴唇一點點泛上紅暈,漸漸的發熱發燙。

於野身體靠著門板沒動,沒有推開她,也沒有迎上去,任她一下下在他的唇上放肆直到舒馥白凈的牙齒咬上他的下唇,像是小狼狗一樣細細吮咬,不疼,倒像是在戲弄。

他擡起指頭把她額頭往後推,舒馥微微張著嘴,小巧的舌尖可愛的探在外面,目光帶著一點貪婪的得意看著他。

於野淺笑,“不要玩了。”

舒馥舔舔嘴唇,拉下頂著她額頭的手指攥入手心,唇又迎了上去,探著舌尖在他唇部來回的舔舐,弄濕了他的嘴唇,卻不深入。

於野無奈的嘆了口氣,捏捏她的手心,“好了。”

他剛張開嘴,她卻是靈活地探進舌在裏面翻攪了一輪,才終於退了出來,勾出一道淫、靡的水漬。

於野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嘴唇周圍的濕意,半晌偏了偏頭,道:“出去吧。”

舒馥身形不動,松開他的手,擡手幫他擦掉他嘴唇邊的水跡,才問:“你剛才想說什麽?”

於野按住在他嘴邊作亂的手指,握在手心,才道:“其實,我們也可以在男廁所。”整棟樓除了他倆外加一個吳俞,再沒他人,其實在哪裏都無所謂。

說罷,於野拉她移開門邊,擰開門鎖說:“親夠了就走吧。”

舒馥卻是下一秒啪嗒把門又重新鎖住,壓著他坐在馬桶上,然後強橫地騎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頸,雙眼帶著威脅的說:“於野,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平靜的語氣,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肯定句。

於野呼吸滯了一下,也可能是整個廁所的空氣流動都跟著慢了下來,兩人對峙著看著對方,按兵不動,誰也不說話。

舒馥貼的於野很近,她的胸部隔著校服緊緊頂著他的胸膛,他輕微的呼吸隨著慢慢起伏的胸膛清晰感受到了那裏的輪廓。

於野按著她腰的手顫了顫,看著舒馥的目光愈發幽深,錯過她因篤定而翹起的嘴角,他下意識的想到了她早上的那個問題,一直被刻意遺忘在心裏某個角落的回憶呼之欲出。

拒絕舒馥的那雙鞋子後,於野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手裏還拿著之前的兩個禮物,卻覺得手裏的東西比他想象中要沈得多。

他或許一開就什麽都不該收。

有一就有二,不知不覺中像是落入了一個陷阱,那是她慢慢織下的網,現在收網了,他才覺得窒息般呼吸困難。

身後沒有傳來怒氣沖沖的腳步聲,反而只有安靜的腳步聲越來越低,逐漸消失在耳邊,只留下獵獵風聲,在耳邊孤獨又漫無目的的吹著。

於野使勁攥緊手裏的東西,才控制他沒有回頭。

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方向,這時候冷靜不斷說服著他照著既定路線走,可是回到寢室,他沒有如往常那樣,洗漱上床,而是拿出了舒馥送的那一千張拼圖,滿眼的doge拼圖任誰看了都覺得喪心病狂的,室友看他拼了一會就敗下陣來無聊的上床睡了。

這個禮物或許無論送給誰,都可能要過很久才能找到答案,可是舒馥偏偏把它送給了他,而他只需要用四小時,就拼完了一千張圖片。

舒馥想不到她想要賣關子的那十張拼圖,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揭了秘。

夜已很深了,萬籟俱靜,只有室友震耳的鼾聲在安靜的房間裏落下又響起,於野坐在書桌前看著拼圖出來的那張圖,晃了晃神。

在一大片doge的邪笑眼神中,正中間的十張拼成了與四周格格不入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舒馥的照片,應該是人不經意間捕捉到的,她笑得爽朗又自然,像和緩的風緩緩吹拂在臉上,渾身舒爽。她微微掀起的嘴角帶著點溫婉的笑意,眉眼生澀,安靜純凈的目光看著遠方,透過照片,倆人好像在安靜看著對方。

舒馥送了他一張關於自己的照片,可能僅僅是小小的自戀,為了讓他留下做紀念。然而於野看著那張照片,很久不能回神,他很肯定,她的任何比這張還要好看的照片,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他心動了,她無意之舉,偏偏戳中了他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那麽青春洋溢的面孔,應該是她兩三年前的照片,舒馥不知道,他見過那時候的她。

高一的時候,於野為了找舒譚,曾經去過舒馥家,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可惜,舒譚不在家,招呼他進門的李芝蘭親切地對他笑了笑說,“那混小子出去了,你要是有急事找他,可以先在他房間等一下,我給他打電話喊他回來。”那時候,李芝蘭看他滿頭大汗,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安撫他後給舒譚打電話。

於野確實找舒譚有急事,便沒有拒絕。在李芝蘭打電話的時候,他進舒譚房間,想看他可留下一些消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半開著,他楞了一下,推門進去,擡頭正好看到了一個女孩正站在房間裏照鏡子。她半側著身,下面穿著睡褲,上面卻什麽都沒穿,胸衣脫了一半正低頭看著她的胸部,聽到動靜,猛地看向門口。

於野在她回頭前就跑了,在李芝蘭的疑惑的表情中奪門而出。

一路上急喘的呼吸似乎要將他燙傷,胸膛亂咚咚的跳隨時有爆炸的趨勢,他忘了自己為什麽來找舒譚,腦海裏一遍遍閃過的只有女孩清秀姣好的側影,還有她光裸的細膩白皙的皮膚,還有那正在發育白嫩可愛的渾圓……

很長一段時間,於野腦海裏那幅畫面始終無法揮散。

十幾年的冷靜淡漠,他可以面無表情的聽著父母冷酷的咒罵著他的無情無義,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冷血動物。可是那個女生,卻讓他沈寂了許久的心第一次躁動,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第一次幹渴著從夢裏醒來,滿頭大汗,反應過來,才發現下身的內褲濕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卻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她。

早在很久之前,剛認識舒譚不久,他已經從他口中被逼著聽了無數遍關於他十分嫌棄的姐姐。他說她的好她的壞,說了很多很多關於她的事情,以至於於野的生命中,第一次記住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再到那個光、裸性感的上身烙印在一個又一個幹渴著醒來的夢後,他才發現,原來印記早已隨著血液在湧動。

即便如此,他也只想她是他行路上的一抹倩影。

漂亮,但他不會碰。

分班開學那天,他從分班名單上看到熟悉的名字,除了片刻恍惚之外,心裏的一絲波動很快恢覆平靜,再次凍結為冰。可是他沒有預料到,常年驅散不開的寒冰會因為一封情書的出現大刀闊斧的開山劈水。

他當然知道那封情書不是她寫的,他深知她的字跡,比他以為的還了解她。或許當初縱然,就是為了開始,一直自欺欺人的就是他。

於野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這張舊照片,想到一直以來魂牽夢縈的側影,那個正在發育翹起的胸部,還有他不經意間瞥到的兩顆小紅豆,終於確定,他時隔兩年看到了當年她青澀的正臉。

像是一種宿命論的難以逃脫,於野在桌前坐了整整一夜。他像一個深陷在泥沼的可憐鬼,明知掙紮不了,卻還在奮力撲騰。以至於他的硬幣都窩在了手心裏,腳步卻還執著的向著她的反方向行走。

然而只需要她兩天的冷漠和委屈,他就先敗了陣,結局可能早已註定,他只是現在才看清。

狹窄的廁所裏,灼熱噴灑的呼吸在他的鼻翼燃燒,她的臉幾乎與他相貼,而她的胸部卻實實在在貼著他的身體。

午夜夢回裏的無數次輾轉遐想,躁動不安的生澀青春記憶,紛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於野真真實實的感受著他胸部頂著的渾圓,有種他之前始終是在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度日,現在最終落到了實地的真實感。

舒馥還直直的盯著他看,像是要看進他內心深處,他捧起她的臉,回視她執著的目光,想的是,他或許最不該收的禮物是那張拼圖。

他不介意穿上那雙鞋將冰冷孤漠的他赤、裸裸的放在陽光下曝曬,卻害怕觸動深深埋藏在冰冷湖底的唯一旖旎的溫柔。

所以他看了她很久,只是捏了捏她的臉說:“我們該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開心~

我要早睡,晚安~

☆、算房費

舒馥坐著沒動,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笑了。

於野放下捏著她臉頰的手,表情不自然的與她回視。

舒馥笑得更加燦爛,心滿意足的起身拉了他一把,在他嘴唇重重的落下一吻,才擰開門鎖,得意洋洋笑著邁步走了出去。

於野站了一下,聽了會封閉寂靜的廁所門外回蕩著關於她的嘹亮笑聲,才慢慢跟了出去。

之後幾天的訓練,舒馥簡直將得寸進尺發揮到了不要臉的境地。

先是趴在他桌邊一遍一遍煩著他陪她去練舞房,車軲轆話說了幾輪。再上晚自習時,於野已經拿著筆坐在了練舞房的地上,前面擺著一個她不知道哪裏找來的凳子,他的卷紙早早被她整齊擺放在了上面。

於野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惡劣的學習環境,發自肺腑的問:“我在教室好好坐著看書不行嗎?”非得來這,坐都沒地方坐的受罪。

“就是啊,”吳俞都看不下去了,他一個單身狗現在明晃晃變最大亮度的燈泡了,“一會跳起舞來那麽吵,於野怎麽學習啊?”關鍵是於野在這兒,他總得給個面子,怎麽好意思當著人家的面吆喝她女朋友。

“可是教室我就看不到你了啊。”舒馥撅撅嘴,把凳子又往他面前推了一點,把他胳膊放在上面,“好了,這樣不也能看書嗎?你就別那麽挑剔了,乖。”舒馥在他左臉吻了一口,吧唧響,在安靜的練舞房聽來尤為響亮。

“哎呀我的媽呀。”吳俞沒眼看的捂上眼睛,他不敢相信以後的命運就是被狗糧撐死。

舒馥往吳俞那邊走,看他的動作,示威似的又走了回去,走到於野面前,蹲在他臉前,扒著他的臉又在右邊狠狠親了一下,炫耀道:“這是我男人,憑什麽不讓親。”

“親親親。”吳俞甘拜下風的閉著眼睛朝她擺擺手,“趕緊親,親夠了再來練習。”

舒馥得意的轉回身看於野,於野攔著她的動作,手指替她擦了擦她的嘴唇,笑著說:“別鬧了,快去練習。”

“哦。”舒馥失望地看看他,索然無味的走向吳俞說:“好了,我們開始吧。”

有於野在的練舞房,氣氛異常的祥和,吳俞不敢大聲斥責了,舒馥又十分配合,時不時的瞟上於野兩眼養養眼,笑的柔情蜜意,吳俞慢慢地也習慣了,對那倆人膩人的相處模式只做看不見。

在吳俞的嚴厲教導下,倆人的拉丁舞節目順利的進入了最後的校慶名單上。舒馥自然比之前態度更加嚴肅認真,隨著校慶那天的到來,練習越來越刻苦,時間也拖得越來越晚。

校慶前一晚,倆人練習快十一點才結束,而於野蜷腿坐在練舞房的鏡子旁邊等著舒馥,膝蓋上隔著一本書,臉上沒有絲毫困倦的意思。

當吳俞終於覺得過關喊了停,倆人默契地跳完最後一個動作後,舒馥從吳俞懷抱裏跳出,接著就奔向了於野。

吳俞尚未反應過來,懷裏早已空空:“……”

“於野!”舒馥跑著往於野懷裏撲,他反應過來松開書當即張開雙臂,接住了蹦進懷裏的她,後勁太大,撞得倆人齊齊倒在了地上,舒馥壓著於野,也不慌著起來。

吳俞已經見怪不怪,咳嗽了一聲說先走了,拎上書包就先離開了。

“恩拜拜。”舒馥打完招呼,又低頭看向於野。

舒馥其實不太喜歡有外人在的時候和於野太過膩歪,不過這幾天他雖然沒說,但是在練舞的時候,於野這一圈一直是烏雲密閉,氛圍壓抑,她早就察覺到於野吃醋了。

也是,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在別人懷裏跳得那麽熱情,心裏肯定不舒服。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