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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換誰誰著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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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換誰誰著急 (1)

面對王大狗態度上的離奇轉變,本來就沒有想法要借著這個事兒和葉記一決高下的鐘文,立馬就把這個建議給徹底否了!

他很清楚王大狗與葉記的矛盾,要不然之前也不會選擇把鐘夜的事兒交給王大狗去處理解決。所以面對眼前,王大狗用同樣的招式試圖戳傻狗上墻,讓自己頂在前面,鐘文是萬分抵觸的。

拒絕了王大狗的建議後,鐘文才選擇了聯系自己的朋友,給葉記擺出了一副鴻門宴的架勢。最後讓人家把門檻踩爛,面子跌的稀碎,回過頭來怪王大狗,鐘文這事兒辦的確實不講究啊!

王大狗將麻將往桌上一推,大喊了一聲:“胡了!”

就在幾名兄弟打算掏錢時,王大狗擺了擺手道:“拉倒吧,今兒不打了。”

接著扭頭饒有興趣地望著鐘文問道:“我說鐘老板,你搬起石頭砸完自己的腳了,還得上我這兒擠兌擠兌我,是啥意思啊?你現在是覺得我白吃你家的資源,心裏不樂意特意找過來,拿我當出氣筒了唄?”

“不,不是…”

本就在語言方面沒啥天賦的鐘文,對上像王大狗這種可以自由切換罵街狀態的老混子,稍微幾句小詞整下來,就有點兒難以招架了。

“你要說不是的話,那今晚上特意找過來,是打算和葉記約在九朗山上戰一戰咯?你如果要是這麽想的話,那鐘文啊,咱還能夠接著往下嘮嘮!我昨晚上提出來的條件都不變,今晚只要你吹哨子,我包管挺你這個合作夥伴到底!”

對於傍晚在陳記海鮮發生的故事,此刻已經以各種各樣的版本傳遍了城北的大街小巷。像當前這麽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對於這些路上跑的發生的故事,是很符合民眾們獵奇心理的。

別說是王大狗,你隨便到路上找個以社會人自居的精神小夥兒,人家花上兩分鐘說上一通,八成都能給你一種身歷其境般的體驗…

“也沒有…”鐘文有些吞吞吐吐地回道。

王大狗把手裏的煙頭往墻上一彈,用手托著腦袋歪嘴問道:“嘿!我就奇了怪了,你既不是找我出氣來的,又沒打算跟葉記火拼,你找到我這來幹啥啊?咋地,你打算讓我們騰華幫你搭個橋,跟葉記談談啊?”

王大狗的話絕對是陰陽怪氣的刻意嘲諷,你要說帶多少理性分析肯定是不存在的。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正是他這一通輸出,竟然還踏馬一語成讖了……

“呃……”

被王大狗猜中意圖的鐘文是張嘴也不是,不張嘴也不是,整了老半天就吐了這麽一個字出來。

“嘭!”

王大狗先是一拍桌子猛地吼了一句:“臥槽!”

緊接著就整個人向後一仰,卻錯估了靠背椅的結實程度,由於他用力過猛整個椅子直接散架,人也順勢栽倒在地,而他倒地的同時雙腳上擡帶反了餐桌,瞬間麻將也散落了一地。

“咣當!叮鈴嘭咚!”之聲不絕於耳。

看的目瞪口呆的不止鐘文,還有王大狗的另外三名小兄弟。

其中一名肩膀上紋著狼頭的壯漢瞅著王大狗的慘狀,還樂呵呵的打趣道:“狗哥,你這打牌輸錢不是沒有道理啊!得虧你今天是在家裏打牌,要是出門,這運氣不得被車撞死啊!”

“啪!”

接著狼頭壯漢就順利的躲過了王大狗從地上扔過來的麻將牌。

“行,李板陽你現在也是踏馬膨脹了,都敢躲你狗哥的麻將了!你等著老子爬起來,看老子不捏爆你倆籃子!”

氣急敗壞的王大狗,罵罵咧咧地就往起爬。

“誒誒誒!狗哥咱開玩笑不帶急眼的啊!你甭管我多膨脹,你狗哥始終是我大哥,永遠活在我板陽心中!”

被王大狗叫做李板陽的狼頭壯漢,也小跑兩步將地上的王大狗給扶了起來。

“給我拿支煙!”灰頭土臉的王大狗拍了拍身上的煙灰啥的,頗為嫌棄的看了自己滿是汙穢的後背一眼,沖身旁的青年說道。

接過香煙,讓李板陽順勢點燃的王大狗,瞇眼抽著煙沒有說話。

說實話,拋開袁承在暗中拱火這一點不談,若是單論鐘文給他王大狗輸送的利益,其實已經讓王大狗無心和他合作了。

王大狗想掙錢沒錯,剛出獄的王大狗以及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兄弟們確實挺渴。但掙錢歸掙錢,就靠著“王大狗”三個字在城北金沙分區的影響力,不說混個啥大富大貴,豐衣足食肯定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初之所以王大狗會選擇鐘文合作,一來是看重鐘文行業的暴利,二來是看重鐘文行業的穩定。

可眼下與鐘文接觸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現不是那麽回事,至少就鐘文的性格而言,他完全沒有辦法與之溝通。

趁著王大狗抽煙的時間,鐘文也已經醞釀好了自己的情緒,哭喪著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訴道:“狗哥,這次的事兒我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要不然我也不能給你張這個口啊,我……”

“呵呵!”王大狗一聲冷笑打斷了鐘文的話,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向鐘文道:“人家現在把話放出來了,你又哆嗦了!你哆嗦就罷了,你踏馬還想拉著我下水?鐘文啊,你也算是白手起家的我咋感覺錢像是大風刮來的呢?你動腦子想想,我們的關系網裏誰還能幫你跟葉記說上話啊?”

“……”

鐘文又是無言以對。

其實王大狗說的這些鐘文都懂,但眼下他被葉記逼在這個份上,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想要求助於王大狗,純屬是病急亂投醫。

如果葉記手上的籌碼換成其他人,那他鐘文不說硬剛到底,至少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畏畏縮縮。

人家葉記這麽一幫出道以來,就靠著刀槍平事不斷往上爬的新晉大哥。手裏又掐著他堂弟鐘夜的命,一副生荒子的架勢要跟他鐘文換命,其實換位思考,你要是鐘文你也得著急。

532 王大狗觀天有感

鐘文現在處於平穩上升期,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夠迅速讓自己手上的資金滾雪球一般不斷翻倍。

甚至不出三五年,他同樣可以堂堂正正在城北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舍棄眼下的一切和葉記玉石俱焚的。

他之所以上門找王大狗,並不是希望他為自己明晚的決鬥提供一定的助力,而是希望通過他騰華的面子,給葉記施壓,讓原本苛刻的條件,變得稍微讓人能接受一點兒。

例如,賠償的金額少點或者省去磕頭敬茶的環節。雖然鐘文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社會大哥,但他底下的職工包括除他以外所有人的眼中,他都被打上了“路上跑”的烙印。

既然是在路上跑的,那這面子就不是可以自己說不要就不要的了。鐘文這股勢力在發展的同時不可避免的也沾著鮮血,如果鐘文真給葉記跪下了,那底下的人難免就會心思浮動。人心一亂,隊伍就不好帶了。

“滾吧!”王大狗狠狠地嘬了口煙,已經沒有和鐘文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甚至都已經不想再按照袁承的要求,繼續拱火試圖激化鐘文和葉記的矛盾,讓鐘文堅定沖突。

王大狗也是混跡半生的老油子,一生不說閱人無數,看人的眼光總還是有點兒的。

鐘文目前的狀態,就屬於典型的爛泥巴,任你費盡口舌也不能再扶上墻了,他也不打算再使勁了。

鐘文雖然早就明知自己此行不會太順利,但對上王大狗那冷漠的眼神時,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沮喪。

“那今天打擾狗哥了。”

面對王大狗在內四人那鄙夷的神態,鐘文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鐘文剛走不久,王大狗就撇開三名小兄弟,獨自一人爬上了樓頂,撥打了袁承的電話。

“承哥,情況有點變化。”王大狗開口直奔主題。

“怎麽了?”

王大狗根據實際情況,如實分析道:“那鐘文壓根就沒想和葉記對上,就他那軟腳蝦樣兒,別說一千萬磕頭,我估摸著就是讓他把老婆孩子全送人,他都能做得出來。”

而袁承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有準備,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將計劃的下一步沖王大狗娓娓道來:“沒事,你聽我這麽給你說……”

五分鐘後,掛斷電話的王大狗呆呆的坐在樓頂上。

他所在的老舊居民樓不過七層,即便是樓頂,由於置身於高樓大廈之間也顯得十分的不起眼,看不到任何的風景。

他挺想抽根煙,但是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才想起之前的煙和打火機都放在桌上,而自己爬起之後並沒有拾起。

胸腔中似乎憋著一股抑郁之氣,王大狗想吐卻好像吐不出。

自從他出獄以後,生活的軌跡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一樣前進。十年太長,日新月異的變化讓這個“古典混子”無所適從。

他很想用自己的拿一套,拿回自己想要的,曾經本就屬於自己的那一切。

到他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從他重新出發,邁出第一步開始,就已經偏離目標越來越遠了。

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都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原本希望有所作為的他,就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甚至再無法回頭。

他從未想過身為社會大哥的自己,竟然也會有遭遇中年危機的這一天。

即便王大狗在深夜吹著**,想要自暴自棄,尋求解脫。可轉瞬過去,便會想起自己的那些兄弟。

王大狗不光是在混自己,他手底下還有一幫子靠著他吃飯的小兄弟。

或許有人說這些老混子幾十年,離了他王大狗也餓不死。那我們即便把這些拋開,放在一邊不談。

他王大狗僅僅是想到像臥床不起的袁嘉,已經命喪黃泉的老油,又做不到停下自己的腳步。

即便知道前路是歧路,亦只能一路到底。

……

這天晚上曾銳接了無數的電話,不得不承認就這麽個葉記看不上的扒手,在城北屹立多年還真不缺朋友。

給曾銳打電話求情的,三教九流的都不缺。有幹工地的包工頭,有放局的小大哥,幹KTV夜場的同行更不少。

看得出,鐘文這些年在城北還是積累了不少人脈,並不像表面一樣不堪一擊的。

不過曾銳從頭至尾就沒有松過口。現在的曾銳本來就是想拿鐘文開個刀,把自己的名再往上躥躥。

另外說白了,曾銳從小對這種幹扒活尤其是魚肉百姓的過街老鼠就很抵觸,現在收拾鐘文也有為民除害的味道在裏頭。

至於得罪人?這一點,曾銳看得明白。在路上跑,說白了靠的就是心夠狠手夠穩,談交情的前提是得有能力。

至於鐘文的朋友們,曾銳相信在幹倒了鐘文後,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他們會知道怎麽選的。

電話接個不停的不止曾銳,還有易達以及鐵三角的另外兩方勢力。

相比於曾銳坐鎮全局,用同樣借口對話上百人,易達就顯得更加機智了。

他在城北賓館開了個麻將房,和老趙老金葉磊湊一塊兒,把手機關機打了一宿麻將。

據說最後易達這一晚上就贏了差不多商圈附近一套九十平三居室,記得老趙睡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輩子說啥不和易達坐一塊兒打牌了,這小崽子不去當賭神,跑來混社會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咬死了不松口的曾銳,在第二天的早上迎來一位有些特殊的客人,使得他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早上八點半。

昨晚為了防止鐘文玩埋汰的,曾銳就睡在工地統一安排的集裝箱活動板房內。

一覺醒來的曾銳,剛剛洗漱完,小虎正拿著碘伏消毒液給曾銳換藥時,工地上開進了一臺絲毫不起眼的老款帕薩特。

車是不起眼,但七B·第一章:第一章:第一章:第一章:6的車牌可是讓人不得不重視。

隨著一名穿著純黑色中山裝的男子在大寶的帶領下走進曾銳辦公室時,曾銳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533 官方介入

“蔡局。”

雖然心裏不爽,但大家至少表面上還得過得去,人一進門,坐在椅子上換藥不方便行動的曾銳,就禮貌的叫了一聲。

“抱歉啊伍總!我這時間好像來的不太好啊!”

被曾銳喊做蔡局的中年男子,嘴上說著抱歉,那面上可是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笑呵呵的沖曾銳打了個招呼。

“您可千萬別說抱歉,您整的這麽客氣,小伍都沒地兒找縫鉆去!再說了蔡局這種大人物,願意到咱工地上來指導工作啥時候都好!”

曾銳順著話茬很快接了一句。

“說不上說不上,我一城北的小辦事員,哪夠資格來這七城領導班子立項的地兒瞎指導啊!不瞞伍總您說,我今天過來是有點私事想拜托您幫幫忙!”

不能不說,政客看人說話那都是一絕,眼前的蔡局今天身段就放的異常之低,甚至都沒避諱還在給曾銳上藥的小虎。

聞言,曾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蔡局全名叫蔡易龍,今年四十出頭,就已經任城北機關的廳局級領導。如果說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曾銳如此警惕,更重要的是他是從城中某位已經進入領導班子的大佬秘書崗位上,調任過來的。

雖然人家現在是一個廳局級的虛職,手裏沒多少實權。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個過渡,只要有位置一空出來,在七城領導班子中有強力大腿的蔡易龍馬上就會坐上去。

縱然在城北身居要職的陳老,碰上蔡易龍都永恒不變的是一臉笑意,更何況是身為泥腿子的曾銳呢?

民不與官鬥,就葉記這點小身板壓根就抵擋不了人家一個回合的進攻。曾銳很清楚,只要蔡易龍再開口,那即便他曾銳意志再如何堅定,都必須得松口了。

對蔡易龍曾銳只是有所了解,說得難聽些,曾銳就是想他請吃飯,人家都不一定會來。

所以曾銳完全不清楚蔡易龍與鐘文的關系,眼下只能裝傻回道:“呵呵,蔡局您又說笑了,就您有啥事吩咐小伍,打個電話就成了,哪還需要親自跑一趟啊?”

蔡易龍搖著腦袋回道:“不一樣不一樣,雖然之前與伍總就有過幾次接觸但都不深。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其實很欣賞伍總的為人處世辦事風格,老早就想和伍總坐下來聊一聊交個朋友,但既為了避嫌也為了不讓伍總陷入不必要的黨派之爭,一直強忍著到了今天。”

“……”

曾銳並沒有接話,因為他很清楚蔡易龍的話,不可能說到這兒就算打止了。

“借著今天這個機會,能交上伍總這個朋友我確實也挺高興。您和鐘文的事不算小,我估計這兩天伍總的門檻都被踩爛了。像我這麽冒冒失失的厚著臉皮跑過來求您辦事,確實不太合適。只是奈何本人和鐘文原來有些就有些交情,不來不行。不管伍總您能不能擡擡手幫個忙,我都希望咱倆能成為朋友。”

四十出頭手握權柄的蔡易龍,能夠言語真誠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讓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吃軟不吃硬的曾銳糾結不已。

局面一度陷入了沈默。

“哢嚓!”

傷口本就還沒恢覆的曾銳,也沒想那麽多,又點了根煙。

蔡易龍的上門,無疑將曾銳的位置弄的稍有些尷尬。且不說曾銳已經準備就緒,就打算趁著這一把子事把鐘文打到服氣了。

單說從昨晚七點到現在為止,曾銳駁了那麽多人的面子,到現在又因為披著官衣的蔡易龍選擇妥協。

路上跑的,各行各業來打過招呼的人又該怎麽想他曾銳呢?

“伍總,我知道我今天來有些讓您為難了。但,我希望你也能夠理解,有些時候我也有我的苦衷。您如果實在是覺得這事兒難辦也無妨,我轉身就走絕不會因為這事兒對您有任何不滿。”

蔡易龍灑然一笑,站起身目光友善的望向曾銳,臉上透著的那股真誠勁,絲毫不似作偽。

如果說蔡易龍一進門,就直接用自己的官身地位對曾銳進行全面壓制,那曾銳很有可能會選擇抗爭到底。但像眼下這種,有張有弛的語言藝術確實讓曾銳有些拿捏不好尺度了。

一根煙即將燃盡,曾銳終於張嘴問道:“蔡局,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呵呵!盡管問!”

曾銳目光鄭重望向蔡易龍道:“蔡局,我很好奇您跟鐘文到底有什麽關系,值得您這樣的人物在這種風頭上為他拉下臉出面。”

“……”

這一次,輪到蔡易龍陷入了沈默。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蔡易龍和鐘文的關系,直接決定了這件事兒的最終走向。

曾銳確實想朝鐘文出手,但說起來雙方並沒有什麽了不得深仇大恨。只不過是曾銳和羅摯旗都想借這麽個機會,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攪局罷了。

如果蔡易龍真的要死挺鐘文這一把,說得難聽些就葉記目前的實力而言,夠嗆能扛得住。

雖然說穿官衣的很少摻和江湖上的事兒,可這所謂約定俗成的規矩也並非就是死理。人家命都快保不住了,又怎麽可能還會在乎規矩呢?

“伍總,您如果一定想知道,我可以告訴您。不過,無論您這事兒你幫不幫,我說的內容都只能到今天到這屋就打止了,行嗎?”

斟酌半響的蔡易龍,不答反問道。

曾銳果斷回道:“當然。”

“在我剛到城北那段時間,由於都知道我是領導手下的紅人,希望和我把關系處理在前面。城北這些削尖了腦袋的政客也罷商人,都想通過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的。而那時候的我,說白了就像一個剛剛離開母親懷抱中的孩子一樣。貪婪的吮吸著自由的氣息,覺得一切都新鮮。”

稍作停頓後,蔡易龍又自嘲似的笑了笑道:“這人吶!忽然一下脫離約束,就難以控制自己。登門的多了,不知死活的我就選擇了照單全收。而城北的主要領導們,礙於我之前服務過的那位領導情面,都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也讓我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說到這兒,蔡易龍又一次停了下來。

534 一句話五百萬

緊接著,蔡易龍從皮包裏掏出了一盒白將軍,自顧自的點上了一眼,凝視窗外片刻後,轉頭看著曾銳說道:“而我就在這樣的危險狀態下,家裏竟然進了賊。伍總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不可對外人言的賬本,估計大部分人都得有一本吧?”

曾銳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我把賬本放在保險櫃裏,而賬本和保險櫃裏的其他重要物品一塊兒丟了。伍總,你能夠理解我當時的那種心情嗎?”

“能夠理解。”

留下私人賬本無異於是留了一顆定時炸-彈,但大部分人都還是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因為一來,賬目明細清清楚楚,便於往來。二來,真要事到臨頭了,也可以作為自己保命的最後底牌。

當然,它保證作用的前提是永遠不為人知,而只要一橫空出世,那對於它的主人而言無異於是張催命符!

蔡易龍這明顯是被催命了,賬本一漏別說仕途到此為止,就連自己的小命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又怎麽可能不著急?

故事發展到這兒,其實思路就很清晰。

蔡易龍巨額財富丟失,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兒,畢竟只要他還在穿著官衣,那損失的再多都還有機會掙回來。

可賬本的遺失就讓他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事情不能公開,就找不了治保。找不了治保,以蔡易龍初來乍到在城北薄弱的關系,調查了三天時間連任何頭緒都沒有。

就在蔡易龍都已經萌生了自首的心思時,一名心腹向他推薦了城北的“賊王”鐘文。

死馬當活馬醫的蔡易龍,選擇通過中間人聯系了兩人見面。

那時的鐘文已經成了城北三百六十行中倒數第十行,小偷業內的“泰鬥”。

在弄清楚蔡易龍的來意後,當時同樣渴望上層關系的鐘文難得的豪情萬丈了一回,當場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兒包在他的身上,最多三天整個保險櫃裏的東西悉數歸還。

還別說,鐘文看著不咋地,辦事兒卻比說話更硬。放了狠話的第二天晚上,蔡易龍保險櫃裏的東西就全回來了,還按照他之前擺放的順序,全部給擺放整齊了,可見鐘文的辦事效率……

也正是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原本在城北最多算是不入流中比較拔尖的鐘文,忽然一下就躥了起來,並掌握了一定的話語權。

路上跑的也是傳的沸沸揚揚,有說他鐘文之所以每天的穿著打扮會格外在意,那都是為了迎合城北某個大佬的龍陽之好,也正是因為鐘文把大佬給陪好了,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也有的說鐘文雖然看著很低調,實際上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他和上層領導達成了某種合作,無論多臟的活兒他都能接著做。

還有的說被包養,神秘的富二代身世之謎,總之啥版本都有。可所有人都沒想到,鐘文曾經在某一個時段成為過蔡易龍最親信的人。

在鐘文將東西找回來,又當著蔡易龍的面親自審訊清楚,並直接滅口後,心懷感激的蔡易龍其實是有想法,要把鐘文當做自己嫡系培養的。

但是在了解到鐘文出身,風評等等情況後只得作罷。真想要幫忙,藏在背後肯定不成。而他一名仕途明朗的儲備領導,跟小偷出身的鐘文搞在一塊兒,那又像什麽樣子呢?

不過人家蔡易龍也算夠意思,他硬生生靠著自己的資源,直接把鐘文擡到了當時準一線混子的水平,也正是因為他擡過鐘文那一把,才能讓鐘文現如今還在城北混的風生水起。

並在後來給過鐘文承諾,你幫我做事兒,我保證不虧待你。雖然咱不能合在一塊兒玩兒,但我跟你保證,以後無論你遇到多大的麻煩多大的坎,我都會站出來保你一次!

而眼下,蔡易龍明顯就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將故事講完的蔡易龍,如釋重負,靠在沙發上閉著眼,也不再看曾銳的表情。他清楚讓一個人強行改變自己的想法,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呼!”

之前已經示意小虎離開的曾銳,獨自一人用沒受傷的那半邊肩膀靠著椅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可不是如釋重負,只不過是事到臨頭,不得不放棄自己堅持目標的些許落寞罷了。在有些時候,放下比堅持更讓人難以接受。

曾銳身子向下躬,雙手撐在兩腿膝蓋上妥協道:“蔡局,說說吧,做到什麽程度您算是使命完成。”

蔡易龍的話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了,我欠鐘文的情必須要還。我現在自降身段來找你伍葉已經算是先禮後兵了,如果你還死犟著不松口,那對不起,我再一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就站在你對立面了。

往好了說,蔡易龍這是在向葉記發出請求,往壞了說,你們葉記要還想在城北這一畝三分地幹活兒,那不聽也得聽。

“哈哈,伍總您大人有大量,願意放鐘文一馬,我在這兒替鐘文謝謝你昂!”

蔡易龍咧嘴笑道,並做了一個頗為江湖的抱拳手勢。

“我這兒也不整虛的,跟伍總您透個實底。之前來的時候鐘文跟我商量過,我說過自己人微言輕,人伍總能不讓他下跪,我就算相當成功了。要說直接把事抹了那不可能!訴求只要不下跪,錢的話伍總要看我面兒,能少點兒就少點,不能少,他鐘文砸鍋賣鐵也認了,伍總你看這樣行嗎?”

不得不承認,這蔡易龍能夠以四十來歲的年紀,從城中到城北步步生蓮,其心思的縝密程度說話水平,都是曾銳見過的人裏頭,最頂尖的那一撮了。

蔡易龍的話看似留給曾銳的活動空間挺大,但你仔細一琢磨就會發現,條條框框大部分都已經釘死了。

人穿官衣的面子已經給足你了,該怎麽讓步就是你一個泥腿子自己該好好琢磨的事兒了。

“蔡局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還說啥啊?下跪磕頭免了,大場面也別整了。就讓他在陳記海鮮擺一桌給我遞杯茶,賠五百萬,蔡局您看行嗎?”

535 大哥都有苦衷

曾銳稍作思索後,將幾乎所有的條件全部砍了一半,再次將拍板權交回了蔡易龍的手上。

曾銳心裏清楚,真正讓鐘文折面子的,就是自己逼著他下跪磕頭這事兒。

現在您蔡局一張嘴,我立馬給你抹了。至於之前定下的一千萬,看在您蔡局的面子上也直接打了個對折。

蔡易龍要還覺得不行,那確實是他有問題了。

“行!伍總您都給了我這麽大面子了,我再嘰嘰歪歪就顯得太不明白事理了。”

蔡易龍頗為豪爽的答道,又沖曾銳眨了眨眼接著說道:“伍總,我這人從不讓朋友吃虧,您看我面子上少要的這五百萬,我早晚會還給你!”

從機關大院起步的蔡易龍,既有著保守派的穩重世故,又不缺乏青壯派的銳意進取。像這樣的話,至少曾銳見過的領導裏頭,除了和自己已經死綁在一塊兒的陳老,他想不到誰能說得出來。

由此也可以看出,獨辟蹊徑的蔡易龍能夠在如此年輕的年紀,游走於各大勢力之間尚且游刃有餘,確實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

暫且不去討論他這話真假各占幾分,至少從他嘴裏這麽一說出來,曾銳也是打心底裏舒服。

於是曾銳很快接上話,狡黠一笑道:“蔡局要真打算從指甲縫裏擠點事兒給我們葉記做,您就看回頭我們怎麽表示就完了。”

“呵呵!城北有像伍總這樣的青年企業家,是城北之福啊!”

兩人的交談到這裏也就全部結束了,蔡易龍坐著小號牌的帕薩特離去,而肩膀上還有傷的曾銳也堅持送到了工地門口。

目的達成的蔡易龍自然是滿意而歸,至於面無表情的曾銳,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不過就在小虎接著給他上完藥,還不到半個小時,鐘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晚上六點,鐘文將準備好五百萬,在陳記海鮮向曾銳端茶道歉,後者一口便應了下來。

表面上看,曾銳並沒有損失多少利益,甚至還搭上了一條強有力的大腿,在這件事兒上屬於絕對的贏家。

畢竟找遍了關系,又擺酒又道歉還得賠償五百萬的鐘文,怎麽看都應該是弱勢的那一方。

但我們從葉記的發家史上看,可以發現從他們出道以來,除了在城外遇襲礙於羅摯旗的面子,忍過一回外。無論對手是誰,身為領頭人的曾銳,幾乎沒有做出過妥協。

在路上跑,就少不了碰到出面說情的朋友。曾銳深知開了這個頭,有了第一次被迫妥協,未來就會有無數次。

其實他很清楚,只要在這條路上走,就早晚會面臨這一天。

真正能成為一方巨擘的,很少有能夠保持赤子之心的。越是往上爬,你越是要統籌兼顧,既要保證上頭的“官老爺們”既得利益加官進爵,還要保證底下的小兄弟們能吃飽飯毫無怨言。

為自己也為身後站著的兄弟,哪怕心有不滿,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既不能回頭也不能停下腳步。王大狗,郭華是如此,曾銳亦是如此。

……

了卻一樁心事的鐘文,在得到葉記的準確答覆後,同樣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手裏沒多少實業的鐘文,旗下的所謂“企業”大多幹的都是無本生意,在他這畸形的產業鏈中,大多數情況是以收保護費的方式盈利。

按片區的大小劃分,繳納定額的保護費,在“業主”遇到麻煩的時候,他動用自己的關系網替“業主”解決麻煩,就是他的營業模式。

除此之外,像研發APP之類的業務,他的投資和收益壓根不成比例,絕對稱得上是一本萬利。

對於現金流的鐘文而言,五百萬不算是太大的問題。大不了就是小半年白幹,至少自己的產業保住了,弟弟的命也保住了,完全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

當下便立即聯系財務,又在公司裏安排了兩個人陪同財務一塊兒,去把這筆五百萬的巨額賠償準備好。

同樣,在蔡易龍出面做了和事老將問題談妥後,晚上的陳記海鮮之行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曾銳壓根沒放在心上。

當下不再保持警惕的曾銳,決定去看押鐘夜的地方走上一趟。因為仗已經打不成了,那就意味著想要找尋幕後黑手的機會已經失去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看有沒有可能從鐘夜的嘴裏,撬出點有用的消息了。

由於小虎和坎巴都要留在工地,負責專門的項目。手裏也沒啥人使喚的曾銳,只得叫上近期入夥的福超志陽倆閑人,和自己一塊兒朝著關押鐘夜的地點出發了。

工地外大約六百米處的緩坡上,一臺白色的福特領界裏頭坐著三名彪形大漢。

其中副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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