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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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節
呼吸打在黛玉耳垂上，弄得她好不癢癢，想把他推遠些，奈何那本該是柔軟的身子骨忽然硬朗了那麽多，叫她怎麽也推不倒，只得嘆氣作罷。
“哎，我的好哥哥，你先遠一點成不成！我要梳妝了……”掩蓋在下面的，還有一句話，男女終究有別。只是……原諒她也貪念著這份親密和溫柔，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心底深處是喜歡這般親近的。既不下作，也不越界，卻讓人甜到心頭。
賈寶玉依言不動了，拿眼仔仔細細地看著鏡中的黛玉。
古代的菱花鏡，沒有現代鏡子的清晰明亮，可是鏡中映佳人，別有一番朦朧的美麗。
年歲漸長的黛玉，在失去雙親的苦痛洗禮下，褪去了些許稚氣和柔弱，更多了分高傲和出塵。
粉面若桃花，鳳眼含柔情，煙眉籠黛山。
他的顰兒，他未來的妻子，越發出挑美麗了。也許這相貌，還算不上當世絕倫，可是那種氣度和風韻，清，柔，美，靈，傲，集於一身，當世無人出其左右。
這樣的妙人兒，就是他的未婚妻嗎？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賈寶玉情難自禁，手掌撫上了黛玉的青絲，惹得佳人輕顫嬌嗔。
“呆子！你這又是要做什麽！”
“呃……”賈寶玉回了神，訕訕地笑著縮回神，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黛玉的容顏上。
人人都道眼睛會說話，可是此刻在他眼中，黛玉那雙眉，那雙愁黛遠山眉，才是最靈氣的東西，說著他要用一生去讀懂的話語。
“妹妹，我幫你畫眉可好？”
“嗯？”
不等黛玉反應過來，他已提起眉筆，在黛玉臉上輕輕勾勒著。
看寒蟬顏色，墨跡青青，新月曲眉嫵。
望遠山無際，芙蓉面，翩翩雙蝶紛舞。
流波盼顧。 最賴它，浮宇雲綠。照清水，裊一絲纖細，似汀月新出。
“顰兒，看看喜歡嗎？”看著鏡中人眼神一再變幻，從疑惑到驚訝，再到開心，賈寶玉心中泛著淡淡的甜。
他喜歡，一直一直都很喜歡，看著心愛的她，淺笑盈盈。
黛玉低著頭，又慢慢點點頭。十多年來，這是第一個為她畫眉的男子，也終將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個。
人人都知道，男子是天，是女子的所有。女子為男子做事，不論什麽，都會被視為天經地義的。而一旦做對男子不好的事情，無論原因，都會被冠上有失德行的壞名聲。“女子無才便是德”，更是束縛著古往今來多少女兒。
而身後的人啊，似乎是個例外，就跟爹爹一樣。
他喜歡自己的才華，喜歡自己比他還要有才華，更是引以為豪。他喜歡為自己做事，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而不舍得自己為他做點什麽。還記得前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香包，他卻又喜又氣，讓自己以後少做這些耗心力傷眼睛的事情。
而他，為自己做的，那麽多，那麽細微細致，還始終瞞著自己。真真是個呆子！
她知道，有一天，他拿著自己的私房錢上下打賞，只為了讓自己能在賈府過得舒心安逸；有一天，他在屋裏讀了整整一天的書，不是四書五經不是古文經典，而是一部養生的醫術，為的，不過是慢慢養好自己這虛弱的身子；有一天，他在林府進進出出好幾次，繞著整個蘇州城跑了不知多少圈，只為給病重的父親找最好的大夫；還有一天，他在病中的自己的床前睡著了，跟個傻子一樣，也不知道回房非要看著自己；還有……還有太多的太多，點點滴滴的小事，點點滴滴的感動，一天天地累積著，終究匯聚成一條長河，滋潤著身上的每一處。
感動，情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小時候，看著溫柔的爹爹替娘親描繪著黛眉，輕聲細語地說著那些海誓山盟，她只覺得全身暖暖的，卻不懂意思。
長大了，看著爹娘間的愛，連生死也隔不開隔不斷，是祝福，是自豪，更是羨慕和憧憬。
現在，和他之間雖然是平淡似水的日子，卻處處溢著他的關心和體貼。沒有轟轟烈烈，亦有別樣的寧靜幸福。
她還不是他的妻啊，可是好像在他心中，自己早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寶哥哥……我很喜歡。”
伊人軟語，糯糯香甜，沁人心脾。
“呵呵，那就好。”他輕聲笑著，似乎要將胸腔裏所有的感情都通過笑聲溢出。
“顰兒，再等些時日，我為你畫白眉，可好？”“白眉？”黛玉不解地蹙著眉，微微偏頭。“白色的眉毛，豈不是老人家才有的？”
“對。”搬過黛玉的身子，讓她正對著自己，“為你畫白眉，畫一生一世的眉。”
我願為你畫眉，直到呼吸終止的那一天。我願為你畫白眉，畫一生一世的舉案齊眉。
情愫
大觀園。
當這個曾糾結纏繞住所有愛恨情仇的地方再一次建成，他的心情，別樣覆雜。大觀園呵，這一次，能否不再上演悲劇呢？
甩甩頭，看著身邊一群中年男子，他心知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元春回府省親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賈政和當初一樣，叫他隨同欣賞心修好的大觀園，一方面試試他的才華，一方面給才建好的院子題名。
大觀園的構造，和以前一模一樣，他幾乎可以閉著眼在裏面找到方向。故地重游，舊情難卻，一瞬間千萬種情緒湧上心頭。一時過了那花樣新鮮，精雕細琢而成的五扇正門，穿過自己曾取名為“曲徑通幽”的地方，終是進了石洞。
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 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橋上有亭。（紅樓原文）
賈政摸著長胡須，張開就讓眾人想名字。賈寶玉略一思忖，不等賈政把目光投向自己，率先開口道：“此處莫若‘沁芳’二字，且不新雅？我這還有一副對聯，‘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 ’ 。”
眾人都讚他才情，不負外面流傳的才名，賈政也拈髯點頭微笑。
隨後過了蘅蕪苑，瀟湘館，怡紅院等等，他一一按照前世的名字給這些建築取了名字。但見諸人把他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的，一時雞皮疙瘩亂冒。待看見賈政一副榮譽與焉極為自豪的樣子，他心裏一陣惡寒。
當年他同樣說的是這樣話，可是賈政不喜他，因為就一味地認為自己說的不行。如今賈政對自己有所改觀，更為喜歡，這同樣的詩詞就成了頂好的了。
這個父親，真不知該說他什麽好！
得到賈政讓他回去的吩咐，一直別扭的心終於放松了。雖說不再厭惡經濟世俗，可是面對一大推稱讚人毫無分寸的半老頭子，他還真是不喜歡。
恭恭敬敬地告辭，直到賈政完全看不見他的時候，這才放松了身子，搖搖擺擺地回屋裏。
徑直倒在床上，他合眼小憩。沒睡多久，鼻間傳來一陣難耐的癢意。
“啊……啊嘁！！”實在是忍不住，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疑惑地睜開眼，然而很快，疑惑變成了惱怒。
“晴雯！你越來越沒規矩了！！”賈寶玉氣急敗壞地從床上坐起來，瞪著拿著根鵝毛嬉笑的晴雯。
這似惱似怒的話，卻嚇不倒晴雯，早就熟知賈寶玉脾氣的她哪裏會怕。只見她眼角彎彎的，明亮的眸子寫滿了“我不怕你”。
話說他這個主子，是當得越來越沒感覺了。小丫頭不怕他，大丫頭敢逗他，可真是……
賈寶玉搖頭苦笑，伸手彈了彈晴雯光潔的腦門，假嗔道：“你啊！真該給你重新教教規矩才好。連主子也敢逗，當是和你玩的那些小丫頭不成？”
晴雯把玩著鵝毛，嫵媚一笑。“好二爺，我知道你最好了，才不會生我們的氣的。你快說說，大觀園修得怎麽樣啊？”她眼睛眨巴眨巴的，閃著好奇和憧憬。
賈寶玉心下了然。晴雯啊，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偏生只能待在府裏，哪裏都去不成。自然對這般新修好的庭院很感興趣。
“自然是好的。你可不知道，真真是個好地方。富貴又不失格調，嘖嘖，早晚住進去了才是好的。”
晴雯把鵝毛扔開，拉著他的手。“好寶玉，好二爺，你要是能住進去，一定帶我去好不好。不能去的話，就帶我去看看吧，天天都在這裏，可悶死我了！”
真是個玩心大的丫頭。賈寶玉有心報覆她打擾自己睡覺，神氣地昂著頭，發出哼哼的聲音，就是不答應她，臉上全是得意和戲謔。
晴雯頓感好氣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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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打在黛玉耳垂上，弄得她好不癢癢，想把他推遠些，奈何那本該是柔軟的身子骨忽然硬朗了那麽多，叫她怎麽也推不倒，只得嘆氣作罷。
“哎，我的好哥哥，你先遠一點成不成！我要梳妝了……”掩蓋在下面的，還有一句話，男女終究有別。只是……原諒她也貪念著這份親密和溫柔，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心底深處是喜歡這般親近的。既不下作，也不越界，卻讓人甜到心頭。
賈寶玉依言不動了，拿眼仔仔細細地看著鏡中的黛玉。
古代的菱花鏡，沒有現代鏡子的清晰明亮，可是鏡中映佳人，別有一番朦朧的美麗。
年歲漸長的黛玉，在失去雙親的苦痛洗禮下，褪去了些許稚氣和柔弱，更多了分高傲和出塵。
粉面若桃花，鳳眼含柔情，煙眉籠黛山。
他的顰兒，他未來的妻子，越發出挑美麗了。也許這相貌，還算不上當世絕倫，可是那種氣度和風韻，清，柔，美，靈，傲，集於一身，當世無人出其左右。
這樣的妙人兒，就是他的未婚妻嗎？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賈寶玉情難自禁，手掌撫上了黛玉的青絲，惹得佳人輕顫嬌嗔。
“呆子！你這又是要做什麽！”
“呃……”賈寶玉回了神，訕訕地笑著縮回神，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黛玉的容顏上。
人人都道眼睛會說話，可是此刻在他眼中，黛玉那雙眉，那雙愁黛遠山眉，才是最靈氣的東西，說著他要用一生去讀懂的話語。
“妹妹，我幫你畫眉可好？”
“嗯？”
不等黛玉反應過來，他已提起眉筆，在黛玉臉上輕輕勾勒著。
看寒蟬顏色，墨跡青青，新月曲眉嫵。
望遠山無際，芙蓉面，翩翩雙蝶紛舞。
流波盼顧。 最賴它，浮宇雲綠。照清水，裊一絲纖細，似汀月新出。
“顰兒，看看喜歡嗎？”看著鏡中人眼神一再變幻，從疑惑到驚訝，再到開心，賈寶玉心中泛著淡淡的甜。
他喜歡，一直一直都很喜歡，看著心愛的她，淺笑盈盈。
黛玉低著頭，又慢慢點點頭。十多年來，這是第一個為她畫眉的男子，也終將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個。
人人都知道，男子是天，是女子的所有。女子為男子做事，不論什麽，都會被視為天經地義的。而一旦做對男子不好的事情，無論原因，都會被冠上有失德行的壞名聲。“女子無才便是德”，更是束縛著古往今來多少女兒。
而身後的人啊，似乎是個例外，就跟爹爹一樣。
他喜歡自己的才華，喜歡自己比他還要有才華，更是引以為豪。他喜歡為自己做事，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而不舍得自己為他做點什麽。還記得前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香包，他卻又喜又氣，讓自己以後少做這些耗心力傷眼睛的事情。
而他，為自己做的，那麽多，那麽細微細致，還始終瞞著自己。真真是個呆子！
她知道，有一天，他拿著自己的私房錢上下打賞，只為了讓自己能在賈府過得舒心安逸；有一天，他在屋裏讀了整整一天的書，不是四書五經不是古文經典，而是一部養生的醫術，為的，不過是慢慢養好自己這虛弱的身子；有一天，他在林府進進出出好幾次，繞著整個蘇州城跑了不知多少圈，只為給病重的父親找最好的大夫；還有一天，他在病中的自己的床前睡著了，跟個傻子一樣，也不知道回房非要看著自己；還有……還有太多的太多，點點滴滴的小事，點點滴滴的感動，一天天地累積著，終究匯聚成一條長河，滋潤著身上的每一處。
感動，情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小時候，看著溫柔的爹爹替娘親描繪著黛眉，輕聲細語地說著那些海誓山盟，她只覺得全身暖暖的，卻不懂意思。
長大了，看著爹娘間的愛，連生死也隔不開隔不斷，是祝福，是自豪，更是羨慕和憧憬。
現在，和他之間雖然是平淡似水的日子，卻處處溢著他的關心和體貼。沒有轟轟烈烈，亦有別樣的寧靜幸福。
她還不是他的妻啊，可是好像在他心中，自己早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寶哥哥……我很喜歡。”
伊人軟語，糯糯香甜，沁人心脾。
“呵呵，那就好。”他輕聲笑著，似乎要將胸腔裏所有的感情都通過笑聲溢出。
“顰兒，再等些時日，我為你畫白眉，可好？”“白眉？”黛玉不解地蹙著眉，微微偏頭。“白色的眉毛，豈不是老人家才有的？”
“對。”搬過黛玉的身子，讓她正對著自己，“為你畫白眉，畫一生一世的眉。”
我願為你畫眉，直到呼吸終止的那一天。我願為你畫白眉，畫一生一世的舉案齊眉。
情愫
大觀園。
當這個曾糾結纏繞住所有愛恨情仇的地方再一次建成，他的心情，別樣覆雜。大觀園呵，這一次，能否不再上演悲劇呢？
甩甩頭，看著身邊一群中年男子，他心知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元春回府省親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賈政和當初一樣，叫他隨同欣賞心修好的大觀園，一方面試試他的才華，一方面給才建好的院子題名。
大觀園的構造，和以前一模一樣，他幾乎可以閉著眼在裏面找到方向。故地重游，舊情難卻，一瞬間千萬種情緒湧上心頭。一時過了那花樣新鮮，精雕細琢而成的五扇正門，穿過自己曾取名為“曲徑通幽”的地方，終是進了石洞。
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 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橋上有亭。（紅樓原文）
賈政摸著長胡須，張開就讓眾人想名字。賈寶玉略一思忖，不等賈政把目光投向自己，率先開口道：“此處莫若‘沁芳’二字，且不新雅？我這還有一副對聯，‘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 ’ 。”
眾人都讚他才情，不負外面流傳的才名，賈政也拈髯點頭微笑。
隨後過了蘅蕪苑，瀟湘館，怡紅院等等，他一一按照前世的名字給這些建築取了名字。但見諸人把他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的，一時雞皮疙瘩亂冒。待看見賈政一副榮譽與焉極為自豪的樣子，他心裏一陣惡寒。
當年他同樣說的是這樣話，可是賈政不喜他，因為就一味地認為自己說的不行。如今賈政對自己有所改觀，更為喜歡，這同樣的詩詞就成了頂好的了。
這個父親，真不知該說他什麽好！
得到賈政讓他回去的吩咐，一直別扭的心終於放松了。雖說不再厭惡經濟世俗，可是面對一大推稱讚人毫無分寸的半老頭子，他還真是不喜歡。
恭恭敬敬地告辭，直到賈政完全看不見他的時候，這才放松了身子，搖搖擺擺地回屋裏。
徑直倒在床上，他合眼小憩。沒睡多久，鼻間傳來一陣難耐的癢意。
“啊……啊嘁！！”實在是忍不住，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疑惑地睜開眼，然而很快，疑惑變成了惱怒。
“晴雯！你越來越沒規矩了！！”賈寶玉氣急敗壞地從床上坐起來，瞪著拿著根鵝毛嬉笑的晴雯。
這似惱似怒的話，卻嚇不倒晴雯，早就熟知賈寶玉脾氣的她哪裏會怕。只見她眼角彎彎的，明亮的眸子寫滿了“我不怕你”。
話說他這個主子，是當得越來越沒感覺了。小丫頭不怕他，大丫頭敢逗他，可真是……
賈寶玉搖頭苦笑，伸手彈了彈晴雯光潔的腦門，假嗔道：“你啊！真該給你重新教教規矩才好。連主子也敢逗，當是和你玩的那些小丫頭不成？”
晴雯把玩著鵝毛，嫵媚一笑。“好二爺，我知道你最好了，才不會生我們的氣的。你快說說，大觀園修得怎麽樣啊？”她眼睛眨巴眨巴的，閃著好奇和憧憬。
賈寶玉心下了然。晴雯啊，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偏生只能待在府裏，哪裏都去不成。自然對這般新修好的庭院很感興趣。
“自然是好的。你可不知道，真真是個好地方。富貴又不失格調，嘖嘖，早晚住進去了才是好的。”
晴雯把鵝毛扔開，拉著他的手。“好寶玉，好二爺，你要是能住進去，一定帶我去好不好。不能去的話，就帶我去看看吧，天天都在這裏，可悶死我了！”
真是個玩心大的丫頭。賈寶玉有心報覆她打擾自己睡覺，神氣地昂著頭，發出哼哼的聲音，就是不答應她，臉上全是得意和戲謔。
晴雯頓感好氣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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