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楚心玥是個會說話的，沈子瑜若不是早前見過她的筆跡此刻雙得她親口承認，他還當真是不太敢相信那個暗中指點官員們的竟是沈王府裏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鬟。

沈子瑜將那信件與紙張都放下雙手背看著她笑道：“你以為是我想要的於是便悄悄背著我去做了，做完之後還不告訴我，這就叫合作？”

楚心玥別嘴：“反正……只要結果是你想要的不就行了，過程如何有什麽要緊。”

一句話說完楚心玥打從一開始便沒想過這件事要讓沈子瑜知道，不過如今沈子瑜知道楚心玥也並不怕，他點頭：“還挺有理，那你這麽討好我，甚至做好事不留名我該怎麽感謝你啊？”

楚心玥怔了一下，一看沈子瑜那戲謔的臉就知道是在打趣她，她苦苦一笑：“都是婢子該做的。”

“可我說若說這結果卻並不是我想要的呢？”其實沈子瑜確實也跟楚心玥一樣不想讓沈王爺如願，不過面對著楚心玥他卻突然起了想要調戲她一把的感覺。

楚心玥暗中翻了個大白眼，心想這是不是你想要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是我想要的就行了。給沈家不斷的找麻煩不讓沈王爺那個大心機得逞一切事情，這樣沈家和齊家所有陰謀便都不會成功了吧，而最重的是這樣可以鉗制大夫人，一想到大夫人的日子不好過楚心玥心便暗自的爽。

母親的大仇她總得要跟大夫人好好算的，這些便當是大夫人還她的利息。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面對沈子瑜她也只能淡淡一笑道：“那婢子做錯了懇請二少爺再重新給一個機會總行了吧。”

她知道沈子瑜也不是真心想罰她，再說了這不是他要的結果？開什麽玩笑，沈子瑜對沈王爺不快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跟在沈子瑜身邊暗暗的這麽久了，沈子瑜的一些心性她還是了解的。

“機會自然是有的，我們本就一直是合作的機會，只是以後你再做什麽的時候不要再瞞著我單獨行動了。”沈子瑜笑道。

這話什麽意思？楚心玥一時楞住，她看著沈子瑜，沈子瑜又道：“你好像也對這些事很感興趣的樣子，不會也在暗中查吧？”

楚心玥微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沈默既是同意。

沈子瑜一開始雖沒想要將她拉進來，但這件事卻著實讓沈子瑜對楚心玥轉換了看法態度，她的能力讓他既心驚又歡喜當然同時也有一點擔憂，不過她自己既已這般攪和了進來，再想出局已是難了。

不如……

“十八年前的事情你也有興趣吧，不如我們再一起聯手查吧。”沈子瑜突然發出邀請。

楚心玥雖然猜到了沈子瑜這一層意思，但聽他說出來還是挺心驚的，她聽見房間裏那書桌上沙漏的細微聲響，窗戶開著，風兒輕柔的帶來一陣陣桂花香有時還摻雜著一些菊花的味道。

秋天也並不是不如春天，有句詩是怎麽說的來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他之前不是一直推開她的嘛，一個勁兒的說不讓她摻和進來，如今倒好又主動拉她，不怕她再掉漩渦裏了嗎？

楚心玥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自然好啊，能為二少爺分憂，婢子感到……很高興。”

雖然查那些事是為了攪得沈王府沒有寧日，間接的報覆大夫人為母沈雪。但如今聽到沈子瑜的話，雖不知他心意目的，但僅是如此楚心玥竟一時間覺得查那些事又再多了另一重的意義。

“不過我很好奇。”沈子瑜又道，“你為什麽對十八年前的事情那麽感興趣？”

雖然承認她的能力與精明，也不在意她之前暗中指點官員們的事情。但是這一點他卻是想知道的，她一個小丫鬟跟沈王府唯一的牽扯不過就是主仆關系罷了，對於朝政就更是沾不上邊兒了，可她為何卻對此事如此上心？

楚心玥知道在沈子瑜面前再多的謊話都是無用之功，還不如說點實話讓他安心，她笑道：“二少爺不會忘了大夫人對我的態度了吧，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但人若害我，婢子也不會坐以待斃，我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能在這王府裏平安平淡的生活下去罷了。”

“可二少爺也知道，前有二姨太為難，後有大夫人追堵。二姨太雖然看著是倒了，但大夫人還在呢，我不得不為自己謀劃一二。”楚心玥道，“不過二少爺放心吧，我不會做不利於王府的事情的，一來我一個婢女沒那麽大本事，二來我這一切還不是要依仗著二少爺才可成事麽，三來我只想針對大夫人一人，僅此而已。”

楚心玥說得坦坦蕩蕩不卑不亢，這倒叫問話的沈子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註意到楚心玥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用的是‘我’而不是‘婢子’，可以由此想見楚心玥對大夫人的恨意是有多深多濃烈。

沈子瑜點了點頭：“也許是我多心了，不過我也是為你好，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必要摻和的還是不摻和好。”

但這事她已是摻和了。

楚心玥垂眸沒有再說什麽。

沈子瑜又道：“你不必暗中有所什麽動作，我若是查到了什麽自會去找你，在此之前乖乖待在老太君身邊盡你婢女的職責就好。”

“是。”

“對了。”沈子瑜又道，“外面小桌上那盤桂花糕說好的賞你，拿去吧，想來老太君那邊你也不能走開太久。”

楚心玥楞了一下，這麽件事情他竟還記得。

兩人覆出屋子，沈子瑜將那盤糕點端給她，她笑了笑便伸手去接了，可她手還沒來得碰到盤子一個老嬤嬤走了進來，她直直盯著二人那相對而立的模樣，楚心玥縮回了手：“嬤嬤好。”

這人是老太君身邊最為得力的老嬤嬤了，她怎的到沈子瑜這邊來了？

老嬤嬤眼神有些奇怪，卻是有些傲氣地朝著沈子瑜行了一禮：“老奴給二少爺請安。”

“嬤嬤不必多禮，可是老太君那邊有了什麽事差你來尋楚心玥的？”沈子瑜對她倒也是客客氣氣。

嬤嬤看了楚心玥一眼，眼神還是有些古怪，她笑了笑道：“楚心玥甚得老太君之歡心，所以自是一刻離不得的。”

沈子瑜將那盤糕點再度給楚心玥柔聲道：“那你跟嬤嬤回去吧。”

沈子瑜的一舉一動都叫嬤嬤盯在眼裏，雖則沈子瑜沒覺得有什麽，也不曾去註意嬤嬤那道有些毒辣的視線，但楚心玥一個下人卻不得不留意，她知道嬤嬤就這麽盯著她，也許心裏還不知在想些什麽，楚心玥有些如芒在背，一時不知該不該接那糕點了。

正在楚心玥猶豫之間，那嬤嬤鼻子哼哧了兩聲，又道：“老奴傳了話便先回去了，楚心玥你自己快些回來便是。”

“是，嬤嬤。”楚心玥竟有些心虛的應了一句。

嬤嬤轉身走了，甚至也沒給沈子瑜施個禮什麽的，果然是自小跟在老太君身邊的，說她在這府裏算半個主人都不為過，且還無人敢對其做什麽，只怕沈王爺也不能的。

嬤嬤回去了，也不知道楚心玥最後是否接受了沈子瑜的那盤桂花糕沒有，但那已不是嬤嬤關註的重點，她一回來便將老太君請到了裏間是去，兩人在梳妝臺前她便將自己見到的一切重述給了老太君。

楚心玥和沈子瑜二人雙雙從緊閉著的房門內出來……

然後沈子瑜便笑嘻嘻的賞給楚心玥桂花糕……

兩人似乎相談甚歡的樣子……

嬤嬤出現後雖然楚心玥表現得有些拘謹，但便是這拘謹才叫人懷疑，而且沈子瑜卻是一成不改，對楚心玥說話的聲音比對著老太君時還要溫柔心細些，甚至繼續推送那盤桂花糕……

嬤嬤說的時候語氣有些尖銳，聲音有些狠硬，給人一種楚心玥和沈子瑜做了什麽見不得光，該拖去扒皮抽筋的感覺。

“你還聽見子瑜跟她說什麽了沒？”老太君最後又問。

不過老太君的臉色已是不太好看。

“這倒沒，不過二少爺待那丫鬟是當真好呢。”

老太君皺了一下眉，想當初她也不是沒給過楚心玥機會，但是她自己不要啊。但如今這偷偷摸摸的卻又是為哪般？老太君沒由來的又想起那一晚沈子瑜宿在這邊楚心玥上夜那一次，兩人雖隔得有些距離，但那相顧無言，眼裏卻全是戲的的模樣……

老太君心知這兩人必是有什麽，即便楚心玥打死不承認，但沈子瑜呢？細細想來，楚心玥那丫鬟倒是有幾分姿容，之前沈宏才和大夫人便提過要將她收房的，早前就被主子看上過的姑娘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雖說後被退了親，據說是跟大夫人不太合，加之又出了步傲兒那檔子事便也跟碰上做罷了。

呵，但老太君雖則是溫和的人，可若是給你時不要，背地裏卻要搞些小動作老太君可就容忍不了了。

她扭頭對那老嬤嬤道：“一會兒她回來讓她進來就說我有事要單獨跟她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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