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金月和葉瓊一起吃過那次晚飯後，兩個人一來二去，倒成了好友。

金暉和葉瓊談合約時，聽著金暉這個妹控吐槽了一句寶貝妹妹：“你說我這個妹妹怎麽就真沒混蛋一個呢，剛回來那年還和工作狂一樣，啥都幹；你看看她現在，不是在她自己的酒吧搗鼓酒和樂隊，就是被你拐去到處吃吃喝喝。這幾天又泡在酒吧裏，身邊烏七八糟一堆人。算了算了這樣也好，麻煩你多盯著她一點了。”

葉瓊笑了笑：“金月我自然會多盯著的，你放心好了，合作夥伴的妹妹當然要多關照的。”葉瓊嘴上說著，心裏盤算著：前兩個月我和她倒是到處吃吃喝喝一個，自從上次在自己小院裏喝完酒，再也沒見著面了。算算都和這個姑娘葉都快半個月沒見到面了，原來是又泡在“溫柔鄉”裏了。

葉瓊在金月的酒吧裏，一眼就在吧臺旁看到了她。

金月一身Vivienne Westwood 的男士海軍藍修身西裝，說是修身，好歹是男士的版型，穿著眼前的女人身上倒是有種oversize的感覺，但莫名的有幾分英氣。The Kooples的襯衫解開了兩粒扣子，Alexander McQueen的骷髏頭領帶淩亂的系在胸前。

金月又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葉瓊想著，好像每次見著她，除了偶然間見到過幾次她穿的很朋克之外，其餘的見著她的時候好像都是穿著男裝。

他大步走向金月，金月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葉瓊，像多年前一起抱住麥考夫一樣，嘴裏說到：“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葉瓊拿出帕子，給眼前的女人擦了擦眼淚，打橫抱起她，只聽見女人說到：“金，你來接我了呀。”

葉瓊的腳步頓了頓，抱女人回了家。

葉瓊剛把人放到床上，金月拉著了他：“葉先生，留下來陪我喝兩杯吧。”

金月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投影挑了部片子，楞了楞，選了部王家衛的片子。又跑去廚房拿了一桶冰，出來時，看到葉瓊倚在了沙發上，她給迅速的在水晶杯裏放了冰，倒滿了威士忌遞給葉瓊。

“我這裏沒有什麽好酒，你湊合著喝。”

葉瓊喝了口，“Chivas Regal Royale Salute 21 Years Old，還不算好酒？”

金月聽出了話中的調侃，笑了笑，“和你的那些酒比，確實算不上什麽好酒，我這裏廟小，也就只有這一種酒了。”

“你那酒櫃是擺設不成？”

“倒不是，只是喜歡Chivas而已，你就別打趣我了，喝酒看看電影不好嗎。”

電影裏放著男主又打著尋找女主的電。

葉瓊突然問道：“你說有人會這麽傻嗎？”

金月楞了下，悶了口酒，滿上：“大概會的吧。”

葉瓊看著眼前的女人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戒指，好像每次見到她，手上的配飾總是亂七八糟一大堆。

金月又突然說到，“葉先生，其實心裏有個記掛也是件好事。”

“你心裏有記掛的人嗎？”

金月茫然的看著葉瓊，眼眸流出來的是不知所措和傷痛。

她搖了搖頭：“約莫，是沒有了的吧。你呢？葉先生。”

“之前沒有，現在有了。”

金月歪頭看向男人，“我們玩個游戲吧，每個人問對方一個問題，要是不想回答就喝酒，直到問到想回答的問題。”

“好，那你先來吧。”

“你之前有過愛人嗎？”

“葉某人不才，三十好幾，沒談成過一段戀愛，哪提什麽愛人了。”葉瓊回答道，接著問，“那你呢，你有過愛人嗎？”

金月失神的註視著屏幕，呆傻地應道，“有過的。”片刻，問到：“你說我絞掉頭發去廟裏當姑子怎麽樣？”

“也未嘗不可，但就你酒肉不離身，佛祖也不一定會收你。”

“是嗎？你接著問吧。”

“他愛你嗎？”

“愛的，很愛很愛，”金月喝了口酒，“你一次見我送我回家抱著什麽心思？”

“覺得你膽子很大，也很有趣。”

兩人碰了個杯，葉瓊繼續問道：“你和你的愛人為什麽分開？”

“他死了。墜樓。”金月起身去酒櫃，拿了瓶苦艾酒，問到：“第一次你不覺得我冒犯了嗎？那麽多虎狼之詞。”

葉瓊喝了口酒，答道：“不覺得，只覺得有趣，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膽子這麽大。”，他繼續問道：“每次見你，怎麽都只見你穿著西裝，你哥說你可愛去找師傅做旗袍了，怎麽沒見你穿過。”

金月蹙眉了下眉，心裏想著老哥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講，答道：“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說完，滿上了一杯苦艾酒，順手丟了快方糖進去。

“平日裏見你除了這麽些戒指，也不見你帶其他首飾，可有些講究？”

金月又喝了口酒，一副不想回答問題的態度。

金月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葉瓊，坐在他的大腿上，環抱著眼前男人的腰，下巴枕在男人的肩上，耳語道：“葉先生，你可像個好奇寶寶，關於我的傳聞，難道真的沒有聽說過嗎？”

葉瓊回抱著金月，說到：“你對我可能只有一絲絲好感，但我確確實實是喜歡上你了。他們都說你感情生活豐富，但我只想從你口中知道真相，你親口告訴我，就算是騙我的我也認了。”

“葉先生聽故事嗎？”

“叫我阿瓊。”

“好，那阿瓊聽故事嗎？”

“你講的我都聽。”

“有一個小女孩，特別喜歡搖滾，沈迷於重金屬樂隊。她十八歲那年，撿到了一個外國男人，那個男人和落難貴族一樣。女孩知道撿到這個男人是個意外，也知道男人在知道女孩家世後想利用女孩，但男人給女孩的陪伴和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關心，這些都讓女孩愛上了男人。”金月停頓了一下，松開一直胳膊，撈起邊幾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後來呢？”

“後來女孩為他下廚，帶著男人見了家長。可惜好景不長，男人最後選擇忠於他的國家。這個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呀。”金月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葉瓊。

“這個故事不像結束了。”

“確實沒結束。女孩在他離開後日漸墮落，但在網上認識了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怎麽說呢？故事的後面，女孩去了網友和男人的國家留學生活。這些日子裏，網友一直照顧著女孩，支持女孩發展事業，也在保護女孩。偶然的一天，女孩和男人在醫院重逢了，但相顧無言。後來的後來啊，發生了太多太多，女孩發現自己對男人的愛意逐漸減少，好像開始愛上了那個網友的時候，一些事情發生了。網友也就是女孩之後的愛人。女孩的愛人一直保護著女孩，他們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時光。女孩的愛人陪著女孩過生日，兩人結婚了。可好景不長，女孩的愛人最終墜樓而死。”

金月喝了口酒，瞇著眼，笑著看著葉瓊：“故事講完了，發表一下感想吧。”

葉瓊什麽話都沒說，知識看著眼前笑靨如花金月，只覺得女孩的笑中藏滿了心酸和絕望，不為心中一動。

葉瓊給金月添上了酒，抱著金月，溫柔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像是理解和安撫一般。

“葉某活了三十一年，前三十年沒有過可以讓我動心的人，天天為錢財聲名奔波，一身銅臭味，後半輩子不知小姐可以賞臉，憐愛在下。”

“葉先生不在乎嗎？”

“在乎，我若說不在乎肯定是假。但過往的經歷都是你所經歷的，是你人生的一部分。葉某歡喜金小姐，自然也會愛屋及烏。”

金月笑出了聲：“葉先生，你這人是真的有幾分有趣。”

葉瓊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看著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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