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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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急轉直下
直到傍晚，韃子都未有什麽異動，恍如是被打怕了一般，而這時，李春來和張盤等人也終於將城內的漢人奴隸們穩下來。
此時形勢幾乎一片大好，城上城下，時而便是能聽到兒郎們的歡聲笑語，便是張盤也極為振奮，邀請李春來今晚好好喝一杯。
李春來面上笑著應承著，心中卻止不住升騰起一股警覺。
別看此時他們明軍看似是占據了一部分主動權，接連擊潰了韃子的攻勢，已經穩住了旅順城。
實則。
這種穩，不過只是一種表面上的穩，與鏡花水月、空中樓閣也沒有什麽兩樣。
須知，韃子的主力並未受到什麽創傷，戰力依舊雄渾。
如果李春來和張盤等人不犯任何錯誤，倒還好說，可，一旦哪裏犯了哪怕是不起眼的錯誤！
依照阿敏那幫韃子王族的敏銳，能有好果子吃嗎？
讓張盤去準備酒菜，也讓各部都稍稍放松一下，李春來卻並沒有休息，而是帶著陳六子等十幾號親兵，來到城頭這邊巡視。
此時，暮色已經徐徐降臨，雖是沒下雪，風卻已經起來，很是寒冷。
站在李春來此時的角度望過去，後金軍營地中已經是升騰起了諸多的火光，星星點點，幾如一片飄忽的星海。
顯然，韃子今晚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這讓李春來有點皺眉頭。
都是帶兵之人，李春來此時雖是還沒有得到沈陽那邊的詳細消息，但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猜也差不多能猜個大半。
阿敏此次之所以能過來打旅順，想來是付出了一些代價的，就算沒有‘立軍令狀’這種，肯定也會有所掣肘。
然而。
他們來到這邊，已經算是第三天了，卻是絲毫沒有進展，反而還吃了幾個悶虧，依照阿敏的性子，能這麽容易便善罷甘休嗎？
說的再直白點。
這東西，就是個你死我活的生死局！
要麽他李三爺撲街，要麽他阿敏撲街，根本就沒有第三種方式！
李春來這邊有壓力，阿敏的壓力怕只會更大！
可……
阿敏怎的就這般老實了呢？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旅順城有什麽破綻？
北風呼呼掠過，城頭上正處於高處，吹的李春來周身的衣衫也是獵獵作響。
但此時李春來心裏也沒有什麽頭緒了。
不得已，只能是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更為冷靜的重新審視、梳理全局。
如果說此時李春來對旅順城最不放心的點，那自是這些將將收攏的近萬人的漢人奴隸了。
李春來隨之也看向了城中方向。
此時，本就不大的旅順城，顯得更為狹窄與逼仄，層錯重疊的火光，恍如稍稍一碰，就要爆了。
雖說李春來之前已經極為謹慎，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是為這些漢人奴隸們擠出來一片街區，臨時安置他們。
但這玩意兒，李春來究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保證，裏面就沒有什麽居心叵測之輩，沒有韃子的探子。
所以，即便他們都是漢人，是同胞，李春來卻也不可能真的放心他們，還是安排了不少力量去警戒值守周邊的。
想到這兒，李春來也有些無奈。
像是此時這種局面，最好的方式，還是將他們分批、切割開來看押！
這一來，即便他們中真有歹人，搞事也很難將事情搞大，能最大程度將局面控制在手中。
奈何，此時旅順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而糧草方面，旅順城本來便窮困，攝於周邊環境，生產力嚴重不足，孤島一般。
李春來來時雖是帶來了不少糧草，可若再加上這近萬人的漢人奴隸，顯然也不可能撐太久的。
“不對！”
李春來忽然一個機靈，一下子抓到了什麽。
柴火！
柴火！
此時，城中糧草堅持個十天八天的，問題還不大，可柴火卻並不充裕！
在沒有這些漢人奴隸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很熟悉了，湊合湊合，怎麽也能湊合過的。
可有了這些漢人奴隸……
李春來一時也不太好形容了。
這些漢人奴隸本就缺衣少食，穆然來到了旅順城中，各方面的用度，肯定會比之前大很多。
畢竟，這些東西又不需要他們花錢的……
“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糊弄著，必須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
李春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對周圍的寒風恍如渾然不覺，眼神愈發幽遠。
後世有句老話：“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但具體情況，究竟要具體分析。
這世界上，大多數時候，你是不能用對錯去劃分的。
就比如此時，站在這些漢人奴隸的角度，他們好不容易回到了大明的懷抱，就算提出些要求，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就吃飽穿暖而已，顯然也是合理的。
可，你根本無法去跟他們解釋，就是他們這看似簡單的要求，卻是能把旅順本來正常的節奏，直接拖到崩盤！
“看來，得提前準備糧草和柴火了……”
李春來想著，一邊招呼陳六子等人道：“走，去碼頭那邊看看！”
“是。”
陳六子他們這些親兵雖是跟著李春來凍的不行，卻是非但不會有什麽怨言，反而只覺榮耀。
畢竟，能跟在李春來身邊效力，又有幾個幸運兒呢？
一路來到旅順東城頭，看著並沒有被破壞、一片銀裝的碼頭周邊，李春來很快便發現，遙遠處，多了數堆零散的火堆。
那顯然是韃子的游騎！
儼然，他們已經是意識到了什麽。
李春來再次掃視周圍，忽然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通透感！
他找到韃子老實下來的原因了！
不錯！
正是這碼頭！
張盤在前面修繕改建這碼頭的時候，做的其實是很不錯的。
不僅重新加固了很多地勢，讓碼頭上下的這些建築，都高出了海平面很多，不用再經過什麽高低的波折，便可一路將貨物運送到城中。
包括南北兩邊，也都是堆建了很高的沙墻，而沙墻內，都是寒冷的灘塗，也有著緩沖的空間。
奈何。
基礎的地勢原因究竟擺在這裏，這周圍區域，還是太過平整了。
換言之。
這片區域，已經超脫了旅順東城的火力範圍之外，種種原因所限，也不可能重兵把守的。
一旦到時船隊來了，韃子卻是不計傷亡的強攻，旅順基本上是不可能守住的。
這一來，便能徹底切斷旅順的補給通道，將旅順真正的困成孤城！
但現有條件究竟擺在這裏。
除非李春來也不過日子了，長島那邊全面放棄，拼了命來守旅順城。
否則，便是李春來一時也根本無法彌補這天生的短板……
……
在這邊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張盤派人來尋，招呼李春來回去喝酒，李春來這才有些回過神來，返回西城。
來到這邊，張盤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嘿嘿笑著邀請李春來入座。
到此時，李春來其實也了解了不少張盤的性子，人是好人，好漢子也是好漢子！
只是，很多東西，能力究竟是有限，他只有這麽大的能量，你又怎能奢求他做他能力範圍外更多呢？
李春來心情並不是太好，卻不會著急表現出來，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才是旁敲側擊的跟張盤說起了碼頭那邊的情況。
“額……”
張盤究竟不傻，聽李春來說了沒多會，便是反應過來，忙道：“帥爺，您是說，韃子，韃子似是要對碼頭那邊動手嗎？”
此時親兵都被打發的遠了，房間裏只剩兩人，李春來也不再遮掩，點頭道：“八九不離十啊！若他們明日便開始打碼頭，咱們的局面，就不太好搞了哇……”
“這……”
張盤酒意陡然都消散了不少，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滲出來。
作為旅順城的主將，他對旅順城的了解，自是比李春來還要更甚的。
自是清晰的明白，一旦阿敏那些韃子的主力，直接打下了碼頭，到底是何等後果！
莫說後面船隊的事情了，怕，馬上就會引發城內的人心惶惶，從而造成根本就不可控的恐怖後果。
畢竟，情緒這個東西，始終都是玄學！
“帥爺，那，那咱們怎個辦？依照咱們現在的條件，怕是不好去守碼頭哇……”
張盤用力喝掉了杯中酒，也來不及掩飾許多了，用力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呼。”
李春來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眼神一時有些縹緲，道：“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但，真想要做成，我也沒有幾分把握那！”
……
這一夜，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只是不論是阿敏還是李春來，都沒有貿然表現出自己的意圖，碼頭方向，始終沒有什麽動作。
但次日天還未亮，後金軍便是有了大動作！
看似在正面不斷集結調動，各種號鳴聲‘嗚嗚’響的同時。
海邊方向，卻是有著兩個多牛錄的精銳，狼群一般，在天還沒真正亮起來之前，便是已經在碼頭打開了突破口。
旋即，又有兩個多牛錄的精銳，直接斜插進來，徹底占據了旅順東碼頭。
饒是李春來和張盤眾將早有準備，可韃子這是連夜作業，早上又有些霧氣，便是早就在東城邊值守的兒郎們，都是沒有註意到這邊的情況。
大家都被正面戰場吸引了註意力……
消息傳到中軍這邊，別說張盤了，李春來都是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阿敏這廝，竟然這麽快的！
“帥爺，形勢，形勢大不妙哇……”
張盤在昨晚時，雖是已經知曉了李春來的一部分應對計劃，可穆然得到了這等消息，依然是止不住的頭皮發麻，恍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底。
李春來這時反而是冷靜了下來，招呼張盤道：“別慌，咱們先去看看形勢再說！”
“是！”
很快，李春來一行人便是來到了西城城頭上。
此時，因為碼頭那邊已經得手，這些一大早便起來折騰的韃子，自也不可能再貿然，都開始優哉游哉的在兩裏外修建起一些小工事。
而等李春來一行人又迅速趕到東城外的碼頭，便是李春來，一時也有些驚著了！
只見！
此時這邊至少已經匯聚起了三四千人的韃子，更是燃起了無數的火堆。
碼頭早已經被拆斷、燒壞掉不說，他們已經開始烤著灘塗，迅速的修建起工事來了……
關鍵他們選的位置明顯極為刁鉆！
根本就不靠近旅順城，而完全是貼著海邊而來，分明就是不想給旅順城正面交手的機會。
而周圍，他們明顯還在繼續增兵！
這一來，只要他們能卡死這片區域，便是能完全又徹底的斷了旅順城的補給通道。
“報！”
“報！帥爺，形勢有變，韃子在正面並未攻城，卻是派出了幾百人在喊話，說，說他們已經攻占了碼頭，把咱們的補給卡死了……”
更可怕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李春來和張盤等人還未從眼前的景象中恢覆過來，忽然又有親兵來報，告知了他們這個簡直誅心的消息。
陡然之間，便是李春來，後心中也不由汗如雨下！
這形勢，已然是急轉直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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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形勢幾乎一片大好，城上城下，時而便是能聽到兒郎們的歡聲笑語，便是張盤也極為振奮，邀請李春來今晚好好喝一杯。
李春來面上笑著應承著，心中卻止不住升騰起一股警覺。
別看此時他們明軍看似是占據了一部分主動權，接連擊潰了韃子的攻勢，已經穩住了旅順城。
實則。
這種穩，不過只是一種表面上的穩，與鏡花水月、空中樓閣也沒有什麽兩樣。
須知，韃子的主力並未受到什麽創傷，戰力依舊雄渾。
如果李春來和張盤等人不犯任何錯誤，倒還好說，可，一旦哪裏犯了哪怕是不起眼的錯誤！
依照阿敏那幫韃子王族的敏銳，能有好果子吃嗎？
讓張盤去準備酒菜，也讓各部都稍稍放松一下，李春來卻並沒有休息，而是帶著陳六子等十幾號親兵，來到城頭這邊巡視。
此時，暮色已經徐徐降臨，雖是沒下雪，風卻已經起來，很是寒冷。
站在李春來此時的角度望過去，後金軍營地中已經是升騰起了諸多的火光，星星點點，幾如一片飄忽的星海。
顯然，韃子今晚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這讓李春來有點皺眉頭。
都是帶兵之人，李春來此時雖是還沒有得到沈陽那邊的詳細消息，但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猜也差不多能猜個大半。
阿敏此次之所以能過來打旅順，想來是付出了一些代價的，就算沒有‘立軍令狀’這種，肯定也會有所掣肘。
然而。
他們來到這邊，已經算是第三天了，卻是絲毫沒有進展，反而還吃了幾個悶虧，依照阿敏的性子，能這麽容易便善罷甘休嗎？
說的再直白點。
這東西，就是個你死我活的生死局！
要麽他李三爺撲街，要麽他阿敏撲街，根本就沒有第三種方式！
李春來這邊有壓力，阿敏的壓力怕只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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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怎的就這般老實了呢？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旅順城有什麽破綻？
北風呼呼掠過，城頭上正處於高處，吹的李春來周身的衣衫也是獵獵作響。
但此時李春來心裏也沒有什麽頭緒了。
不得已，只能是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更為冷靜的重新審視、梳理全局。
如果說此時李春來對旅順城最不放心的點，那自是這些將將收攏的近萬人的漢人奴隸了。
李春來隨之也看向了城中方向。
此時，本就不大的旅順城，顯得更為狹窄與逼仄，層錯重疊的火光，恍如稍稍一碰，就要爆了。
雖說李春來之前已經極為謹慎，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是為這些漢人奴隸們擠出來一片街區，臨時安置他們。
但這玩意兒，李春來究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保證，裏面就沒有什麽居心叵測之輩，沒有韃子的探子。
所以，即便他們都是漢人，是同胞，李春來卻也不可能真的放心他們，還是安排了不少力量去警戒值守周邊的。
想到這兒，李春來也有些無奈。
像是此時這種局面，最好的方式，還是將他們分批、切割開來看押！
這一來，即便他們中真有歹人，搞事也很難將事情搞大，能最大程度將局面控制在手中。
奈何，此時旅順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而糧草方面，旅順城本來便窮困，攝於周邊環境，生產力嚴重不足，孤島一般。
李春來來時雖是帶來了不少糧草，可若再加上這近萬人的漢人奴隸，顯然也不可能撐太久的。
“不對！”
李春來忽然一個機靈，一下子抓到了什麽。
柴火！
柴火！
此時，城中糧草堅持個十天八天的，問題還不大，可柴火卻並不充裕！
在沒有這些漢人奴隸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很熟悉了，湊合湊合，怎麽也能湊合過的。
可有了這些漢人奴隸……
李春來一時也不太好形容了。
這些漢人奴隸本就缺衣少食，穆然來到了旅順城中，各方面的用度，肯定會比之前大很多。
畢竟，這些東西又不需要他們花錢的……
“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糊弄著，必須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
李春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對周圍的寒風恍如渾然不覺，眼神愈發幽遠。
後世有句老話：“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但具體情況，究竟要具體分析。
這世界上，大多數時候，你是不能用對錯去劃分的。
就比如此時，站在這些漢人奴隸的角度，他們好不容易回到了大明的懷抱，就算提出些要求，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就吃飽穿暖而已，顯然也是合理的。
可，你根本無法去跟他們解釋，就是他們這看似簡單的要求，卻是能把旅順本來正常的節奏，直接拖到崩盤！
“看來，得提前準備糧草和柴火了……”
李春來想著，一邊招呼陳六子等人道：“走，去碼頭那邊看看！”
“是。”
陳六子他們這些親兵雖是跟著李春來凍的不行，卻是非但不會有什麽怨言，反而只覺榮耀。
畢竟，能跟在李春來身邊效力，又有幾個幸運兒呢？
一路來到旅順東城頭，看著並沒有被破壞、一片銀裝的碼頭周邊，李春來很快便發現，遙遠處，多了數堆零散的火堆。
那顯然是韃子的游騎！
儼然，他們已經是意識到了什麽。
李春來再次掃視周圍，忽然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通透感！
他找到韃子老實下來的原因了！
不錯！
正是這碼頭！
張盤在前面修繕改建這碼頭的時候，做的其實是很不錯的。
不僅重新加固了很多地勢，讓碼頭上下的這些建築，都高出了海平面很多，不用再經過什麽高低的波折，便可一路將貨物運送到城中。
包括南北兩邊，也都是堆建了很高的沙墻，而沙墻內，都是寒冷的灘塗，也有著緩沖的空間。
奈何。
基礎的地勢原因究竟擺在這裏，這周圍區域，還是太過平整了。
換言之。
這片區域，已經超脫了旅順東城的火力範圍之外，種種原因所限，也不可能重兵把守的。
一旦到時船隊來了，韃子卻是不計傷亡的強攻，旅順基本上是不可能守住的。
這一來，便能徹底切斷旅順的補給通道，將旅順真正的困成孤城！
但現有條件究竟擺在這裏。
除非李春來也不過日子了，長島那邊全面放棄，拼了命來守旅順城。
否則，便是李春來一時也根本無法彌補這天生的短板……
……
在這邊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張盤派人來尋，招呼李春來回去喝酒，李春來這才有些回過神來，返回西城。
來到這邊，張盤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嘿嘿笑著邀請李春來入座。
到此時，李春來其實也了解了不少張盤的性子，人是好人，好漢子也是好漢子！
只是，很多東西，能力究竟是有限，他只有這麽大的能量，你又怎能奢求他做他能力範圍外更多呢？
李春來心情並不是太好，卻不會著急表現出來，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才是旁敲側擊的跟張盤說起了碼頭那邊的情況。
“額……”
張盤究竟不傻，聽李春來說了沒多會，便是反應過來，忙道：“帥爺，您是說，韃子，韃子似是要對碼頭那邊動手嗎？”
此時親兵都被打發的遠了，房間裏只剩兩人，李春來也不再遮掩，點頭道：“八九不離十啊！若他們明日便開始打碼頭，咱們的局面，就不太好搞了哇……”
“這……”
張盤酒意陡然都消散了不少，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滲出來。
作為旅順城的主將，他對旅順城的了解，自是比李春來還要更甚的。
自是清晰的明白，一旦阿敏那些韃子的主力，直接打下了碼頭，到底是何等後果！
莫說後面船隊的事情了，怕，馬上就會引發城內的人心惶惶，從而造成根本就不可控的恐怖後果。
畢竟，情緒這個東西，始終都是玄學！
“帥爺，那，那咱們怎個辦？依照咱們現在的條件，怕是不好去守碼頭哇……”
張盤用力喝掉了杯中酒，也來不及掩飾許多了，用力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呼。”
李春來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眼神一時有些縹緲，道：“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但，真想要做成，我也沒有幾分把握那！”
……
這一夜，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只是不論是阿敏還是李春來，都沒有貿然表現出自己的意圖，碼頭方向，始終沒有什麽動作。
但次日天還未亮，後金軍便是有了大動作！
看似在正面不斷集結調動，各種號鳴聲‘嗚嗚’響的同時。
海邊方向，卻是有著兩個多牛錄的精銳，狼群一般，在天還沒真正亮起來之前，便是已經在碼頭打開了突破口。
旋即，又有兩個多牛錄的精銳，直接斜插進來，徹底占據了旅順東碼頭。
饒是李春來和張盤眾將早有準備，可韃子這是連夜作業，早上又有些霧氣，便是早就在東城邊值守的兒郎們，都是沒有註意到這邊的情況。
大家都被正面戰場吸引了註意力……
消息傳到中軍這邊，別說張盤了，李春來都是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阿敏這廝，竟然這麽快的！
“帥爺，形勢，形勢大不妙哇……”
張盤在昨晚時，雖是已經知曉了李春來的一部分應對計劃，可穆然得到了這等消息，依然是止不住的頭皮發麻，恍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底。
李春來這時反而是冷靜了下來，招呼張盤道：“別慌，咱們先去看看形勢再說！”
“是！”
很快，李春來一行人便是來到了西城城頭上。
此時，因為碼頭那邊已經得手，這些一大早便起來折騰的韃子，自也不可能再貿然，都開始優哉游哉的在兩裏外修建起一些小工事。
而等李春來一行人又迅速趕到東城外的碼頭，便是李春來，一時也有些驚著了！
只見！
此時這邊至少已經匯聚起了三四千人的韃子，更是燃起了無數的火堆。
碼頭早已經被拆斷、燒壞掉不說，他們已經開始烤著灘塗，迅速的修建起工事來了……
關鍵他們選的位置明顯極為刁鉆！
根本就不靠近旅順城，而完全是貼著海邊而來，分明就是不想給旅順城正面交手的機會。
而周圍，他們明顯還在繼續增兵！
這一來，只要他們能卡死這片區域，便是能完全又徹底的斷了旅順城的補給通道。
“報！”
“報！帥爺，形勢有變，韃子在正面並未攻城，卻是派出了幾百人在喊話，說，說他們已經攻占了碼頭，把咱們的補給卡死了……”
更可怕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李春來和張盤等人還未從眼前的景象中恢覆過來，忽然又有親兵來報，告知了他們這個簡直誅心的消息。
陡然之間，便是李春來，後心中也不由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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