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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真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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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瑜的小院一片沈寂,難得今天好天氣,魚兒們都從水池裏露出身子來活動筋骨,有時會有好幾片透黃或半黃的樹葉很不知趣的飄落水中,樹葉輕而巧的在水面上打起幾個旋兒,微微蕩開一片圓形漣漪。

雖則只是這樣小小的動靜卻還是將所有魚兒們都嚇得倒退躲遠了,沈子瑜的書房窗下擺著兩盆秋海棠,此時正開得鮮艷,圓葉小花,垂絲吊珠很漂亮,有紅色的有橙色的,雖是一得寂靜卻也是屋子裏唯一跟實木家居們不同顏色的東西了。

沈子瑜立在那兩盆秋海棠之前,海棠的花香很淡,即便是離得近也聞不到什麽,不過迎著窗口的風沈子瑜感覺這一刻好像真的有聞到海棠傳來的花香。他記得早前楚心玥曾說過秋海棠有一個花語是呵護!

呵護?!沈子瑜苦笑,從小除了老太君外,他從來不知道呵護兩個字怎麽寫,特別是看到大夫人沈王爺護著沈宏才那個千年廢物的時候,是誰,究竟是誰剝奪了他得到父愛呵護的一切。

楚心玥在一旁看著信繼續道:“後來沈擴也就是你父親帶兵圍剿這些所謂的‘關外人員’時曾向沈王爺借調個人手,但似乎沈王爺的人一直到很晚很晚才出現。”

“若不是想撿現成的便宜,沈雄那個人怎麽可能會去,他愛自己的命勝過愛一切。”沈子瑜已經不再叫沈王爺或者大伯了,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諱。

楚心玥知道他在氣頭上,不過這些事也確實是太讓人感覺驚悚了,她繼續看下去,陳松在信中說當年沈擴在圍剿之時便有識破那些所用的武功路數是中原人,甚至連說話口音都是京城一帶的。

後來沈擴又在人群中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多年好友——左尚!沈擴記得很清楚左尚曾隨大軍駐守邊關是三軍坐下一營參謀,官職雖不算太大,但跟自己的感情還是比較好,臨行前兩人還曾把酒言歡過。

可是邊關守將怎麽可能出現在關外人員之中?

當時沈擴便起了疑心,與左尚在戰中交談之下才知道原來左尚他們因邊關遭受塞外突襲損失慘重,幾乎一日一夜彈盡糧絕,將軍上書朝廷要求增援可不知為何奏章就像石沈大海沒有半點影響。

就這樣他們負隅頑抗的抵抗了好幾天,在得知朝廷沒有派援的情況下他們的士兵也只餘這麽幾個人,於是他們決定回京來問個明白。

誰都不想活活等死,即便是成了判軍逃兵那又如何?天子尚不再管他們死活,試問還有誰願意為天子征戰四方?而且二十幾個人對戰別人的十萬大軍,生死已定,輸局已成,他們想不通皇帝難道真的不在意嗎?

可是很快他們被當成逃兵抓了起來,求告無門之下還很可能會殃及家人,畢竟叛逃是件很大的罪,皇帝不可能不追究的。而就在此時有人買通了軍部拿別人將他們全數換了出來,說什麽只要裝上這些異域衣服在京城溜達幾天作作戲,那些人便有辦法保他們家人平安無事。

“看來那些敗兵之人也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楚心玥道,“從始至終都只是別人的棋子罷了,那個幕後之人真是好狠的心,先拿二十幾個無辜者代替這些敗兵之人去死,接著又讓這些敗兵之人為自己所用......”

“你父親在跟那個叫左尚的人交談過後便知道這是有心之人的計謀了,他告訴左尚他們已被皇帝當成了關外不法分子遭受圍剿的時候,左尚也知道他們那些人都中了計,但是如今殺伐已起,沒有人能阻止,即便是父親已叫停了圍剿想帶著他們去面見聖上說明一切卻也來不及了。”

“因為當夜除了他們以外,殺伐進行到一半那些所謂的‘關外人員’便像突然內亂了一般自己人打起自己來了,後還有一群黑衣人闖進來,他們大肆絞殺的不僅僅是那二十幾個敗兵之人,更有你父親帶去的人。”楚心玥道,“也就是說,那些人早便埋伏在了那裏,等到你父親跟他們廝殺得差不多的時候便跳出來將雙方之人全部殺死,他們不留一個活口,這恐怕這不僅僅是幕後兇手在滅口,更是收網吧。”

事到如今再清楚沒有了,那些制造混亂的‘關外人員’中除了二十八個敗兵之人還有便是那幕後黑手下放的一大批死士在裏面吧,正是看準了在剿滅中途適時反戈對那些敗兵之人還有沈擴的人進行反圍剿,真是好心機。

“是啊,左尚死前拜托父親救出他的妻女。”沈子瑜微微皺眉,“可是那二十幾個敗兵之人死後,那些人仍是對父親不依不饒,當時在父親手下做參軍的閆良一路護我父親遠逃,但終究還是沒有逃出去。”

“不過,陳松在信上說,你父親帶去的人和那二十幾個敗兵之人都被這群黑衣人所殺,但閆良卻裝死逃過了一劫。”楚心玥接著道,“而戰火初平之後,沈雄才假情假意的帶著援軍趕來。”

“是啊。”沈子瑜目光裏全是一片冰涼,那恨意像千層冷霜能瞬時凍結住一切一般。

即便是沒跟沈子瑜對視,楚心玥也能感覺到沈子瑜此刻的恨意滔滔,那全身的冷意已經影響到她了。

“沈雄只在意軍功哪裏顧及過在圍剿中廝殺的是他的親弟弟,他遲遲不肯帶著援軍早早趕到除了不想涉險以外,只怕不知是不是也對那些內情知曉一二。”沈子瑜緊緊握著手,關節嚓嚓的響著。

“沈雄趕到現場一切早已完結,不過當時他明明看出現場的不對勁也知道那些人實非關外之人卻還是隱瞞不報,還說自己多麽多麽辛苦的與惡人相戰,最後損失慘重的結束這一切,他將所有功勞都歸到自己的頭上......”楚心玥一面看心下也是一片冰冷。

天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就這樣橫屍荒野,他卻還有心思去想著軍功想著上位,甚至不惜將這本屬於自己弟弟的功勞搶奪占有,真是......絕了。

“我早就知道他是那般性涼淡薄之人,雖然一切早有猜想,但看到他果然如此絕情,即便是在對待自己親弟弟的事上也是如此,我......”沈子瑜皺了一下眉,他一時說不清心裏那種絕望的感覺。

“早前在調查的時候沈王爺便將一切推給你父親去做,然後圍剿時也一直拖著不肯出兵相助,直到大家都死絕了他才姍姍去遲,可那又有什麽用?人都死了。”楚心玥的聲音也跟著黯淡了下去,“他甚至還有心情霸占你父親的軍功,這簡直就是讓你父親死不瞑目啊。”

“這麽多年,不知道他每次看到你的時候是以一種什麽心情,又會不會覺得內疚。”楚心玥輕嘆。

“他擅長玩弄權術哪裏會顧及這些,若真有良心顧及這些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高的地位了。”沈子瑜語氣裏帶著嘲弄,“你太小看他了,他是不會感到半點不安的,且看他這些過得如此之舒適便知一二了,我父親的死於他而言跟一個普通人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陳松信裏還說閆良告訴他那群殺手的手腕上都有一個蛇形標志,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的刺青,但因為每個人都有怕是他們那個組織的標志所以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確實值得註意。”沈子瑜眉心緊皺一臉的深凝。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反正過去這麽多年了,如今能看清他為人便比什麽都重要。”楚心玥安慰他。

沈子瑜點頭,卻並沒有說什麽。

楚心玥繼續看信,上面寫著雖然沈雄當年並沒有說出實情,隱瞞了一切得到了軍功也升官發財了;但是逃出生天的閆良卻並不打算放過這一切,他深知無論是那二十幾個敗兵之人,還是沈擴,所有的人都入了一個局,一個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局。

閆良自然不能深擴白死,他要告發這一切,讓一切大白於人前。但是很可惜他的行蹤不知何時還是暴露在那個幕後黑手之前了,閆良遭到追殺,別說去告發,就光是逃命他都已疲累不堪。

閆良很怕自己不知在何時何處便會身首異處,他明白被那些人追上是遲早的事,所以他將一切寫成了信一路輾轉托人交給了自己的好友陳松!

“原來陳松是這樣得知一切的。”楚心玥呼了口氣,只覺得一切好神奇又好恐怖。

沈子瑜道:“當時的閆良大抵也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罷,自那封信後陳松再沒有見過自己這位好友,但得知了這樣的大秘密他也很寢食難安,不過一切都挽回不了,在當時無論是沈雄還是那個幕後之人陳松都明白不是自己能撼動的。”

“不過閆良還在信中托陳松幫忙救出左尚的妻女。”楚心玥微微緊了緊眉頭,“你爹也好還是爹的部下也好竟都感覺是同一性情的人一般,那種情況下他不讓自己的好友卷進去救他,卻還不忘左囑托給你父親的事情。”

“是啊,我父親雖然在那場劫難中死了,但左尚的話閆良是記得的,畢竟能少死一個便是一個吧。”沈子瑜緊皺的眉頭並沒有舒開。

陳松在信中跟沈子瑜說,當時接到閆良的信件早不知閆良的生死了,他也不知道要從何去救起,唯一能做的便是趕緊根據閆良給的信息去救出那左家母女,陳松第一時間便行動了起來。

楚心玥看到這裏皺了下眉,他道:“二少爺,這個左家難道就是我們去過的那個左家小鎮上的左家?”

沈子瑜點頭:“左尚應該就是那個全家莫名死於火災的左家之主吧。”

呵,那這一切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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