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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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前章內容已修改
寫的不滿意的章節，我會在想好怎麽寫的更好之後再修改
此刻橫濱街頭亂成一片，說亂其實也不是太亂，只是開車的人紛紛在通行的綠燈前停下，從車窗內伸出脖子去看天上，要麽就是下了車仰著頭追著那個機影。
還有兩個騎著機車染著紅毛的青年，對著那架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快要和街邊高樓持平的直升飛機吹了兩聲流氓哨音。
後邊的那個嘴巴裏還嘟囔著‘上面是不是掛了個人？’。
而因騷亂出現在街頭的交警不得不維護好交通，瞧著順著路快沒影子的飛機咬牙暗恨。
斯坦貝克控制著藤蔓將自己的身體給拉上去，直升飛機因為重量而有些輕輕晃動。
裏面穿著精致洋裙的紅發女孩頗有些嫌棄地皺眉，放在她膝蓋上的是一款勾勒著花紋的女士提包，看上去價值不菲。
“約翰，你要註意點場合。”她身邊的中年男人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看著這個老板聘來的員工，那有些輕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鄉下人。
斯坦貝克在空著的地方坐下來，右手掌上出現的藤蔓也朝機內爬，它就像是有意識地勾動機門，如果不是駕駛員技術不錯，估計他們都得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他無視那位中年男人，鄉下人和高級秘書官完全沒什麽可聊的，他摘下藤蔓上綴著的一串葡萄，輕嘆一聲。“真是得救了，好在我剛剛看到你們了，要不然我得被他們追上好長時間，如果我家鄉的警察也這麽盡職就好了。”
年輕的美國小夥用輕松的語氣這麽說到。
“我們也沒想到你剛落地就會被抓。”紅發的蒙哥馬利撇嘴。
她那頭顯眼的長發編成了馬尾垂在一邊的肩膀上，身上略有些繁瑣的衣服襯的她看上去有些幼小，但看過來的目光和說話的語氣卻帶著一些與外表不相符的毒辣氣質。
但這不妨礙斯坦貝克的好心情，看到這個同事他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家鄉的妹妹，她們看上去同齡，不過自己的妹妹倒是更活潑一點。
不過對於被抓這件事兒，他絲毫沒有任何的慚愧。“敵人太強大了。”說著他扭頭看向身邊人。“我並沒有在那邊的監獄裏看到洛夫克拉夫特，他應該被關在另一個地方，不過我更加覺得他可能還在發生戰鬥的那個地方，如果洛夫克拉夫特被關在市區，後果可想而知會有多麽嚴重。”
戰後匯報是他的工作。
菲茨傑拉德很滿意這樣的雇員，他覺得自己能夠省去很多的事情，但顯然剛到橫濱的第一次戰的結果讓這位年輕而又充滿自信的老板很不滿意。
“我會派人去找的，不過人虎並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斯坦貝克沒有再說話，只是往嘴巴裏塞著那些葡萄，他也沒有把異能力收回去，他看上去很喜歡這株植物。
高級秘書官看著那些在眼前晃動的水果有些心煩，蒙哥馬利倒是很有閑心地盯著這些小可愛看，在她的童年裏這種東西是很難吃上的。
飛機在某個地方停下來，它早就掠過了之前被襲擊的那處街道，菲茨傑拉德就像是過來查看自己產業的企業家，他在點評自己花錢雇來的那群臨時工幹得怎麽樣。
看上去很不錯，他想自己或許該給點獎勵，很可惜臨時工接觸到了一些不能接觸的事情，他們已經被清剿了。
今天過來的他，只是一個前來遠東這個小地方進行投資的外國商人。
他走下飛機，對這個沒有停機坪的地方給出了寒酸的評價，但很快又釋然了，還有點躍躍欲試。
蒙哥馬利完全不懂自己老板的心思，她拎著那個和自己氣質不太相符的提包，目光掃過將頭伸出建築物的人，略帶挑剔的視線就像是在挑選貨架上的商品。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這位女士嘴角微微勾起。
斯坦貝克還在飛機內，他對接下來露面的工作完全沒什麽興趣，只想把肚子填飽。
不過目光還是在面前這棟建築物上掃了眼，是棟看上去不太好的旅館，似乎這邊的建築物普遍都很低矮，他收回目光，又開始思考待會兒要不要去找自己的好同事。
建築物內，菲茨傑拉德在很不受歡迎和警惕的目光之下，走進了會客室。
與謝野晶子關上門，國木田獨步正站在福澤諭吉的身後，江戶川亂步則坐在窗前數著汽水瓶裏的泡泡，他似乎對身邊的一切完全不感興趣。
“你好，我是菲茨傑拉德，隸屬美國一個名叫Guild的集團，福田社長。”
“福澤——”
“嗯，好吧，一時半會兒我可能還不能習慣日本人的名字。”
福澤諭吉看著面前這個姿態輕佻，手足間卻滿是驕傲的青年，他懶得與這人拐彎抹角，心中也醞釀著一股子氣憤。“請問閣下有何貴幹？”
連茶都沒有上，可見對其態度。
菲茨傑拉德也不惱，對他而言，能夠談話就意味著一場生意的開始。
他取出自己的名片推過去。“我覺得我需要好好介紹一下自己，福原社——”
“是福澤，聽說你雇傭了境外的武裝集團，對偵探社進行了襲擊，對嗎？”福澤截斷他的話，他深感和這個青年沒有太多能夠一起商討的話題。
只是面前人笑容燦爛，這個足以讓場面安靜下來的傳聞並沒有幹擾到他的節奏。“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靠著沙發，他很不讚同地搖頭。“我以為他們的工作質量和他們的評價是不相等的。”
他打了響指，話音一轉。“因此，作為賠禮，我帶來了一筆足以讓偵探社滿意的生意。”
高級秘書官上前，將手提箱放在茶幾上，他垂著眼瞼，打開箱子的封扣，然後一轉。
“對於偵探社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想來之後重建也會很麻煩，但不要緊，我決定收購這間公司了。”
手提箱內是碼的整齊的現金，是美元！
福澤諭吉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兩只眼睛裏猶如兩把刀子，狠狠刺向這個旁若無人的異國青年。
“其實我對這裏的公司沒什麽興趣，在這裏遠沒有在紐約那裏舒服，福藤社長，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麽——”
“對。”他勾起唇角。“就是異能開業許可證，異能特務科是不存在的機關，就像是他們的腦袋一樣，裝的全是石頭，為了能夠在這座城市裏找東西，我不得不另辟蹊徑。”
“包括傷人？”
“生意的過程裏總會發生一些小摩擦。”他不怎麽在意地道。
“我拒絕！”
“好吧，那至少將我的賠禮。”說著他摘下自己的腕表，試圖介紹，但這個一直對他抱有敵視的偵探社社長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輕佻的笑容漸漸淡去，菲茨傑拉德的神經在對方的話語裏被挑動，這筆生意已經結束，他當然不會沒品地撂下什麽走著瞧的挑釁話語。
只是讓他覺得遺憾，明明奧爾柯特準備了那麽好的計劃，雖然只是從那堆ABCD裏抽出的一個，但顯然這個計劃會讓更多人有很好的結局。
“啊，對了，看來人虎不在這裏啊。”在出門前，他沒有發現自己獵物的蹤影。
但很遺憾，這裏誰都不會告訴他。
國木田怒視著對方的背影，宮澤賢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後走出門，這個少年顯然並沒有其他那種心思。
站在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織田不由擰眉，他看了眼其他人，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與謝野關上門後，咚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皺著眉打開，是提供這個臨時據點的老板的兒子，七八歲的孩子有些怯生生地捏著一封信。
“剛剛的叔叔說給你們的。”他吸了下鼻子。
與謝野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笑了笑，才接過信，關上門後神色一變，快步到沙發前，遞給福澤。
“社長。”
亂步突然道，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看向窗外，走向那架直升飛機的人正在揮手。
蒙哥馬利戴著那頂有些土氣的草帽，問了下身邊人，後不由撇了下嘴巴，隨手就將之丟在地面上。
福澤拆開信件，目光不由一凝，冷聲道。
“這是宣戰！”
這個城市裏處處都有著巢穴，它們可能是危險的，也可能是安全的。
而在這個猶如老鼠巢穴的黑色甬道內，回蕩著輕哼聲，躍動的節奏，還有那好似快要在地面上轉動的腳步，都讓那輕哼聽上去莫名的過於活潑了。
伸出的修長手臂，撕開臉上的假面，就像是孩子常吃的那種泡泡糖果一般，又像是拉扯起來的人的皮面，那張有些過分眼熟的假面就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微微勾起的嘴角是快活無比的笑容，彎起的眼睛裏似乎蕩漾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情緒，扯開身上那讓他不怎麽自在的西裝。
他漫步在這個蛇鼠都喜愛的地方，直到手掌推開一扇門。
燈在這個黑暗的空間內被打開。
他又朝裏面走去，還有一扇門，門後是一位蹲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正擺放著黑白的棋盤，雕刻精致的棋子隨著手指的挪動，棋盤上的局勢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唉，這種魔術師的工作真是不適合我呢，雖然我並不討厭，小醜的工作裏也多少包含了這樣的技巧，看到那群家夥的表情真是讓我愉快。”他倒在沙發上，將手裏的領帶隨意地拋開。
“辛苦了。”蹲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發出問候。
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眼角餘光撇見茶幾上的包裝盒。“陀思，我真希望你能夠說點別的，比如‘你終於回來了啊，我最愛的果戈裏’之類的，辛苦了這種話真的是讓我激情大減呢。”
他又從沙發上跳起來，扯開腦後被固定住的發，就像是真的變魔術一樣，那身西裝又飛快變成另一套帶著鬥篷的衣服。“西格瑪說了什麽嗎？”
包裝盒的右側憑空出現一只手臂。
棋盤前的椅子轉了過來，黑色的發下是蒼白的面目，陀思妥耶夫斯基依舊戴著那頂有地方特色的毛帽，他雙手放在膝蓋上合攏。“獲得了‘書頁’的消息。”
他微微歪頭，黑發又從耳邊垂下，那張臉上露出了純白如孩童般的笑容，但在小醜眼中卻覺得這尤為的虛幻。
白色的高頂禮帽似憑空出現，小醜將帶著菱形圖案的面具戴在右眼上，深深鞠躬，就像是在致謝觀眾。“我不介意再為你表演一次魔術秀，陀思。”
陀思妥耶夫斯基輕輕搖頭。“果戈裏，我們的行為都在受到他的操控呢。”
“所以陀思你是在認為我此時此刻的決定並非我個人的意志嗎？”
黑色的棋子被把玩在手中。
“戰車正在駛動，不知道是哪個King能夠活到最後。”
棋子冷不丁地落在棋盤之上。
噠——
黃銅色的子彈敲在桌面上，拿著電話的人沒好氣地這麽說道。“沒想到‘銀’竟然在你們手上，好吧，黑手黨可以幫你搜尋這個異能力者。”目光就像把刀子似的往坐在對面的人身上紮。
掛斷電話後，中也忍不住嘀咕了起來。“真是群麻煩的家夥。”
“中—也—，我已經知道你在看我了，就算用再火辣的視線掃過這邊，我也要告訴你，我只想和漂亮的女人一起享受自殺的美妙。話說這些文件，真不錯啊，原以為沒腦子的蛞蝓一定煩惱的要死，竟然處理的這麽完美。好吧，我看出來了，這一定是森先生留下的遺產吧，真是的，我就知道那個人就算死掉也一定不會那麽安分的。不過黑手在按照他原先的企劃那樣發展，真是有些惱火呢。”
喋喋不休，張開嘴巴的人猛地站起來，激動地道。“中也，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們去毀滅港口吧，這樣森先生一定會被氣得嘔血的，說不定能夠砰的一下從墓地裏跳出來呢！”
“這樣我們就不需要再加班了啊，而且這個近海控制權是什麽啊，完全搞不懂呢，到底是誰家的笨蛋竟然胃口那麽大啊。”文件被丟下來。“中也，就這麽辦吧，把這個什麽控制權丟出去，這完全就是燙手的山芋，對，就給那個特務科吧，讓他們狗咬狗，順便他們找我們做事情，我們再坐地起價。那群家夥一定沒什麽精力去管日本海的，這樣我們也能夠拿到高額的托管費，順便給他們添麻煩。”
砰的一聲，是雙手拍打在桌面上的聲音。
“中—也—”一張臉討人厭的臉湊到跟前。“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難道是加班加到腦細胞衰竭，提前進入老年癡呆了嗎？”
一只手狠狠蓋在那張臉上，推離自己。“那種工作就隨便敷衍一下就好了”嘴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壞主意。
簡直就是在把自己滿肚子的壞水，盡情地倒出來啊。
中也覺得自己嘴角在抽搐，他猛地抽回手，正在和手掌角力的太宰冷不丁趴到了桌子上，如果這裏是平地，絕對狗啃泥。
看到這一幕的中島覺得自己的表情正在逐漸的扭曲，為什麽他覺得醒來的太宰先生有些問題，難不成是跳樓磕到了頭？
“雖然不知道那個病毒型的異能力者到底在什麽地方，但難保不會對我們下手。”中也覺得自己的頻道始終不能和太宰搭上線，於是便無視了對方剛剛的提議。
尾崎紅葉另有任務，中島暫時作為護衛在這邊，至於到底誰護衛誰還不一定呢，但這個在外面待過一段時間的少年，似乎有了一些改變。
“是那個異能力者針對芥川的嗎？”中島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提問。
扭頭看過去的太宰，顯然有些不怎麽高興，他重新坐回轉椅。
“應該是的，特務科的情報是種田和芥川都成為那種異能力的餌食，接下來就看是否能夠先成功殺死一方，或者提前找到那個異能力者了。特務科和偵探社變成了對立面。”中也沒有把話說完，中島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太宰靠著椅背。“或許原本並不是想讓偵探社和特務科成為對立面。”
中也看著他，隨即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想要這麽做的話，最好讓偵探社站在整個社會的對立面，才是最成功的。”
“哇啊，中也——你是不是背著我吃了什麽補充智商的藥物，難不成是被外星人改造了！”
一枚子彈彈飛過去，太宰抓住的同時異能也在運轉，只是手掌還是有些痛。
“如果這件事不是Guild的謀劃的話，想來在那天晚上還有其他的人跟在你們的後面。”這句話是對中島說的。
“我並沒察覺。”
月下獸的感官是敏銳的，但他並沒有否認掉這句話。
“如果是我是幕後人物的話，一定會對中也下手的，最好是偵探社和港口打起來，這樣才能夠削減橫濱的武力，特務科雖然歷史悠久，涉及很多方面，但在戰鬥方面他們僅僅是利用或者牽制的作用。而且，我們都有著即便出手也不會受到制裁的底牌。”
“異能開業許可證？”
太宰笑著道。“看來森先生的遺產一直在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比起和黑手黨合作，Guild和偵探社談生意才是最劃算的，而偵探社和港口對立的話，也非常符合他們的需求。”
中也沒有說話，只是撥亂著彈丸。
“不過中也只要使用異能力，就處於全身，甚至附近都會被重粒子包裹的狀態，任何近身的襲擊都會被提前察覺，然後毫不猶豫的反擊。”
聽著太宰的話，中島不由想起了那晚上那個狙擊手射出後又立即被回擊回來的彈丸，他忍不住看向這位首領，對方雖然隨意，但周身沒有任何的縫隙可鉆。
“只是。”太宰雙手擺放在胸前，嘴角勾起惡劣的笑容來。“如果是我的話，這個名為共噬的能力就會放在中島君身上。”
“什麽？”
中島不由一楞，腳步不自覺後退一步。
中也撇了眼太宰，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不過他隱隱覺得太宰說的不錯，當日組合抓走的是中島，同樣應敵的芥川則被丟在原地，如果想要襲擊中島就可能在組合人面前露面，如果這樣的話，倒是不能算在幕後了。
而且根據調查來的菲茨傑拉德的情報分析，這個從北美來的企業家，可不像是會讓其他人插手自己的事。
如果懸賞中島是三個組織的目的相同的話，那麽，更不可能合作，最大的可能則是借助組合來找東西，或者另有所圖。
中也在心裏給自己敲了下警鐘，外出需時刻小心，他不由看了眼玩著那顆子彈的太宰。
“中島，你帶著梶井在海上狙擊Guild的貨輪。”
中島遲疑了下，還是低聲道了句是，腳步聲在辦公室內響起，然後逐漸消失，太宰撇了眼辦公室的大門。“你真的要用背離港口的人嗎？中—也—”
他神色認真，看上去比剛剛還要陰沈許多，在十多歲的時候，對方這種神色是較為常見的。
但現在看著，總讓他覺得有些微妙。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中也對中島的再次回來沒什麽感覺，這個部下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而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更不可能讓不利於港口的‘證據’流失到外面。種田的受傷，讓他覺得‘洗白’可能也會出現問題。
太宰聳肩，略有些嫌棄地撇嘴。“這麽的溫柔的中也，可當不好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呢~”
中也聽到這句話，不由輕哼了聲。“即便當不好，那也是我的港口。”
太宰微微一楞，但這種變化很快被掩蓋，只是嘴巴無聲地蠕動了幾下，就是不知道在嘀咕什麽，隨即他就將那枚彈丸塞進衣袋，又翻起那堆文件來。
哼。
就算是雞蛋裏挑骨頭，我也要挑出來，區區一個中也，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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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騎著機車染著紅毛的青年，對著那架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快要和街邊高樓持平的直升飛機吹了兩聲流氓哨音。
後邊的那個嘴巴裏還嘟囔著‘上面是不是掛了個人？’。
而因騷亂出現在街頭的交警不得不維護好交通，瞧著順著路快沒影子的飛機咬牙暗恨。
斯坦貝克控制著藤蔓將自己的身體給拉上去，直升飛機因為重量而有些輕輕晃動。
裏面穿著精致洋裙的紅發女孩頗有些嫌棄地皺眉，放在她膝蓋上的是一款勾勒著花紋的女士提包，看上去價值不菲。
“約翰，你要註意點場合。”她身邊的中年男人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看著這個老板聘來的員工，那有些輕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鄉下人。
斯坦貝克在空著的地方坐下來，右手掌上出現的藤蔓也朝機內爬，它就像是有意識地勾動機門，如果不是駕駛員技術不錯，估計他們都得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他無視那位中年男人，鄉下人和高級秘書官完全沒什麽可聊的，他摘下藤蔓上綴著的一串葡萄，輕嘆一聲。“真是得救了，好在我剛剛看到你們了，要不然我得被他們追上好長時間，如果我家鄉的警察也這麽盡職就好了。”
年輕的美國小夥用輕松的語氣這麽說到。
“我們也沒想到你剛落地就會被抓。”紅發的蒙哥馬利撇嘴。
她那頭顯眼的長發編成了馬尾垂在一邊的肩膀上，身上略有些繁瑣的衣服襯的她看上去有些幼小，但看過來的目光和說話的語氣卻帶著一些與外表不相符的毒辣氣質。
但這不妨礙斯坦貝克的好心情，看到這個同事他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家鄉的妹妹，她們看上去同齡，不過自己的妹妹倒是更活潑一點。
不過對於被抓這件事兒，他絲毫沒有任何的慚愧。“敵人太強大了。”說著他扭頭看向身邊人。“我並沒有在那邊的監獄裏看到洛夫克拉夫特，他應該被關在另一個地方，不過我更加覺得他可能還在發生戰鬥的那個地方，如果洛夫克拉夫特被關在市區，後果可想而知會有多麽嚴重。”
戰後匯報是他的工作。
菲茨傑拉德很滿意這樣的雇員，他覺得自己能夠省去很多的事情，但顯然剛到橫濱的第一次戰的結果讓這位年輕而又充滿自信的老板很不滿意。
“我會派人去找的，不過人虎並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斯坦貝克沒有再說話，只是往嘴巴裏塞著那些葡萄，他也沒有把異能力收回去，他看上去很喜歡這株植物。
高級秘書官看著那些在眼前晃動的水果有些心煩，蒙哥馬利倒是很有閑心地盯著這些小可愛看，在她的童年裏這種東西是很難吃上的。
飛機在某個地方停下來，它早就掠過了之前被襲擊的那處街道，菲茨傑拉德就像是過來查看自己產業的企業家，他在點評自己花錢雇來的那群臨時工幹得怎麽樣。
看上去很不錯，他想自己或許該給點獎勵，很可惜臨時工接觸到了一些不能接觸的事情，他們已經被清剿了。
今天過來的他，只是一個前來遠東這個小地方進行投資的外國商人。
他走下飛機，對這個沒有停機坪的地方給出了寒酸的評價，但很快又釋然了，還有點躍躍欲試。
蒙哥馬利完全不懂自己老板的心思，她拎著那個和自己氣質不太相符的提包，目光掃過將頭伸出建築物的人，略帶挑剔的視線就像是在挑選貨架上的商品。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這位女士嘴角微微勾起。
斯坦貝克還在飛機內，他對接下來露面的工作完全沒什麽興趣，只想把肚子填飽。
不過目光還是在面前這棟建築物上掃了眼，是棟看上去不太好的旅館，似乎這邊的建築物普遍都很低矮，他收回目光，又開始思考待會兒要不要去找自己的好同事。
建築物內，菲茨傑拉德在很不受歡迎和警惕的目光之下，走進了會客室。
與謝野晶子關上門，國木田獨步正站在福澤諭吉的身後，江戶川亂步則坐在窗前數著汽水瓶裏的泡泡，他似乎對身邊的一切完全不感興趣。
“你好，我是菲茨傑拉德，隸屬美國一個名叫Guild的集團，福田社長。”
“福澤——”
“嗯，好吧，一時半會兒我可能還不能習慣日本人的名字。”
福澤諭吉看著面前這個姿態輕佻，手足間卻滿是驕傲的青年，他懶得與這人拐彎抹角，心中也醞釀著一股子氣憤。“請問閣下有何貴幹？”
連茶都沒有上，可見對其態度。
菲茨傑拉德也不惱，對他而言，能夠談話就意味著一場生意的開始。
他取出自己的名片推過去。“我覺得我需要好好介紹一下自己，福原社——”
“是福澤，聽說你雇傭了境外的武裝集團，對偵探社進行了襲擊，對嗎？”福澤截斷他的話，他深感和這個青年沒有太多能夠一起商討的話題。
只是面前人笑容燦爛，這個足以讓場面安靜下來的傳聞並沒有幹擾到他的節奏。“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靠著沙發，他很不讚同地搖頭。“我以為他們的工作質量和他們的評價是不相等的。”
他打了響指，話音一轉。“因此，作為賠禮，我帶來了一筆足以讓偵探社滿意的生意。”
高級秘書官上前，將手提箱放在茶幾上，他垂著眼瞼，打開箱子的封扣，然後一轉。
“對於偵探社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想來之後重建也會很麻煩，但不要緊，我決定收購這間公司了。”
手提箱內是碼的整齊的現金，是美元！
福澤諭吉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兩只眼睛裏猶如兩把刀子，狠狠刺向這個旁若無人的異國青年。
“其實我對這裏的公司沒什麽興趣，在這裏遠沒有在紐約那裏舒服，福藤社長，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麽——”
“對。”他勾起唇角。“就是異能開業許可證，異能特務科是不存在的機關，就像是他們的腦袋一樣，裝的全是石頭，為了能夠在這座城市裏找東西，我不得不另辟蹊徑。”
“包括傷人？”
“生意的過程裏總會發生一些小摩擦。”他不怎麽在意地道。
“我拒絕！”
“好吧，那至少將我的賠禮。”說著他摘下自己的腕表，試圖介紹，但這個一直對他抱有敵視的偵探社社長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輕佻的笑容漸漸淡去，菲茨傑拉德的神經在對方的話語裏被挑動，這筆生意已經結束，他當然不會沒品地撂下什麽走著瞧的挑釁話語。
只是讓他覺得遺憾，明明奧爾柯特準備了那麽好的計劃，雖然只是從那堆ABCD裏抽出的一個，但顯然這個計劃會讓更多人有很好的結局。
“啊，對了，看來人虎不在這裏啊。”在出門前，他沒有發現自己獵物的蹤影。
但很遺憾，這裏誰都不會告訴他。
國木田怒視著對方的背影，宮澤賢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後走出門，這個少年顯然並沒有其他那種心思。
站在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織田不由擰眉，他看了眼其他人，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與謝野關上門後，咚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皺著眉打開，是提供這個臨時據點的老板的兒子，七八歲的孩子有些怯生生地捏著一封信。
“剛剛的叔叔說給你們的。”他吸了下鼻子。
與謝野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笑了笑，才接過信，關上門後神色一變，快步到沙發前，遞給福澤。
“社長。”
亂步突然道，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看向窗外，走向那架直升飛機的人正在揮手。
蒙哥馬利戴著那頂有些土氣的草帽，問了下身邊人，後不由撇了下嘴巴，隨手就將之丟在地面上。
福澤拆開信件，目光不由一凝，冷聲道。
“這是宣戰！”
這個城市裏處處都有著巢穴，它們可能是危險的，也可能是安全的。
而在這個猶如老鼠巢穴的黑色甬道內，回蕩著輕哼聲，躍動的節奏，還有那好似快要在地面上轉動的腳步，都讓那輕哼聽上去莫名的過於活潑了。
伸出的修長手臂，撕開臉上的假面，就像是孩子常吃的那種泡泡糖果一般，又像是拉扯起來的人的皮面，那張有些過分眼熟的假面就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微微勾起的嘴角是快活無比的笑容，彎起的眼睛裏似乎蕩漾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情緒，扯開身上那讓他不怎麽自在的西裝。
他漫步在這個蛇鼠都喜愛的地方，直到手掌推開一扇門。
燈在這個黑暗的空間內被打開。
他又朝裏面走去，還有一扇門，門後是一位蹲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正擺放著黑白的棋盤，雕刻精致的棋子隨著手指的挪動，棋盤上的局勢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唉，這種魔術師的工作真是不適合我呢，雖然我並不討厭，小醜的工作裏也多少包含了這樣的技巧，看到那群家夥的表情真是讓我愉快。”他倒在沙發上，將手裏的領帶隨意地拋開。
“辛苦了。”蹲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發出問候。
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眼角餘光撇見茶幾上的包裝盒。“陀思，我真希望你能夠說點別的，比如‘你終於回來了啊，我最愛的果戈裏’之類的，辛苦了這種話真的是讓我激情大減呢。”
他又從沙發上跳起來，扯開腦後被固定住的發，就像是真的變魔術一樣，那身西裝又飛快變成另一套帶著鬥篷的衣服。“西格瑪說了什麽嗎？”
包裝盒的右側憑空出現一只手臂。
棋盤前的椅子轉了過來，黑色的發下是蒼白的面目，陀思妥耶夫斯基依舊戴著那頂有地方特色的毛帽，他雙手放在膝蓋上合攏。“獲得了‘書頁’的消息。”
他微微歪頭，黑發又從耳邊垂下，那張臉上露出了純白如孩童般的笑容，但在小醜眼中卻覺得這尤為的虛幻。
白色的高頂禮帽似憑空出現，小醜將帶著菱形圖案的面具戴在右眼上，深深鞠躬，就像是在致謝觀眾。“我不介意再為你表演一次魔術秀，陀思。”
陀思妥耶夫斯基輕輕搖頭。“果戈裏，我們的行為都在受到他的操控呢。”
“所以陀思你是在認為我此時此刻的決定並非我個人的意志嗎？”
黑色的棋子被把玩在手中。
“戰車正在駛動，不知道是哪個King能夠活到最後。”
棋子冷不丁地落在棋盤之上。
噠——
黃銅色的子彈敲在桌面上，拿著電話的人沒好氣地這麽說道。“沒想到‘銀’竟然在你們手上，好吧，黑手黨可以幫你搜尋這個異能力者。”目光就像把刀子似的往坐在對面的人身上紮。
掛斷電話後，中也忍不住嘀咕了起來。“真是群麻煩的家夥。”
“中—也—，我已經知道你在看我了，就算用再火辣的視線掃過這邊，我也要告訴你，我只想和漂亮的女人一起享受自殺的美妙。話說這些文件，真不錯啊，原以為沒腦子的蛞蝓一定煩惱的要死，竟然處理的這麽完美。好吧，我看出來了，這一定是森先生留下的遺產吧，真是的，我就知道那個人就算死掉也一定不會那麽安分的。不過黑手在按照他原先的企劃那樣發展，真是有些惱火呢。”
喋喋不休，張開嘴巴的人猛地站起來，激動地道。“中也，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們去毀滅港口吧，這樣森先生一定會被氣得嘔血的，說不定能夠砰的一下從墓地裏跳出來呢！”
“這樣我們就不需要再加班了啊，而且這個近海控制權是什麽啊，完全搞不懂呢，到底是誰家的笨蛋竟然胃口那麽大啊。”文件被丟下來。“中也，就這麽辦吧，把這個什麽控制權丟出去，這完全就是燙手的山芋，對，就給那個特務科吧，讓他們狗咬狗，順便他們找我們做事情，我們再坐地起價。那群家夥一定沒什麽精力去管日本海的，這樣我們也能夠拿到高額的托管費，順便給他們添麻煩。”
砰的一聲，是雙手拍打在桌面上的聲音。
“中—也—”一張臉討人厭的臉湊到跟前。“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難道是加班加到腦細胞衰竭，提前進入老年癡呆了嗎？”
一只手狠狠蓋在那張臉上，推離自己。“那種工作就隨便敷衍一下就好了”嘴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壞主意。
簡直就是在把自己滿肚子的壞水，盡情地倒出來啊。
中也覺得自己嘴角在抽搐，他猛地抽回手，正在和手掌角力的太宰冷不丁趴到了桌子上，如果這裏是平地，絕對狗啃泥。
看到這一幕的中島覺得自己的表情正在逐漸的扭曲，為什麽他覺得醒來的太宰先生有些問題，難不成是跳樓磕到了頭？
“雖然不知道那個病毒型的異能力者到底在什麽地方，但難保不會對我們下手。”中也覺得自己的頻道始終不能和太宰搭上線，於是便無視了對方剛剛的提議。
尾崎紅葉另有任務，中島暫時作為護衛在這邊，至於到底誰護衛誰還不一定呢，但這個在外面待過一段時間的少年，似乎有了一些改變。
“是那個異能力者針對芥川的嗎？”中島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提問。
扭頭看過去的太宰，顯然有些不怎麽高興，他重新坐回轉椅。
“應該是的，特務科的情報是種田和芥川都成為那種異能力的餌食，接下來就看是否能夠先成功殺死一方，或者提前找到那個異能力者了。特務科和偵探社變成了對立面。”中也沒有把話說完，中島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太宰靠著椅背。“或許原本並不是想讓偵探社和特務科成為對立面。”
中也看著他，隨即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想要這麽做的話，最好讓偵探社站在整個社會的對立面，才是最成功的。”
“哇啊，中也——你是不是背著我吃了什麽補充智商的藥物，難不成是被外星人改造了！”
一枚子彈彈飛過去，太宰抓住的同時異能也在運轉，只是手掌還是有些痛。
“如果這件事不是Guild的謀劃的話，想來在那天晚上還有其他的人跟在你們的後面。”這句話是對中島說的。
“我並沒察覺。”
月下獸的感官是敏銳的，但他並沒有否認掉這句話。
“如果是我是幕後人物的話，一定會對中也下手的，最好是偵探社和港口打起來，這樣才能夠削減橫濱的武力，特務科雖然歷史悠久，涉及很多方面，但在戰鬥方面他們僅僅是利用或者牽制的作用。而且，我們都有著即便出手也不會受到制裁的底牌。”
“異能開業許可證？”
太宰笑著道。“看來森先生的遺產一直在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比起和黑手黨合作，Guild和偵探社談生意才是最劃算的，而偵探社和港口對立的話，也非常符合他們的需求。”
中也沒有說話，只是撥亂著彈丸。
“不過中也只要使用異能力，就處於全身，甚至附近都會被重粒子包裹的狀態，任何近身的襲擊都會被提前察覺，然後毫不猶豫的反擊。”
聽著太宰的話，中島不由想起了那晚上那個狙擊手射出後又立即被回擊回來的彈丸，他忍不住看向這位首領，對方雖然隨意，但周身沒有任何的縫隙可鉆。
“只是。”太宰雙手擺放在胸前，嘴角勾起惡劣的笑容來。“如果是我的話，這個名為共噬的能力就會放在中島君身上。”
“什麽？”
中島不由一楞，腳步不自覺後退一步。
中也撇了眼太宰，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不過他隱隱覺得太宰說的不錯，當日組合抓走的是中島，同樣應敵的芥川則被丟在原地，如果想要襲擊中島就可能在組合人面前露面，如果這樣的話，倒是不能算在幕後了。
而且根據調查來的菲茨傑拉德的情報分析，這個從北美來的企業家，可不像是會讓其他人插手自己的事。
如果懸賞中島是三個組織的目的相同的話，那麽，更不可能合作，最大的可能則是借助組合來找東西，或者另有所圖。
中也在心裏給自己敲了下警鐘，外出需時刻小心，他不由看了眼玩著那顆子彈的太宰。
“中島，你帶著梶井在海上狙擊Guild的貨輪。”
中島遲疑了下，還是低聲道了句是，腳步聲在辦公室內響起，然後逐漸消失，太宰撇了眼辦公室的大門。“你真的要用背離港口的人嗎？中—也—”
他神色認真，看上去比剛剛還要陰沈許多，在十多歲的時候，對方這種神色是較為常見的。
但現在看著，總讓他覺得有些微妙。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中也對中島的再次回來沒什麽感覺，這個部下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而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更不可能讓不利於港口的‘證據’流失到外面。種田的受傷，讓他覺得‘洗白’可能也會出現問題。
太宰聳肩，略有些嫌棄地撇嘴。“這麽的溫柔的中也，可當不好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呢~”
中也聽到這句話，不由輕哼了聲。“即便當不好，那也是我的港口。”
太宰微微一楞，但這種變化很快被掩蓋，只是嘴巴無聲地蠕動了幾下，就是不知道在嘀咕什麽，隨即他就將那枚彈丸塞進衣袋，又翻起那堆文件來。
哼。
就算是雞蛋裏挑骨頭，我也要挑出來，區區一個中也，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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