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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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茉大人！”
黎明，天色黑白交替的一瞬間，一聲呼喊撕破天空上方的平靜。
揚起的手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把布滿菱形暗紋寒光肆意的佩劍，飄忽的劍影 只在墻壁上停留了片刻便隨著窗外日夜交錯的剎那消失了。
然後，鮮紅的顏色占據了全部的視線，以及飄散在空氣中那一抹格外誘人的芬芳……
“星……璃……”
瞳孔一瞬間地擴大，樞驚訝到不敢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握在他手中的劍……卻毫無征兆地貫穿了她的身體。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星璃這才呆呆地反應過來往腹部一摸，溫熱的血液黏糊糊地沾滿了整個手掌，但沒過多久時間那些正在往外淌的血液便開始流回去，連同傷口一起以極快的速度還是愈合，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感在身體上不斷蔓延，痛到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那一刻，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喝下霧魂那天的情景，自己也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捅了一劍，然後除了難以克制的疼痛連個傷口都沒留下。她活了下來，卻必須接受比死更難熬的傷痛。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次她是自己沖上去的，可這次卻不是。
她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該怎麽形容，當她看到樞那個劍揮向橙茉的時候明明什麽都沒感覺，可下一秒全部的思維都在一瞬間消散了，胸口忽然變得很燙很難受，仿佛有什麽力量在隱隱作動，身體好像被人奪取控制了一般，想要做什麽都由不得她。
然後等她反應過來便是現在這副模樣了，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她竟然擋在了橙茉的面前！
但是即使她這麽做了還是無濟於事，貫穿她身體的劍同時也刺穿了橙茉，兩人全都驚訝地註視著對方，卻什麽話也講不出來。
抽出劍，樞連忙朝星璃跑去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吧？你……你到底在做什麽啊！”
看向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但臉上的表情仍然是冷冷淡淡的，兩者重疊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
“你……還好吧？”
無神的瞳孔漸漸恢覆了色彩，星璃木訥地張大了嘴：“不……不是我……”
看著眼前越來越虛弱的橙茉以及在還在不斷往外湧染紅了一大片衣服的血液，星璃只覺得胸口越來越痛了，好像內心有一個聲音在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掙紮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橙茉……”
不能自控地伸出手想去觸摸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可是臉頰上一涼，有人搶先一步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臉。
“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星璃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些什麽，只是看到橙茉這樣溫柔的眼神，直覺地感覺到他把自己當成了某個人。
“我知道。”橙茉微笑著，身體慢慢變回了小孩子的樣子，可身上的傷卻沒有沒有愈合。
眼淚更加泛濫，順著臉頰溜到了橙茉的手上，可只有星璃自己知道，哭的人不是她。
橙茉就這樣看著星璃，純真的笑容像個得到了喜歡的東西的孩子，安靜、細膩、無邪、快樂，用全部的美好來覆蓋隱藏在最底下的悲傷……
如果你不是玖蘭樞的戀人，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也或許……我們都會快樂，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她哭得這麽慘不忍睹……
眼皮慢慢變得沈重，身上的傷卻一點也不痛了，只是忽然覺得很累，很累。
不過，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沒人打擾的午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來，也許……醒來的時候能看見那個他一直想見一面的女孩。
“對不起……夜覺……”
星璃楞住了，原來他都知道……
柔軟溫潤的小手無力地從臉上滑落，橙茉的笑容定格在了某一瞬間，隨後緩緩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霎時間，城堡的那些女仆、管家們的身影都變作了無數蝙蝠，連同橙茉的身體一起化作了盤旋在天花板上數量眾多的一員。
“橙茉大人！橙茉大人！橙茉大人！”
再也控制不住，盈滿眼眶的淚水在一剎那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滴落，望著頭頂上正在一點點消失的蝙蝠群，聲嘶力竭的聲音已經不屬於自己。
那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樞不由一楞，很明顯不是星璃的聲音，但又感覺很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聽過，到底是誰呢……
不過沒時間再讓他多想了，腳下的地板忽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樞蹲下身看著幾乎跪在地上的星璃：“快走，城堡要坍塌了。”
星璃目光呆滯，無動於衷，於是樞索性扛起她離開了城堡。
…… ……
“吶，星耀君，你認為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你問錯人了，像我這種純屬混過一天算一天的人哪會覺得這個世上還存在什麽重要的東西，還有，我是女孩子，星耀君是誰！”
“我就知道你回答不出，那麽你想知道我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嗎？”
“不想。”
“呵呵，本來就算你說想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的。”
……以前我一直認為權利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好像改變想法了，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向往又得不到的那種感覺，因為不可能而不敢靠近的那種感覺，明明素未謀面卻意外覺得美好的那種感覺……這種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輕易地告訴別人。
靠在窗邊，耳機裏忽然傳來的勁爆的搖滾樂嚇了正在楞神的星璃一跳，迎面吹來的風吹得她透心涼，已經是深秋了。
橙茉跟她講的話總是一遍遍回響在腦海中，總覺得事情有些太過突如其來了，幾天前還星耀君星耀君地喊著她的人，卻在誰也沒料到的某一天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她早該料想到的，因為他是純血種，所以這是無法避免的，如果那個時候他不死，那麽死的就是樞。只是回想起當他變成小孩子時最後的那抹笑容時，總仿佛回到了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笑著，然後騙了她。
明明是敵人，明明拿她威脅樞，明明故意想要淹死她看笑話，可是卻忽然得恨不起來了。那種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關系，是因為夜覺嗎？
“我倒覺得橙茉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因為……感覺他和一般的壞人不一樣，看上去很善良，對姐姐也很好，還每天都親自給姐姐大人送飯來，總之就是覺得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是這樣嗎……
回到學校後星璃好幾次想叫夜覺，但感覺她在自己身體裏的存在感似乎變小了，叫她也沒感應。
也許因為橙茉的事情緒還是很低落吧，嘆了口氣，星璃關上了窗。
“姐姐大人，對不起。”
轉身的一瞬間忽然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星璃先是一楞，隨後驚喜地捂住發熱的左胸口：“夜覺，是你嗎？”
“恩。”細細軟軟的聲音從同一個喉嚨發出，“對不起姐姐大人，讓你擔心了。”
“沒有，我沒擔心你！啊不是，我是說我沒怪你。”聽她的語氣和平常一樣，星璃這才放心，“那個，夜覺，對不起啊……橙茉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姐姐大人，你在說什麽啊，我從來沒怪你啊。我只是……只是，覺得有點遺憾，我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著他，他卻沒發現我……”呆在星璃身體裏的夜覺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對，其實他發現了我的，對吧？”
“恩。”星璃點了點頭，否則的話他最後也不會那樣說……
沈默了一會兒，夜覺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認真：“姐姐大人，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唉，怎麽突然說這個？”
“有人跟我說，越是重視的人越希望他過的比自己好，以前我不懂，現在終於明白了。所以啊，姐姐大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永遠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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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天色黑白交替的一瞬間，一聲呼喊撕破天空上方的平靜。
揚起的手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把布滿菱形暗紋寒光肆意的佩劍，飄忽的劍影 只在墻壁上停留了片刻便隨著窗外日夜交錯的剎那消失了。
然後，鮮紅的顏色占據了全部的視線，以及飄散在空氣中那一抹格外誘人的芬芳……
“星……璃……”
瞳孔一瞬間地擴大，樞驚訝到不敢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握在他手中的劍……卻毫無征兆地貫穿了她的身體。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星璃這才呆呆地反應過來往腹部一摸，溫熱的血液黏糊糊地沾滿了整個手掌，但沒過多久時間那些正在往外淌的血液便開始流回去，連同傷口一起以極快的速度還是愈合，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感在身體上不斷蔓延，痛到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那一刻，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喝下霧魂那天的情景，自己也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捅了一劍，然後除了難以克制的疼痛連個傷口都沒留下。她活了下來，卻必須接受比死更難熬的傷痛。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次她是自己沖上去的，可這次卻不是。
她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該怎麽形容，當她看到樞那個劍揮向橙茉的時候明明什麽都沒感覺，可下一秒全部的思維都在一瞬間消散了，胸口忽然變得很燙很難受，仿佛有什麽力量在隱隱作動，身體好像被人奪取控制了一般，想要做什麽都由不得她。
然後等她反應過來便是現在這副模樣了，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她竟然擋在了橙茉的面前！
但是即使她這麽做了還是無濟於事，貫穿她身體的劍同時也刺穿了橙茉，兩人全都驚訝地註視著對方，卻什麽話也講不出來。
抽出劍，樞連忙朝星璃跑去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吧？你……你到底在做什麽啊！”
看向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但臉上的表情仍然是冷冷淡淡的，兩者重疊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
“你……還好吧？”
無神的瞳孔漸漸恢覆了色彩，星璃木訥地張大了嘴：“不……不是我……”
看著眼前越來越虛弱的橙茉以及在還在不斷往外湧染紅了一大片衣服的血液，星璃只覺得胸口越來越痛了，好像內心有一個聲音在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掙紮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橙茉……”
不能自控地伸出手想去觸摸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可是臉頰上一涼，有人搶先一步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臉。
“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星璃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些什麽，只是看到橙茉這樣溫柔的眼神，直覺地感覺到他把自己當成了某個人。
“我知道。”橙茉微笑著，身體慢慢變回了小孩子的樣子，可身上的傷卻沒有沒有愈合。
眼淚更加泛濫，順著臉頰溜到了橙茉的手上，可只有星璃自己知道，哭的人不是她。
橙茉就這樣看著星璃，純真的笑容像個得到了喜歡的東西的孩子，安靜、細膩、無邪、快樂，用全部的美好來覆蓋隱藏在最底下的悲傷……
如果你不是玖蘭樞的戀人，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也或許……我們都會快樂，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她哭得這麽慘不忍睹……
眼皮慢慢變得沈重，身上的傷卻一點也不痛了，只是忽然覺得很累，很累。
不過，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沒人打擾的午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來，也許……醒來的時候能看見那個他一直想見一面的女孩。
“對不起……夜覺……”
星璃楞住了，原來他都知道……
柔軟溫潤的小手無力地從臉上滑落，橙茉的笑容定格在了某一瞬間，隨後緩緩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霎時間，城堡的那些女仆、管家們的身影都變作了無數蝙蝠，連同橙茉的身體一起化作了盤旋在天花板上數量眾多的一員。
“橙茉大人！橙茉大人！橙茉大人！”
再也控制不住，盈滿眼眶的淚水在一剎那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滴落，望著頭頂上正在一點點消失的蝙蝠群，聲嘶力竭的聲音已經不屬於自己。
那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樞不由一楞，很明顯不是星璃的聲音，但又感覺很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聽過，到底是誰呢……
不過沒時間再讓他多想了，腳下的地板忽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樞蹲下身看著幾乎跪在地上的星璃：“快走，城堡要坍塌了。”
星璃目光呆滯，無動於衷，於是樞索性扛起她離開了城堡。
…… ……
“吶，星耀君，你認為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你問錯人了，像我這種純屬混過一天算一天的人哪會覺得這個世上還存在什麽重要的東西，還有，我是女孩子，星耀君是誰！”
“我就知道你回答不出，那麽你想知道我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嗎？”
“不想。”
“呵呵，本來就算你說想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的。”
……以前我一直認為權利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好像改變想法了，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向往又得不到的那種感覺，因為不可能而不敢靠近的那種感覺，明明素未謀面卻意外覺得美好的那種感覺……這種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輕易地告訴別人。
靠在窗邊，耳機裏忽然傳來的勁爆的搖滾樂嚇了正在楞神的星璃一跳，迎面吹來的風吹得她透心涼，已經是深秋了。
橙茉跟她講的話總是一遍遍回響在腦海中，總覺得事情有些太過突如其來了，幾天前還星耀君星耀君地喊著她的人，卻在誰也沒料到的某一天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她早該料想到的，因為他是純血種，所以這是無法避免的，如果那個時候他不死，那麽死的就是樞。只是回想起當他變成小孩子時最後的那抹笑容時，總仿佛回到了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笑著，然後騙了她。
明明是敵人，明明拿她威脅樞，明明故意想要淹死她看笑話，可是卻忽然得恨不起來了。那種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關系，是因為夜覺嗎？
“我倒覺得橙茉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因為……感覺他和一般的壞人不一樣，看上去很善良，對姐姐也很好，還每天都親自給姐姐大人送飯來，總之就是覺得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是這樣嗎……
回到學校後星璃好幾次想叫夜覺，但感覺她在自己身體裏的存在感似乎變小了，叫她也沒感應。
也許因為橙茉的事情緒還是很低落吧，嘆了口氣，星璃關上了窗。
“姐姐大人，對不起。”
轉身的一瞬間忽然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星璃先是一楞，隨後驚喜地捂住發熱的左胸口：“夜覺，是你嗎？”
“恩。”細細軟軟的聲音從同一個喉嚨發出，“對不起姐姐大人，讓你擔心了。”
“沒有，我沒擔心你！啊不是，我是說我沒怪你。”聽她的語氣和平常一樣，星璃這才放心，“那個，夜覺，對不起啊……橙茉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姐姐大人，你在說什麽啊，我從來沒怪你啊。我只是……只是，覺得有點遺憾，我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著他，他卻沒發現我……”呆在星璃身體裏的夜覺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對，其實他發現了我的，對吧？”
“恩。”星璃點了點頭，否則的話他最後也不會那樣說……
沈默了一會兒，夜覺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認真：“姐姐大人，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唉，怎麽突然說這個？”
“有人跟我說，越是重視的人越希望他過的比自己好，以前我不懂，現在終於明白了。所以啊，姐姐大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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