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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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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給我寄了?”

“真的!”

褚沂川抿了抿唇,遲疑道:“我沒收到。”

沈玉鸞恨不得指天發誓:“你若不信,你問珠兒,每一封信都是她看著我交出去的。我在信裏將所有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對你絕無半句隱瞞。”

褚沂川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有珠兒在一旁附和,再看沈玉鸞堅定的模樣,他遲疑再三,才勉強點頭,算是信了。

“邊關有戰事,連商隊都不樂意往那邊走,許是信件在路上遺失了。”這話說出口,連沈玉鸞自己也不信。丟了一封正常,全都丟了又算什麽?

只是連她自己也說不出緣由,只能堅定地說:“我真寄了!”

褚沂川“嗯”了一聲,“我信你。”

“我在信中給你留了蘭州的地址,等著你來找我。你既然沒收到信,又是如何找到這兒來的?”

“我找到你看過的游記,其中標註了蘭州。”

沈玉鸞眨眨眼,“你就一個一個找過去了?”

褚沂川撇過頭,沒有反駁。

沈玉鸞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她那些游記寫了天南海北,標註了許多地方,蘭州也不過是其中之一,一個一個找過去,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她想到傳聞說信王四處散心,仿佛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撞了一下,讓她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手上用力,拉著褚沂川坐下,軟聲問:“你找了多久?”

“不久。”

沈玉鸞不信。

褚沂川便只好給她說了一個大致的日子。

她在心中算算。大約是大軍得勝沒多久,他便離京尋人,他回來多久,就找了多久。

這怎麽能說不久?

沈玉鸞心中感慨,又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沈玉致的?”

褚沂川悶悶道:“她學的再像,也不是你。”

沈玉鸞指尖微動,心癢難耐:“那你費這麽大功夫來找我,是不是……”

“我贈了你金簪。”褚沂川更加郁悶:“難道你不明白?”

沈玉鸞當然明白金簪的意思!

世間男女,多是金簪定情,可她向來看褚沂川年紀小,哪怕他已經長到比天底下絕大多數男人都要優越,偶爾也會看輕了他,覺得他還是個不知情愛的少年郎。

她埋怨道:“你送了我那麽多首飾,我哪知道這金簪還有特殊之意。”

要早知道,她哪會糾結為難,當初就該直接與褚沂川明說,哪會有現在兜兜轉轉諸多誤會。

忽然,沈玉鸞長眉一揚,手指飛快地攀上他的耳朵,“你從前不是與我說過,你有一個心悅的姑娘?”

褚沂川倒吸一口涼氣,道:“是你。”

沈玉鸞一楞:“是我?”

褚沂川耳根通紅,不敢看她:“沒有別人。”

沈玉鸞怔道:“那你說你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那時我叫你皇嫂,如何敢說。”

放在耳朵上的手指緩緩松開,褚沂川心下一松,一口氣還沒吐完,又感覺到耳朵上的手倏然收緊。

沈玉鸞舊怒又上心頭,咬牙切齒:“你說的好聽,那你的王妃呢?”

“什麽王妃?”

“外頭誰都知道,信王殿下要娶別國公主做王妃,聽說那公主國色天香,你信王殿下一定喜歡的很。”沈玉鸞拈著酸道:“既是有王妃了,你還來尋我做什麽?倒不如好好待在你的王府,和那公主逍遙快活去。”

褚沂川迷茫地看著她。

好半天,他才總算想起來,“你說公主?”

沈玉鸞手上用勁更重:“當真有?!”

“是你聽茬了。”褚沂川解釋:“我與曹將軍將邊關那些胡人打退之後,他們主動求和,送來一個公主和親。我那時急著找你,見都沒有見過。”

“真的?”

“不敢有半句假話。”

“那……那個公主呢?”

“我也不知。要看皇上如何處置。”

沈玉鸞這才松開手。

她看看褚沂川被自己擰得通紅的耳朵,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心疼地替他揉了揉。只是手才剛伸過去,就被褚沂川攥住,攥得緊緊的,她掙了掙,掙不出來。

褚沂川的掌心滾燙,令她毫無反手之力。

珠兒不知何時走了出去,還悄悄帶上了門,這會兒屋中只剩下她們二人。不知是否因為天幹燥熱,沈玉鸞只覺二人交握的掌心裏滿是熱汗。

“你問我的王妃……”褚沂川目光如火在燒,深深註視著她:“我是否能當作,其實你也對我有意。”

沈玉鸞撇過頭。

褚沂川眼眸愈亮:“是有的,對不對?”

“那又……又如何。”

“幾年前,皇上第一次催我成婚。可那時候,我心裏只想著皇嫂一人。”褚沂川捏著她嬌嫩的指尖,心頭也一片柔軟:“我不知道我的皇嫂是如何看我,也不知道皇嫂是否願意做我的王妃。”

“不願意。”沈玉鸞生硬地說:“我就留在蘭州,不回京城了。”

“那我也不回去。”

“你怎麽不回去?”沈玉鸞頓時急了,轉過頭來問他:“你在朝中辛苦經營,又剛打了勝仗,正是好機會,那些基業,難道就不要了?”

褚沂川平靜道:“我已成年,可以向皇上討一塊封地,和你一起留在蘭州。”

“他不同意呢?”

“那就不要了。”

“你瘋了?”沈玉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嗎?”

她說罷,又忽然想到什麽:“你離京來找我,費那麽多功夫,我也未聽說你打了勝仗得到什麽嘉獎……”

沈玉鸞懊惱不已。立了那麽大功勞,不知對褚沂川有多少幫助,他卻不管不顧直接拋下。她一心盼著褚沂川好,哪知卻還拖累了他。

“你受了那麽多苦攢下的功勞,也太可惜了……”

褚沂川心頭更熱,他試探地張開五指,與她十指相扣。掌心裏的指尖微顫,卻沒有拒絕,任由他扣得緊緊的。

他又問:“我送你的金簪還留著嗎?”

“都在。”

“那就不可惜。”

“怎麽不可惜?你好好一個王爺,難道真不做了?”

“不做了。”

“不做王爺,那你要去做什麽?”

褚沂川低聲笑了一下,扣著她的手,道:“做小姐的護院。”

沈玉鸞一噎,她又轉過頭去,只給他看白玉般的脖頸,與殷紅耳尖。

好半天,她才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這人,想得倒美。又無權勢,又無銀錢,還想要我嫁與你。難道要我與你過清苦日子不成?”

……

餘小姐回家沒多久,很快又登門拜訪。

這回她又是帶著八卦來的。

“阿鸞,你可還記得我與你說的信王殿下?”餘小姐小聲說:“你可不知道吧,那日我爹去接信王殿下,結果王爺他在路上追著一女子跑了。我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王爺的蹤影。你說那人是誰?與王爺是什麽關系?難不成是王爺的相好?”

她一口氣說完,見沈玉鸞翻著話本,頭也沒擡,不禁意猶未盡地道:“阿鸞,你在聽嗎?”

“這有什麽。”沈玉鸞慢悠悠將手中話本翻過一頁:“說不準,是王爺的嫂嫂呢。”

一旁拿著蒲扇扇風的護院發出一聲輕笑,餘小姐奇怪地擡頭,入眼見新護院氣宇軒昂,豐神俊朗,周身氣度比之華貴公子也不遑多讓,偏偏卻穿著一身粗布短衣,十分違和。

她看得呆了呆,半晌收回視線,繼續說:“信王殿下的嫂嫂可是當今皇後,你猜的著實沒有道理。”

沈玉鸞道:“你在這猜來猜去,倒不如親口去問他。”

“我爹都不知道信王殿下在哪呢。”餘小姐又興致勃勃地說:“聽我爹說,那姑娘姓沈,帶著一個丫鬟,身家豐裕。阿鸞,你看,是不是與你有幾分像?”

沈玉鸞唇角勾起,說:“說不準,信王殿下要找的就是我。”

“你可別逗我了。你若是與信王殿下相識,怎麽會在這兒開鋪子,從前被地痞流氓找麻煩,還是我讓我爹幫的你。”餘小姐沒放心上,轉而又指著褚沂川問:“阿鸞,這個是誰?”

沈玉鸞躲在話本後面,笑得眼眉彎彎:“是我的新護院。”

“新護院?”

“不要工錢,聽話的很。”沈玉鸞懶洋洋在藤椅上伸了伸腿:“小川,給我敲敲。”

那聽話的新護院裏真放下蒲扇,低眉順目地給她敲起腿來。天下人不分男女都好美色,他這樣一個英俊男人,站著就是賞心悅目,若是再做小伏低,即使是再使性謗氣之人都能被哄得眉開眼笑。

餘小姐看在眼中,不禁羨道:“這樣的好護院,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他自己找上門的。”

餘小姐幽幽嘆出一口氣:“唉,天下竟有這種好事。”

沈玉鸞忍著笑,道:“上回你灑在我院中的野花籽,今晨我起來時,好像見它開了。”

“是嗎?!”

餘小姐聞之一喜,迫不及待要看,珠兒引著她去花園,繞過一個彎就消失了人影。

人一沒,捶腿的那兩只手就開始不安分起來,沈玉鸞被癢得吃吃發笑,藤椅不堪重負地發出吱呀聲。

笑鬧過後,褚沂川附身替她將散亂的鬢發別到耳後,垂眸笑問:“我是護院?”

“你自己說要當護院,難道我說錯了?”沈玉鸞故意道:“你要不想當護院,我家中也有不少空閑位置,你瞧瞧你想當什麽?”

褚沂川便順著她說:“做什麽銀子多?”

“你要銀子做什麽?”

“小人喜歡的姑娘愛打扮,要掙錢給她買簪子。”

沈玉鸞便又忍不住笑,剛理好的鬢發又亂開,笑完了,她才板起臉,故作正經地說:“倒是有一個。銀錢多,還討主子喜歡,只是是伺候人的活,也不是誰都能行。”

褚沂川“嗯”了一聲,緩緩問:“那小姐看,我能行嗎?”

沈玉鸞便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將他仔仔細細看過,才故作為難道:“不行。”

“哪兒不行。”

“年紀太輕。”

褚沂川蹙起眉:“年紀輕有何不好?”

“年紀輕的太幼稚,不懂疼人。若是發了脾氣,還得我來哄。”

“不一定。”他一本正經地道:“我會哄人。”

“你給自己說好話,我不信。”

“小姐不試試,怎麽知道好不好。”

褚沂川俯下身,尾音消散在二人緊貼的雙唇之間。

他細細啄吻,小心翼翼,五指插|進她本就松散的烏發裏,將她整個人摟入懷中。

沈玉鸞很快就嘗到了年紀輕的滋味。年紀人年輕氣盛,沈不住氣,初時還在小心試探,猶豫徘徊,後來便有些收不住,身體與呼吸都逐漸滾燙,連動作也變得急躁,好似一只剛開葷的狗,恨不得霸占全部,將看中的地盤全都留下自己的氣味。

她起初還游刃有餘,後來就有些承受不住。只覺得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硬得硌人,唯有唇瓣柔軟,可攻勢卻兇猛得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

沈玉鸞摟著他脖頸的手漸漸支撐不住,可還未來得及做出推拒之意,就反被他摁下,到最後只能被按在榻上,仰著頭任他汲取,被弄得長睫濕潤,眼尾暈紅,身子軟成了一灘水,連嗚咽聲都被他盡數吞下。

“阿鸞,我瞧見了,那花真的開……哎呀!”

餘小姐忙不疊捂住眼睛,整個人急急停下,原地轉了回去。

褚沂川這才松開,見身下人水眸瀲灩,他眼眸微斂,又忍不住心猿意馬,覆低頭再親了親,這才直起身,若無其事地站好。

沈玉鸞也急急忙忙擦去唇邊水光,重新拿起話本。

餘小姐許久沒聽到動靜,才試探地放下手。

再看二人,一個看天,一個看書,面上裝得一本正經,唯獨臉色還紅,眼神也不住地往另外一人身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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