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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快下課,高璇疊成飛機的小紙條降落在舒馥桌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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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寶,晚上吃什麽啊?”

果然,又到了高璇吾日三省吾身的時候: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

放在以前,舒馥還能跟她傳來傳去的討論,現在情書已經搞得她焦頭爛額了,不絕食都算好的了還吃。

舒馥有氣無力寫了個“不吃”,準備往後傳,餘光溜到於野身上,順手就放在他手邊。

於野轉頭看她。

既然要追他,自然不能放過任何勾搭的機會。

“你幫我傳一下唄。”舒馥仰頭看他。

於野蹙眉:“你紙條都傳到我這了?”她之前穿紙條都是偷偷摸摸害怕他發現。

“嗯,從你這到高璇那……順路一點。”

舒馥這倒是沒說錯,高璇坐在左後方,左傳於野可以直接扔高璇桌上。

“有什麽話不能下課再說?”於野手都不擡,直接把紙條推回她桌子上。

“生死攸關的大事。”舒馥一臉嚴肅。

於野看向紙條,舒馥趕緊拿起紙條展開,大大方方給他看。

民以食為天,不吃飯天都塌了,自然是大事。

“你就幫我扔給她唄,不然高璇一會四五條紙條往我這裏投,更煩人。”舒馥咧嘴一笑:“你也不想她耽誤我學習是吧。”

話才說完,於野擡手就把飛機往後一扔,精準落在高璇桌上。

看是於野扔過來的,高璇還有點懵。

舒馥同樣有點懵的看於野:“……你果然是怕耽誤我的學習。”動作是不是太迅速了點。

於野點點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他桌上的手:“怕煩人。”

舒馥:“……”

張嘴五六次想說點什麽,最後慫慫噠配合:“我也怕煩人。”

配合他的意思,總沒有錯的。

下課鈴一響,高璇朝著前排的王妍媛喊:“媛媛!舒大寶這頭豬今晚竟然不吃飯,快走快走,我倆今天總算能吃飽了!”

舒馥畫圖的鉛筆一頓。

“啪!”

筆頭折了。

舒馥回頭死神眼神瞪向高璇,結果人早跑了。

察覺到旁邊的於野,舒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下巴頂著筆。

於野站起身。

舒馥偷瞥了眼又馬上收回目光。

於野走出了後門。

舒馥松了口氣。

高璇你個陳獨秀,凳子上有釘子嗎你秀什麽秀?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舒馥四十米大刀饑、渴難、耐,有大義滅親的念頭。

她們三人平常吃飯,王妍媛飯量小,高璇天天喊著減肥,舒馥時不時吃口倆人的菜,結果就這麽被高璇給喊出來了。

讓於野聽到,指不定以為她有多能吃,擔心養不起她怎麽辦?!

她還幻想著於野抱抱親親舉高高,她這麽一嗓子,於野受了驚嚇萬一抱不起她就嚴重了!

雖然不能否認,她是……能吃了點。

舒馥趴在桌上,一邊恨恨地想著一會怎麽報覆高璇,又苦惱著還沒動筆的情書。

馬上要換位置了,她必須得盡快把情書遞到於野手裏。

舒馥使勁晃晃頭,清空所以思緒,咬著筆看著桌上鋪著的物理卷,陷入認真的思考。

吃飯時間短,稀稀拉拉一會人到的差不多了。

高璇搭著王妍媛從前門走進,舒馥站起就要叫她,張衍翀跟著走進來。

舒馥眼一亮,叫他:“張衍翀!”

校草效應,一霎間,班裏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女生停下動作屏氣凝神看向舒馥。

幾乎每周都有人不怕死的找張衍翀告白,舒馥一聲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無法按捺的激動和閃爍的八卦之光。

舒馥正得意,哪裏註意到剛坐到她身邊的於野動作一滯。

“張衍翀,”舒馥貫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高璇說,有倆句話想找你悄悄說一下。”

拍著王妍媛笑的高璇動作一僵,眼神驚恐地盯著舒馥:“!!!”

你要我死啊!瞎說什麽呢!

舒馥朝她眨眨眼,輕笑:你懂我意思。

“我沒有找你。”高璇回頭,用力朝張衍翀擺手解釋:“我,我,我沒找你。”

高璇臉慢慢發紅,說話語無倫次。

舒馥坐下,得意地輕笑了一聲。

誰能想到,高璇一天咋咋呼呼的張嘴我操,閉嘴尼瑪,說話跟個老爺們似的,做事更像一個大壯漢,嬌羞起來甚是女人啊。

舒馥瞥了眼還在拽著張衍翀漲紅臉解釋的高璇,很有快感的又笑了聲。

“很開心?”於野問。

“你回來了?”舒馥兩眼一亮,“你吃飽了嗎?晚上吃什麽?你喜歡吃什麽啊?以後我能不能陪你去吃飯?”

“你當我什麽都沒說。”於野抽出課本。

舒馥突然趴到他的桌前,頭一伸,湊到他面前,看著於野的眼睛:“你看著我說話嘛。”

於野回視她的眼睛:“一會還要發物理卷,下午的做完了?”

舒馥慢慢趴回自己桌子:“沒有。”

“老頭都講過了還做什麽啊。”舒馥垂死掙紮。

“你會了?”於野追著她的眼睛問。

一針見血,舒馥膝蓋中了一箭。

在他直白的目光審視下,舒馥先虛了,倆眼珠子來回轉著就是不敢看他。

舒馥:“……不會。”

於野看著她沈默。

“好了,我知道了。”舒馥乖乖的說:“我一會就做。”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舒馥躍躍欲試,不由拽住他校服衣擺。

於野掃了一眼她的手:“先做題。”

“你還要不要……”舒馥看眼於野眼睛,又低下頭,手來回攥著那點衣服,聲音不大自信:“我做你同桌。”

“先做題。”於野拽回他的衣服:“把下午那張卷紙弄明白。”

“可是我……”看到於野不容置疑的目光,舒馥默默把那句“還要給你寫情書啊”收回肚子。

情書那張紙還空白壓在卷紙下面,舒馥拿起筆,仔細琢磨起於野寫的物理答案。

晚自習結束前,舒馥總算看完了後面的大題。

在弄清楚最後一道題,有所收獲的喜悅襲上心頭的時候,舒馥盯著於野漂亮的字很久沒動,心像一把手猛抓了一下,身體不由一顫時,一個畫面突然浮現。

教室散著溫暖的陽光,後黑板前,身著一水白藍校服的少年寫了一手漂亮黑板字後,輕輕一甩,粉筆隨著他的圓潤指尖緩緩落盡粉筆盒。

在漫天飄灑著的水夾雜積攢許久的灰塵味中,在模模糊糊周圍打鬧的影像中,在粉筆灰隨著動作輕輕揚起中。

漂亮的字又烙進了心裏,還有那沾了點粉塵的凝脂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指。

將近一天,舒馥終於擡起物理卷一角,將筆尖落在了情書紙上。

下課時的十分鐘,班主任動作迅速,拿著成績單來換位置。

舒馥最近幾天無心學業,想必成績也是下降了,看都沒敢看,至今不知道自己多少名。於野不用想了,萬年不動的26名。

清教室全班出去,一個一個喊名字進。

舒馥捏著卷紙下的東西,想等於野出去後她再動。

“你近視嗎?”於野突然問。

“啊。”舒馥正最後一遍檢查她的情書,聽到於野的話,動作慌張地壓著卷紙,茫然搖頭:“不近視啊。”

“嗯。”於野點頭。

“怎麽了?”舒馥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

於野沒回答,在她桌上放了個東西出去了。

舒馥楞楞地看向桌上的袋子。

一個奧利奧盒子蛋糕。

教學樓禁止帶飯進來,零食也禁止,按道理,蛋糕也不能帶進來。

於野知道她不吃飯,所以……

舒馥心一抖,看向卷紙下的情書,所以遲疑在這一瞬間如退潮的水,盡數散去。

所有人都站在走廊,班主任在教室喊名字,這個空隙,她可以趁機吃東西。

舒馥因為沒寫完情書不去吃飯,但是……

兜兜繞繞,還是吃了,還是於野親手帶的!

舒馥心裏炸開了花,靠著走廊的墻壁捧著盒子蛋糕,硬是不知道從哪裏下第一口,從哪裏開始她都不舍得啊。

舒馥愛吃,尤其愛吃甜的,奧利奧口味的蛋糕就是愛好最高級了啊!於野怎麽這麽會買!果然是她要遞情書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要不還是不吃了,拿回去好好收著留個紀念。

此時的舒馥,已經有了回去另插三根香供著的念頭。

“你什麽時候買的啊?”高璇走過了,手指往裏一戳,嘬著手指品:“味道還不錯啊。食堂二樓買的?怪不得不吃飯,這一盒子的熱量頂你一天的飯了。”

我頂你奶奶個肺啊!!!

舒馥目瞪口呆,看高璇的目光瞬間扭曲,“這是野野給我買的!”

“啥?”高璇被她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你爺?你爺不早死了嗎?”

“於野於野!”舒馥舉著手裏的蛋糕盒往高璇眼前湊,義憤填膺:“這是於野給我買的,我還沒舍得吃,你就把第一口給我吃了!”還吃的那麽隨意,就是餵豬了豬也知道珍重啊。

舒馥心情沈痛的看著蛋糕上那紮眼的指頭洞,把張衍翀喊出來給高璇上家庭教育的欲、望愈發強烈。

還能不能管管高璇了,人家小心肝第一次送的蛋糕,就那麽被她殘忍的一陽指戳了個觸目驚心的窟窿。

高璇反應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舒舒,對不起啊,不然我……不,我讓於野再給你買一個。”

“好。”舒馥答應很快:“你快去。”

我就開個玩笑啊……

高璇尬笑,於野那麽冷,他倆平時話都沒說過,她怎麽敢往他面前湊。

“我錯了……”高璇認慫。

舒馥捧著奧利奧盒子:“你沒錯,是我錯了。”是我太天真了,光喊聲張衍翀就想放過你,實在是太對不起她家野野親自跑去面包房給她買的蛋糕了。

“為了懲罰你,請像對待聖火一樣捧起我的盒子蛋糕。”

“啊。”高璇吶吶,心有不甘然而還是老老實實捧起蛋糕。

“捧著吧,我一會回來拿。”舒馥走前又道:“好好伺候著。”

高璇躲閃的看了眼周圍的人,小聲追問:“我要捧多久啊?”

舒馥已經走了。

對於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高璇訕訕的解釋:“餓了餓了,一會吃。”

“於野。”舒馥走到於野身邊,一臉乖巧,笑的甜蜜:“我也有東西給你。”

於野:“盒子請扔垃圾桶裏。”

舒馥:“……”你就這麽想我啊,我是那樣的人嗎。

舒馥委屈:“不是,我是真的有東西送你。”

“17.5元,不要現金,接受微信轉賬或支付寶轉賬。”

舒馥氣惱:“我才不還你錢。”那就不是你給我買的了。

她氣狠狠地拿出情書甩向他:“給,這才是我的情書。”怕於野不收,她直接按進他懷裏:“拿著,看完以後當家訓裱起來。”

“不要。”於野還給她。

“你拿著啊!”之前的情書不管他怎麽想,反正不是她寫的,正兒八經這才是她的東西,他必須收下。

於野:“不要。”

“那就是你的!你不要也得要!”舒馥勸說:“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白送的東西你不要,你四不四傻。”

舒馥沒想過她送個情書,還得搞的跟推銷似的,就差說收了就可發展下線年薪百萬。

“於野。”班主任喊道她的名字。

“你快拿著。”舒馥急了。

舒馥原本的計劃是在他進去之前把情書遞給他,這樣他看完之後進去選座位,或許有那麽一絲為她留著同桌位置的可能,現在……別想了。

她想唱首涼涼送給自己。

於野,可能真的不想再和她坐同桌了。

這一星期,她那麽鬧騰,弄的全班都撮合他倆,攪亂了他的生活。

被迫尾隨他,沖他發脾氣,和他冷戰,甚至……還強吻了他。

這種她對相處三年的同桌都不會做的事,一個星期,對他全做齊了。

要是她再激進點幹點別的,湊夠七件事說不定都能召喚神龍,不,校長了。

舒馥攥著手裏的信,靠著墻低頭沮喪的看著地。

滿滿的無力感怎麽都散不去。

“騰!”

信從手中被抽走。

舒馥擡頭。

於野右手拿著信,在班主任又一次點名聲中走進教室。

舒馥黯下去的眼睛瞬間露出亮光,瞪大的倆只眼睛亮亮的像兩盞小燈籠,眉角含笑,無措又激動的手腳不知如何擺放中都帶著慌亂的喜悅。

舒馥急忙跑去窗戶邊,看於野走向他的位置。

雖然是雷打不動的老位置,她還是想看著他拿著她的情書,在所有人的註視中,光明正大走向那裏。

就好像在那一刻,於野在向所有人說:他接受了她的情書。

舒馥兩手緊緊扒著防盜網,似乎隨時控制不住會沖進去跑到於野身邊。

小臉蛋溢滿喜悅,嘴裏差點發出咯咯咯笑聲。

就在所有人確定的目光中,於野走到他原本的桌邊,接著,下一步徑直錯過走向後邊。

舒馥抓著桿子的手一緊。

於野,要換位置?

第26名,班級中等,現在這個時候,倒數兩排一個人都沒有,他卻是走了過去。

這樣的成績,一般沒人願意坐那裏。

教室地方大,最後兩排幾乎成了三不管地帶。

不管上課,不管作業,不管學習。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於野走到最後一排,坐在靠墻倆桌的外側。

於野,第一次換位置。

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坐到那麽差勁的地方。

舒馥盯著他,幾乎不敢大口呼吸。

她似乎知道,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被窩私房話:

多年後,舒馥告狀:

舒馥羞紅臉:野野,你給我買的蛋糕,和他們的都不一樣。

於野: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舒馥:……你真不適合鬼畜。

於野:那還是和以前一樣好了。

舒馥驚恐:以前……算了算了,我們都一樣,一樣的堅強。

第二天,堅強的舒馥和以前每天醒來那樣:腰酸背疼。

果然,做於野的女人,有啥不一樣!

每晚都開車是必定了。

小可愛們揮揮手,

多多評論我真的會加更的(啪啪啪打臉我連日更都沒能好好守護)

可是我有一顆加更的野心!

☆、用疊字

高璇還在尷尬地捧著蛋糕,看見舒馥眉開眼笑走過來,趕緊說:“舒舒舒舒,我錯了,你快饒了我吧。”她再也不敢瞎吃舒馥的東西了,指不定就又把舒馥的什麽情人禮物給毀了。

“哈哈哈辛苦你啦。”蛋糕的事她早甩腦後了,咧著嘴笑的開心,藏都藏不住。

高璇莫名奇妙,跟著瞎開心的笑:“發生什麽事了?你笑什麽?”

舒馥又往教室瞄了一眼,捧著蛋糕喜滋滋靠著墻,滿臉春風憨憨的笑。

高璇傻傻的看呆了,半晌無語的拍拍她肩膀:“戀愛使人智商降低啊。”

“哼。”舒馥斜她一眼:“小女人的幸福,你一個單身狗懂什麽?”

我嘞個操啊!

母胎solo·高炸了!

“你算哪門子小女人,你老娘老娘憑白做了我那麽多年老娘,你現在倒先成了小女人!”高璇那個不甘心啊。

“你難道沒聽說過嗎?談戀愛的女人,越談越年輕。”

“你!”高璇手指了她半天:“你撐死就是個單戀!”

“單戀也是戀啊,再說了……”舒馥往教室後面昂昂頭:“你看野野坐在哪裏?”

“我管你爺坐哪啊?別讓他來找我就行。”

“於野!”舒馥跺腳:“我解釋多少遍了,野野是我家於野!”

“大寶啊,”高璇抖抖雞皮疙瘩,嫌惡的勸說:“你要想我多活幾天,就別拿這麽滲人的稱呼來嚇唬我。”

“可是情侶之間不就是要用超肉麻疊字稱呼對方嗎?”對戀愛的了解還僅限在電視和網絡中的舒馥,問的很真誠。

高璇:“……”什麽鬼!

高璇無語凝噎的看了她半晌,知道勸是不管用了,只能威脅:“你以後要是在我面前用疊字秀恩愛,我就一腳踢翻你的狗盆,打你的狗頭,走之前看看你的狗臉。”

她說完就走,到後門又不解氣的拐回來對一臉懵逼的的舒馥說:“走之後還幫你關上狗門,隨時回來去你的狗命。”

舒馥:“……”好可怕。

她怔怔的看著高璇,這麽長的段子以高璇的腦子肯定背了很久,終於派上了用場,她談戀愛老鐵都能漲姿勢。

舒馥更想談場甜膩膩火辣辣的戀愛了!

自以為舒馥被震懾的高璇揚長而去。

友誼的小船,老子一個人也能劃!

舒馥對成績的預感果然很準,這次成績降得嚇人。高璇四十一喊完,接著就到她了。不過現在她心情尤其的好,成績再糟糕都撐得住。

整個教室,只有第一排和最後一排有空位,前面是沒人想去吃粉筆灰和淋唾沫,最後一排是給倒數留的。不過這一次,不單單是倒數了。舒馥毫不猶豫,從後門直接走到於野旁邊:“我能不能坐這裏?”

於野問她近不近視,在他坐到最後一排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不就是在擔心她坐最後一排怕看不到黑板嗎。他這麽貼心,還有必要再問這句話嗎。

可舒馥偏想聽他親口說:“可以。”好像這個可以,是可以做他女朋友。

於野不走她的套路,揮揮手裏還沒拆開的情書:“你想拿走?”

“不不不!”舒馥一屁股坐到旁邊板凳上,信往他那裏推:“你收下你收下。”不就是開個玩笑嘛,竟然用情書來威脅。舒馥撅嘴,然而心裏還是爽歪歪,因為她又能和於野坐同桌了!!!

坐同桌坐同桌!長長久久的坐下去,高考之前,舒馥都不打算換同桌了。

“好了,還有三分鐘上課。”都選完座位後,班主任說:“把你們的書都拿出來,準備下一節課,桌子下節課再拉。”

每次換位座位班裏同學都很激動,一群人嘰嘰喳喳討論這次坐哪了和誰坐一起了,交頭接耳邊走邊回自己原來的位置。於野走在前面,舒馥聽話的跟在後面,畫面像是他在陪著撒小脾氣的女朋友,舒馥一腦補,翹起的嘴角怎麽都壓不下了。

班主任剛一走,李遠步就第一個鬧騰:“舒馥,你怎麽又和我們於哥坐一起了?”李遠步壞笑著朝舒馥眨眼睛。

“你這不說胡話嗎?”就愛配合他的李征搭話:“舒馥不和於野坐一起,難不成和你坐一起?你願意,我們舒姐還不願意呢?”

舒馥發起脾氣來,李遠步都怕,都喊她舒姐。

“呦呦呦呦!!!”一群人大笑著拍桌子起哄。

舒馥被躁的臉早紅了,以前是行的端做得正,現在確實心懷不軌,倒開始心虛了,但是她就是要追於野啊,現在所有人都盯著她倆,這也是個機會。

舒馥紅著臉坐在於野身邊,低著頭,左手卻慢慢移向於野,在所有人熾熱的目光中,輕輕地捏住了於野校服袖口。

“哇哇哇!!!”

全班炸了。

李遠步就是開玩笑,哪想到舒馥那麽大膽,意外的不說話了。

於野目光錯開信封,看向袖邊纖細的手,只拇指和食指捏了小小衣角,但是捏得很緊,月牙白的指甲都染上了紅色,圓潤的指頭微微在顫抖。

她低著頭咬著嘴唇,耳垂早紅的一塌糊塗了。

她很緊張。

於野看了她幾秒,收回目光,擡手拆信,卻沒有再管舒馥的手。

“砰砰砰!”高三一天天學習壓抑,但凡有點學習外的事情都激動的想撕書上桌子,現在看到於野默認的態度,更是歡呼聲一片,卷著書瘋狂敲桌子。

“舒姐!你牛逼!”

“厲害了厲害了我們班終於成了一對,慶祝慶祝,熱烈慶祝!”

“單身汪哇的一聲哭出來,學習時間都這麽緊張了還能談戀愛,沒想到還能在咱們班被餵狗糧,爽啊!”

“舒大寶!不準秀恩愛啊!”高璇垂死掙紮,仿佛看到了她到未來不斷被餵狗糧的日子。

一群人吆喝的比舒馥還激動,好像自己要談戀愛似的,舒馥知道他們誤會了,於野沒有推開她,最多就是怕她難堪,他雖然平時沈默寡言,但絕對是個暖心小奶狗啊,我舒馥看中的男人怎麽可能不棒棒噠!

舒馥低著頭偷笑,在一片熱氣高漲的歡呼聲中,探頭在於野耳邊說了句話。

耳邊擦過一股熱氣,於野拿信的手動了一下,幽深的目光停在情書上,散著猜不透的氣息。

高三一班,於野同學:

我喜歡你的字,你的手竟然比你的字還好看。

喜歡,想日。

你的手。

舒馥此時正看著李遠步洋洋得意,口型示威:小窩囊,你都不敢告!白!最後兩個字,口型尤為明顯,李遠步嘴抽搐,被戳穿心思無可奈何,瞇著眼看她,氣得不行。

目的達到,舒馥搖頭晃腦歡悅收回視線看向課本,錯過了於野的眼裏的深意。

舒馥沒談過戀愛,對著高璇是滿嘴騷話黃段子,隨時隨地開個車,不過是網上現學現賣,真拿來實際運用,卻是純情的不行。

所以她想了什麽,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告訴對方。不把自己的任何一點喜歡私藏,不怕對方抓住她的主動以此要挾。

哪怕那話在別人聽來可能太直白。

就像於野耳邊現在還回蕩的那句嬌羞耳語:

“你收了我的情書,你就是我的小甜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三十,祝大家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健健康康,萬事如意。

雖然過年我不需要做什麽,但總感覺好忙,今天有點短了,勿嫌棄~

☆、送藥膏

下課鈴響,舒馥第一個站起來,積極地按著他桌子:“於野,我幫你拉桌子吧。”

座位就隔倆排,根本不需要她插手,但於野第一次換位置,殷勤還是要獻一獻的。

“不用,我擡。”於野把他的凳子腿推給她:“坐這兒別動。”

“哦。”舒馥乖巧的點點頭:“我會幫你看著的。”

於野沒解釋,搬完他的桌子走過來,舒馥以為他要拿凳子:“給。”

“先放這兒,你起來。”於野示意她讓一下。

“幹嘛?”舒馥看她的桌子:“你要幫我搬?”

於野沒吭聲,擡起桌子就走。

舒馥受寵若驚:“我的桌子很重啊,來來,咱倆一起搬。”她的抽屜裏塞了十幾本雜志小說,明顯比於野的沈。

於野點點下巴:“你拿著凳子就行。”

“好。”舒馥默認於野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一下,十分配合,一手拎個凳子歡天喜地跟上他。

“欸欸欸,小心點。”一個同學拉桌子往後倒,沒看到於野,桌角快撞上於野的手了。

於野沒來及躲避,舒馥立馬扔下凳子,一手蓋住於野的手。這麽漂亮的手,被撞壞了心疼都沒地說去。

“對不起對不起。”同學反應過來,立馬移開桌子,混亂的過道裏讓出位置,對於野說:“你先過。”

於野點點頭,沒動,看向她的右手,撞出了一塊紅印。

同學跟著看過去,可不就是他桌角擦出的,又是一陣道歉,於野沒說什麽,只是表情不太好。

“沒事沒事,”舒馥甩甩手,“你先過吧。”全班都在拉桌子,嘈嘈雜雜擠來擠去有點小碰撞很正常,她沒放在心上,不過手有點疼暫時拿不起凳子,讓對方先過去。

“凳子給我。”於野語氣不好。

“我能拿,你搬桌子吧。”舒馥甩甩手,去扶摔在地上的板凳,於野一把奪過去重重扣在桌面。倆個礙事的板凳放上去擋住視野,搬起來更不容易了。

“我能拿……”舒馥底氣不足。

“走一半再扔地上?”於野聲音又冷了幾分。

扔的是有點爽,不是想護著你的手嘛,舒馥腹誹。

到位置上於野把桌子放下,不理她坐下。

“等等等,”舒馥攔住他,彎腰從抽屜裏找衛生紙,“我給你擦下再坐,也沒有多臟,你別那麽大氣性。”

“我是為了凳子和你生氣?”於野射過來的眼神像一道利劍。

“難不成因為桌子?”是你硬要給我搬的啊。

於野沈默的看她半晌。

舒馥不知道於野為什麽會露出,小仙女和你這種凡人交流好難的表情,“好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嘛。”

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再生氣,哄一哄未來男朋友還是很有必要的,誰讓於野是個傲嬌的小公舉呢。現在依著他,記著小本本,以後跪遙控器一件件還回來。舒馥暢想一下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日子,巴巴哄他的熱情又高漲了幾分。

“我們又是同桌了,你都不開心嗎?”這和舒馥想象的成為同桌後的幸福生活一點也不一樣啊,且不說相敬如賓琴瑟和鳴,那也得是歡聲笑語獵殺一群單身狗啊。

“開心我成了三不管學生?”

“我就坐在你身邊,開心還需要理由嗎?”舒馥凳子一轉騎在上面,面朝著他的側面,賞心悅目,談論羞羞的話題也開心:“你看了我的情書,沒什麽想說的嗎?”

於野衛生紙上倒了水正在擦手,聽到她這句話,露出神秘莫測的高深表情,隨後故意放慢了動作,就像電視裏刻意的慢鏡頭。衛生紙緩緩擦過光滑素白,指節分明的手指,像在擦拭著絕世的透亮玉竹,瑩瑩潔白,撩撥人的心脈。

這他媽明晃晃的濕、手誘惑啊,舒馥不甘心的咽了口唾沫。

想日,不是倆三天。

於野擡手在她面前晃晃:“要嗎?”

“嗯……要!”誰不要才是真傻子,癡迷的追隨他的手,不自覺擡手想抓住,於野靈巧一轉躲開她的手:“想日?”

“想!”

於野認真的琢磨,思考半晌,把手伸向她:“給。”

“!!!”舒馥瞪大眼,根本不敢動彈啊。這麽好撩,必然有詐。

“不要?”

“你……”舒馥探探手又收回去:“你想幹嘛?”最後一絲理智隨時可能崩潰。

於野一把握住她退縮的手,相握的瞬間,舒馥感覺背後竄過一股電流,靈魂深處控制不住的顫抖,這肖想已久的手啊。

感覺身體被掏空!

“啪!”手腕挨了一巴掌。

“你幹嘛?”舒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手腕,收手於野卻拽著。手被還疼著,他竟然還打她。

於野躲開了她傷的地方,“知道疼?”

“你說呢!”舒馥瞪他,瘋狂朝手掌吹氣:“我又不是十八銅人不知道疼的。”說著,她突然恍悟,猙獰發疼的表情漸漸露出得意大笑,“鬧半天,你黑著臉是在心疼我啊!你能不能別那麽別扭,心疼就心疼,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她的內心非常波動,甚至有點想拿點什麽,比如說手——爽一爽。

於野頓了頓,像被燙傷了一樣倉促甩開她的手,扭頭看書,舒馥看著他耳廓淡淡的粉色,心裏嘎嘎嘎嘎笑成了鵝。

誒呀媽呀害羞了,啊啊啊冷冷的臉裏掩蓋不了的一抹粉好羞、射,於野這麽好玩以後她玩壞了怎麽辦。

“野野,好疼疼啊,我都沒敢向你告狀狀,”舒馥已經百無禁忌,只求做個磨人的小妖精,很是可憐的眨眨水汪汪的眼睛,“他的桌角把我的皮都磨掉了,你說我的纖纖玉手要是損傷了,我倒還好,你得多難過啊。”

於野嫌棄地拍開眼前的手。

“真的可疼了,我不騙你啊,你摸摸。”

“你看看嘛,可能要吹吹才能好。”

“你說這幸好是撞了我的手,要是你的手,我就……”

“怎麽?”於野凝視她:“嫌棄了,收回情書?”

“怎麽可能!”舒馥憤慨的拍案而起:“我好不容易才送出去的才不會要回來。”

於野:“……”他真的沒有上當受騙嗎。

下課後,舒馥笑臉嘻嘻轉向於野,想趁著有傷在身痛快撒會嬌,於野合上書就走了。

“你去哪啊?”

於野沒回答,舒馥失望地垂下嘴角,小美人都跑了,學習有什麽用,能日老公的手嗎?!

下節課的卷紙也沒拿,憋尿著急上廁所嗎?一節課都表情那麽正經實在想象不出他其實膀胱要炸了啊,她羞恥的發笑:小不正經什麽的,最合她的口味了。

上課十分鐘後,於野還沒回來。

舒馥不停朝門口看,便秘都這麽久的嘛,她一邊考慮著於野回來腿應該很麻,一邊想著明天帶點香蕉,於野從後門進來了。

“你幹嘛去了?”舒馥低聲問,看他手裏拎著白色塑料袋:“去買東西了?”

於野把東西塞進抽屜。

舒馥貼心的想他可能是蹲坑太久尷尬,故意帶點東西做掩飾,伸手想給他按摩按摩腿。

“你要幹嘛?”於野攔住腿邊的鹹豬手。

舒馥戳戳他的腿,見他沒有異色:“不麻嗎?”她又按了幾下。

於野神情怪異:“為什麽會麻?”她又腦補了些什麽鬼東西。

“廁所蹲那麽久都不麻?”此乃神人。

“……我沒去廁所。”於野原本想下課給她藥,但是相比便秘的鍋,還是背心疼的鍋吧,反正也解釋不明白。

“給我的?”舒馥拆開,裏面是個藥膏:“我要這個幹嗎?”

舒馥看了看說明,治擦傷的藥,瞬間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感動道:“你還說你不心疼我!”

“……你有病,得治。”於野擰開藥膏,“手伸出來。”

“其實不疼,還是別擦了。”只破了個皮,她一天天活得粗糙,弄個小傷口什麽的實在沒什麽,“不用抹,你留著吧。”

“這是護手霜嗎?你很想我手也撞傷了?”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你不要給我。”舒馥搶過來,“我回去慢慢用。”回去就收藏起來,幹脆收拾出來一個櫃子吧,以後於野這個貼心小甜甜送的東西,通通保存起來。

“手伸過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於野壓根不信她的話。

知道擰不過他舒馥只得伸手:“抹吧抹吧。”

於野豎她一眼,“手按在桌上。”

“……”舒馥恨恨的把手放桌上:“就知道你不會捧著我的手。”

摸完藥膏,舒馥又是一臉淫、蕩的表情:“於野,你看這個圖形……好像一顆心啊。”

於野懶懶的掀眼皮,“你瞎?”

“嘖,這是要用心來看的。”舒馥又指指:“你再看看?是不是越看越像一顆心。”這薄薄的一層藥膏都是愛啊,不就是你的心嗎?

於野把她的頭扭向桌子,“我確定我不瞎。”

嘁,你不瞎但是你傻啊。

放學後,人都走完了,又是舒馥慢騰騰。

“回寢室嗎?”舒馥見於野起身,跟在他後面。

於野不說話。

舒馥毫不在意,大搖大擺跟他後面。

下了教學樓,於野沒往寢室方向拐,不會又是送她去公交站吧,倆人還沒什麽關系都天天送,以後追上了豈不美滋滋。

舒馥舔舔嘴角竊喜,哼,你就裝□□理不理的樣子,其實你的心裏在砰砰跳,是不是。

“其實你不用老送我。”

“別跟了,我走了。”

話音同時落地,舒馥反應過來,倆人剛好走到了分岔路口,很明顯,於野是要去車區。

媽的。

尷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初二都去哪裏浪啊~

不知道小可愛們那裏年味濃不濃~

苦逼的我看個電影都滿場嗚嗚。

☆、小仙女

“哈哈哈你信了是不是?”戲精上身,舒馥擠眉弄眼指著他,捂肚子笑:“我逗你呢這麽明顯的笑話你不會聽不明白吧,你怎麽會送我呢是吧,還老送我,這不鬧嘛。”

啪啪啪。

話說完她就想給自己一大耳刮子,指不定他沒聽清呢,她上趕著又重覆了一遍。

於野玩味的輕笑了一聲,走近她,背著書包彎腰與她平視:“老送?”

“嗯……”舒馥摸摸鼻子:“就是……偶爾送送。”

“偶爾?”於野目光直直看著她:“除了第一次你要趕不上公交外還有哪次?”

“就是……”舒馥喉嚨裏都甜膩膩的,輕輕咳了咳嗓子嗲嗲道:“昨天你也送我了啊。”所以她才誤會今天還是想送她,不是很正常嗎。

“昨天?”於野難以理解:“難道不是你追著我一通哭訴和告白,害的我只能回家嗎?”

不要把實話都說出來好嗎,大哥,我不要面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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