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兇手很冷靜地把所有的痕跡都抹掉了。但他又覺得不太保險，可能是覺得要是把屍體留在這裏的話，還是有可能會暴露他的行蹤。他看到水的流向後，很快就想到了運走屍體的辦法。於是就把屍體從這裏搬走了，趁著沒有什麽人，把屍體拋到了那個基本上不會有人去看的死胡同裏。”

等樂免把話事情演練了一邊之後，陶樂稍微明白了一些，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你說這個兇手，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非得把屍體丟到小巷子裏。要是他就這樣把屍體埋了的話，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周遠名死了，這樣豈不是更方便？如果是我的話，才不會做出這麽多此一舉的事情來。還有，他怎麽就能確定，這裏的水流，確實會流向曲河？還有一點，他到底是怎麽給周遠名換上幹衣服的。如果是他隨身帶著的話，那麽他應該就沒有碰到水。如果是他早有預謀的話，那他為何要多此一舉，把屍體搬來搬去？”

陶樂的話倒是給了樂免一點啟示，她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裏的水會流向曲河。兇手肯定對這方面的事情很熟悉，或者說對整個江州城很熟悉。還有，他之所以要多費功夫，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把屍體搬走，一定有什麽原因。如果我能弄清楚兇手這麽做的理由，那麽，我就能找到兇手了。”

“可是，這種事情，恐怕只有兇手他自己知道吧！你要怎麽知道?”陶樂疑惑道。

“所以，找出他這麽做的理由，就是當前的首要之及。”

陶樂如果不是無所事事的話，她也不會跟著樂免，來找什麽兇手。現在，除了她們兩個外，根本就沒有人來協助了。那些官差，也基本上都被調回去了，留下來的只有兩個根本什麽都不懂的小捕快，說是來協助，實際上他們卻什麽都不會，只是幹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樂免忙這忙那。

現在這種情況，真的能找到兇手嗎？陶樂表示懷疑。

“你在想什麽？”樂免見陶樂傻站在一邊，不由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問道。

“沒、沒什麽。”陶樂搖了搖頭，道：“我就是在想，你打算從哪裏查起？”

“當然是從那裏查起。”她的手指向一個地方。

陶樂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正好是官府的地方。

“等會兒呢，我去藏書閣找找那個院子的主人是誰，還有它附近有哪些人家。總之，就是所有關於院子的事情，我都會不遺餘力地查出來。你呢，就去問問，有哪些人知道曲河的分流，還有，最好問問，最近有沒有人來問過這方面的問題。”樂免說完之後，就跟陶樂分頭行事了。

陶樂也只好去問問工部的那幾位大人，可是無一例外，每個人都說根本沒人問過這種事情，就連他們也只是大概知道一點，不甚了解。其中有一個大人不經意地說了一句，“要是楊郎中在的話，說不定他能告訴你些什麽。”

這句話卻讓陶樂心裏莫名地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只是一時間，她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最終，陶樂這邊卻還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當她把話帶給樂免之後，見她似乎也並沒有太在意的樣子，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吧！”樂免提醒了一句。

陶樂看了看天色，發現確實也不早了，她看了看似乎還不準備離開的樂免，不免多嘴問了一句，“那你呢？”

“等我把這本記錄看完之後，我就回去了。明日，如果你還要來的話，我們在這裏匯合就行了。”

陶樂點了點頭，道：“那就明日見了。”

等陶樂回到別院之後，發現慕謹榕還在看著桌上那一摞擺的高高的紙。

“表姐，你餓了嗎？”陶樂除了問這話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也勸過慕謹榕，用不著這麽拼。楊天佑不在了之後，慕謹榕就忙碌了許多，甚至還有時候忙得還忘了用膳，實在是太累了。不管陶樂怎麽勸她，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還是我行我素。

如果陶樂懂這些的話，那她多少也能替她分擔些，可惜的是，她根本不懂這些。在陶樂這二十年的生活裏，政務這兩個字，就跟她沒有一絲牽連。

聽到陶樂的詢問聲後，慕謹榕這才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看了看陶樂，道：“你回來啦？今天怎麽樣了？”

陶樂就簡單地把事情告訴給了慕謹榕，嘆了一口氣，道：“要是楊大人在就好了，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麽線索。”

不料，當陶樂把這話說出口之後，卻發現慕謹榕的臉色微變，似乎有什麽不對勁，但很快又恢覆了正常的表情。“聽你話裏的意思，她似乎是不打算放棄，還是要繼續追查下去了？”

“我看她的樣子，好像的確沒有放棄的打算。”陶樂點了點頭，道。

“哦？”慕謹榕微微頷首，旋即又不再提這件事了，道：“對了，我想明日陶安他們就能趕回來了，你要去接他媽？”

“陶安明日就回來了？”陶樂很是震驚，她高興得連連點頭，道：“去，怎麽不去呢！”

“哎呀！”陶樂很快就就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去見陶安了，那樂免那邊怎麽辦？”

慕謹榕看到陶樂皺眉，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了，結果沒想到，是這麽點事，“這倒沒什麽問題，明日我就讓雙眉替你去不就行了。”

“那，這樣也好。”陶樂點點頭，欣然接受了慕謹榕的這個提議。

用過晚飯後，陶樂在院子裏溜達了一會兒，就準備睡下了。可是，一想到明日陶安就要回來了，陶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卻怎麽也睡不著。

無奈之下，陶樂只好從床上爬起來，趁著月色，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想著在多走動走動，說不定就能睡著了。

當她走到慕謹榕的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裏面還亮著燈。這麽晚了，表姐還沒睡呀！陶樂悄悄地走近房門，正當她打算敲門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很是陌生的嗓音，“京城傳來消息，聖上已經等得太久了，問殿下打算什麽時候收網？”

聽到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陶樂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可是卻還是被對方發現了，“誰在外面？”伴隨著這話，說話之人三兩步就已經走到門口，拉開了大門，一眼就發現了躡手躡腳正準備離開的陶樂。

“你是誰？”他一把按住陶樂的肩膀，不讓她逃走，厲聲問道。

陶樂緩緩轉過身來，僵著一張笑臉，道：“是我！”

“郡主？！”誰料對方一見到陶樂的臉後，驚呼了一聲，隨即就跪在地上，“還請郡主恕罪，剛才屬下的無禮之舉。”

“你認識我？”陶樂看著這個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看不清的人，不由疑問道：“你是誰呀？”

“影非，是笑笑在外面嗎？你讓她進來吧！”慕謹榕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陶樂聞言，也沒有再問這個人究竟是誰，徑直地跨過大門，走了進去。

“表姐，他是誰呀？”陶樂直接向慕謹榕問道。

“他呀，叫影非。以前是父親身邊的影子，現在是我的影子了。”慕謹榕並未隱瞞陶樂，淡淡地說了句，“倒是你，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呀？”

陶樂嘆了口氣嗎，道：“我也想睡，可是卻怎麽也睡不著。都怪表姐，你為什麽要提前跟我說陶安要回來的事情呀，害得我興奮得睡不著。”陶樂佯裝抱怨地說了句。

慕謹榕也知道陶樂只是嘴上這麽說，並沒往心裏去，也沒有在意。“那你怎麽想著到我這裏來了？”

“我就是見你房裏還亮著燈，想過來跟你說一句，讓你早點休息。雖然我是不明白政務上的事情，但是不管是再重要的事情，都沒有表姐你的身體重要。表姐，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慕謹榕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手頭上的事情也差不多忙完了，不會再像這幾日這樣忙碌了，你就放心吧！”

陶樂聞言，嘴角輕揚，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嗯！”還沒等陶樂放下心來，只見慕謹榕忽然皺起了眉頭，額頭冒起了豆大的冷汗，嘴裏發出悶哼。

“表姐，你怎麽了？”陶樂趕緊走上前去，一臉緊張地問道。

“肚子、肚子好痛啊！”慕謹榕喘著粗氣，緊緊握住了陶樂的手，都捏出了深深的紅痕。

肚子？陶樂立刻看向慕謹榕的肚子，卻驚恐地發現，她的身下，正慢慢滲出一點點血紅。

“血、出血了！”陶樂慌張得連說話都哆嗦了起來，“表、表姐，現在，該、該怎麽辦？對了，大夫，快叫大夫！”她幾乎是吼著說出最後的一句話來的。

現在這種狀況，慕謹榕也大概明白了，自己可能是要生了。可是她根本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也沒有找到口風緊，值得信任的穩婆。慕謹榕強忍著腹痛，沖著影非說了一句，“去請賀蘭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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