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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奶奶有話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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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麽傻楞楞的看著棺材裏的屍體,腦子有些空。這時候,我父親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奶奶心願已了,走得很安詳。我們準備把她的骨灰帶回去,跟你爺爺葬在一起。”

在父親的聲音裏,我聽到了痛心。不由得轉頭看向父親,指著棺材裏的屍體說:“她真是我奶奶?”

父親點頭,沈默。而我忽然感到一陣無力,忙用雙手扶在棺材上。

太戲劇化了,實在是太戲劇化了,我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這麽多年了,我的世界裏一直只有個爺爺。而這會,憑空冒出個奶奶來。

並且,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奶奶居然告訴我,她就是兇手,害死我爺爺,害死小龍,害的蠟人張差點死掉,害的我如此落魄的兇手。

而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僅僅在我生命中出現了兩次,再次見到,卻看到她躺在棺材裏。我心裏頭疑問越來越多,而這時我父親在我身後輕聲說:“你奶奶告訴我們,緣劫珠的爭端到此為止,一切都結束了。讓我們從今往後,做個普通人,不要再招惹玄門,玄門的水太深,人心太叵測。她讓我們安心過日子,把緣劫珠的事永遠的忘掉。”

聽著父親的話,我仍舊盯著棺材中的屍體,沒回頭。

而這時,父親又說:“興許,你心中還有一些疑問。你背上的鬼胎,確實是你奶奶種下的。在你爺爺死去之後,其實我便已經見過你的奶奶。當時,你爺爺讓我們將他的屍體掛在門前的樹上。你奶奶來了之後,就對我們說,你爺爺掛起自己的屍體,就是掛給她看的。”

“你奶奶在你背上種下胎靈,實際上就是防止你爺爺對你做手腳。如果你爺爺對你做手腳,胎靈就會浮現,而引發這個學校的劫難,而你奶奶沒有想到的是,你爺爺居然會將自己的魂封印在胎靈之中,以此來對抗胎靈。”

我仍舊沈默,腦子裏面閃過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幕幕。做個普通人嗎?我真的可以?

我父親在這時也不說話了,他的聲音停了下來,我也從沈思中醒過神來。而心裏頭,又冒出那些疑問來,我轉頭看著父親說:“你們之前去哪裏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我母親也走了過來,盯著我直搖頭。我父親說:“不重要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過去的讓它過去吧。”

接著他拍了拍我的*:“把緣劫珠的事情忘記吧,好好讀書,將來努力工作。記住,你奶奶死前特地囑咐,玄門的水太深,永遠也不要沾染玄門,所謂的玄門,只有欲望和爭端,以及猜忌。”

見父親說的這麽認真,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記住的。”

父親又說:“那本《鬼術》燒了吧,你爺爺留給你這本書,其實就是想你以鬼術門傳人的身份,來奪取緣劫珠。”

我問:“那緣劫珠之禍,不會再起了嗎?那些玄門中人,不會再集聚到這所學校?”

父親說:“根本就沒有什麽緣劫珠,緣劫珠的傳說,來自於幾千年以前。可是幾千年了,緣劫珠仍舊沒有降臨,這說明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緣劫珠,這分明是有人布下的局。一個局,引起幾千年的爭端。玄門中人興許還會再來,不過他們終有一天會明白的,你不用理會他們。”

說到這裏,父親終於徹底的沈默,什麽也不肯說了。而此刻,我的心裏亂糟糟的。但是梳理了一下,我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並且接受了這個結果。

是啊,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想也沒有用。那麽接下來,我將再次變成一個普通人嗎?

喪禮辦了三天,這三天裏我一直待在殯儀館。三天以後,我父母帶著奶奶的骨灰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則留下來回到了學校,開始了我的第二次普通人的人生。

而離開殯儀館後,我立馬就接到了張遠中的電話,他告訴我在我們學校發現了許多屍體。這些屍體太多,簡直都要陰氣轟動了,萬萬不敢爆料出去。而他看出這些屍體死法都很奇怪,讓我去看看。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並讓他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回到宿舍,我翻了翻自己的包裹,將裏面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我發現,其中居然還有一小瓶極陰之血。我想也沒想,一甩手將瓶子扔進垃圾桶。

接著我翻出那本鬼術來,點燃了一支蠟燭,再將那本書放在蠟燭火焰上。誰知道,就在我將書放在蠟燭火焰上的剎那,那蠟燭忽的一下子就滅了。

我猛的一楞,不由得皺起眉頭朝手上的書看去。旋即,我又打燃火機,將蠟燭點燃,然後將書放在火焰上。

誰知道,這時候,那蠟燭的火焰猛的一下再次一滅。

我感到不對勁了,拿著那本書仔細的看了起來。猛然間發現,書上的字全部都不見了,變成了一張張的白紙。

而就在這時,那白紙之上開始浮現出一顆一顆的文字來。就好像是誰,用筆一筆一劃寫出來的一樣。

最先浮現在白紙上的一個字是:不。

緊接著,連著浮現出另外幾個字:要,相,信,他,們。

眼見著紙張上,字一個一個的冒出來,我的心猛的就是一沈。這句話連起來就是:不要相信他們。

然後,我感覺這一瞬間,自己的腦子有些懵了,直勾勾的看著手上的這本書發楞。而幾乎在同時,一陣風吹過,我手上這本《鬼術》恢覆了正常,白紙上剛剛浮現出來的幾個字不見了,而變回了這本書以前的樣子,泛黃的紙頁,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是,我的疑惑卻一絲不減。腦海裏反覆浮現紙張上那句話:“不要相信他們。”

莫非是爺爺?

我不由得轉頭看向自己的後背,眉頭微微皺起。他說不要相信誰?

想到此處,我咬緊牙關。再次將書拿起來,輕聲的念叨:“爺爺,對不起了,跟你比起來,我更相信他們一點。”

接著,我將書放在蠟燭火焰上。然而,這一次書仍舊沒有點著。反而,就在我燒那本書的時候,那本書裏,忽然伸出來一只手。

而書裏頭,猛的露出我爺爺的半張臉,沖我大吼道:“為什麽你寧可相信你奶奶那個瘋女人,也不相信我。”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醒了。再往手上的書看去,書上根本沒有我爺爺的臉,也沒有什麽人手。那根蠟燭,正無比安靜的燃燒著。

耳旁傳來了李響的聲音:“李曦?”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響,發現他正站在我背後,滿臉的疑惑。自從那晚見到李響從鼠群中走出以後,我心裏頭對李響便有著一種防備。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旋即抓著那本書站了起來。而這一刻,我自然也明白剛剛是怎麽回事了,顯然是我中邪了,中了我爺爺的邪。

見我搖頭,李響仍舊盯著我不放。過了一會,他艱難的轉過頭,**去了。我在這時喊了他一聲:“李響。”

李響回過頭來,不解的看著我。我說:“想說什麽,磨磨蹭蹭的。”

李響面露難色:“我們還能想以前一樣嗎?我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這些事情都跟你無關。”

我點了點頭:“興許吧。”

說完,我背著背包走出了宿舍。我要去做一件事情,或者說是最後一件事情,做完這件事情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入玄門,徹底做一個普通人。

就最後一件事了,那就是徹底將我爺爺的魂封印,或者讓他永遠的安息。

背著背包,我來到了劉隋的住處。推開門,劉隋正坐在飯桌上吃飯。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擡頭冷冷看了我一眼:“什麽事?”

我沈默一會說:“有什麽法子,能將我爺爺的魂徹底封印?或者,送他去地府投胎?”

劉隋眉頭一掀:“不可能的,你爺爺的魂已經封印在你背上,要送他去投胎,除非解除封印,再將你爺爺的魂從你背上取出。”

我說:“那有什麽法子,能將他徹底的封印?”

劉隋依舊搖頭:“還是不可能,要想將你爺爺徹底的封印,除非封印了你的肉身。你忘了我曾給你說過嗎?這叫肉魂咒,你爺爺的魂,已經跟你融為了一體。你不死,他不會滅。”

我的心瞬間就是一沈,那難道要這樣繼續下去嗎?我爺爺的魂一直待在我身上,他投不得胎,還會影響我的生活。不將我爺爺的魂徹底的封印,我的生活便永遠無法平靜下來。

今後,我就算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也將永永遠遠的接受我爺爺的侵擾,直到死為止。

我一想到這,渾身就是一哆嗦,於是又擡頭看向劉隋:“那沒有其他方法?”

劉隋低頭沈思了一會,對我說:“你還記得李菲吧。”

我說記得,劉隋馬上說:“你背上的鬼胎,第一次封印,便是李菲封印的。他的門人,都擅長通靈,可以和任意形勢的生命交流。比如鬼魂、魔、妖甚至是地府的陰兵以及閻王和判官。”

我說:“然後呢?”

劉隋說:“然後,李菲的師父,也即是李菲山門的掌門人,更是掌握著一手強大的通靈之術。我覺得,如果要將你爺爺徹底的封印,興許他能幫上忙。”

我說:“我要去哪裏找他們?還有,李菲呢?”

劉隋在這時候忽然又搖了搖頭:“李菲被她的門人囚禁起來了,你不能去找她,會害死她的。”

我楞了楞,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劉隋卻給我說了這麽一句。正想說話,劉隋忽然站起身將我從屋裏趕出來:“好好的做個普通人吧,你爺爺已經被封印在鬼胎之中,他已經什麽都做不了,最後給他留點空間吧。聽你奶奶的,做個普通人,永遠也不要踏入玄門。”

說完這句話,劉隋嘭的一聲將門關上。我轉過身來,開始沈思劉隋的話。他說的沒有錯,我爺爺雖然能夠影響我的生活,但是他已經被封印了,魂投不得胎。他即便做了許多的惡事,畢竟是我的爺爺。

我應該給他留最後的一點空間,反正他什麽也做不了,他說的話,我不信就是了。

想到此處,我離開了劉隋的屋子。準備在學校裏走走,忘記一切,所有的一切。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這幾天來,我每晚都夢到爺爺。不過,夢中他的臉越來越模糊,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晰,似乎在慢慢的離我遠去。而無論他說什麽,我都不回答他。

這三天裏,我試著融入李響他們之中。對於他們之前去了哪裏,為什麽會突然回來了,我也不再關心,也試圖忘掉。

於是,我們的宿舍漸漸的又恢覆了以往。胡頭在打游戲,李響整天在外面泡妞。這家夥跟閻雪的結局並不好,閻雪對李響窮追不舍,而李響對閻雪卻是不理不睬。我問他為什麽,李響卻說:“我害怕。”

“為毛害怕?”

李響說:“你以為我泡妞,真的是為了找女朋友嗎?我只是,想玩玩,麻痹自己。我害怕別人對我動真感情,也不希望自己動真感情,所以才會拒絕閻雪。”

我聽得似懂非懂,顯然這家夥有一段故事。

而泡妞的同時,李響又天天叫我,想帶我一起去。我在這時又對他搖頭,說自己心中已經有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面浮現出劉紫靈的臉來,以及王敏的臉,最終王敏的臉越來越淡,劉紫靈的臉則定格了下來。

她們,在哪?

金源這家夥自從開了一次我那輛車之後,天天憋著他父母也要一輛。沒過多久,這小子果真開著一輛一模一樣的車來了,天天在其他學生面前裝逼。

而我,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讀書出去以後,準備找什麽工作。

然而,這樣平靜的日子,僅僅持續了幾天,在一個晚上,被徹底的打破了。

這天晚上,我們宿舍四個在外面聚餐回來,喝的醉醺醺,彼此說了不少心裏話。半路上,我們搖搖晃晃的走。走著走著,我聽到了一陣歌聲。

轉頭一看,毛發猛的一豎。只見在我們的不遠處,漫山遍野的都是白霧,那白霧之中更是站滿了陰兵。

走在陰兵最前頭的,是一黑一白兩個人,分明就是黑白無常。

白無常我倒是經常見,卻從沒見過黑白無常一起出現過。

黑白無常的手裏均拿著鐵索,那鐵索上,正套著一個人。而當我看向那個人的剎那,整個人都懵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隋。

劉隋似乎也看到了我們,他艱難的轉過頭,對著我們大吼:“不要管我,你們快走。”

當劉隋吼出這句話的時候,黑白無常同時轉過頭來,無比兇惡的說:“這人擅闖地府,還闖入地獄打傷行刑小鬼。今日,我們便要帶他去閻羅王那受罪,誰要是敢插手,一並帶走。”

白無常說完以後,黑無常又重覆說了一次。而我在聽到黑白無常的聲音時,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控制自己了。身後,李響和胡頭死死的將我抱住:“李曦,快走。”

我的腦海裏,則響起了我奶奶的聲音:“今後你做個普通人吧,不要再招惹玄門中人。”

可是他麽的眼前這情況,你讓我怎麽能夠淡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被帶走?

其他的不說,在來學校之後,劉隋不知道幫了我多少次。每一次,我都是九死一生。如果沒有劉隋,我這條命早就沒了。而劉隋幫了我之後,從來不求任何的匯報。

這家夥的臉永遠是那般的冷漠,但是我卻看得出,他的內心無比的火熱。

管他麽什麽普通人不普通人了,我只知道,如果我要是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劉隋被陰兵帶走的話,我這輩子心裏都會有個疙瘩,一輩子不會心安。

許多時候,我們要跟著心走。

猛然間,我死勁的掙紮了起來。由於我力氣大,胡頭和李響很快被我給掙開。然而我動作還是慢了,當我掙開李響和胡頭時,黑白無常以及那夥陰兵已經慢慢的散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野之間。

我快步的追上去,所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地上是劉隋的屍體。

我忽的一下子蹲在了劉隋的屍體旁,緩緩將劉隋的屍體抱起,然後帶著他往宿舍裏跑去。就在我抱起劉隋的屍體時,這才發現,金源也已經沖了上來。

我差點忘記了,劉隋是金源的師父。此刻,劉隋正滿臉的怨恨,死死的盯著劉隋的屍體。

我沒有理會他,一口氣跑進了宿舍裏。

到了宿舍以後,我直接將劉隋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床鋪上。劉隋的陽壽未盡,他的魂是被黑白無常強行索走的,而不是自然離體。

所以,只要處理得好,劉隋的魂魄能夠回歸的話,他是能夠覆活的。

放下劉隋的屍體,我正準備轉身找蠟燭,就看到金源已經拿著幾支蠟燭走了過來。走到床鋪前,金源將幾支蠟燭分別放在劉隋的頭頂和雙肩,嘴裏並念起了咒語。

隨後金源拿出一張符紙,嘴裏不停的念咒,那符紙哄得一聲便燃了起來。金源隨後將符紙的火分為三把,兩把引向劉隋雙肩的蠟燭,一把引向劉隋頭頂的蠟燭。

瞬間,三支蠟燭同時燃燒。

而在這時,金源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連著磕了幾個頭:“師父,我一定不會讓你這麽無緣無故的死掉。”

我楞楞的看著金源,心不由得一沈。這家夥說自己因為*原因,無法學道。可是他此刻的模樣,哪裏像是無法學道的人。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金源站了起來對我們說:“我要下地府去救師父,還請你們好好看好師父的屍身,絕對不能讓蠟燭熄滅,這是師父的命燈,只要命燈不滅,就還有希望。”

說完,金源雙手虛空畫符。而我看到,就在金源虛空畫符的時候,半空中居然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符文痕跡。不多時,符畫完了,金源口中不停念咒,最終將虛空那張符狠狠往地上一推,爆喝一聲:“人形鬼域,鬼行人間,陰間之門大開。”

就在這一瞬間,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洞,透過這個黑洞,可以看到下面陰沈沈的世界,正是地府。我去過地府,對於地府的景象十分的熟悉。天,永遠是陰沈的,地面上除了鬼魂以外,別無他物。

就在陰間之門打開的同時,金源猛的轉過頭來,非常認真的看著我們:“等我回來,拜托了。”

說完,金源跳進了陰間之門裏。

在他的眼神裏,我看到了決絕以及視死如歸。而就在金源跳進陰間之門裏的剎那,陰間之門,忽然間就開始關閉了。

在這瞬間,我的腦海裏面浮現出劉隋的臉來。當日在湖邊,他瘋狂的沖進湖中,不顧自己性命,跟那個鬼師扭打在了一起。只因為,鬼師對金源下了傀儡術。

因為鬼師傷害過金源,所以劉隋會那麽的不顧一切。

當我想到這裏,眼看著陰間之門即將徹底關閉,我也毫不猶豫的猛的跳進了陰間之門裏。不為別的,就為了劉隋。

當我跳進陰間之門裏以後,眼前便徹底的陷入了一片陰沈,還籠罩著一層層的白霧。

很遠,地上有一條小路。許多人,正晃晃悠悠的,排著隊沿著那小路往前走。這條小路,正是通往鬼門關的。

而在半空中,正漂浮著一個人,正緩緩的朝著地上墜落而去。這個人,正是金源。看到金源,我大喊了一聲。

然而,這鬼地方似乎根本沒有聲音。我大喊了一聲之後,居然連我自己也沒聽到自己的聲音。

就在我大喊的時候,我離那地面已經越來越近。伴隨著嘭的一聲響,我重重的墜落在了地面上。但是沒感覺痛,只是感覺渾身似乎少了一絲力氣。

轉頭一看,金源就在我的不遠處。我爬了起來,快步的走向金源,他滿臉的驚愕:“你怎麽來了?”

我仍舊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只是從他的口型看出他在說什麽。我沖他搖頭,帶著他開始排隊。在我們的前方,排著密密麻麻一長串的人,綿延不絕。我們就這麽跟在那些人的後頭,緩緩的朝前走動。

氣氛有些沈,興許這鬼地方就是這樣。所有走路的人,均低著頭,一聲不吭,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漸漸的也被這種機械式的走路方式麻痹了,只知道木訥的擡腳,向前。這是我第二次下地府,一點適應的感覺也沒有。

煩躁之餘,我不禁將頭擡起來,朝四周看去。然而看著看著,我的心狠狠的一緊。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一個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人。

就在隊伍的前面一點,走著的,居然是我的奶奶。而更加讓我震驚的是,此刻,我的奶奶正轉過頭來,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她的表情十分的怪異,無比的痛苦,居然沒有一絲她死時安詳的樣子。忽然,她擡起了手,豎起了一根手指,嘴裏大叫了起來。

不過,我仍舊沒聽到任何的聲音。而從她的口型,我似乎看出她在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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