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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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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十。我啊,剛剛做完了一張有些麻煩的數學卷子,寫完日記,現在有些困了呢。

一天又過去了,明天也要加油哦!~

晚安,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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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樣,幸村伸手,輕輕推開了醫院天臺的門。

醫生和父母談的要盡快動手術的事情被恰好經過門口的他聽到了,而成功率,很低。

無論平時在外人抑或是家人眼中有多麽的可靠冷靜,他也無法再像平時一樣靜下心來,於是便突然想去天臺吹吹風。而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就覺得今天的天臺似乎有些不同。可具體是哪兒不同,卻也說不出來。環視了一圈,他終於註意到了角落。

和他穿著一樣病服的女孩蜷縮在那裏,似乎是睡著了。她雙手抱著身子,烏黑的長發順滑地垂在身邊,有些零亂,卻也意外地和諧。像幅精致的帶有濃郁書香氣的畫卷。

這一切,讓他覺得自己才是破壞這裏的人,於是只得輕嘆一口氣,轉身想要離去。

“既然來了,又為什麽要走呢?”

有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驚住了他已經邁出的步伐。是有些沙啞卻有很有質感的聲音,來自身後緩緩站起的小女孩。他轉頭,突然覺得她像是只優雅的黑貓,眼神透著些孤單的高貴,美好,卻也悲傷。

“抱歉我打擾你了。”幸村微微頷首,微笑。

女孩便也笑了,如同一池平靜的春水突然泛起了絲絲漣漪,“本來午睡時間也過了,該起床了。”然後走近他,笑容甚是純真,“我是綾崎夏音,初次見面。”

本能反應地,幸村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幸村精市,請多指教。”

“啊,是你。”女孩捂住了嘴,一臉興奮的表情,“不是這麽巧吧,護士姐姐們說的那個溫柔善良好脾氣的美女,哦不,我是說,美少年……哥哥?”

幸村好看的眉似乎輕輕一皺,卻看不出一絲痕跡。

完全與自己所想的性格不一樣,意外地,很活潑呢。

“這個…應該沒有她們說的那麽……”

女孩跑上去身上響起一陣歡快的鈴聲,她高興地拉起了他的手,“你比我大吧,那就叫你精市哥哥好了。”

“嗯?好…好的。”

女孩的反應,對已經有身邊太多女生追求的幸村來說,並不陌生。但自己似乎惟獨對她,本能並沒有排斥的反應。

“好巧哦,聽護士姐姐說,我們得的是同一種病呢,你說,這算不算一種緣分呢,精市哥哥?”

後來的他總是在想,一定因為女孩背正對著陽光的原因,所以自己的眼睛在看向她若無其事的笑容的時候,才會一瞬間有了種被刺痛了感覺。嗯,一定,就是因為這樣。

這是他與她的,初次見面。

在醫院,有著陣陣輕涼的夏風掠過的安靜的天臺,他遇到了那個叫做夏音的,自稱與他有著相同病癥的,有些奇怪的女孩。

“啊,精市哥哥真好,有這麽多人來看你呢。”

病房裏的各位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都看向了門口的小女孩,而她也毫不扭捏地打了個招呼,“大家好,我是綾崎夏音,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說著又作出副很苦惱的樣子,“可惜我現在不是穿裙子,不然可以學電視上行個很好看的禮的。”

丸井吹破了個泡泡,有些奇怪地問,“幸村,是你妹妹?”

“不,應該是病友吧。”柳生推了下眼鏡。

夏音吐了下舌頭,樣子很是俏皮,“可是精市哥哥已經說了要做我哥哥啊,是不是,精市哥哥?”

幸村淺笑了一下,“今天剛認識的,小妹妹。”

夏音笑得更加開心,“好了各位繼續,我不打擾了嘍。”說著看了幸村一眼,在收到對方的友善目光後沖病房裏的人揮了揮手,轉身打開門,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的樣子轉過了頭,“對了,病房裏還是不要拿這麽多零食來的好哦,小豬哥哥~”給某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輕聲掩上了門。

“那小孩說誰是豬?!”

丸井叫嚷起來,頭上立刻挨了真田一記狠捶。

“病房裏不許喧嘩!”

旁邊的人都偷偷笑開了,而病床上的少年亦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

真好呢,這麽有活力的大家。

“部長的手術,是什麽時候?”

幸村頭猛地一擡,看向柳生,而病房裏的人也安靜下來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他心裏一抽,淺笑,“還沒有定下來呢。”

“我們等著你歸隊!”真田渾厚的嗓音直直敲中了他的心。

“對啊,部長,我們等著你。”

在這些曾患難與共的隊員面前,幸村已經說不出其他,只堅定地點了下頭,“我會回去的,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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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哥哥,明天開始我就是正式的高三生了,一周七天要讓六天半課,而剩下的半天還有電子琴課和琵琶課。可是日記還是每天會記的,因為只要想到你的話,就會很開心。

朋友,轉學了。我昨天轉了好久,買了一條項鏈給她,用了很可愛的盒子包裝,今天,又寫了很長很長的信塞在了裏面。再見面的機會暫時是沒有了,只能托人帶東西給她。我好像在難過,又好像,什麽都無所謂的感覺。現在的我,似乎只有沈迷在同人文上了,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看到你,於是我就會很開心,然後更加心痛。呵呵,聽起來好像有些可笑呢。

今天一定要早些睡呢,所以晚安,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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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夏音的父親辦了出院手續呢。”

“她不是要做手術了嗎?哦,是換了更好的醫院吧。”

“哪有啊,她父親就沒有工作,聽說夏音之前發病的時候,他都不管呢。後來是他不在的時候,夏音自己偷偷跑出來昏倒才被送進來的。現在她父親找來了,所以啊…”

“不是吧,真的有這種父親。”

“我還聽說啊,幫夏音檢查的醫生,發現她身上都有被虐打過的痕跡呢。”

“可是我看夏音那麽開朗的樣子,怎麽會……”

“那孩子真怪不容易的,很會逗人開心,很可愛的一個孩子呢。”

“唉。”

“看到了3號床的鈴音了嗎?她好像不見了!”

突然插出來的聲音很是刺耳,驚到了旁邊兩個年輕的小護士。

“我們,我們馬上去找!”

因為接到家裏的電話而提早離開的仁王在和兩個護士擦身而過時聽到了“夏音”兩個字而不由得站住側耳聽了起來。因為在病房對女孩那靈性的雙眼打動,而對她產生了想要進一步接觸的興趣。聽到女孩的遭遇他臉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手卻緊緊地攥了起來。

“好孩子是不應該亂跑的。”

夏音睜開眼打量面前的少年,銀色的頭發,張揚的笑容,而手則是撫在了自己的頭上。於是她微微一笑,“可是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孩子呢。”

仁王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又帶著蠱惑的感覺,“哥哥帶你回去吧。”

夏音笑著閉上了眼,繼續靠著被太陽曬著暖暖的灰色墻壁,“狐貍哥哥,你總是用這招騙小女生的吧,可抱歉這招對我不管用哦。”

仁王卻只是回她一笑,便順勢坐在了一旁,不置一詞。米色的休閑服拉鏈隨意地敞開,任風吹起他的桀傲。單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痞痞地樣子又透著迷人的性感。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卻一直註意著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但又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女孩站了起來,優雅,輕盈,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給身後默默註視她的少年一句話,“謝謝。”甚至沒有“再見”,誰知道呢,也許下一刻,她就要死了也說不定。她嘴角輕輕地勾起,像是奔赴註定通往死亡的戰場,步伐卻仍是那樣的輕盈,義無反顧。

“不想逃嗎?”

她笑了,停了下來,“逃去哪裏?這裏根本沒有王子那種生物,而我,也並不是公主。”

一道影子慵懶地向前移動,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腳邊。身後多出的人的氣息讓她又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記憶,不由得縮緊了身子。“對不起!”然後跑開,像個逃兵。而身後的人,茫然地伸出手去,卻只抓到一片虛無的空氣,看著女孩如受驚地小獸般向前奔去,聽著那陣陣清脆地鈴音,再看著天臺的門無聲地被關上,臉上也蔓延出張揚的笑意,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聽到一段有些悲慘的經歷,於是便起了想要扮演王子的心?什麽時候自己也這麽文藝腔調了。他輕笑地搖搖頭。

可是人家,似乎不接受呢。

想到自己剛才不經意地看到女孩略微挽起的衣袖下紅腫和傷痕,他好看的眉,不由皺了起來。

“爸,要回家了嗎?”

男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礙著這裏是醫院所以也沒敢動手,“去把衣服換了!真是的,還要讓我掏錢,養個女兒本來就已經夠費錢的了,偏偏還得這什麽怪病,死就死吧,死了也清凈……”

夏音聽著父親嘴裏傳來的嘟囔,只是低眉順眼地又回到病房,穿上洗得發白,已經有些小了的衣服,將病服疊地整整齊齊放在床上,最後看了一眼這裏,深深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了父親身後。這時候任何言語只會引來家中更暴虐地毒打,所以她沈默地跟隨。看著面前人微微躬著的身軀以及蓬亂的黑發,她像只溫順地小羊,一步步走向懸崖。

“她需要接受手術!”

突如其來的聲音止住了兩人疾走的步伐,夏音驚訝地回頭,伴著些受寵若驚的疑惑。

是他?

“親權人在必要範圍內,可懲戒其子女。告誡、體罰、禁閉、減食等手段以達成保護教養目的為限均可采用。至於必要的程度,應依子女家庭環境、子女性別、年齡、健康、性格以及過失之輕重等因素加以確定。父母行使懲戒權超越必要範圍,構成懲戒權濫用,可為剝奪親權之事由。”像只是平常地背書一般,仁王的嘴裏一串專業術語便被流暢地說出,說完還好像挑釁一般地看向夏音的父親。175公分的身高足以讓面前這個只有一米六的蒼老猥瑣的男人仰視,眼神渾濁卻也透著一絲帶著些許危險信號地精光。

“所以說?”

“所以就像我最後說的那句,‘剝奪親權事由’,簡單來說,就是你會失去監護權,夏音將會由另外的家庭來照顧。”

“你有什麽權力?”男人粗暴地將夏音拉到了自己身後,“我們走!”他連推帶搡地拉著夏音就要離開,而少年卻大步跨上前將女孩溫柔地拉過來然後在眾人驚訝的註視中拉起了她的衣袖,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傷痕累累的胳膊就那樣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新的傷痕又覆在舊的上面,亂七八糟地還有被刀子劃過的痕跡,有的已經結疤,劃得輕的地方便腫了起來,而有些地方甚至已經潰爛。

這樣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手臂讓人難以想象她身上所受到的傷害,和夏音比較要好的幾個護士更是沖上來護在了她的面前,怒目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終於有些畏縮了,“夏音,我…我們回家。”

“抱歉,先生。”溫潤如玉般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絕美的笑容更讓人們誤以為看到了天使,他一步步地走近人群,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繼續笑著,卻讓周圍的人感到一陣陰冷。

“我已經聯系了律師和警局呢,所以現在,我怕你是暫時沒有辦法帶夏音離開了。而且她應該也不願意跟你離開,是不是,夏音?”看向女孩的眸子裏霎時盛滿了溫柔與關懷,好像剛才一臉微笑談笑風生威脅著自己父親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而她,亦笑了。好像突然得到了一切般滿足,看了看握緊自己小手的仁王,輕輕對著不遠處地幸村點了點頭。

“精市哥哥要動手術了嗎?”

女孩漫不經心地擺弄著窗臺上的花籃,背對著他開口問到。

“還沒有決定。”幸村的頭從書本上擡起來,看著了女孩單薄地背影,心又是一陣痛。夏音父親那邊的事情雖然算是暫時解決,可是女孩似乎還是有些,難過的樣子。想起了母親說的那件事,幸村從病床上下來走到她身邊,手溫柔地搭在她的肩上,生怕弄痛了她,聲音輕得好像最柔軟的羽毛一般,“小音你想,成為我的妹妹嗎?”

女孩身子一僵,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已經起訴了你的父親,可是法官也判決必須要替你找一戶正常的家庭撫養你,所以我的父母想……你願意嗎?”

夏音的小手覆在了幸村纖細的手指上,轉身看向他藍色的眸子,“請你告訴我這不是場夢,我已經累到再也承受不了一次希望落空的絕望感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不要放開我的手。”

幸村攥緊了她冰涼的小手,溫柔地笑著,鄭重地點頭,讓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女孩有些調皮地笑了,“幸村夏音,似乎是個不錯的名字呢,精市哥哥。”

幸村亦笑得溫柔,說不出的憐愛溢於言表,他輕輕地撫著女孩有些零亂地黑色長發,低頭吻上她光潔的額。

“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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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哥哥,現在是在寫作業呢,還是在看書,或是想著明天的比賽?我啊,突然有了很幸福的感覺,雖然愛的人不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卻有了愛我的家人,哪怕多半時候會和他們頂嘴,但無論何時他們都會是最關心我的人。家啊,不就是個可以躲避一切,只是盛滿寬容與愛的容器嗎?所以啊,我現在更理解你當初那麽護著裕太的原因了。現在,你們和好了嗎?他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當然,你也是。

晚安,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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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他,還是不願意接受手術嗎?”

依舊是在天臺,這時候問話的人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看似無所謂的面容下微微的擔心。

女孩轉過身,臉上滿是調笑,“我總覺得只有狐貍哥哥對哥哥格外關心呢,莫非是有什麽……”故意停下了後面的話想要看對方如何接招,卻只看到銀發少年露出個暧昧的笑容,踱著步子慢慢走向她。

“好了,就像被說中也不用惱羞成怒吧,狐貍哥哥,我先回去了。”

快速從仁王身邊繞過,夏音還可愛地轉身沖他揮揮手,仁王的聲音卻毫無征兆的低了下去,像帶著某種不知名的魔力。

“我不懂幸村,但是你呢,難道只是因為他不做手術你也就要陪著他嗎?”

女孩停了下來,就在離他不過兩米的地方。那天的太陽曬在身上是格外溫暖的,於是她笑了,天真可愛地歪著頭問他,“你以為呢?”

而霎時被堵住了話語的仁王突然失去了與她玩笑的興趣,看著女孩有些落寞地背影,那句“你知道什麽”讓他的心突然有些不舒服,而理由,卻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最終也只能將其歸結為“部長不在,副部長格外嚴厲地訓練方式所造成的後果”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的內容我沒有怎麽改,頂多也就改個錯字。

請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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