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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你認為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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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你認為呢? (3)

道:“何必執著呢?”

“我不會再讓自己失去你。”

“這世上誰少了誰不是都活的好好的,沒有葉婉瑤的夜煜宸一樣可以,放過我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消失。”

“婉瑤,不要這樣好嗎?我們好不容易相逢,你讓我如何放手,如果真的能放手,那麽我就不會是夜煜宸。”

她退步,疏離卻帶著淡薄的笑意:“那麽我問你,如果說,留在這裏的葉婉瑤只是一具屍體,你還要嗎?”

這是一句威脅,她賭他的不忍,籌碼是她的命。

“難道我們真的走到了這步?讓你不惜以命相脅?只是為了離開。?”

夜煜宸的話滿是無奈和滄桑,苦澀的笑意攀爬上俊美的容顏,他執手挑起她的發絲,眸光深邃:“葉婉瑤,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沒有心。”那樣就不會痛,不會傷。

他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在透過她看向不知名的方向,沈默不語。

沒有人知道此刻夜煜宸的想法,只是看著佇立如雕像的他莫名的有種滄海桑田之感。

葉婉瑤低垂眸子,微微輕閉,顫抖的睫羽微微泛著淚光,強制的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液體。

她嘆息道:“夜煜宸,我們就這樣吧,好嗎?我真的累了,如果說以前的葉婉瑤是個不谙世事的傻瓜,那麽經歷了這麽多,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深宮閨院並不適合我,這一年來,也許我的生活沒有你的奢華矜貴,但是平淡卻溫馨,這是我久違的快樂,可以忘記那些人那些事,我想我應該慶幸的,只是那時的我卻不知足,原來,有些記憶並不是如同我想的那麽完美,也許是一種缺憾,所以放手吧,也放了自己。”

幾近用盡全身的力氣,她說完這些話,希望他可以明白,勉強的感情和囚禁沒有兩樣,他如果想要用他的霸道再一次將她禁錮,那麽她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任由他

葉婉瑤有一個願望,這個願望在夜煜宸曾經的相處中是清楚的,只是那種安寧恬靜的生活似乎與他背道而馳,他的一生中都是跌宕起伏,陰謀詭計,那些平淡的生活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

也許她說的對,他於她就當作是一種缺憾,至少以後沒有世俗的紛爭,於她,他放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那些她失去孩子的畫面,似乎在一些無比清晰的浮現,這到底是對是錯,早已分不清楚。

半響,他緊了緊雙拳,一字一句:“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只要知道你還活著,這樣就好……”

他放手了,真的放手了,這一刻,葉婉瑤不知道心裏是慶幸還是悲涼,只知道,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定。

“夜煜宸,好好照顧自己。”她淡然說完,看了看一旁的歐陽軒,也許是完全沒有消化夜煜宸突如其來的轉變,歐陽軒有些懷疑的看向他。

葉婉瑤道:“走吧。”

歐陽軒視線對上葉婉瑤,目光似在提醒她,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不得不懷疑是另一個圈套。

葉婉瑤淺笑,病態中帶著一種美感,有些婉約的美:“我信他。”

歐陽軒似乎在此刻,終於體會到,為什麽夜煜宸會那麽在乎她,只因那個女子對他的信任和不可言語的濃濃愛意。

只是有時候,當愛情參雜了太多的利益和陰謀,變質的情感已經如同嚼蠟,勉強下去,只會自相傷害。

歐陽軒攙扶著她,與夜煜宸擦肩而過,只是被身後的玄墨伸手攔住:“淑妃娘娘,你真的要走?”

葉婉瑤擡頭,看著他不語。

“淑妃娘娘,如果說這個世上真的有一種解藥可以一直皇上的心病,那麽你就是皇上唯一的解藥,一年多了,皇上的痛苦屬下看在眼中,如果說這個世上皇上對娘娘的愛是第二,絕對沒有人會是第一”

“您可知,當夜你躺在皇上的懷中生息全無,那一刻,皇上一頭烏絲霎時雪白,這該是多麽沈重的感情,娘娘,您怎可輕言便用生死去賭皇上的不忍?”

玄墨的一字一句葉婉瑤又豈會不懂?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這世上唯一倒不回的便是時間。

“如果說單憑相愛就足以在一起,那麽世上又豈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她輕嘆:“我過不去了,他亦是走不回,過了就是過了,時間又豈會回頭呢?”

在外人聽來,這最後一句話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夜煜宸聽來,早已明白她的意思。

沈痛的雙眸染上淡淡的薄霧,那一刻,或許是心麻木的,他強忍著心頭的不舍,嗓音低沈卻聽上去有幾分哽咽:“退下,今日之事,若走漏定點風聲,格殺勿論。”

繼而,他轉身,看向葉婉瑤,明明是割舍不下,卻偏偏做出這個決定,:“婉瑤,只要知道你安好,我便足矣,好好照顧自己。”

葉婉瑤被淚眼模糊了視線,身後散發的悲涼她不是感覺不到,她莞爾一笑,終究沒有轉過身去。

一個時辰後,紫辰宮安祥的低沈陰霾,總是似暴風雨前的寧靜,誰也不敢貿然前去打擾,縱然是緊急的國事,都沒玄墨給一一攔下,如今的皇上壓抑的猶如一頭猛獸,現在進去的人,怕是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從葉婉瑤離開皇宮後,夜煜宸便將自己關在之前葉婉住著的房間,無論是空氣還是物件,似乎都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和氣息。

此刻的他或許是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葉婉瑤回來了,卻又離開了,這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實。

就好似他夢裏常見的場景,她冰冷的眼神看著他,不帶一絲溫度,殘忍的說出,永不相見。

可如今這是夢嗎?卻又那麽真實,他就那麽隨意的坐在案桌後的靠椅上,背靠著,雙手無力的搭在靠椅的扶手上,嘴角輕扯,那笑極為諷刺。

“婉瑤,你還真是狠心,真的就這樣走了,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了嗎?”

似是在自言自語,可是眼神卻看向不知名的某處,仿佛在盯著誰,在對誰說。

“玄墨。”

夜煜宸低沈的喚了一聲,聲音滄桑無力,宛如經歷了桑海蒼田的感覺。

玄墨應聲之後,夜煜宸開口道:“進來。”

門應聲而開,玄墨走了進來,關上房門,來到夜煜宸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她走了?”

不用說,自然知曉他問的是誰:“剛剛出了宮門。”

“她可曾回頭過?”

“……”玄墨有些糾結,片刻後道:“沒有。”

夜煜宸輕笑,笑中有多少淒涼只有自知:“你說這是真的嗎?為何朕就象是在做夢?她還真是狠得下心。”

玄墨對這話一時間有些無法回答,真,當然是真的,只是真的很殘忍,真的很絕望。

淑妃娘娘對皇上來說,那是他的心啊,可是心被狠狠的挖去,這人還會有溫度嗎?

“你讓人盯著,切不可讓他們發現,小心的保護就是……”夜煜宸說到此,微微頓了頓,心中的疑問也是該要解答的:“這件事,你去好好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年葉婉瑤真切的倒在他懷中,冰冷了心,也封了他的感情,如今她就那麽覆活,真實的站在他面前,這一切若說都是巧合,他不信,如果讓他逮到那個罪魁禍首,他一定要將他的痛千倍百倍的奉還。

玄墨領命之後,退出去。

夜煜宸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軀,手臂和雙腿都麻木了,但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短時間內就可恢覆。

他站起身來,傾長的身姿挺拔卻蕭索,原本的霸氣,似乎頃刻間幻變成濃郁的憂思。

走到她曾經碰過的每一件物什邊,輕輕的撫摸著,嘴角含笑,眉目卻是自始至終都不曾舒展過,最後來到她趟過的床邊,輕薄的被褥似乎還殘留著她的味道,如果說,在這世上有那麽一人可以牽動他心,改變他的決定的人,那麽只有她了。

彎腰觸碰那床被褥時,他的心仿佛咯登了下,淚不自覺地滑落。

從少年開始,從遇上葉婉瑤開始,他的人生軌道就偏離了,他從一個對名利不屑一顧的瀟灑江湖的少俠,變成了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從愛她憐她寵她的夜煜宸,最終成了她痛苦根源的罪魁禍首。

他不知道為什麽彼此會變成現在這樣無法挽回也沒有可能餘地的地步,命運就像一只手,狠狠的掐斷了她們的聯系。

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用力的扯過床上的被褥緊緊的攥在手中,低頭埋入被褥裏,唯一可見的只是那荒涼蒼白的背影。

葉婉瑤從出了宮門的那一刻,心底空落落的,這也難怪,心若是沒了,不就是空空的嗎?

身邊的歐陽軒將她的神色一一看在眼中,也不言語,只是隨著她的步伐,走哪跟那,一直護在身邊。

不知不覺,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宮門巍峨的氣度帶給她的壓抑。

她叫不一頓,停了下來,歐陽軒也隨之一頓,側頭看向她。

“你走吧。”葉婉瑤開口。

歐陽軒臉色平靜,只是出口的話卻出賣了他的神情:“真的要這樣嗎?”

“我們沒有可能,我也不想糾纏下去,這幾年,走過的路實在是讓我體會深刻,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說的輕巧!”歐陽軒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真的能這樣說說,就讓我的感情淹沒的話,我倒是很想。”

葉婉瑤擡頭,終是緩緩的將目光對上他:“歐陽軒,如果不想我死的話,你可以繼續跟著。”

話畢,她也不看他,舉步就走,而歐陽軒卻生生的被那句話死死的釘在原地。

他想要追上去,卻在看到她眼底堅定的絕望之後,他怕了,她知道,此時,她說的出,絕對做得到的。

他看著她漸漸消逝在自己的實現當中,夜色暗淡,卻可以在朦朧的光線中看到她背影的蒼涼,月光下,那片單薄的身影平添了一絲哀意,他只覺臉上微涼,擡手拭去,原來是淚濕華裳。

在離開了歐陽軒之後,葉婉瑤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以前居住的家,葉府,高大氣派的額匾依舊是那麽光鮮亮麗,可在葉婉瑤眼中卻格外的刺眼,原本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也有些清晰。

佇立在門口兩邊的石獅在夜間看上去霎時有些恐怖,她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獅子的嘴巴,那是獅子怒吼的石像,嘴巴張大,顯得格外有威懾力。

她將細嫩的手指塞進獅子的嘴裏,也可以說是一個洞,不一會兒,她掏出了一枚銅錢。

這是從認識夜煜宸那天放進去的,原本是準備買面人的,結果他都給她買了,她要給他錢他卻不要,然後她就將錢放在了獅子的口裏,如果有天他需要了,就直接拿回去。

她記得她是這樣和他說的,只是他卻從來都沒有來拿過。

直至幾年後,她都能在銅錢的表面摸到了青苔。

看向緊閉的大門,漆黑中那漆著金色的門環依舊閃閃奪目,她突然有了一絲邪惡的想法,如果此刻敲開門,葉華天看見她會不會嚇得昏過去。

想著,她也就做了,上前,雙手抓住漆金的兩個門環,然後用力的扣在門上,敲了幾下,閑敲的太小,又松開手,使勁的踹兩腳,用力有些過猛,身子都被回彈的差點跌倒。

又瞧見門口有些碎石,撿起一塊掂量掂量,確實夠分量之後,手臂揮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然後,重重的砸在了人的身上。

門在她踹完的兩腳之後便緩緩打開,守門的下人真準備擾攘著是誰這麽缺德,三更半夜的來敲門,卻睡眼慫醒間,模模糊糊有一個東西朝自己飛過來,接著便是一陣疼痛,睡意也醒了。

“哎呦,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快來人啊。”那下人張口就是一陣喲呵。

葉婉瑤站在門口,聽得眉頭緊簇,他也不看看人就大聲喲呵,她長得很像來殺人的嗎?

再說,就算真的殺人,他也不撿他先殺,怎麽說,也是葉雨蝶母女當先。

頓時,府內燈光大亮,腳步聲此起彼伏,葉婉瑤便見到一群人手拿刀棍奔了出來。

那守門的下人見人都來了,膽子也放大了,轉身就準備瞧瞧是什麽人膽敢來葉府打劫。

只是……這一轉身,看見門口佇立的人時,直覺周身寒氣直冒,雙腿發軟,嘴唇直哆嗦,伸手指著葉婉瑤:“大……大…鬼啊……”隨後華麗麗的暈倒。

月光下,葉婉瑤面對大門,當一盞盞燭火照亮在她面前,那一張張變幻莫測的臉真真是讓她心底隱隱萌生了愜意。

伴隨著一聲聲‘鬼啊,大小姐來尋仇了’等等等等的叫喚聲,葉婉瑤看著那急切逃跑的眾人,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便笑出了聲。

這一笑,似乎也讓心裏的郁結打開了一道口子,至少心裏有了一絲期待,娘,我回來。

大廳裏

葉華天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坐在主位,雙目瞪得銅鈴似的,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身邊站著害怕的緊緊揪著他衣袖的是她的二娘梁曉琴。

葉華天心想:這……這真的是葉婉瑤?他心底悶悶的自問,葉婉瑤在一年多前明明已經死了,而且皇上都以國喪發布了詔書,整個夜華人人都知道的。

可是……可是眼前之人,那張臉卻不得不讓他相信,真的是葉婉瑤……

一年多未見,葉華天沒有多大的變化,葉婉瑤站在大廳裏,看著她這個名義上的爹臉上變化多端的臉色,不覺好笑。

“你……你真的是葉婉瑤?”

葉華天斷斷續續的開口,話語中都有些顫音。

梁曉琴也有些腿軟的附議道:“你……你不是死了嗎?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你回來報仇,也該去找皇上,我們可沒有害你。”

葉華天一聽梁曉琴這話,怒聲斥道:“說什麽呢!婦道人家不懂就不要多嘴。”如果這話傳到皇上耳朵裏,後果可不是葉家擔待的起的。

葉婉瑤將這一幕幕看在眼中,冷笑道:“怎麽?二娘這麽巴不得我死是嗎?”

梁曉琴剛想開口,卻被葉華天打斷:“哪有?你二娘嘴上沒牢慣了,你就別和她計較了。”

他起身,走到葉婉瑤面前:“婉瑤啊,你這一年去哪了?怎麽傳言都說你……”後面的話葉華天不說,葉婉瑤也是清楚的。

“確實是死了……”她話沒說完,只見葉華天後退一步,梁曉琴嚇得尖叫一聲。

她莞爾一笑,嘴角的諷刺格外的醒目:“可惜閻羅王不收我,只道是我本不該絕吧。”

兩人松了一口氣,:“那皇上知道嘛?”葉華天問。

“這有關聯嗎?”葉婉瑤眉頭一挑反問。

梁曉琴接口就道:“那當然有關聯,你當初死的時候,皇上可是一夜白頭……”

“閉嘴。”話沒說完,葉華天就一聲怒喝打斷她。

梁曉琴被呵斥的身子一縮,明顯受驚了,咬咬下唇,一臉的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府裏歇著吧,天色也晚了,讓下人收拾間廂房,你就暫且住下。”葉華天笑笑,看不出有多親切,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當初可是將她趕出家門,最後她被奉為淑妃,他的態度就一改當初。

葉婉瑤疏遠的客氣道:“不必了,我此番前來不過只是前來看望母親,若是母親願意的話,我將會帶她離開。”

兩人一聽葉婉瑤的話,臉色驟然一邊,說不出有多難看,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葉婉瑤見此,眉心一擰,心底似乎有些不詳的預感:“怎麽?難不成你們將母親怎麽了?”

葉婉瑤不知道,此時她的聲音寒冷的猶如利刃,儼然天成的氣勢生生的將兩人問不出話。

見此,她也不想等:“既然你們不說,那我便去母親那瞧瞧便是。”

葉華天老臉湊成了一團,見葉婉瑤舉步離開,連忙追上去。

天色微微泛起了魚肚,紅霞映在天邊,格外的刺目。露華閣是一直母親居住的地方,此刻確實那般的蕭條破敗。

葉婉瑤站在院門前就被那破舊的牌匾深深的刺痛了雙眸,只見那歪歪扭扭的牌匾懸掛在院門的門頭上,幾乎風一吹便會掉落,院門兩邊長滿了青草,也未見有人來收拾。

她邁開沈重的步子朝著裏面走去,入目的盡是荒涼的雜草以及舊爛的門窗。

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落了鎖。可見此地早已空置。

葉婉瑤心似乎被什麽狠狠撞擊了一番。

轉身,便瞧見葉華天氣喘喘的走過來。

看著葉婉瑤,他一口氣憋在了嗓子裏,差點嗆到,那是一雙清冷淩厲的眸子,看在葉華天眼中著實將他原本想說的委托之詞全數的哽在了嗓子眼。

“我娘呢?她在哪?”

葉華天躊躇的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清。

身後跟著跑來的梁曉琴見葉華天對著眼前的女兒束手束腳的,心中不快,張口就道:“你娘都死了一年了,早就沒了。”

什麽?葉婉瑤只覺當頭一棒,腦子混混的,一片空白,耳邊似乎只回響著梁氏方才的話,她娘死了?

霎時,蒼白的臉色猶如白紙,怔楞的盯著葉華天,不可置信的唇瓣微張,卻一個字也吐不出口,嗓子似乎被什麽東西結實的卡住,有種窒息的感覺。

葉婉瑤一口氣足足憋了片刻,方才開口:“葉華天,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再問你一次,我娘在哪?”

葉華天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憋屈,這是事實,她還要他怎麽說?

“婉瑤啊……這……你娘她……”吞吞吐吐的,一句話半響都說不出完整。

梁氏嘴快道:“一年前,你在宮中離世的消息傳出來後,你娘終日不吃不喝,最後也跟著去了,說到底,這都是你害的,你可不要牽連葉家,這和我們一點關系可都沒有。”

最後,梁氏還知道害怕,撇清關系,怎麽說,葉婉瑤也曾是皇上的嬪妃,當初,皇上為她一夜白頭,可想而知,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她回來了,若是她一句話,葉府的命運也會危在旦夕。

葉婉瑤將目光緩緩轉向梁氏,盯得梁氏渾身不舒服,挪著腳步,朝著葉華天身後躲著。

葉婉瑤冷笑道:“你們真好,真好……”心底卻苦的說不出其他,那笑,揚在絕美的臉上,卻顯得格外淒美,那是一種怎樣的美態,唯有用冰冷來形容。

“大小姐……”院門外,一聲呼喚突兀的打破了院內的寂靜,也讓葉華天和梁氏不自覺的送了口氣。

葉婉瑤聽聞此聲,臉色一怔,身子明顯有些顫抖,測了測身子,看向院門口,只見桂芳滿臉淚水激動的看著她。

“芳姨?”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有些不確定的喚著。

桂芳滄桑的面上悲喜交加,亦步亦趨的朝著葉婉瑤走近。

繼而,在她面前站定,事到如今,桂芳都有些懷疑,這真的不是夢,真的不是夢嗎?

當從下人們口中聽說大小姐回來了,她一度以為是自己耳鳴,再三確認下,她直覺上天總算是眷戀了夫人,讓大小姐活了過來,這真是老天有眼啊。

“大小姐,是芳姨啊,我是芳姨。”

葉婉瑤怔怔的看著眼前明顯比一年前蒼老了的桂芳,喃喃開口:“芳姨,芳姨……”末了,她激動的雙手握住桂芳的雙手:“芳姨,我娘呢?我娘她沒死對不對?對不對?”

桂芳乍然一聽,淚越發的不受控制,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夫人走了,夫人死不瞑目。

葉氏祠堂內

葉婉瑤蹌踉的步伐,每一步都走得那麽沈重,腿上仿佛灌了鉛,僅僅幾步遠的距離,走的卻那麽艱難。

身後跟著葉華天和梁氏,還有芳姨。

葉婉瑤看著祠堂上供奉的牌位,一一掠過,卻沒有看見她娘趙氏的靈位。

眉頭緊緊的擰起,轉身看向葉華天:“不是說我娘死了嗎?那麽牌位呢?我娘的牌位呢?”

芳姨聽她這麽一問,擡手擦拭一臉的濕意,看了看葉華天,眼底滿是憤懣。

葉華天不敢直視葉婉瑤,:“那個……那個……”

桂芳上前一步,早就對葉華天和梁氏的行為不滿:“大小姐,夫人沒……沒設牌位,老爺不讓給夫人設靈位……”

“什麽?”葉婉瑤目光咻然射向葉華天:“為什麽?”

葉華天開口道:“婉瑤……這個……你娘她……她自己不願入葉氏祠堂……”其實當初趙氏找自己,說自己死後不願入葉氏祠堂,他又一瞬間是氣憤的,但是看她一臉堅持,最後在梁氏的游說下,他也樂得其所,反正這女人這輩子也沒當自己是葉家的人,他又何必去自找難堪。

桂芳道:“怎麽說夫人也是葉府明媒正娶的女主人,就算夫人不願,老爺你也不該將夫人草草的下葬,連個牌位碑文都沒有。”

葉婉瑤聽著一番話,心底油生一股怒意:“葉華天,你怎麽可以待我娘如此?她是你的妻子,生前你待她不好,她從未有過怨言,死了,你竟然連一個牌位和碑文都這麽吝嗇,你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梁氏一聽,挺著xi□ng部上前,哧了一聲:“大小姐,怎麽說,你也是老爺名義上的女兒,老爺養你十幾年,就換來你這般詛咒他嗎?”

“女兒?”葉婉瑤冷的連笑都不在敷衍:“你也說是名義上的,他幾時當過我是他女兒,從小到大,母親與我一直被安置在露華閣,名義上是夫人,大小姐,可是誰家的夫人要靠自己坐刺繡養活女兒,哪裏有大小姐,連一個小小的糖果都要到逢年過節才有的吃?這樣的父親,能配得上我叫他一聲爹嗎?”

梁氏被葉婉瑤的話諷的氣息不穩,也顧不得什麽身份,嚷嚷著就道:“是啊,名義上的女兒,你本來就是你娘偷人生下的賤種,老爺對你們母女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你不知回報也就罷了,還有理了?你這個賤種還有什麽臉說你娘是葉府的夫人?還有什麽臉在這擺譜,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小姐,葉府的大小姐說到底就是我們雨蝶,這麽多年,我們對你們母女已經仁至義盡了,地位什麽的,也不與你們計較,可是你也別得寸進尺。”

梁氏這番話一口氣說完,而葉婉瑤也被這番話震住,偷人?賤種?這一個一個字,都如懸壺灌頂,徹底的將她釘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梁氏開口道:“什麽意思?不就是你是你娘和別的男人所生,根本就不是老爺的親骨肉,你還有什麽臉質問老爺不給你娘刻碑文?”

葉婉瑤看向葉華天,一臉的茫然:“她……說得都是真的?”

不會,不會這樣的,娘她不是這樣的人,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此時,她心裏亂成了一團,她不是葉華天的女兒,是啊,從小到大,他也沒當過她是他的女兒,只是名義上的而已,但是當她聽到她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之時,卻又一時間沒法子接受。

桂芳一臉的不信,立即駁回梁氏:“梁曉琴,你別血口噴人,我家夫人一生清白,豈是你隨意詆毀的。”

“血口噴人?老爺,你親口告訴她,看她還有什麽臉質問我們。”說著,想葉華天。

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葉華天,只見他低垂著頭,嘆了口氣道:“事已如此,婉瑤……你二娘說得對,你娘嫁給我之前就懷了你,當年你娘的才貌雙全在京都是家喻戶曉的,原本我以為這輩子能娶到她,是老天爺的眷顧……”他苦笑:“誰曾想,洞房當夜,她就與我劃清了界線,我從未碰過她,又豈會生下你?”

“不是的,夫人不是這樣的人……”桂芳在聽到葉華天這話時,激動的要辯白:“你們現在死無對證,就抹黑夫人,你們實在……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是事實?你也不想想,你娘十幾年來,何曾關心過葉府的事,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因為她心根本就不在這裏,試問沒有在乎,又何來關心。”葉華天少有的露出痛心的神情:“婉瑤,這件事,我本不想揭露,其實一直掩藏下去,對所有人都好。”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還真是大度,容下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不說,還將葉家的主母之位交給她,葉華天,你不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實乃讓人難以相信嗎?”

“對……大小姐,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說得……”桂芳附言著。

葉華天,見事情已經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不錯,以我葉家在夜華的地位,怎麽可能容得下這樣的一個女人,可是,你們不會知道,那個你母親心心念念的男人是誰?他只手遮天,只要他一句話,葉家便會不覆存在,你當我真的甘願戴著綠帽子,若不是那個男人加以阻止,也許你根本就來不到這世上。”

昏暗的祠堂內,寂靜的讓人心生畏懼,呼嘯的風聲似乎都清晰的穿過耳膜,只聽葉婉瑤清冷顫著的聲音問道:“那男人是誰?”

“…………”葉華天一時間沈默不語,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他不能拿葉府的將來打賭。

“葉華天,你不說,又要我如何相信你?既然你話都說到今天這份上了,要不給我個交代,要不就等著葉府滅滿門吧,兩條路,你自己選。”

決絕凜冽的話語,不待一絲一毫的情感看向葉華天,她心念的母親不在了,如今又讓她聽聞這番話,她一開始時不信的,但是,現在,心底隱隱有些發怵,害怕葉華天接下來的話,但是又不得不去追問……

葉華天聽出了葉婉瑤說到做到的決心,饒是梁氏看到葉婉瑤肅靜的可怕的面容都有些寒磣。

“這個人……是當時的禦親王……”葉華天這話一出口,只聽一陣抽氣聲,桂芳和梁氏都沒想到他說得人是皇家之人……只是,當時的禦親王……豈不是……先皇……

葉婉瑤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禦親王?那豈不是先皇?難道……她這麽一想,不敢再想下去,這……這怎麽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但是這確實是事實,當初禦親王還是王爺之時,和禦王妃恩愛非常,後來隨著太祖皇帝駕崩,禦親王眾望所歸登基為帝,也就是先皇,先皇得知你母親誕下一女,特地讓人來葉府送禮,並許諾葉家作為夜華的第一皇商,這與其說是祝賀,不如說是警告,試問當今天下,誰敢與皇族對著幹。”

“這麽說……她……”梁氏指著葉婉瑤:“她是先皇的女兒?”也就是說是公主?

不會,怎麽可能,她分明就是一個野種,怎麽會是公主。

葉華天沈默不語,也算是證實了,葉婉瑤怎麽也想不到,她身後還有這樣一段秘密,但是光憑葉華天一面之詞,她又無法全然相信。

葉華天道:“若不是真的,你認為我會拿葉府上下幾十條人命開玩笑嗎?”

葉婉瑤渾身一震,頭暈目眩,雙手撐著地面,心涼到了谷底。

怎麽會這樣?她不是葉華天的女兒?她是先皇和母親所生?這一個一個驚天秘密,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她的心,如果此時可以毫無知覺那該多好?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恢覆記憶,為什麽她要想起來,不要,不要,這都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按照葉華天的話來說,那她豈不是和夜煜宸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一想法頓生,葉婉瑤有一瞬間是窒息的,他與她怎麽可能是那種關系?饒是再怎麽可能,他都沒法子想想。

那他們的結合,豈不是亂倫……

大結局【上】

葉婉瑤心底瞬間仿佛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洗禮,她無法想象,若是他們的關系真如葉華天所說的

那樣,她改如何面對一切,面對那可怕的亂倫?

暗堂內

夜煜宸徒步來到一扇看似單薄的門前,駐足凝視那扇門,那是一扇以精致的鋼鐵制成的門,刀劍無

痕,門上了鎖,粗壯的鎖鏈環環相扣,足以體現被關押在裏面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玄墨跟在他身後,不解的看向身前的修長的身影,那淡淡的蕭索似乎沁入了周圍的氣氛中,一股油

然而生的寒意逐漸的在他周身蔓延。

不得不說,世間猶如皇上這般深愛一個女子的帝王,可謂少有,說到底不就是一個女人,怎麽就讓

皇上落得如此相思成疾?

這世上懂夜煜宸的又有幾人?

“皇上。”身後響起玄墨的聲音,也同時拉回夜煜宸的深思。

夜煜宸雙手背後,微微一捏手心,雙眸微米,開口道:“開門。”

一邊駐守的侍衛聞言,立即上前,將笨重的鎖鏈打開。

夜煜宸淡淡的語氣響起:“都守著,沒有朕的允許,不準打擾。”

玄墨道:“皇上,還是讓屬下陪著吧。”

夜煜宸眉頭微微一簇:“不必了。”話畢,舉步邁入已經打開的房門。

隨機房門關閉,屋內昏暗的光線足以看清屋內的情形。

一身白衣的男子端坐桌前,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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