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鳳音見南瑾言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他是擔心，“夜深了，你今日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

南瑾言有心事，沒怎麽搭理禦鳳音，就連就寢的時候禦鳳音摟他在懷裏的時候都沒有在意。

不過他也確實是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禦鳳音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心裏仔細把這幾日到達江州城之後的見聞漸漸聯系起來，同時對於京中的那個人，南瑾言說得不錯，既然她抓不到把柄，那就送上去一個把柄，況且這件事對她來說做得得心應手。

見南瑾言睡了，禦鳳音方又下了床，磨了墨寫了一封密折，“把這個送到母皇手上，越快越好。”

暗衛拿了密折離開，禦鳳音看著時辰過了子時，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如松與南瑾言接連探過，她到底是沒有親眼見過，雖然知道她們兩個說的都不會有假，但只有親眼看過，她才好準備下一步的計劃。

一切果然如南瑾言所說，禦鳳音去的時候地上的箭矢已經被收拾過，看來在南瑾言離開之後有人來過這裏，也發現了機關被觸發，收拾一番之後就又離開了，不過打草驚蛇是一定的。

禦鳳音自然也看到了南瑾言所說的密道，只是在密道口，她突然靈光乍現，心裏有了主意，離開山洞來到了季雲書房屋頂。

禦鳳音知道這裏能找到她，是因為季府環境被她探查過，知道方位在這裏，又看書房燈火通明，只有裏面有人才會如此。

裏面確實是有人，禦鳳音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掀開一片磚瓦，正好看到下面坐著的人，除了季雲之外還有一個蒙著臉的女人。

她們的談話內容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後山機關被動過，我在地上看到了點血跡，應該是受傷了。”女人開口，“季大人，主人看重你才讓你做這麽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你連個看守都看不好，若此事提前洩露出去，耽誤了主人的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季雲唯唯諾諾著，突然女人一拍桌子，“不！這件事情已經洩露了！”

禦鳳音眉頭一跳。

季雲倒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算是事情洩露，能進去那裏的人左不過也是太女的人，如今太女都在我府上，到時候直接對太女下手，也能阻止這件事情傳出去，況且只是門口的機關被觸發，這也就說明她們並沒有進去，也就沒有看到那些東西，應該……不足為懼。”

“不足為懼？”女人哼了一聲，“你當太女是個傻子不成？如果那山洞之中沒有貓膩，又怎麽可能在那裏布置機關？況且一次探查不成太女必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們若是不早點下手，到時候就是讓她們主動了！”

“總也得試探一下吧……”季雲倒是不想那麽早下手，“太女若是在江州城內出事，到時候陛下必定會怪罪，而如今還不是主人起事的時候，萬一被迫起事，倉促之下怕是不成的。”

“誰讓你起事了！”

女人心中恨死了季雲，平時倒是囂張跋扈，現在有了事便一直推脫，真不知道主人為什麽選擇拉攏這樣的人，“主人的力量尚且不足以與老皇帝抗衡，否則你以為主人隱忍數年不發所為何事？況且你也只不過是替主人看著那些東西，現在你手裏一個人都沒有，等到太女發難，我看你怎麽辦！”

“這……應該不會如此吧？”季雲有些猶豫，“我連兒子都給主人了，自然不會對主人不利。”

禦鳳音眉頭一皺，想起來一件如松曾粗略提過，被她忘記的事情，在季青之前，季雲其實是有過一個兒子的，只是那兒子身子弱，在三年前便沒了，原來如此……

“京中主人的人雖能在老皇帝那裏說得上話，只是如今，她們怕是也被懷疑了，到時萬一被一網打盡，主人的損失可就是非常慘重的。”女人企圖勸說，“到時候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當然知道，若非如此，主人又豈會拉攏我？”季雲在這方面卻是看得很清，“我覺得太女應該不會那麽早下手，咱們應該再等等才是。”

“你！”女人氣得渾身發抖，感情說了半天她竟一點沒聽到心裏去。

“那最起碼，把主人的那些東西轉移出去，你自己想怎麽做我不管，但是若是事發，那些東西被搜了出來，不僅你的性命難保，主人的好事也會被破壞。”女人決定棄了季雲。

禦鳳音心下了然，看來私兵是存在的，只是不在這裏，不過那女人一定是知道的，這下她便放心動手了。

……

次日一早。

南瑾言醒來時就看到禦鳳音一襲中衣坐在床上看書，外頭的日光打進來，說不出的溫馨。

“醒了。”禦鳳音頭都沒擡。

因為受傷的緣故，南瑾言的唇色有些發白，他問道，“什麽時辰了？”

“卯時一刻而已，再睡會兒吧。”

南瑾言搖搖頭，慢慢坐起來，手臂已經包紮好，他睡相也算好，倒是沒有掙開，只是隱痛肯定是有的，“前幾日聽你說黎然受傷，想來這幾日的將養，傷口應該恢覆了些許吧？我想見他。”

“黎然畢竟是傷在心口，江州城內又是險象環生，所以本殿便沒讓他來，吩咐了如墨留了人在臨城驛館中，既是保護也是讓他養傷。”

南瑾言也不知禦鳳音的打算，聞此也只是冷笑了一聲，“既如此，那便隨太女去吧，只是有一點，黎然是隨我從淩朝過來的，往後餘生和他與黎青和我相處的時日只怕比太女還要多得多，還請太女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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