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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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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問誰?”

杏果疑惑。

郭姑娘被送來時可是出氣多進氣少,一副快活不成的樣子,還有誰會來看她。

“沒問誰,只是想知道我來這之後都有什麽人來過?”妧伊腦海中一念頭閃過,妧伊臉上浮起很期盼的神情說道:“福晉可有讓人來看過我?正院的丫鬟可有人來過?”

妧伊這一問更讓杏果疑惑了,郭姑娘不是沖撞大阿哥讓福晉給杖責了麽?還想福晉讓人來看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雖然心中疑惑但杏果還是照實說。

“沒有,福晉沒有派人來看姑娘您。”

“沒有啊。”

妧伊神色一下子黯然了,說不出的失落。

杏果猜不明她的心思,只是見她失落忙道:

“姑娘來了之後一直是奴才在伺候姑娘。還有府醫張大夫來了兩回給姑娘您診脈了。哦,對了,還有大廚房那有一嬤嬤給姑娘您送膳食來了,不過您一直昏睡沒醒。”

那些膳食都被她給吃了,反正姑娘昏睡不吃留著也浪費,還不如讓她吃呢。她自進府當差也有兩年了,因為沒有門路一直是當粗使婢女,兩年裏除了年節她都沒吃過飽飯。

想起那些比她吃的美味得多的膳食,杏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惜現在姑娘醒了,以後那些膳食她也吃不到了。不過幸好姑娘醒了,若是姑娘再不醒她可能又要回去掃園子了。

杏果遺憾又慶幸的想。

杏果雖年紀小但人不傻,只是沒那麽精明靈機而已,總得來說就是個普通人。

妧伊聽杏果這話心裏便是這想的,這丫鬟倒是不傻竟然還提醒她是她一直在照顧她的。

不過這會妧伊卻沒那麽多心思去想一個小丫鬟的事,她心裏琢磨著膳房那位給她送膳食的嬤嬤。

“若是那嬤嬤一會還送膳食來,你叫那嬤嬤進來,我要當面謝謝她。”

妧伊伺候福晉也有兩三年了,從記憶中知道這貝勒的規矩。除了貝勒爺和福晉那,其他主子膳房那可不會送膳過去的,後院的主子所食膳食都是由身邊的奴才親自去取的。

她不過一侍妾膳房的嬤嬤竟然給她送膳食,這事顯然不尋常,妧伊心中有所猜測,如今只能等那嬤嬤來再證實。

“好的,等那嬤嬤來的時候奴才讓她來見姑娘。”

杏果很快就應下,妧伊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帶著天真得有些傻的神情,覺得可能是自己多疑看錯了。

瞧杏果的模樣個子看起得才十二三歲的模樣,倒像是剛進府的。剛進府的奴才便被安排來伺候主子,不管是在後宮還是後院顯然都不太可能,不管是宮裏還是其他府第的包衣奴才,都是得經過嚴格調/教之後才被允許伺候主子。當然別的地方肯定不如宮裏嚴謹。再說她也只是侍妾姑娘,算不得正正經經的主子。若是正經的主子至少也得是格格才行。

只是這杏果竟然被安排來伺候她,莫不是杏果在貝勒府有靠山,否則怎麽可能被安排來伺候主子。不過既然有靠山那就不應該來伺候她才是,若是她沒還魂那這具身體便是個死人,杏果這個當奴才可是會被牽連的。

難道是因為看她活不成了,所以才安排杏果這個剛進府沒的靠山的小丫鬟來伺候她當替死鬼。

心中猜測一番,蘊純還是打算親自問杏果原由。

“杏果你和我說說你的事兒?”

“奴才的事兒?姑娘您想知道什麽?”

杏果楞了一下才接話。只是她竟不是回話而是反問,如此態度倒不像是個奴才,這是根本沒拿她當主子。這反問的態度顯然是將她自己與她放在平等的位置。

是杏果沒受過調/教,還是杏果根本沒將她當成主子,或是別的,例如防備她……總之這樣的奴才有意思了。

妧伊心裏飛快的琢磨一番,蒼白的臉上笑容卻沒變。

“你隨便說說,我只是想聽人說說話而已。睡久了也累得慌,暫時不想再睡了。你就說說你是什麽時候進府的……”

接下來妧伊又和杏果聊天詢問杏果是什麽時候進府的怎麽進府的是否也是通小選被內務府分配來還有家人等等,因為身份的變化,即使妧伊只是個侍妾姑娘也是主子,有些話她便直接問杏果,有些話想知道的便是不知不覺中套杏果的話。

正說著杏果突然話風一轉說道:

“姑娘,您醒了該喝藥了。藥奴才都熬好了,奴才這就去給您端來。”

這話風轉得太快,妧伊都楞了一下,依舊笑容不變道:“那你去吧。”

等杏果出去妧伊斂了笑容,她吧唧了一下嘴巴,口中並沒有藥味,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到現在她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又半天了,杏果那奴才竟然沒給她餵過藥。不僅給她餵過藥甚至她醒了這麽久,杏果連杯水都沒倒給她喝過。進貝勒府當差一年多的人,竟連這都不懂。

她被杖打受這麽重的傷,臀部到從腿的皮肉都幾乎被打爛了,若是沒有得到好的照顧和好的藥,那她怕是必死無疑了。在沒有吃藥的情況下她還能醒過來,她這還真是得上天眷顧命硬了。

自從被董鄂氏打死之後,她在後宮飄了幾十年,見多了陰謀詭計與算計,虛情假意和欺騙謊言。遇上這樣的事讓她不得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人。

此刻她便如此猜測著杏果。

不是她自降身份去猜測一個奴才,而是如今她這般情況,她只能依托於杏果照顧她,若是杏果對她懷有惡心歹意,妧伊不敢相想象其後果。她可能會再次有性命之憂的危險。

不一會看到門窗晃動,妧伊臉上立即換一副神情,姣好柔美的蒼白面容帶著溫和的淺笑,杏果端著一端熱騰騰的藥湯進來。

“姑娘,喝藥吧。”

杏果將熱騰騰的藥遞給妧伊,妧伊神情沒變依舊掛著淺笑接過那碗藥湯,只是當藥湯中那藥味撲鼻而來時,妧伊臉上的笑容差點端不住。

妧伊沒立即喝藥,她先將藥放到茶幾上。

杏果見她沒喝藥納悶便問:“怎麽啦,姑娘?您怎麽不喝藥?”

“有些燙,我最是怕燙,等涼會再喝。”

妧伊笑著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只是藥不是燙著喝才好嗎?大夫說了,這藥要熱著喝,若是涼了藥效就差了。”

杏果盯著藥碗意思似乎在催促妧伊吃藥,只是妧伊直卻不為所動。

“沒關系,這藥太燙了,等再涼些我就喝。”

“對了,我昏著的時候,你可有餵我吃過藥。”

妧伊不想讓杏果註意力盯在藥上便問到。

“沒有。姑娘您昏睡著的時候奴才想餵您藥,可您不張嘴,奴才想餵也餵不了。”

“這不怪你。我自小就是這樣。”

“姑娘您還有這樣的習慣。”

“我自小就怕苦怕吃藥,想來是夢裏聞到藥味才沒張嘴的。”

聽到杏果沒給她餵過藥,妧伊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若說她之前因為杏果沒給她餵藥而生氣,那現在她就慶幸杏果沒給她餵藥。

要是這樣一碗藥餵下去,那她也活不成了。

昏睡或睡著了的時候絕不張嘴,這是當年她入宮當成女官之後怕被人謀害而養成的習慣。沒想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她竟將這習慣帶來了。至於她的侄女原先應該是沒有這個習慣的。

當若是有人用力掰開她的嘴巴也是防不勝防的。妧伊不由慶幸只有杏果一個小丫鬟伺候她,沒給她餵成藥。不過這也說明這丫鬟對她這主子不上心。

又過一會杏果又催妧伊吃藥。

“姑娘您快喝藥吧。喝了藥您身上的傷才能好得快,您快喝藥吧。”

“再等等。”

妧伊繼續拖延。

想著讓杏果這麽盯著不行,這藥她是絕不能喝的,得想法子才行。妧伊心思一轉便問杏果。

“對了,杏果,大夫開的方子可在,拿給我瞧瞧。”

“姑娘您要看藥方?”

杏果疑惑的看著妧伊,妧伊不解她的意思,只是繼續問她。

“有方子嗎?”

“有方子的。”

“你快去拿來我看看。”

妧伊斂了笑容催促杏果沒再多說。

“是。奴才這就是去拿上,姑娘您等等。”

妧伊再次端起那藥,手指碰到藥湯,這藥湯裏藥的種類名稱和用量瞬間全都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剛剛她接到碗藥時嗅到藥味腦子裏亦是如此,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知道這碗藥中藥的種類名稱藥量,所以她才會被嚇到。這哪裏是什麽治病的藥,這根本就是要命的藥,她怎麽可能會喝呢。

趁著杏果出去,妧伊忍著痛支起半個身子端著那藥想倒掉,可是她身上的傷實在太重,她根本起來。正在著急該怎麽辦時就聽到杏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妧伊一慌,端起藥直接往木床內側的隙縫裏倒了下去。

看到門簾被掀起,妧伊端著碗藥趕緊做成藥的姿勢。

“杏果,趕緊給倒杯水,這藥太苦了。”

妧伊擱下藥碗,用手帕拭去沾在唇上的藥漬,杏果也剛好看到。

“誒。”

杏果趕緊給妧伊倒了一杯水,妧伊接過水發現水還是涼的,不過腦子裏並沒有傳達出這水的問題,妧伊也就將就著喝了,實在是她太渴的,而且她如今還得指望杏果照顧也不敢端著主子的架子指使杏果。

喝過之水後,妧伊問杏果要藥方子,杏果將一張紙遞給她,妧伊接過紙看。

杏果將府醫留下的方子拿給妧伊後見妧伊拿著藥方看不禁疑惑的問。

“姑娘,您識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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