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蓮說：“是啊。他打一天工掙十美元，還有客人給的小費呢。所以，他說他可以供我讀書的。”

曾照蘭說：“就算沒有清泉，你媽和你德宣叔叔也能供你讀書。他們這幾年掙了不少錢呢。”

哥哥怏怏地說：“是啊。你們家不愁呢。”

曾照蘭瞪眼看著兒子，說：“我們家也供得起。大不了，多餵幾頭豬。”

尚清華猛地站起來，眼裏含淚，說：“我到時候會還你的。十倍百倍還你們。”說著，一扭身就進去了。

嫂子趕緊站起來，說：“花花，你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又對曾照蘭抱歉地說：“媽，你看！”

曾照蘭板著老臉，說：“你們要是不想供她讀書，我們現在就分家，我和老頭子掙錢來供，我就不信了，我還供不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完高中。不讓讀是我們的不是，考得上考不上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人要做到問心無愧！”

嫂子紅了臉，說：“媽，您就一個兒子，怎麽能分家呢。”

曾照蘭說：“一個兒子分家也正常。父母養活十個兒子，十個兒子養活不了父母，那還不多的是。我和老頭子現在還能掙錢，掙不了了，我們五保去。”

見曾照蘭發了火，這幾個都面面相覷，不敢說一句話。連康康都趴在姐姐懷裏，不敢說話了。

看曾照蘭真的發了脾氣，嫂子趕緊給哥哥使眼色。

哥哥趕緊道歉：“媽，我說錯了。我嘴笨，不會說話。你不要分家，我供花花讀書還不行嘛。”

嫂子陪著笑臉說：“媽，你自己的兒子，你還不清楚他？他就是典型的笨嘴笨舌，心地跟你一樣善良呢！媽，你消消氣，你那麽大度，這十裏八村的，哪個不說你大度，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媽。”

曾照蘭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見二人都陪著笑臉道歉，語氣也軟了下來：“你二人也不要覺得委屈，我跟你們說，以後，你們享我這幺女的福的日子還在後面。我這孩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們對她好，她以後會加倍還你們的。不要相信什麽，女兒沒用，不要說什麽‘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解放都三十多年了，封建思想還在。”

嫂子趕緊說：“媽，我什麽都沒有說。妹妹那麽聰明，將來會考上大學的。三年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沒事，沒事的。還有蓮蓮、侉子和忠子給花花作伴呢。”

尚德忠說：“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一中、二中呢。要是三中，我就不去讀了。聽說，白讀三年，一個都考不上。”

侉子有些憂心忡忡：“大媽，師範中專我是考不上了。全縣只有六十個指標。我要是考上高中了，他們，會給我學費和生活費嗎？”

他們，自然是隊裏。

喬青蓮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她就是想說幫侉子，侉子也不會接受。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尊心，再不是小時候

那種混吃混喝的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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