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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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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不知道多久,夏音看向面前這個正閉目養神面帶微笑的少年,看到他一臉享受的樣子,不覺有些妒忌。

他便像是屬於自然的精靈一般,享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輕撫他精致的面龐,栗色的發絲服帖地貼在面頰上不願離開。微微翹起的嘴角洩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明明只是隨意地靠坐在樹邊,卻又看起來是那樣的和諧與高貴。輕閉著雙目,這樣一個少年,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二睜開了眼,溫柔地詢問。反應完全不像是被打擾的一方,反而倒更像是怕他自己打擾了這位正盯著他發呆的女孩。

“……沒。”不到她倒真想往那上面添點東西上去。一男生長那麽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幹什麽?!還讓她這種普通人活不活了……

看著女生一瞬間有些扭曲的面孔,不二似乎是想到了女孩此刻心中所想,嘴角便又向上勾了勾。

“其實夏音,很可愛呢。”

似乎料到不二會這樣說的樣子,夏音回給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哦~那真是,謝謝您誇獎~”

“其實有時候應該自信一些的。”

不二的聲音越拉越長,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看著夏音沒有再說話,讓女孩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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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是自卑的。雖然平時在老媽看起來我是有些自負,但那不過是自我調侃的方式罷了。

不夠漂亮,身材不夠好,腦袋不夠聰明,人也不是很好相處。學習好又怎麽樣?剩下的呢?我還有什麽?所以才會去學電子琴和琵琶,這樣除去學習之外,我還不算是一無是處。可是如果再除去這些呢?

所以我一直也沒有想清楚為什麽我這樣子的人也會有喜歡,而且一下就是六年。也許他只是喜歡當初那個沈默寡言卻原來又有不一樣性格的瘋子罷了,也許只是讓喜歡成為了一種習慣罷了。

我這樣的人,哪裏會讓別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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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一種獨特的吸引人的氣質,所以總會有最適合自己的人喜歡的。”

“哈?”

被不二突然發表的言論嚇了一跳的夏音此刻也只得吐出一個單音節字來表達心中的疑惑,並且順道想要上前去試試他額頭的溫度,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來。

“我是說,夏音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

夏音表情覆雜地看著已站起身並微微彎下身子向她伸出一只手的清秀少年,看他紳士地微笑,將自己拉起,而自己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那當然!本小姐當然招人喜歡!”

像是被突然拍了頭而狂叫的小狗一樣,夏音不過腦子就這樣說著,用飛快的語速,卻是在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與不安,明明是仰著頭的,卻生硬地調轉了方向,背對著不二。

而身後的那個少年便也一直那樣沈默著。站在背陰處,無人能辨出他此刻的表情。也許一如平常雲淡風輕地笑著,如同神一般瀟灑睥睨著世間。

夏音只感到一陣無力,身後人不過正常的沈默讓她不知所措。或者說,自從她見到他,不二周助,的第一面開始,她便已經亂了,卻始終沒有搞清緣由,於是只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沈默,在這樣奇怪的氣氛下,甘之如飴。

如果說每個人都要經歷些什麽才能真正成熟的話。

那麽,不二周助。

她的『不二哥哥』,便是她的劫。

只是這麽覺得。

幸村夏音。

對她的最初了解是從姐姐口中得知的。

身世坎坷卻努力奮鬥從未放棄的頑強女孩。

對她,是同情,是敬佩,以及,一絲絲的好奇。

然後便見識到了她特意布置的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幽暗病房,再然後,看到了那個有些迷糊卻又時時透著靈動的有趣女孩,總是時時給人措手不及的感覺。

只是為何,如此熟悉。

突然想到了整整一年也沒有停止的那些信,那大片大片壓抑的藍色,整齊地躺在他的書櫃中,如同最最寂靜又哀傷的花朵。

一點點將女孩生活的小細節傳達給他,也許一開始會奇怪,可能還會厭煩,但時間久了,讀著女孩的心思,他便一點點被感染了。。

她只是安靜地在敘述著自己的心情,卻從未想過這頭的他如何思考。只能這樣看著,於是漸漸地,甚至開始懷疑這樣一個人究竟是否存在。

當一開始的好奇逐漸轉為了關心與想要去了解的心情,卻苦苦找不到方法。甚至連偷偷守在信箱旁這樣的事情都做了,也寫了回信放在那裏,卻始終,……

她甚至沒有告訴他,她真正的姓名。

他一點點讀出了女孩的形象,她生活的小細節,她所執著的,關心的,在意的,卻獨獨讀不出這些信的來歷。

她們太像了。

幸村夏音的出現,太具有偶然性了。

不經意的話語,不經意的舉動,總會不知不覺勾起他內心那份執著,漸漸與信中人重合。

明明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

明明有那麽多相像的地方。

難道真的,只是偶然嗎?

不二表情覆雜地看向此刻正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女孩,不再是平常的笑容,冰藍色的眸子那樣執著地對著她的背影,卻遲遲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二哥哥。”

“嗯?”

“可以先陪我去找水把臉洗幹凈嗎?”

女孩轉頭天真的微笑,看少年回她一個溫柔的笑容,一瞬間竟被勾了心魄,立刻被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彎起的眼睛,翹起的嘴角,柔和的線條。陽光都似乎舍不得離開他一樣,透著樹縫準備地照在他臉上,然後便在他的精致的面孔上暈出一圈的光暈出來,於是他整個人就好像是在發著光一般,不由得吸引著人毫無戒備地靠近。

只見他紳士地伸出手去,淡定地微笑。看起來是那樣可靠,讓人心安。

似乎面前的女孩,便是公主。

“好像王子一樣,不二哥哥。”

女孩歪著腦袋看向不二,卻遲遲沒有伸出手去。

明明是微笑的表情,在不二看來卻有著悲傷的感覺,只覺得她似乎嘆了口氣,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好似自言自語一般,但他卻聽清了,那短短的九字中文。

『可是我更喜歡騎士啊。』,

她最終也沒有再牽起不二的手,哪怕她是那樣渴望伸出手去得到她期待了許久的,莫名的心安與感動。

最後夏音卻只是笑著轉過身子,看似愉快地跑向某個方向,邊還在催促著身後的少年。

“快點啊,不二哥哥,要是被發現了可就不好玩了~”

裙角飛揚,笑靨如花,雖然沒有酒窩,雖然臉上的妝容有些可怖又滑稽。

“可是我倒覺得那樣會比較有趣。”

看向女孩奔跑的背影,少年溫和地笑著,這樣回答著,然後加快了腳步。

天氣炎熱。萬裏無雲。

“吸血姬”與“美少年”的故事,觀眾滿場,全場寂靜。而此時,沈重的紅色幕布才剛剛被拉開,主角登場。

這是一部關於無限青春與夢想的愛情故事。設定有些俗套。

女孩追尋著夢寐以求的幸福,卻始終沒有發現身邊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著的騎士。也許最終有人得到了幸福,卻有更多的人為得不到的不公平而哭泣。

這還只是剛剛開啟的劇情,不過結局,卻早已註定。

“綾崎夏音!竟然敢逃跑,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某個古怪地,本來便有著各種各樣詭異叫聲的地方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分貝數暫時不清,不過也可以算得上噪音的等級。只是之前也說過了,這裏本來便是鬼吼鬼叫的,所以這樣的聲音,真的,已經可以被忽略了。

以上。

明智地選擇了關機,但夏音同學還是在“私奔”過程中狠狠打了個噴嚏,而當事人也只是貌似無所謂地樣子揉了揉鼻子繼續前進,似乎看不出什麽異樣。只是之後便有些精神恍忽,撞了些什麽什麽,又踩了些什麽什麽,然後又摔了幾跤,咳,而已。

這樣完全不看路,只是四處在飄的行為發生在一個詭異裝扮的女孩身上,再加上身後散發著愉快氣息的少年,這樣詭異的組合,只是讓周圍一幹等人更加遠離了她而已,雖然是在學園祭期間,大家的好奇心還是十分旺盛。指指點點,卻還是自覺讓開了路。

而身邊明顯是在看好戲的少年只是勾著嘴角看夏音口裏開始不停地碎碎念什麽“完了完了,晴美會殺了我”的臺詞雲雲,會時不時好心地提醒一句:

“夏音,再一步就要撞到樹了哦~”

然後看女孩一臉茫然地繼續向前,於是嘴角繼續上揚,快速上前抓住了她的小手。

“就在前面不遠了,洗幹凈之後我們便去買衣服吧。”

料到了女孩不會有任何回答,不二卻更加愉快,只是一臉自在地走在眾人讓開的那條路上,那樣坦蕩自在,不像是被人圍觀的樣子,卻好像是國王游行一般,並且牽著,國王最珍視的公主。

向目的地前進。

微笑著看夏音毫無章法地洗臉方式,不二沒有表示出絲毫異議,只是作為一名標準地紳士之後遞上了手帕,之後就看到女孩似乎很是苦悶地接過來胡亂抹了一把臉之後,擺著說不上是哭還是在怨的笑容說了句:

“因為我很懶又怕麻煩的關系,所以這手帕我也不想洗了之後再拿去還給你了,很有小言的不良感覺。

但是如果就這麽拿著不還又搞得好像我是覬覦你的美貌想要拿來作收藏。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扔了它然後我掏錢買塊新的給你。

……

好的,手帕同學,你的主人沒有任何意見,

所以謝謝,永別,不送。”

……

夏音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自己抓著不二手帕正準備往垃圾堆裏扔的爪子上突然多出來的“纖纖玉手”,毫無生氣地擡頭:

“不二哥哥,沈默就代表答應。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就讓手帕君安息吧……”

現在的不二真的是有點想要撫額的想法了。從剛才的“覬覦美貌”之類的詞到她一大堆讓人無力的說辭,現在是真不知道該說她些什麽好了。

沒擦幹凈地水滴順著女孩零亂的黑發滑下,不過當事人倒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就這樣盯著他,似乎很是執著地想要個結果。

下午的太陽還是很毒辣的,夏音本來就很白的臉上被曬得粉紅,越來越多的水滴從她的額頭及頸間滲出,她卻只不為所動,像是在發呆的樣子。

不二表情溫和地拿過了她握在手中的手帕,緩緩俯下身來,直至當兩人目光平視,然後拿手帕搭上了她的額頭,力度輕柔,順著面頰擦了下去。像是對待最珍愛的珍寶一般,表情專註,眼神溫柔。

“好吧好吧,那麽就送給我好了。”

在與不二對視了有五秒才反應過來的夏音急急地閃開,一臉警備,拿過不二手中的手帕,忙向不二發言準備決定它最後的歸屬。

好險好險,竟然在那一瞬間被他迷了不知道東西南北,真是太松懈了!不二哥哥這個人,危險程度,五星!

“撲哧~”

不二終於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有趣的小丫頭。

“剛才不是還說……”

“那我承認我是覬覦您的美貌想要收藏了,好吧!只求您放過小的。小的上有……呃……”

夏音急著搶話,卻在最後反應過來而導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就看到對面本來就讓人心跳不正常的危險家夥綻開了更絢爛的笑容,於是終於明白什麽就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剛才說要“私奔”的人,可是她啊!!!!!!!!!

“現在夏音想要去哪兒呢?”

“嗯?”

似乎沒有適應不二突然轉了話題,夏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現在,不是在‘私奔’途中嗎?”

(⊙o⊙)

她以精市哥哥的人品向天發誓,不二哥哥他絕對是故意的!/(ㄒoㄒ)/~~

而不二,只是在平時一如既往地微笑而已,絕無任何異常。只是再輕輕拍著女孩柔順的黑發,似乎很滿意地樣子,完全無視了女孩此時可以算得上是“悔不當初”的表情。

如坐春風。

當然,這說的是不二。

只是合起一起看的兩人,這場景,怎麽都很詭異。

雖然最初不二的建議是去買件夏音可以換的衣服,因為他們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這樣回到夏音班辦的鬼屋那裏拿回她本來的衣服。可是最後不二還是看出了她對這次學園祭的執著(?),於是便開開心心地拉著夏音在立海大“肆無忌憚”逛了起來。

雖然這夏音裝扮有些奇怪,開始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當然微笑生物不二也吸引了不少女□慕的目光。可事實上最後兩人也就習以為常開始自在地按自己的節拍四處拍照游玩了,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直到——

“不二哥哥,我…我肚子疼。消失一下~”

嗯?

等到不二註意到迎面而來的那些熟悉的面孔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可是夏音,那麽鮮艷顏色的裙子,你就算看到想躲,恐怕也早就提前一步被人家發現了。

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他還真有些期待了呢。

嘴角上揚,目光正視面前的紫色少年,不卑不亢。

“幸村部長。”

“不二君。”

幸村微微頷首,心情還算愉悅。

“小音,想跑哪兒去啊?森川桑似乎對你的失蹤,很是著急呢。”

前一秒還在拼命找地方躲並且不停念叨著“你看不到我,你們都看不到我”的女孩瞬間停步,轉頭對散發著如同“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一般不可違抗的聲音的發聲處綻開一個僵硬到極點的微笑。

等等,她並沒有想把哥哥比作宣旨的X監的!所以能不能請您不要笑得那麽燦爛,就算不是親兄妹,也不帶你這樣以看人笑話為樂的!

幹嘛特意要加重“著急”那個詞的發音啊,她已經在懺悔了好吧……

“哥哥,你們都來了啊~”

瞧瞧這個妹妹還有沒有點逃跑者的自覺,竟然還敢使勁往不二身後躲,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出了事不來找他這個哥哥,倒往外人那跑得挺歡啊。上次晚回家那次,也是去了不二家吧。

想到這兒,幸村眼中精光一閃,目光略帶深沈地掃了眼身邊那位從鬼屋出來後便一言不發的前部員,雖然他還是表現得像平常一樣,游戲人間,好像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可是若不是剛才沿著他的目光才看到夏音的話,連他可能都被這個欺詐師給騙了。那樣覆雜的眼神,是想靠近去質問嗎?

可無論騙了多少人,又騙了多久。你始終還是騙不了自己,雅治。

不然,現在緊握著的手掌,又說明什麽呢?

“小音,你們的鬼屋一點都不好玩,我都沒有被嚇到呢~”

好的,很好,小豬哥哥,她錯了,她以前真的不該總搶你的糖吃的。可是你不用這樣報覆吧!明明看到她一聽到“鬼屋”這兩個字就痙攣了啊!

“前輩明明就在出口處被來來回回飄的女鬼嚇到啊!”

“赤也!”

“太松懈了!”

好的,很好很好,就這樣吵下去吧。小豬哥哥,小海帶哥哥,還有弦一郎哥哥。

誒?今天似乎少了人吐槽啊……

“小音,你……”

“哥哥!我已經答應給不二哥哥做向導了!不然他會迷路的!你說我怎麽能做言而無信的人對吧!”

說罷躲在不二身後的夏音還不怕輕扯了一下他衣服的下擺,像小狗一樣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晃來晃去,像是在央求一樣。

“是嗎?”

幸村問的是不二,看的卻是夏音。

“嗯!”

夏音堅定地使勁一點頭,動作那叫一迅速與真誠,看向幸村的眼裏都好像閃著“我是好孩子,我是從來不撒謊的好孩子啊!”的光,而不二,亦笑著,向幸村點了點頭,開口,聲音溫和。

“是我任性拉夏音出來的。真是麻煩她了呢。學園祭結束後我會將她平安送回的,請放心。”

幸村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的樣子,最終換上名為禮貌疏離的面具。

“那麽麻煩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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