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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燈下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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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燈下黑 (2)

贍養,全都是我一手包辦的,我把你當親兄弟,你出賣我?!”

別看郭華是把扯犢子的好手,但人家這兩句話還真是發自心底的。

無論是為了在手下其他員工面前作秀,還是真心實意把牛力當嫡系栽培,至少他對牛力好這一點兒絕對是不摻水分的。

牛力身子向後一仰,一手撐地,另一只手從褲兜裏掏出了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後,連著煙盒打火機一塊兒扔在了郭華身上。懶洋洋的叼著煙,像足了小痞子。

“啪嗒!”

“啪嗒!”

隨著兩人點燃香煙,煙氣在這件狹小的囚室內逐漸擴散,牛力瞇著眼看向郭華道:“郭總,你這話說的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與其說是兄弟,我更像是你養的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吧?”

“老子就算是養條狗,十幾年精心飼養,它也絕不會對我齜牙咧嘴反咬一口!”郭華瞪眼回道。

“對呀,我不是狗啊!更何況,你確定你的一手包辦就是我想要的嗎?”

“嘶!”牛力猛吸了一大口煙“咳咳”的咳嗽了兩聲後,接著說道:“我這一路上兢兢業業被你當做模樣典型去培養,成長軌跡也全是按照你安排的在走,可你有想過這踏馬是我想要的嗎?”

“合著我十幾年的功夫,全搭在了一頭餵不熟的白眼狼身上?”郭華歪著腦袋眼中滿含怒火,若是怒火可以化為實質,那牛力恐怕已經被燒成了一片虛無。

“華哥,我憑良心說,這些年你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對我確實不錯。”牛力用手指夾著煙,隨意地彈了彈煙灰。

“那你為什麽賣我?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情緒愈發激動的郭華宛若瘋癲,語速極快的喝問道。

“呼!”牛力朝著郭華臉上吐了一口煙,將煙頭摁滅在水泥地上,反問道:“華哥,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一場騙局。”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不叫牛力,我真名叫張行。你安排在加油站工作的那老兩口也不是我父母,我是個孤兒來自七城外一處小縣城裏的孤兒院,六歲被人領養,領養我的人叫做羅正泰……”

說到這兒,郭華就已經什麽都聽明白了。

原來他樹立的先進典範,培養的心腹骨幹都不過是有人在幕後刻意操縱得出的結果罷了。

曾經有一部馳名國際的電影叫做《楚門的世界》,裏頭講述的故事是主人公楚門,他身邊的一切全都是虛構的,他的努力他的奮鬥他的取得的成功,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虛假的,他接觸到的人全都是演員,而他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而郭華,現在的感覺正是這樣。

他有過夢想有過追求,對老大哥羅正泰的王位也算是垂涎已久,但只要羅正泰還在一天他絕不敢張口。

直到老羅的意外離開,讓他重新燃起了自己的夢想,我要執掌騰泰,我要做的比他更好。

卻沒曾想,自己在體驗操縱他人人生的過程中,自己同樣不過是一顆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罷了。

696 做個傻子多麽好

“其實你和王為的關系想象的並沒有那麽融洽,每次你要我送給他們的錢,我總是缺斤少兩,這也是他們覺得你斤斤計較,特貪財做事不爽利的原因之一……”

“另外就算這一把子你不出事,我馬上也會想法子在騰華內部制造動亂,我是帶著任務潛伏在你身邊的,請你見諒……”

“公司裏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他們或者為我所用替我開疆擴土,或許故意站在我對立面和我唱著對臺戲,但實際上也在不斷前進身居高位,混淆你的視線……”

牛力每說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向了他的心尖尖。

郭華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豐富,從怒氣沖沖到陰沈如水,再到最後的麻木僵硬,也可以反映出他內心最為真實的變化。

他甚至有些後悔要聽牛力將事件一一說了出來,或許自己始終蒙在鼓裏直至死去會更合適,在此時他甚至想到了經常在公司門口聽到隔壁百貨商場循環播放的那句歌詞:“我不需要,也不需要明白,做個傻子多麽好!”

在騰泰迅猛發展,逐漸成型的過程中,他才能多次單獨或是公開的場合表示過,[自己上也行]這樣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

這樣的風言風語或多或少的都傳到過老羅的耳中,而對此老羅都只是一笑置之,從未動怒。

而正是老羅這樣的做法,更是助長了郭華的囂張氣焰,在他看來自己真要坐在這個位置,那辦起事來也不會比老羅差,可現實卻是這一個耳光下去多麽響亮。

郭華靠著兄弟的面子贏了半生,早就忘記了失敗的滋味,一帆風順也越是膨脹。他本就不是豁達開朗之人,更何況是輸給自己最想要超越的人。

自己不但沒有和他面對面打擂的勇氣,就連他急忙離去布下的局都解不開,其挫敗感之濃烈完全可以想象。

甩了甩腦袋,郭華的眼中一片死灰,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過了半響才勉強接受了這殘酷的現實。

“牛力,我現在不想跟你再去就這些問題展開任何討論了,我就想問你一句,我對你這麽好,你有沒有過哪怕一天,真心實意的把我當成你大哥?”

提出這個問題時,郭華兩眼直楞楞地盯著牛力,仿佛是試圖從牛力多嚴重得出他想要的答案,哪怕僅僅是一絲絲愧疚,也能讓他接受。

“呵呵!”誰知牛力同樣擡頭與之對視,咧嘴笑道:“哥,商場也好路上也罷,爾虞我詐太過正常了?您不常說這年頭,除了錢是真的,其他的都特麽是假的嘛!現在你這個樣兒,真挺小孩兒的,只會讓我感覺有點輸不起了昂!”

“唰!”

郭華的腦袋重重栽下,牛力的回答就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作為一個利益至上的人,他一次體會到了心碎的感覺。一向自詡做事相當理智,先論得失再談行動的他,唯獨在牛力的身上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沒想到回報卻是這樣的傷人。

只有不動心,才可能會不傷心。

年過五旬,身體已經開始走著下坡路的郭華明顯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殘忍的現實。

只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你走吧!”

一瞬間郭華就好像蒼老了好幾歲,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萎靡不振。

“呵呵!華哥,那就祝你一路走好了昂,到時候做小弟的就沒來送你了!”

牛力一手撐著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後,毫無留戀的朝門外走去,直至走廊的盡頭也不曾回頭。

而目光呆滯的望著牛力消失在昏暗走廊中的郭華,始終沒有偏移自己的目光,似乎牛力還會回來一樣。

“咣當!”

鐵門重重地合上,牛力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而一名負責囚牢的守衛則是催促著站在原地的牛力說道:“看完了就抓緊回去吧,你好交差我也好交差。”

守衛並不算是王為一派的人,但能扯上一定的關系,放牛力進去屬於他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兒,但為了不搞出意外,他自然是希望結束的越快越好。

牛力擡頭撇了一眼監控探頭的位置,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的聯邦貨幣塞進了守衛上衣那兩個巨大的口袋裏,並小聲說道:“長官,我大哥讓人伺候慣了,平常愛吃點喝點,麻煩您就盡量滿足他吧,這點錢就當是我請各位長官喝茶了!”

守衛冠冕堂皇的回道:“能在我們這關著的,那沒一個簡單人物,你要說讓我們格外照顧,那也不太可能。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在我們這兒,他不犯事兒我讓他少挨點收拾。”

“行行行,謝謝長官謝謝長官!”即便如此,牛力還是連連點頭沖著守衛道謝。



就在牛力離開囚室後,位於囚室二樓的監控室內,一名神秘老者用打火機將手中的香煙點燃,緩緩地吐了個煙圈,沖站在自己身旁的雷智喊道:“小雷啊!一個人在精神崩潰的狀態下,越是不設防,想要取得結果的幾率也越大,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別看郭華所在的囚室光線不好,昏暗中甚至帶了點陰森,但在36第一章:度無死角的監控中卻是看的一清二楚。雖說聽不到雙方交談的內容,但光是看兩人的表情,以及郭華那副落寞的神色,監控室內的神秘老者和同樣在場的雷智謝明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貴為七城總工會副主席的雷智被這名老者稱為“小雷”卻沒有絲毫不滿,而是立馬點頭諂笑道:“您放心,我現在就去。”

說完提了提褲腰帶,直起身子邁著大步就往外走去。

這時那老者擡起了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隨意地說道:“小雷,你控制一下時間昂,一個半小時後我還有個會,耽誤不了太長的時間。”

“誒!”雷智又連忙轉身,跟個太監奴才似的應了一聲。

“吱……!”

原本就沒有完全關死的鐵門被守衛再一次打開,郭華原以為是牛力去而覆返,滿臉希冀的擡頭看了一眼來者竟然是雷智後,他喪氣的低下了頭顱一動不動,就好像人體雕塑似的。

697 不是我能力有限

“郭總,面對你的合作夥伴,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嗎?”

雷智特意自上而下的問道,再加上常居高位他本身就帶著一股壓迫感,試圖趁熱打鐵將原本就已經崩潰了的郭華徹底擊潰。

“……”

郭華撇了雷智一眼,動也不動。

見自己的招式沒能奏效,雷智也並非就是個不會變通的榆木疙瘩,他很快換了個語氣問道:“郭總,說說你的條件,我們談談吧!”

“你說的話算數嗎,或者說你分量夠嗎?要是夠,你就談,要不夠,你麻溜滾!”

“你知不知道我代表誰出面的?這種時候你還跟我擺譜?想談你就談,不想談就拉倒!”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在總工會當大官的雷智呢。之前他礙於老者趕時間,琢磨著盡可能快的把問題給解決了,但發現這郭華就跟那茅坑裏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一下子就有點兒壓不住火了。

郭華瞪眼就罵道:“你代表十殿閻羅出面的,你不姓雷你姓崔,給面子的朋友叫你一聲崔判官啊?我踏馬都要死了,你還跟我擺你MB的官威啊!”

“……”

在雷智面前,以往郭華始終都是一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模樣,這忽然換了個風格,雷智完全沒能接得住。

他張口就想要好好的恫嚇郭華一番,但回想起剛剛老者說過的話,擡頭下意識地就看起了房間角落上的攝像頭。

就在這時,雷智藍牙耳機裏傳來了老者的說話聲:“一切都先答應他,無論他有什麽要求,在範圍內都滿足他,只有把他穩住了,剩下的事兒我們才有機會談。”

老者話說完,原本還一臉怒容的雷智強行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幾分的笑容,沖著郭華說道:“郭總,你說吧,有什麽條件我都能做主。”

“不,是你們說!你們想要什麽,又願意付出什麽,我來均衡利弊,能談就談,談不了就拉倒。”

郭華輕輕地搖了搖腦袋回道,這場在包括神秘老者看來都應該一邊倒的談判卻出現了決策上的失誤,他們完全沒想到以往郭華和雷智一張口就要先矮半頭的情況不存在了,並且總共沒說兩句話,郭華就已經牢牢的緊握了談話的節奏了。

雷智斟酌片刻後,才再次說道:“我們要你手裏頭那起家沒掛名公司的股份。”

“好。”

“我們還要在你之前在海河商圈囤積的那六處地產。”

“好。”

“我們還要你在安順物流那4第一章:%的股份。”

“好。”

但凡雷智張口的,郭華連語氣都沒有停頓,一一答應。整的跟廟裏的大仙似的只要你來求的,一應予之。

正因為郭華爽快的有些誇張,甚至讓一口氣全部說完的雷智產生了一絲不真實的錯覺,他皺著眉問了一句:“現在該你說了,郭總,看你有什麽要求。”

“首先,我得替我的子女爭取兩千萬的聯邦貨幣。”郭華思路很清晰的說道。

雷智很快接著話道:“郭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們沒準備對你的子女趕盡殺絕,與其那兩千萬倒不如讓他們繼續握著近2第一章:%的股份,這樣一輩子都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郭華面對雷智似乎好心為他打算的理論,果斷拒絕道:“明人不說暗話,三年股份變更做空公司,到時候我子女一分錢也撈不到。這樣的伎倆這些年我玩的太多了,咱簡單點吧,都少點小心眼。”

雷智眼珠子一轉略作思考後答道:“沒問題。”

“另外我手下還有四個通緝犯,他們的罪我全部扛了,我需要他們守著我子女健康成長。”

“這不是問題。”

“呵呵!”郭華笑了笑接著說道:“那我就剩下最後一個要求了。”

雷智見談判進入尾聲,雙方還算愉快,態度也愈發端正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郭總,悉聽尊便。”

郭華緩緩擡頭,望著雷智滿臉戲謔地說道:“我想要牛力給我陪葬,這個要求過分嗎?”

雷智表情為難,吞吞吐吐地回道:“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這事兒就是發生在我身上我恐怕也會這麽想,只是……我確實做不到。”

“呼……那就算了吧!”

見自己最後的心願無法實現,郭華將身子後仰靠在墻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牛力不算個什麽人物,但是他主子羅摯旗現在幾乎已經和郭韓清綁在一塊兒了,更何況我們眼下本就勢弱,想要辦他確實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或許是礙於沒能答應郭華,雷智還費口舌多解釋了兩句。

郭華仰天長笑道:“哈哈哈!我還以為老羅究竟有什麽本事力挽狂瀾,原本使得不過是驅狼吞虎的權宜之計,我玩不轉的騰泰,以後誰來了也踏馬玩不轉!不是我郭華能力有限,是我玩的沒你下-賤啊!”

……

在未來的一周中,這間特殊的囚室可一點兒也不像它表現的一般神秘,就整的跟公交車似的刷卡投幣就能上車,一路上來來回回差不多得有小二十人。

其中既包括手持著“正義”利劍的行動組成員,也包括聯合調查組相關人員,還有一些與雷智神秘老者一般見不得光的暗中人,不過除了代表官方的人以外,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希望可以控制郭華的證詞和掌握的證據,讓他通過言論供詞將事情發展向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地方去。

不過即便後面的人來的再多,郭華的說法也從未動搖過,始終是以與雷智商量好的做法去交待問題,哪怕是胡城主點名指派的審訊專家也沒能讓他改變說法。

都說“無奸不商”,“奸”了一輩子的郭華終於在臨終前“忠”了一次了。既是兌現承諾,也算是為了給自己的子女留下最後一絲希望。

那四名通緝犯的名字地址已經是郭華所能夠拿出的最大誠意了,目的就是亮清楚自己的底牌讓雷智一派放心,我無意與你們玩些花花腸子,一切都公開透明。

698 騰泰之爭塵埃落定

兩個禮拜後,郭華宣判了。按正常流程來走,最少需要一個半月左右才能掰扯清楚的郭華一案,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半個月就匆匆落幕,其中多少人主動在這件事兒上面使勁,不言而喻。

相較於胡城主得知此事時的雷霆之怒,這件事兒最後的結果倒顯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大事化小了。

七城最高法院經審理查明,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郭華糾集同案人多次實施為犯罪活動,並形成了以郭華為首要分子的“以商養黑,由黑保商”的惡勢力犯罪團夥。該勢力人數眾多,分工明確,包括規矩都相當嚴苛。

在七城城北乃至是整個七城範圍內多次實施違法犯罪,嚴重影響到了當地社會、經濟、生活秩序,甚至對當地發展都造成了很大的沖擊。被指控共計一百餘起,其中包括尋釁滋事、開設賭場、非法拘禁、故意傷害、敲詐勒索、暴力強拆等近二十種罪名。

數罪並罰,郭華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他被告人分別判處死刑、無期徒刑至有期徒刑三年不等。

跟郭華一同宣判的不只是有他手下那小貓三兩只的所謂“馬仔”,還包括了郭華頭上那些所謂的“保護傘”。

說起這件事兒來還鬧個不小的笑話,城北的老板姓都十分好奇,以郭華著種在城北都快能橫著走路的選手,為什麽腦袋上的保護傘打下來最大的才是個正處級。

難道說現在官方權利大到這麽誇張的程度了嗎?就連一個小小的正處級幹部,都能在暗中左右一個地級市片區內由誰叱咤風雲了。

“我認罪,不上訴了。”

雙手戴著手銬子站在被告席上,郭華一臉淡然的回道,相比於一個月前龍行虎步走路都帶風的騰華郭總,現在的他更像是個年近七旬風燭殘年的孤寡老人,似乎只要來一陣大點的風,都很容易會把他吹倒。

一周後,已經起碼二十年沒有穿過廉價衣物的郭華,穿著一件藍色條紋的囚服躺在一張全成本還不到三百聯邦貨幣由白色床單鋪成的鐵架床上被註-射安樂死結束了生命。

郭華的死去,也讓始終關心此事的領導們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只有死人才能保證啥也不說,在這種情況下,與郭華有關聯的人當然都更希望他能盡快永遠的閉上嘴巴。

明面上看,郭華的敗北除了使幾名並未手握實權的處級幹部吃了鍋烙外,並未對七城的上層領導造成什麽影響。

可是這具體對人影響這事兒,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隨便舉兩個例子,例如王為的城北工會主席就已經因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被安了個名頭撤職了,加上他人還在醫院養傷,所以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暫時沒有決定。

再比如說那位之前與雷智謝明一同出現在監控室的神秘老者,也在郭華案宣判後的第二天與胡城主進行了談話。談話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不過光是郭韓清見神秘老者一副最少蒼老了十歲的模樣,就感覺他受的打擊不小。

不只是這些已經擁有一定實權的大人物,就連行動組被打成了王為一派烙印的謝明也沒討著好。

原本不到三十的年紀,作為七城治保總局的一名主任級科員,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也稱得上是風華正茂前途無量了。結果郭華案結束沒幾天,一場關於城外道路建設的動員會在治保總局召開,孔局長在安排人手時第一個點的名就是他謝明。

七城跟無人管轄區相比就連在曾銳的眼中,那都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那按現在的形勢來看,孔局長的這一行為無異於直接把謝明發配邊疆,這要放古時候來說就是踏馬流放了!

畢竟無人管轄區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治保幹部身上的制服和手裏的左輪對那些討食的“野鬼”威懾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連城北的駐防少校李-鵬程也沒能躲過這次浩劫,據小道消息稱,回頭無人管轄區的初期建設就由他帶隊維穩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按理說郭華以及身後的勢力都已經被打的一蹶不振了,那“榮登大寶”的羅大少,這下應該是大宴賓客大搞特搞一番接位騰泰才是。

可是以往做事張揚,喜好搞場面講排場的羅摯旗,這次卻顯得異常低調。

關於騰泰董事長的任命僅僅是在公司例會上進行了簡明扼要的一個說明,並做了二十分鐘的上任宣言,此外就連騰泰的公司高層都沒有擺幾桌一塊兒吃個飯啥的。更別提,那些眼巴巴等著羅摯旗大擺宴席,過來套近乎的城北“路上人”了。

那臺顯眼的大路虎似乎是提前退役了,七B·66666的車牌重新掛在了一臺低調內斂的大眾輝騰上。

沒有在城北擺上上百桌慶祝“登基”,也沒有對郭華一派那些殘餘的勢力進行清洗,甚至在一些關鍵位置羅摯旗也沒有特意去安排自己人,一切照舊,就好像那一個多月騰泰的動蕩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也讓騰泰那些惴惴不安,感覺屠刀就一直懸在自己頭上的中層幹部們更加糾結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每日惶恐度日。

至於易達早就和羅摯旗說過的“分蛋糕”一事,也在月末之前羅摯旗和曾銳常去的那家小面館進行了。

“索索!”

曾銳手上筷子上下翻飛滋溜著面條,吃的熱火朝天,似乎並沒有註意到羅摯旗已經拉開了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羅摯旗不再是一身板正的西裝,亮的快能夠閃瞎人眼的大皮鞋,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色休閑服,腳上踩著一雙萬斯的滑板鞋,沒戴眼鏡,看上去似乎年輕了四五歲。

“老板,照舊!”羅摯旗抻著脖子沖後廚喊了一嗓子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曾銳說道:“葉總,想要啥,劃條道唄!”

699 小虎的黑霸道

“啪嗒!”

曾銳把筷子往碗邊沿一搭,同樣擡起頭目視羅摯旗,兩人對視了一眼後,曾銳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們辦事在前,收獲在後,你給什麽我都接著,不推辭不勉強。”

“呵呵!”羅摯旗輕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沒有任何標識的香煙,自己先點上一根接著連盒子一塊兒丟在了曾銳的面前。

“表面上看騰泰巍然不動,實際上縮水了至少百分之三十。”

“上面的人管你要的?”曾銳接過煙盒,從裏頭抽出了一根香煙夾在手裏。

羅摯旗點點頭,答道:“我現在手裏能動的除了之前就說好了的“領航者”網咖外,還有關於城外道路建設與城區道路建設兩個活兒,這些我都可以拿給你們葉記。”

“哢嚓!”

曾銳低頭用滾輪打火機將香煙點燃,“呼”地吐了個煙圈,意有所指的說道:“道路建設可不是小活兒,就我們的體格夠嗆能吃下來。”

羅摯搓了搓自己的右手指尖,輕聲道:“資金的話,我之前為了幹郭華手裏留的也不多,總共大概還剩了兩千個不到,這錢肯定不夠用。但我可以聯系一下七城銀行的人,做做抵押初期墊資應該夠用,再說了這活兒你也可以分出一部分,既攢了關系又掙了銀子。”

不得不承認,羅摯旗的建議相當具有誘-惑力。光他從指甲縫裏分出來的這點活兒,葉記的人要真懶點,都可以做個二道販子將所有的工程全轉出去,既得了好人緣又不少賺錢。

曾銳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梁,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羅少爺這突然一下送我這麽一份大禮,實在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啊!咱啥事也沒幹,能白得這麽多的好處,簡直讓我感覺在自己在做夢!”

面對曾銳假了吧唧的推辭,羅摯旗搖頭笑了笑道:“兄弟,咱一塊兒處的時間或許不算長,但經歷過的事兒絕對不算少。你仔細琢磨琢磨咱這兩年的合作,我羅摯旗也許不是啥大人物,但只要是但凡跟你承諾好的事兒,絕對沒少給過你們吧?”

“滋滋!”

曾銳又嘬了兩口煙,沒有直接回答。

“在什麽位置就辦什麽事兒,我這會兒剛接手騰泰,自己還挺多事兒捋不清,給我一段時間,我再送你們葉記上一個臺階。”羅摯旗又補充了一句。

坦白而言,就羅摯旗提出的這些條件已經遠遠超過了曾銳的預期了。相比於他們的付出,這三個條件隨便單獨拎出來一個,都足夠葉記再往上邁一步,不說比肩城西那桿大旗李梟,但在城北路上跑的裏頭,應該說是不會再有其他不可戰勝的對手了。

“那我就謝謝我羅總看得起唄!”曾銳彈了彈煙灰,齜牙回道。

“羅少,你的面好了。”

面館老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面走了過來。

羅摯旗意味深長地朝曾銳說道:“葉哥,文伯也沒了,我現在屬實幹的有點力不從心,要不你把達哥借我使使唄,我給他整個大官當!”

曾銳先是一楞,然後笑罵著回了一句:“滾幾把犢子!達哥和媳婦恕不外借!”

說完,直接起身把單買了走出面館。

……

又是一個月過去,城北一個多月前的那場動蕩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大家各司其職,依舊勤勤懇懇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

而那些擔心遭到羅摯旗清洗的郭華一派餘孽,見羅摯旗始終沒有動作後也已經習慣了。

該吃吃,該喝喝,除了不再像以前一樣瞎往兜裏揣東西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改變。

經過一個月的沈澱,坐在騰泰董事長位置的羅摯旗也顯得四平八穩一切都得心應手了。

他除了時不時驅車去一趟城中外,基本上每天都坐鎮騰泰總公司。

不同於羅摯旗的行事低調,就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有一夥原本這兩年在城北名頭就挺響的人徹底竄起來了——葉記。

“灣仔一向我大嗮我大嗮,洪-興掌管一帶!”

開著一臺頂配霸道的小虎搖頭晃腦的就奔著海鮮樓趕了過去,副駕駛上還坐著昏昏入睡的坎巴,那呼嚕聲都快蓋過小虎音響裏播放的《刀光劍影》了…

一個星期前,通過羅摯旗給曾銳介紹的關系小虎提前釋放了,釋放後小虎直接拒絕了曾銳易達讓他休息一段時間的建議。

用小虎的話來說,我踏馬在看守所裏待的這段時間除了吃就是喝,閑著沒事幹我就滿監室的瞎溜達,時不時給那些新來的犯人們分析分析案情。

偶爾碰上那些覺得自己含冤或是心理壓力較大的犯人,還特麽客串一下心理輔導師。等這段時間忙完,高低也得去找個培訓機構學習學習,取個證,持證上崗。

當然,因為小虎出獄也讓跟裝了發條似的坎巴終於結束了連軸轉的生活。

畢竟葉記核心人手一直就不足,福超志陽資歷尚淺,小虎入獄大寶殞命更加捉襟見肘,再加上這一段接手網咖兩個大型工程招標一系列的事情出現,坎巴實在是分手乏術。

就曾銳易達這兩個B人硬是把坎巴當成了機器人使,好在是小虎出來了,他也算是可以過幾天清閑日子了。

霸道車是曾銳給小虎兌現承諾配的,用小虎的話來說鏟社會就得配臺像樣兒的車,霸道這車就是最適合他的。原本說好的漢蘭達,但考慮到小虎確實也辛苦了,幹脆一步到位提霸道了。

就連七B·87888的車牌都是易達托人找關系給小虎整得,光是這車牌子的價格都夠買兩臺達哥自己的日產軒逸了…

“啪嗒!”

小虎駕駛到海鮮樓門口,重重地關上車門,邁著八字步整得跟個旗開得勝的大公雞似的就進了店,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向了所在的包廂。

“咚咚咚!”

服務員輕叩了三下房門,小虎跨入了包廂。

原本喧鬧不堪的包廂,因為小虎的到來也變得鴉雀無聲落地可聞。

十二人桌的包廂除了上首還空著位置外,基本上也坐滿了。

座位上坐著的這群人紛紛看向小虎,有驚喜有興奮有不屑,更多的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輕松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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