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宮內的傳信，賀元盛找來葉雨夢，吩咐她不要再聯系彩兒，免得出了意外。

“老爺，要不要滅口！”

滅口的話，會更安全一些，所以葉雨夢才這麽問。

“不用！”

做的越多、暴露的越多，賀元盛明白這個道理，不打算多此一舉。

反正彩兒什麽都不知道，每一次見面，葉雨夢都是女扮男裝，根本出不了問題。

兩個人正說著話，老周小跑著進來，急切的說道：“大人，宮內剛剛傳來消息，皇上在東暖閣，召見了閣臣、勳貴，議太子之罪……”

聽完宮內的消息，賀元盛的臉色變了，開始思索要如何做。

如今掌管錦衣衛的他，已經不再是無足輕重的人物，皇帝若要鏟除太子、和太子一黨，必須要用錦衣衛這把刀。

讓賀元盛憂慮的是，當今皇帝有些優柔寡斷，做事更是愛惜名聲、瞻前顧後，若是錦衣衛幫著皇帝，卻不能搬到太子，日後就危險了。

看出了賀元盛很煩惱，葉雨夢開口問道：“大人是在煩惱要怎麽做？”

“皇帝想要廢立太子，肯定會大興詔獄，我擔心事情會有反覆，後患無窮！”

葉雨夢皺了皺眉，凝重的說道：“當今皇帝做事，的確有些優柔寡斷，如果朝臣堅決反對，他很難痛下決心！”

頓了頓，又開口說道：“而且現在的情況，是皇帝身體略微轉好，才有了借題發揮的想法，萬一……”

賀元盛明白葉雨夢的顧忌，心中的天平也傾斜了一點。

倒不是賀元盛想投靠太子，那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所以他打算在不得罪太子的情況下，安然度過新老交替。

等太子登位之後，估計也不會為難兒子身邊的臣子，屆時手中多掌握些力量，等待皇長孫登基，再重新覆起。

這也是賀元盛，非常重視暗探名單的原因，畢竟這股力量，非常的隱秘，哪怕蟄伏一段時間，也可以使用。

“我進宮一趟！”

賀元盛決定去見見李直，悄悄打聽皇帝的身體情況，然後在做決定。

一個時辰後，賀元盛跟李直見了面，雙方的臉色都很嚴肅。

“公公，你說明天的朝議，會有什麽結果！”賀元盛問道。

“皇帝給幾家勳貴通了氣，到時會有人站出來支持的，只是結果如何，咱家也說不準！”

李直也有些煩心，因為他覺得如今的情況，沒有多少勳貴，願意跟著皇帝走。

何況文臣又抱成團的支持太子，皇帝的性格還有些瞻前顧後，想要達到目的，難度可想而知。

“公公，請您給我句實話，皇上的身體到底怎麽樣？”

如今大部分朝臣、勳貴，都在看太子的臉色，就是因為皇帝年老，身體狀況一般，所以賀元盛要掌握準確的信息，才能做決定。

“皇上的身體到是還成，只是年紀大了，誰也不能保證，有沒有變化。”

李直猶豫了一下，說了句實話，這也是因為，他聽到了東宮的風聲。

畢竟泰安郡王完了，李直自然會動些心思，也對賀元盛跟小德子刮目相看。

“哎！”

這個答覆讓賀元盛為難了，因為皇帝的身體現在還行，可時間長了，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連李直心裏都沒底。

如此一來，一旦皇帝興詔獄，賀元盛就不好辦了……

帶著幾分憂愁的心思，賀元盛回了北鎮撫司，思考要怎麽辦。

第二天一早，賀元盛的精神很不好，可還是去參加了大朝會，畢竟他代理指揮使，這種關鍵的朝會，必須要參加。

大朝會還沒開始，氣氛就壓抑至極，文官們一個個臉色嚴肅，看樣子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力挺太子。

到是一些勳貴，臉上有些猶豫，好像拿不定主意。

賀元盛又悄悄看了太子一眼，發現這位儲君，臉色也很不好，還多了幾分狠厲。

當皇帝出現，百官叩拜之後，馬上議論起彌勒教之事，最主要的，就是太子是否與澄心勾結。

一面倒的場景出現了，文官集團不相信此事，紛紛跪倒給皇帝施壓。

皇帝寄予希望的勳貴們，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出聲，只有皇帝的親信侯英，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這種情況讓皇帝大失所望，馬上明白自己操之過急了。

“太子。信裏面的那些怨言，是否出自你的本心！”

不過皇帝沒有改變想法，準備從太子身上打開突破口，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太子的所做所謂，讓他非常失望。

最主要的是，通過一段時間的修養，皇帝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成，這才動了廢立的心思。

“父皇做事確有不公！”

沈默了一會，太子冷冷的回應，這句話也讓朝會的氣氛變了。

“混賬，逆子！”

皇帝火了，沒想到一直唯唯諾諾的兒子，沒有認罪，還公開埋怨他。

“皇上息怒！”

皇帝剛一發火，百官馬上開口求情，這種無形的壓力，連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能無視。

“彌勒教謀逆一案，牽連巨大，既然群臣為太子擔保，暫時就不追究了，可與逆賊澄心勾連之人眾多，絕不能放過。”

說到這裏，皇帝看了賀元盛一眼，冷冷的開口：“賀卿！”

“臣在！”

硬著頭皮出列，賀元盛感覺到壓力太大，也明白陸炳勳，為何在文臣的壓力下，會有些猶豫。

因為上百名文官在看著你，皇帝又年事已高，誰都會顧忌重重。

“錦衣衛繼續追查此案，抓捕涉案官員，三品以下無需請旨！”

這一次，皇帝給的權利更大了，畢竟三品官員，那可真是朝廷忠臣。

而這道旨意，也讓很多文官的臉色變了，甚至有幾個勳貴，神情也不太好。

跟澄心有聯系的，可不只是文官，很多勳貴也做了此事，自然會擔心。

“臣遵旨！”

雖然權利大了，賀元盛卻一點喜意也沒有，因為皇帝此舉，明顯是拿他當刀。

甚至賀元盛還想到，皇帝是不是打算，將他用過就丟，這才不讓他擔任錦衣衛指揮使。

十分煩躁的回了北鎮撫司，賀元盛開始思考自己處境，以及要如何站隊。

畢竟大興詔獄，一定會讓滿朝文武記恨，何況皇帝的目標，還是太子一黨。

東宮中，剛下了朝的太子，面帶冷意的坐在大殿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大的功夫，蕭靜走了進來，急切的開口詢問：“殿下，朝會的情況怎麽樣？”

“老東西圖窮匕見，想要大興詔獄，對孤的忠臣下手！”

如今太子對皇帝的不滿，已經到了頂點，心中的某些想法，也有些安奈不住。

而且文官集團的支持，勳貴的一言不發，給了太子信心，讓他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

“這回麻煩了！”

黨羽是太子立足的根本，若是被皇帝一步步蠶食，儲位還真有可能動搖。

“你說孤之前的提議，現在能不能做！”

太子打算破釜沈舟，直接對皇帝下手，在也不想等了。

“殿下，時機不對啊！”

蕭靜可比太子冷靜的多，知道現在下手，成功的幾率為零，到時候事情暴露，可就全完了。

“時機、時機，時機什麽時候才能來，難到一直忍著老東西，任憑他欺負孤……”

太子發火了，蕭靜也有些憂愁，這種情況，還不敢在勸。

好在他進來之前，已經打發了無關緊要的人，並不擔心這些話會傳出去。

過了一會，太子平靜下來，繼續開口問道：“現在要怎麽辦？”

蕭靜想了想，鄭重的開口：“現在就要看看，殿下你的面子有多大了？”

一個時辰後，賀元盛收到了東宮的書信，還是太子親筆寫的。

“哎！”

嘆了口氣，賀元盛的神色更憂愁了。

太子的這封信，讓他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左右為難的感覺。

正想著心事的時候，突然聽到白虎堂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負責傳遞情報的錦衣衛千戶，十分急切的求見賀元盛，給他送來一個消息。

聽完消息，賀元盛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連忙趕往皇宮。

兩刻鐘之後，賀元盛出現在東暖閣，向皇帝匯報：“皇上，關外剛剛傳來消息，遼陽失守了。”

“你說什麽？”

皇帝頓時站了起來，神情也有些緊張，臉上還漏出擔憂的神情。

“遼陽城在昨天下午，被葉赫部攻破、屠城，而朝廷的援軍剛出錦州，無法繼續東進！”

這些消息，都是錦衣衛的情報系統傳遞的，比兵部的速度要快的多。

“快傳眾大臣入宮！”

皇帝在無僥幸心理，當場傳召重臣商議，因為遼陽的位置十分重要，此地一失，關外的局勢會更緊張。

而且遼陽失守，沈陽成為孤城，恐怕也堅守不了多久，到時候錦州以東，會全部落入葉赫部手中。

正是戰事緊張，賀元盛才有些喜意，因為此時，皇帝恐怕沒心思廢立太子了。

過了一個時辰，朝廷的重臣紛紛入宮，太子也出現在東暖閣，商議關外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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