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和蕭淵又待了一會，瞧著要抵達街角的咖啡廳了，就回到識海星泉中，準備和沐子楓換回來。

“沒想到這九瓣蓮是這個用途啊，我還以為是我的識海星泉比較特殊才會長的呢。”

見人回來了，沐子楓輕輕的揪下了一朵輕輕搖曳的九瓣蓮，遞給了魘。

他剛剛在這裏，看到了外邊發生的一切，為魘覺得高興。縱使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有的時候更像是相互依賴、不了分離的好兄弟。

魘將其接過：“嗯，我也是最近才察覺的，發現自己長期住在這裏，心裏的殺意都沒有那麽重了。”

沐子楓回憶著道：“那挺好的，我們共享了記憶後，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是怎麽殺得蟲王，一爪子穿了它的心，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得了吧，要不是你那會弱的跟個廢雞一樣，你以為我願意出手殺那惡心的玩意。”魘扁了扁嘴，就差在臉上寫上“嫌棄”兩個大字了。

“是是是，您說的對。”沐子楓一把將人拉了下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又問到：“剛剛你和爸爸的交談，有一句話我沒聽懂，什麽叫”強大到足以毀了自己？””

魘抱著雙膝，扭頭看著他：“想知道？”

“別廢話。”沐子楓擡手削了他一下，結果捂著自己的頭“哎呦”了一聲，他又忘記了，自己和魘是可以疼痛共享的。

魘也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瞧你這傻逼樣，說了多少次了，別跟我動手動腳的，總是不聽，這下自己遭罪了吧。”

揉了一會頭，魘看了一眼外邊：“距離降落還有一會，用倍速看的話，可以看完。”

說著，就用自己的力量在空中織就一副巨大的畫面：“你自己看吧，這段記憶有一些特殊，被爸爸印在了我擁有的這一縷靈魂中，無法分享給你。讓我講也有點難以啟齒，因為有些……痛苦。”

“哦。”沐子楓應了一聲就目不轉睛的看著畫面，臉色越來越差，怪不得要把這段記憶進行特殊處理呢。

畫面中，黑袍人牽著年僅六歲的沐子楓，現在宇宙空間之中。

因為身體的特殊，沐子楓就這樣身處宇宙空間，不做任何防護，也沒有絲毫異樣。

而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水藍色的星球，上面波光流轉，水紋蕩漾，偶爾還可以看見小黑點在上面移動，那是生命的特征。

看了一會，黑袍拿起一個東西在嘴邊吹了一下，然後指著星球道：“寶貝，毀了它，讓我看看你有多強。”

“是的，統領。”六歲沐子楓用稚嫩的聲音回答著，原本渙散的瞳孔中凝聚起了意識，湧上了濃郁的殺機，心中在無其他，只有對命令的服從。

他向前走了兩步，手中轉起了原生的暗系異能，又用光系異能覆制了一個暗系異能，然後將兩個異能融合到一起。

片刻之後，一個死亡深淵在星球的正上方緩緩的展開，直到可以覆蓋住整個星球才停下擴張。

“吞噬。”沐子楓無意識的說著，手操控著異能向下移動，眼看著巨大的星球被異能寸寸覆蓋，從上面傳來了碎裂的聲音，和淒厲的慘叫聲。

聲音到不是人的，是野獸聚集在一起的哀嚎，可盡管如此，聽著還是讓人心碎。

因為找有人類生存的星球，來驗證實驗成果很容易被發現，找這些無人居住的荒野行星就安全許多了。

整個星際中，每天都有無數的小行星到了消亡之際自爆，又有很多新的小行星誕生，所以就算有人消失了一個荒星，也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件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異能徹底吞噬了星球，化成了光點炸開，在宇宙空間中掀起了猛烈的罡風，吹的人衣服淩亂，頭發飛揚。

黑袍看見這一幕身子輕輕的顫抖，最後張開雙臂大笑了出來：“成功了！我終於研究成功了！”

被控制的沐子楓聽不懂，也聽不見他在說什，只是本能的按照命令去做。

“我們走吧。”黑袍重新牽起他的手，在身前撕裂了一道空間裂縫，又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救贖天堂的聖子，除了我之外最尊貴的那個人。”

“是，謝……”沐子楓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臉瞬間蒼白了起來，嘴角流出來絲絲的鮮血，捂著自己的頭，痛苦的跪在了空中，周身掀起強大的精神力波：“救救我，疼，好疼！”

黑袍的指甲顫抖了一下，拿出壓制精神力的藥劑，一支又一支的給沐子楓註射了進去，待周圍漂了十幾個空針管後，他周身的暴躁精神力波動才平靜下來，人虛弱的站了起來。

“統領，我……”

“不怪你，你的年紀還小，失控是正常的。”說著，黑袍摸了摸沐子楓的額頭，輕輕的唿了一口氣：“好在壓制的及時，不然你這麽個完美的試驗品，差點就自我毀滅了。”

沐子楓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麽，只是服從的本能告訴他，自己給統領添麻煩了，揚起白凈的小臉，咬了一下唇，自責的道：“統領，對不起……”

“沒事，現在你乖乖聽話，每天打抑制精神力的藥劑，等長大了，身體的承受力變強，識海星泉擴張後就不會這樣了，不過……”

黑袍的話音頓了一下，捏住了沐子楓的臉，在上面留下了幾道紅紅的印子，警告著：“不過，到時候你也要好好聽我的話，如果敢因為有了自主意識就反抗我，不幫我做事的話，那就是背叛我。到時候我就會親手毀了你所在意的一切，讓你痛不欲生，明白嗎？！”

“是……楓……楓楓知道了。”

雖然現在沒有自主意識，但是害怕的本能還是存在。

六歲的沐子楓，那小小的身體顫抖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和哭腔。

“嗯，這樣就很乖了。我討厭不乖的人和狂妄自大的人。”

黑袍帶著他踏進了空間裂縫中後，畫面就徹底崩塌了。

和魘坐在花海之中看著這一幕的沐子楓，整個人都有一種置身於其中的感覺。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和魘是一體的時候，竟然做出過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直接用力量毀了一個生機盎然的小行星，上面雖然沒有人類文明，卻是有生命跡象的，動物的命也是命，這樣做和濫殺無辜有什麽區別呢？

魘看完之後心情有些覆雜，眼中留下來兩行淚，這種東西是他第一次有。

“現在明白爸爸為什麽要把我封印了嗎？因為我太強了，強到可以憑借一手之力毀了一個小行星。而且在力量的支配下，你是沒有意識的，是無法控制我的，要是抑制劑用的不及時，自我毀滅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封印反倒成了最好的選擇。他其實可以消滅我的，但他沒有，反而讓我演變出了意識，凈化了我。”

當他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對蕭淵的仇恨幡然倒塌，甚至很感激他，若是他不封印自己。估計這個世界早就沒有沐子楓這號人了，他也不會存在了。

沐子楓默不作聲的和魘對視著，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的心情也相當覆雜，只能像當初魘安慰自己一樣，和他額頭相抵，拍著他的後背。

是啊，不封印的話，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面臨死亡的威脅，不得不說蕭淵考慮的很周全。

而且，蕭淵雖然強行剝離了力量進行封印，但他賜予了魘一抹靈魂，讓他得到了相對的公平，也可以心甘情願的保護沐子楓。

等到沐子楓的識海星泉足夠寬廣之後，體質足夠強大之後，可以徹底掌控這力量後，魘也會別無二心的為沐子楓所用。

這姜到底是老的辣，魘雖然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盤，但完全恨不起蕭淵。是他給了自己生命，可以用這種方式看看世界，真是叫人無可奈何。

“楓楓到地了，該出來了。”蕭淵看著一直閉眼凝神的人，猜到他和魘兩個人在說話，便提醒著。

魘擦了擦淚，推開沐子楓：“出去吧，有事沒事進來陪我扯會淡就行。”

“沒問題。”沐子楓站在了起來，也將魘拉了起來，在他的胸口上輕輕來了一拳：“這世界我就喜歡和三個人閑扯淡，你，夜蒼黎和……白沫。”

最後一個名字他哽了一下，雖然知道白沫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還是會想起來他決絕離開的場景。

魘挑眉笑道：“你跟我和白沫是閑扯淡，和夜蒼黎就是真扯蛋了吧。”

沐子楓的臉紅了一下，很快就恢覆了過來，照著魘的屁股瞪了一腳，不要臉的道：“我就樂意和夜蒼黎真扯蛋，舒服！爽！人間極樂！”

“你個沒皮沒臉的。”魘笑罵一句。

沐子楓撩了一把頭發，揚了揚下巴：“擱你面前不需要臉，反正大家都是一個人。不過說真的，這種和自己面對面對話的感覺真奇妙。不行了，走了哈，有空再陪你扯淡。”

魘點了點頭，心道：誰說不是呢，簡直太奇妙了。

看著沐子楓越來越遠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站在花海中喊道：“我隨時可以和你融合救回白沫和小希，哪怕我徹底消失也無所謂！”

他存在過就已經夠了，也很滿足了。

他不願也不想在奢求太多了，只希望能幫到沐子楓一些。

身為沐子楓的一部分，他能感受到他心裏的煎熬，感受到他想將人救回來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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