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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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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膽小,實在是不能不亂,不能不抖啊。任誰大晚上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驟然見了顆血肉模糊的人頭,那人頭還睜大了雙眼與你對視,心理上恐怕都承受不了。何況他也不過是個不超過十五歲的小小少年。

人頭出手的瞬間,他的臉先是白了白,接著又紅了紅,萬分精彩。雙眸中卻是出離的憤怒。

長孫元軼卻似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伸手將人頭接在手中,卻好巧不巧的還是將那雙眼睛正對著獨孤文智:“三公子不喜歡嗎?我瞧著這東西倒有些意思,這人都死了眼睛卻不肯閉上,臉上的表情不是恐懼是疑惑。三公子不好奇?”

說著話,將人頭往前一遞,差一點就要與獨孤文智的鼻尖碰在一起,獨孤文智習慣性地便要去拔劍,卻聽到身邊拓跋臨淵一聲似笑非笑的低嘆,終於在頻臨暴走的邊緣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順便也將那顆人頭近距離觀察的萬分仔細。

這看的一仔細,他臉上的神色就不由的變了。他當然認出來這個人頭的主人是誰,不由得劈手奪了過來:“這東西哪來的?”

“撿的。”長孫元軼慢條斯理從懷裏掏出條雪白的絲帕,仔仔細細地擦擦手。

獨孤文智臉卻氣的發黑,蠻人就是笨,問一句答一句一點不機靈:“在哪撿的?”

“城外樹林。”

“樹林裏只有這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是微微顫抖的。

“當然不是了,還有架破馬車,一匹死馬,和沒有頭的身子。”洛天音冷不丁插了句嘴。

“還有呢?”

“沒了。”洛天音心情很好,聲音也和緩了幾分。

“真的沒了?”獨孤文智聲音又緊張了幾分,一個下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那個人卻萬不可叫人發現的啊。

“三公子以為還該有什麽嗎?”長孫元軼聲音淡淡地:“若是不放心,公子大可去看看。離這裏倒是不遠。”

獨孤文智竟然頭也不回地命人開了城門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長孫元軼和洛天音目光一碰,長長輸了口氣。

還好,今夜碰到的是魯莽沖動的獨孤文智,守城的若是獨孤文瑞只怕他們萬沒有如此輕易的過關。

誰也沒有註意到,昏暗街道中一條黑影如風卷起的落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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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這幾個月大興城超乎尋常的平靜。平靜中柱國將軍府來下了文定,之後過大禮,下聘擡嫁妝。

永王府一百二十擡的嫁妝一時間成了大興城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爭相談論的焦點。風頭一時之間蓋過了半年前京郊屠村焚屍案。

想當初屠村焚屍案一夕之間傳的街知巷聞神乎其神,京兆尹不得不在輿論重壓之下三日內做出了疫病燒村的結案陳詞。說那村子發現了時疫,人死的幹幹凈凈,為了防止疫病蔓延一把火燒了,怎麽聽怎麽合理。

但是,在焚屍案查辦的過程中會昌山的山賊卻被莫名妙的滅了。兩件完全不搭調的事情湊在一起,怎麽都讓人覺得不簡單。

於是,酒樓茶肆各種離奇版本鋪天蓋地傳,怎麽都禁止不了。

而現在,大興人的目光瞬間便被那一百二十擡的嫁妝和足足兩百臺的聘禮給驚得徹夜難眠。

於是乎,很多人都不淡定了。不是說柱國將軍府嫡長子是個蠢貨嗎?不是說柱國將軍府嫡長子是個不受寵的嗎?雖然說柱國將軍府的嫡子並不是一個,但那一個不過是個貴妾扶正所出,雖勉強算得上嫡子,但這樣大的陣仗怎麽都不是那樣身份的人能夠用的吧。

何況,永王又怎會將自己的嫡長女嫁給一個嫡庶不明的人?但嫁給那樣一個蠢蛋就更不可能了。一時間,大興城明裏的,暗裏的,大的小的,各種賭攤生意好的令人發指。賭的不過就是嫁給誰?大多數人看好的是長孫元英,而長孫元軼的賠率一時間則高達了一賠一百。

這樣的事當事人往往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卻是各有各的反應,詭異的是每個當事人都對這件事選擇了緘默。

洛天音翻著厚厚一摞的賭票存根笑的見牙不見眼。

朱雀溫潤的臉上閃過絲無奈:“這樣的銀子你也賺?”

“為什麽不賺?穩掙不賠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朱雀微微一笑,如拂面春風卻並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你明日可是要與宇文冰月一起去柱國將軍府?”

洛天音興奮的眼神微微一凝:“是啊,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一年半後我會離開。”

“真的能離開?”

“朱雀,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朱雀微微搖頭:“我從不懷疑你的能力,我只是隱隱覺得,柱國將軍府的水太深,怕你吃虧。又怕你一年半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太杞人憂天,”洛天音嘻嘻笑道:“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給人使喚的上癮。一年半後無論宇文冰月是否站穩腳跟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撤走。”

“長孫元軼呢?”朱雀雙眸一眨不眨盯著洛天音:“若是他要你留下,你可還會走?”

洛天音微微一楞,長孫元軼妖孽般完美的面孔突然就出現在了腦海中,心中微微一澀:“那個時候他自會與他的妻子夫妻同心,根本不需要我。”

朱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洛天音卻並沒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憂郁。

------題外話------

介個快大婚了啊,會很順利嗎

037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就是她成為新娘的時刻,這一條橫貫古今,不分大小,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宇文冰月的人生一直在盡力扮演著清絕冷傲的白蓮花,難得今日正紅盛裝下也染上了難掩的嬌羞。少了絲清麗卻更多了分妖嬈。

鏡中的宇文冰月任全福人將她滿頭青絲一疏到底,再盤起上冠。未點胭脂的的粉頰花靨般染上點點嫣紅。

洛天音卻只覺得無聊,一場未知前路的婚姻有什麽可值得高興?

唯一讓她有些興趣的便是永王不知道第幾次地派人探視,當然不會有人敢闖進王府搶新娘子,永王探視的人只能有一個——永王妃。

洛天音嘴角輕勾,只怕要讓他失望了,師父當然是不會來的。

“阿奴姐姐,”一個嬌柔怯懦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地響,她低頭看去。

面前是個十一二歲的穿丁香色比甲的丫鬟,也是近些時日方才選出的陪嫁大丫鬟雲朵。

尚未說話雲朵就先紅了一張圓圓的蘋果臉:“姐姐,郡主請您將她的胭脂拿過去。嬤嬤要給郡主上妝。”

洛天音似笑非笑,卻並不說話,她從不認為這種事情是應該她幹的。

雲朵臉蛋更紅,咬了咬嘴唇:“郡主說,她貼身的東西只有姐姐能碰,其他人都信不過。”

洛天音輕輕嗯了一聲,真的信不過嗎?只怕是宇文冰月毛病又犯了吧,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不過就是為了使喚使喚她,叫大興城勳貴都知道,她終究還是在她之下的。

罷了,一年半之後她就會離開,給她些面子也無妨。

她不再理會雲朵,徑自去開了宇文冰月的妝匣,將一盒嶄新的胭脂拿出來遞過去。宇文冰月卻並不去接,只用一雙清澈無波的大眼看著她。

洛天音心中低嘆,將胭脂打開,枚紅色的胭脂凝脂般晶瑩剔透,一股濃郁的梅香熏得她眉頭一皺。再仔細一聞,那梅香卻有淡淡的若有若無,新東西驟然開封味道蒙的大了些,並不是什麽稀罕事,洛天音並沒有在意。

宇文冰月這才滿意的命雲朵接過胭脂,讓送嫁嬤嬤們給自己細心裝扮。

直到鋪天蓋地的爆竹聲震耳欲聾地傳來,方才施施然優雅地起身往正廳裏拜別了王爺,蒙上大紅的蓋頭,由接引嬤嬤攙扶著走向院外的花轎。

響徹雲霄的喜樂聲中,每個人臉上都是興奮而滿足的。

自然沒有人註意到,跟在隊伍最後面的一乘青尼小轎中的洛天音呼吸微微一亂,身子似乎晃了晃。那樣的微微一晃,在轎子的上下顛簸中實在沒什麽可引人註意的,包括她自己。

想來,今天定然是個好日子,成親的並不是僅有柱國將軍府一家。剛剛轉過街角對面便迎面又吹吹打打來了支迎親的隊伍,但那樣的隊伍和柱國將軍府的陣勢一比實在是太寒酸了些。

以至於,從新郎到吹鼓手到媒婆都非常自覺地退到了一邊,神態恭敬地請柱國將軍府的倚仗先過。

兩隊倚仗交錯而過,之後寒酸迎親隊伍的吹鼓手仿佛突然打了雞血般吹的越發起勁。能見到柱國將軍府那樣大的陣勢也算是開了眼了,怎麽能不興奮?

當然,這個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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