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小姐真狡猾，”說不上溫和了的聲音，但卻如同罌粟，惹人沈迷其中。“是我再問你。”

與一個心機頗深的人鬥心計不是一個好主意，於是絕空放棄了拐彎抹角的說法。

“這件事雖不說與浦原大叔完全無關，但我覺得與藍染隊長也脫不了幹系啊。”

“哦？”

“浦原大叔再笨，也應該知道‘死神虛化’是被禁止的。”這種情況下，就算真是做實驗，以浦原的智商，真的就能被發現？怕是有人告密。絕空暗想，然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但與我無關，我不想參與到其中。”

“是麽？如果平子隊長的死也與我有關，你也無所謂？”在藍染看來，絕空和平子幾人應該是朋友。而就在不久前，新的隊長上任前，還舉行了幾人的葬禮。

“平子他們啊……”絕空停下思考，卻是輕笑出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有些諷刺的意味，“別開玩笑了。在離開前，我依舊可以感覺到他們的靈壓。而離開後……”有浦原大叔在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死的。

只要活著，什麽都有可能。這是絕空的想法。

絕空毫不介意在藍染面前表達出真實想法，藍染是個有絕對把握前，他是不會貿然動手的人。而藍染對她也有興趣，絕空想，應該是因為她是少有的可以在藍染面前裝了這麽久沒有看出深淺的人。呵，她是否要慶幸自己因為一個可笑的原因，一直隱藏到現在。

但最重要的是，絕空有自信在現在的狀況下，安全離去。

“朽木小姐對自己很有自信嗎？”自信他不會殺她滅口。他要想要一個人消失，可不止一個方法。就如那些原隊長副隊長們。

“當然沒有。”絕空有些意味深長，“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能力，足以應對不少的事情了。”

“包括浦原隊長的事情麽。”

“啊……”絕空斂下眼，“這是個意外罷了。”她知道藍染想表達的不是表面的意思，但依舊這麽回答。

不愧是他麽，什麽都猜到了。

真應該感謝自己的朽木一姓。

榮耀，規矩。這些將質疑者的話全部壓了下去。

“藍染隊長倒是不擔心自己呢。”絕空擡起頭時，臉上早已掛起了那張笑臉。

“一切都只是假設與猜測。”藍染的氣定神閑，讓絕空有些壓力。“再者，就是以朽木小姐的身份，也不能亂說話。”

絕空清晰的明白。地位的不同，讓她處在被動的狀態。以藍染的手段，只會讓絕空自己惹得一身麻煩。

“……我當然知道分寸。”絕空最後只能妥協。

“朽木小姐要是有了什麽事，可是很麻煩的狀況。”他毫不在意的笑了聲，溫潤的語氣就像往常一樣，而不是透著威脅。

“是嗎。我會小心的。”絕空知道，比起一名敵人，他更喜歡盟友，即使她不是，也不會站在對立面。這就是他的目的。

絕空想，她是不會讓他有機會對自己動手的。

“啊拉~朽木七席靜心養傷哦~，最近屍魂界很不太平呢~”市丸銀的手指不著痕跡的拂過身邊的短刀，熟悉的怪異腔調，還有微微睜開的紅眸。

絕空看見的，是一雙血色的眼，鮮血般的紅色，讓人錯以為殺意般的驚恐。絕空只是看了眼便移開了雙眼，沒有恐懼，也沒有喜歡，平靜的不可思議。只不過眼底還是劃過了一絲驚訝。

“不勞市丸副隊長擔心了。”除去小時候的第一次見面，兩人似乎不再保持當初的距離。

這亦是警告。但絕空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在絕空移開眼後，市丸銀微微錯愕，但馬上恢覆了那張奇怪的笑臉。

“藍染隊長還是請回吧，若是絕空讓藍染隊長耽誤了公事，豈不是絕空的罪過了。”絕空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呵，那就不打擾朽木小姐的休息了。”藍染對此並不惱火，溫文有禮的離去。

“期待下次再見哦~”市丸銀也笑瞇瞇的離開。

“……事情更麻煩了啊。”絕空見兩人離開，心中微微嘆息。也說不準心裏到底是怎麽樣的情緒。

是夜。

絕空趁著涼宮螢換藥離去後的空閑，離開了四番隊。瞬步到了二番隊。

昏暗的的月光下，一高一矮兩人的身影隱約可見。

對於絕空的到來，相比無神望著天的碎蜂，千櫻雪更為敏銳。絕空才剛落腳，千櫻雪便揮刀向絕空攻來。不過當她借助月光看清絕空的樣子，立馬停手。

“絕空姐？！”顯然是沒想到這個時候絕空會來，千櫻雪的聲音裏不掩的驚訝。

聽到千櫻雪的話，碎蜂似乎回過了神，望著一臉笑意的絕空，有些心不在焉。

“絕空……大人？”原本絕空是叫碎蜂和千櫻雪一樣叫她，但碎蜂硬是固執的不更改。

“絕空姐，你沒事了吧？”娃娃臉上布滿了擔憂，黑色的貓眼上上下下將絕空看了個遍，看完後才似松了口氣般。

“我已經沒事了，所以來看看你們。”絕空用眼神示意千櫻雪先出去，千櫻雪一楞，然後臉上寫滿了“了解”二字，悄悄地離開，還關上了大門。

“小碎蜂，你已經是隊長了哦，怎麽可以不振作起來呢。”絕空走到碎蜂的對面，坐下。

“夜一大人她……”碎蜂有些遲疑的開口。

“嗯，她已經離開屍魂界了。”臨走前還把你們交給了她。絕空沒有說，因為……

碎蜂的臉上有些陰翳，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

“滴答——”絕空聽見了窗外的水聲。

下雨了吧。

絕空擡頭，朦朧的月光下是滴滴答答逐漸加快的落雨聲。

今天，是屍魂界少有的雨季。

“為什麽……不帶我一起……”碎蜂斷斷續續的聲音，壓抑著什麽。絕空猜，她哭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無聲的嘆了口氣。最近嘆氣的次數都變得多了起來。

將碎蜂擁入懷中，感覺到她小小的顫抖，絕空少有的沒有出聲安慰，而是看著窗外的雨。

一時間，有些茫然。

似乎，從小便被教導，不可以輕易地落淚。也曾聽白哉說過，“我們不應該流淚，那對內心來說，等於身體的敗北，那只是證明了，我們擁有心這件事，根本就是多餘的。”不過……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像碎蜂那樣，毫無顧忌的在被人懷裏哭泣。

很久，碎蜂口裏一直在詢問夜一當初為什麽不帶她一起。哭累了，再也哭不了時，她睡了過去。

將她的淚擦幹，看著即使熟睡也不安穩的她，絕空自認，她是知道夜一不帶她走的原因。

除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更是因為不想要碎蜂也牽扯到未知的事情中來。這是一灘渾水，一旦跳進，就再也幹凈不了了。

那麽她呢？現在的她，可是真的沒有沾上？絕空自問，但沒有答案。

等絕空離開隊長室，千櫻雪正靠坐在門邊，見到絕空，她笑盈盈的幫她關上門。

絕空聽到她說：

“碎蜂隊長壓抑很久了，今天哭出來也好。”

然後絕空問她:

“夜一姐走了，小雪不難過嗎？畢竟連告別也沒有。”

絕空記得她是這麽說的：

“難過，但我還有絕空姐在呀。”

有把麽一瞬間，絕空因為這句話而感動。她說，還有她在。

絕空知道，其實自己是個挺自私的人，自私的逃離麻煩，自私的只想保持自己的快樂……而她，說她還有她。絕空有些自嘲。

絕空是怎麽回答的，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在離開二番隊時，絕空瞧見了屍魂界的那場少有的雨季，淅淅瀝瀝，那片沒有星星的天空就像是為碎蜂而哭泣。

雨滴打在已有水坑的水窪中，帶起一絲絲漣漪。

這時，絕空想到了在隊長室熟睡的碎蜂。有一種沖動，想告訴她別再傷心。

因為，你看。

再連綿的雨，也會停。

然後……

雨過天晴。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大家希望什麽結局？我寫了好幾種來著……（果然還是要分結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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