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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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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向突然就暈過去的蘇然,林楠有了種很奇怪的感覺,但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緒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面色蒼白,口裏似乎默念著什麽,眼角也已有了晶瑩的液體堆積。

這丫頭,不會喝酒也不要那麽急著灌,又浪費,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林楠無奈地搖搖著,俯身抱起了她。

回家吧。

感覺到她的小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林楠也把她往自己懷裏抱緊了一些。

『你啊,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Yo~小楠子,起床了~~~』

林楠揉揉眼睛,聽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此時大腦還是一片混沌,於是翻個身繼續睡過去,然後伴隨著窗簾被拉下的聲音,眼前瞬間光明一片。林楠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翻身再把被子捂在頭上。

『起床了!!!!』

『啊啊啊啊!』

『啊!』

林楠揉著耳朵,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太猛而碰到了床邊的蘇然,於是兩人便一起尖叫起來。

早上八點半,陽光正好,床上半裸著上身的男子英俊的面容此刻只剩表情呆滯,床邊穿著淺灰色家居服的少女帶著小熊圍裙,俏皮可愛,正用手拼命揉著紅紅的額頭,嘴不高興地嘟得老高。這是一副名為『家』的畫卷,完美的構圖,兩人的身形都在陽光下暈出了金色的光環,一切都透著濃濃的溫馨與歡樂。

『起床吃飯了,真是,懶豬。』

蘇然斜睨一眼,轉身昂首走了出去。而留下的林楠真是哭笑不得。

餵餵,做人不能這麽不講道理的好吧。要不是為了照顧某只酒醉的小貓,他會那麽晚睡嗎?

『我……』

『你……』

正在吃飯的兩人本來均是沈默不語,卻突然同時擡頭開口,又同時僵在了那裏,面容均有些尷尬。

『你先說吧。』林楠喝了口牛奶,看向蘇然。

蘇然抿抿粉唇,終於開口。『那個,小楠子。我,我打算回日本了。謝謝你這麽久的照顧。』

起身,深深鞠躬。

林老師,林楠,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收留我,包容我的任性,謝謝你們像家人一樣,陪在我的身邊。

以為自己是剛剛穿越來到網王世界的時候,她真的很害怕。她想家,想念父母親人。她也無法像小說的穿越女一般再以一個新的身份融入那些王子中去,太不真實。而她更怕的,是一旦有了親情抑或是愛情,若有一天又突然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那該是怎樣的痛心與遺憾。於是從一開始便打算逃避,直到回家的那天。可是記憶突然的恢覆才讓她知道自己原來早已經和那些人有了如此深的羈絆。

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既然如此,無法逃避,就繼續,努力地活下去吧。

她的親人,朋友們。原諒她這段時間的逃避,做出了種種讓他們傷心又擔心的事情,如今她終於能再以幸村夏音的身份回去了。

『切,小鬼。』

林楠只是嚼著面包,沒有直接回答她。而蘇然,此時亦可以喚她夏音,直起身,目光直直地看過來,表情平靜,波瀾不驚,黑色的眸子氤氳著水氣,淡淡地微笑。

『你剛才要說什麽呢?』

『沒什麽啦。什麽時候走,機票買了?』

『明天的機票。』

這得多謝林老師預支給她的“薪水”……夏音的表情有些僵硬,多得嚇人哪……

『知道了。』

然後林楠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而夏音也不會知道他最後沒有說出來口的那句話。

『你,下周去XX附中上課吧,我幫你辦好手續了。小鬼就該老老實實地去學校認識些朋友,接受接受老師的“摧殘”。』

是看她那樣一個人在房間裏沒有生氣的樣子,明明是渴望朋友的吧。自認為幫她辦好了一切,以為她終於可以像個普通的中學生那樣開開心心的和同齡人交朋友,而不是不自覺露出不符合她年齡的深沈又寂寞的表情。可千算萬算,沒想到在他開口前聽到的,卻是她要回國的消息。

那一瞬間心裏堵堵的感覺,果然還是不舍吧。從姐姐走以後,明明一個人生活了那麽久,沒想到還是會輕易得因為一個少女到來而感到開心。每天回到家都有人在等著自己,有人逗嘴,有人關心。

那天他那個做事天馬行空的姐姐突然打電話來說有個小鬼需要他照顧,什麽都沒有多說。於是他的人生便有了這樣一段插曲。

無論你是蘇然也好,幸村夏音也好,我只願你,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開心地生活下去。而林楠這個人,也永遠會是個保護你的大哥哥。開心了,難過了,被人欺負了,什麽時候都可以來找我。

蘇然然。

你這個,總讓人擔心的,小鬼。

下午三點抵達日本東京。一身休閑裝,隨意地束著個馬尾的夏音,看起來倒很是精神,只背著把琵琶,腳步輕快地坐上地鐵。淡淡地微笑回應身邊人對自己的好奇的善意打量,而沒有註意到一旁紫發少年略帶深沈的探究目光。

到達神奈川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她只是感覺已有些餓了,不禁開始期待回家後的第一頓飯。閑庭信步地走在神奈川的街上,夏音有些貪婪地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心中一陣激動。

慢慢地走著,看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海邊。無數同人文中出現的,神奈川的海。該怎麽說呢。剛下過雨的天空,水晶般澄澈的天空,悠閑地飄著幾朵白雲。此時墨藍的海面平靜,只是有海風輕輕吹過而起的絲絲波瀾,在陽光下泛起的金光點點,如同耀眼繁星一般。

海納百川。竟然如此地雄偉壯闊。而人,只是滄海之一粟。只是看著這方水,便似乎有了要被吞沒的感覺,卻又不可思議地靜下心來。而夏音,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的地上,抱著琵琶,發起了呆。

一路尾隨地少年站在不遠處,看著女孩呆呆地望著前方,同時緊抱著懷中的物品,像是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而懷中所抱的,似乎那便是她的一切。

在海邊坐了很久,很久,心情才逐漸平靜了下來。拍拍褲子上的土,夏音背起琵琶,再次上路。

月朗星稀的夜晚。大街上還是一片繁華與喧鬧,只是熱鬧都是他們的,她,什麽都沒有。

前進。

安靜,孤獨地前進。

許是“近鄉情怯”吧,又緊張又興奮地終於走到了家門口。揉搓著手指,有些僵硬地伸手按門鈴,忐忑不安。開門的一瞬間她只是閉著眼睛就沖了上去用力抱住了來人。

“我回來了!”

爸爸,媽媽,哥哥,我回來了!

“Yo~就算這麽久沒見也不用就這樣投懷送抱嘛,丫頭~”

這聲音是……

夏音慢慢擡頭,看清楚來人後飛速跳開,“狐貍哥哥!”

臉上瞬間染上兩朵紅雲,張口就是一句“八嘎!”心中卻是小鹿亂撞,剛才那是他的心跳,他的體溫嗎?那樣溫暖的感覺,讓人感動得想要落淚。她竟然不自覺在想念,也竟然因為這樣的擁抱而心跳不已。

亂七八糟的心情因為仁王身後的幸村一家人的歡迎而被打斷。

“歡迎回家,小音。”

“哥哥。”

“回來了,小音。媽媽做好了一桌子等你哦。”

“爸,媽。我回來了。”

笑得那麽溫柔的,是家人。看不出絲毫責怪的神色,眼中只是滿滿的寵溺與欣慰。似乎她只是去旅游而離家,現在又回來了而已。而他們,也只是等在這裏,幫她準備一個歡迎儀式罷了。

歡迎回來,小音。

歡迎回家。

終於忍不住地沖上去抱住最前面的幸村,然後毫不顧及形象地在他身上哭得稀裏嘩啦,什麽鼻涕眼淚地通通不客氣地往他身上招呼。緊緊地抱住,她與這世界最深的羈絆——家人。幸村孝介和幸村紗理也不禁紅了眼眶,上前擁住了這個已經消失了一年的女兒。

久別重逢的戲碼在外人看來眼中也是澀澀的,卻也不想再打擾這擁在一起的一家四口,仁王雖然很想像剛才那樣將夏音緊緊摟在懷中,卻最終還是拉著緊隨夏音出現的搭檔默契地什麽也沒說就直接從幸村宅撤走了。

“慢點吃,小音。”

幸村紗理接過夏音脫下的外衣剛掛好回到客廳便看到正在飯桌上狼吞虎咽的女孩,不禁皺眉,卻又再次紅了眼眶,這孩子,這一年來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咳咳咳……唔……”

夏音接過水咕嚕咕嚕地喝完,突然對著面前的幸村抱上去蹭了起來,“謝謝哥哥~”

“咳咳。”

幸村孝介咳嗽了一聲,指指桌子上的菜,夏音吐了吐舌頭放開了幸村,看著幸村有些驚愕卻滿是寵溺的眸子瞬間心情更是安心,“有些想哥哥了。”

“那我和你爸爸就不想了?”

紗理似乎是吃醋的樣子,輕輕推了下夏音的額頭,不滿地問道。

“呃……媽……”

“真是的,還是你們兄妹感情更深些,我和你爸這樣都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了。唉。”

“好了,親愛的,吃飯吧。”

夏音向幸村孝介投去感激地一眼,而後者卻好像什麽都沒看到似的繼續吃飯,於是她便也偷偷笑了起來,看偷偷看一眼幸村,卻看到他正溫柔地沖自己笑著,她好像偷腥的貓兒一樣笑不可支地嘴角都合不攏了。

“吃飯吃飯。嗯嗯,媽媽做的東西最~好~吃了~~”

“哥哥,我想和你睡~”

東京時間晚上十點半,正在床上捧著一本書看的幸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有些驚愕,側頭看向門口時卻已是盈盈笑容。

“小音,我記得你已經十四歲了,有些事情……”

餘下的話被嘟著嘴直接沖上來利索鉆進被子然後拿被子捂住臉並立刻發出呼嚕聲的某人給睹了回去。

“好了,小音,把頭露出來,別裝睡了。”

幸村好笑地把被子強行拉起來,把某只耍賴的小動物給拉了出來,就看到夏音眼睛眨啊眨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哥哥你嫌棄我……嗚嗚嗚……”

行了行了,幸村有些無奈地單手覆上她的眼睛,然後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滿意地看到某人發紅的耳朵,心裏瞬間也柔軟地不像樣子。

有些話,他想他不用再問了。無論是不是人格分裂,現在的他的妹妹回來了。還是原來的樣子,唔,好像變得有些愛撒嬌。幸村又看了看身邊那個緊瞌著雙目的女孩,粉嫩的臉,一切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

“睡吧。”

將書放在床頭然後伸手關了燈,一切又都隱於黑暗,只是緊挨著的兩人間此刻卻好像有了淡淡的光暈暈開,那是名為親情的光環。

幸村躺下,幫兩人都蓋好被子,然後將夏音往自己懷裏撥了撥,眉頭便皺了起來,一年未見,她瘦了好多,就好像回到了兩人初見的時候,她被親生父親虐待那副瘦骨嶙峋的樣子。想到這兒幸村心中一痛,想要加大擁抱的力度卻又怕弄痛了她,輕嘆了口氣,不再動作,倒是懷中的人自己湊了上來,抱緊了他,頭緊緊埋在了他的胸前,然後下一秒胸口便有了濕潤的感覺。

雖然已經說過了,但此刻的他還是想要再說一遍。

“小音,歡迎回家。”哥哥在這裏。

回答他的,是更加緊的擁抱胸口更多的濕潤感覺。

在進入夢鄉之前他最後聽到的是一句別扭卻黏膩的孩童聲音。

“明天我幫你洗衣服。”

嘴角愉快地勾起,終於放下一切,輕松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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